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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选了这些宫女,选册妃还是需要皇帝亲自下口谕圣旨。
只是现在政事忙到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这些天全部忙着想法子怎么把北边打下去。
等稍稍缓一会儿的时候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
现在御花园的花开的正盛,他不容易放松一次,无人敢打扰,一个人静静走在前面,身后一大群人跟着在远处。
齐德顺是受太后和温贵妃提醒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万岁爷,新选的秀女都在苑衣宫,奴才今晚要不吩咐敬事房给皇上瞧瞧看?”
他没说话,伸手看着发出嫩芽的树枝。
旁边的牡丹和柳树长的盛茂开的鲜艳。
其他话问不出来那就赶紧闭嘴转移话题。
“这是去年秋天从洛阳移植过来的,没想到开的这么好看。”
“琓答应最近怎么样?”
皇帝突然转了话题齐德顺连忙回话:“琓答应这几日没怎么出门,奴才昨天送点心的时候她坐着发呆。”
玄烨点点头。
皇帝到了御花园所有人都是要散开的,他安安静静的慢慢散步,近日太劳累了,累到连舒心的机会都没有了。
“叶下斜阳照水卷轻浪沉沉千里桥上酸风射眸子”
空中飘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声调悠扬,口气清晰,中间还换了气甚为可爱,不知谁编了曲把这样相思的词唱的如此清亮动人。
齐德顺怕惊了皇帝连忙走过去阻挡唱下去。
玄烨没有任何表情,准备要走,却听见一个女子声音清脆的喊道:“皇上见了我就要走吗?”
声调好似久远想起那个年方十六岁的女孩,灵动美丽的双眼追着问他:“公子,你可有婚配?”
这才转过身,她胆子很大,笑盈盈的看着他,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眼睛又大又亮,年轻的像三年前她,心里突有恻隐好感之心。
“朕是见姑娘花容月貌,有些不敢正视。”
女孩眼睛弯弯笑起来好看极了。
跪下来磕了三个头:“奴婢名叫伶芛,镶红旗,家父直隶总督博西勒。”
玄烨点点头:“你起来吧。”
她微微笑很豪爽的说道:“谢皇上。”
皇帝不说话,齐德顺和伶芛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他一个人看着远方立了一刻随后跨步慢慢离开,离开之时随意说了一句:“就先封贵人,单子卫,卫贵人吧。”
女子声音清脆跪下叩头,声音很大洪亮的说:“谢皇上隆恩。”
皇帝脚步踏出,伶芛赶紧拿出银子,撅着小嘴笑道:“谢谢你啦,以后我得宠一定忘不了公公。”
齐德顺连忙推开:“哟不敢当,卫贵人还是收回吧,奴才为皇上分忧为娘娘做事这都是应该的,只盼望娘娘好好伺候皇上将来天子多孙为大清造福。”
“哈哈。”伶芛笑道:“你这人还挺会说话,谢谢喽。”
大概她的看得起让齐德顺也发出了笑声,推掉银子赶紧赶过去跟皇帝过去。
晚上皇上果真是翻了卫贵人的牌子,接下里是十天,除了呆在乾清宫外基本上就是卫贵人和温贵妃那里。
新人一得宠,老人更加忘得一干二净。
上次求他是想放了汝文,看到他不高兴怕当时说了肯定死翘翘。
所以今日过来有点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一来他们许久未见他不好意思发火吧,再来嘛,自己马上就过了生辰,多多少少给些面子。
打扮的非常漂亮,结果却是齐德顺拦着她不让进去。
这凉亭有什么好拦阻的,真是的。
青琓眼睛一瞪:“齐公公,我多久没见皇上了,哪个嫔妃过来见个皇上这么难?”
他低头赔不是:“皇上现在有别的娘娘陪着,不太方便见您,明天再来奴才肯定先让您见。”
“我不管!有别人在又怎么样,你再拦着我见喊了。”
齐德顺断然不敢惹怒她,这姑娘发起疯怕没人敢拦得住。
侧过身她欢快一样跑到皇上身边。
快到的时候突然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起来。
对面的卫贵人看见这个女人有些惊奇正要说话,青琓立刻竖起食指示意她别发声。
只是她的示意没起了作用,对面的女子惊恐的说道:“皇上小心身后。”
玄烨谨慎惯了听到话语立刻站起,手一甩直直顶住她的鼻翼。
青琓捂住鼻子疼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玄烨吓了一跳,直接从她腰上抽出手绢覆住她的鼻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被堵上嘴不忘反驳:“是你不小心好不好。”
流了一点点血,玄烨皱着眉头帮她擦拭。
“要不要上点药?”
青琓摇摇头:“不要了,只怕吸进去又中毒了。”
“乱讲!”
两个人亲昵的对话完全忽略了对面的卫贵人。
终于好了一点,他松开手,又恢复之前的神情。
青琓侧着脸看着他,直接开口:“公子,你就放了汝文吧,她都呆那里四五个月了,平时我出去都没人陪着,受欺负也没人报信。”
“你会受欺负?”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机智,去年就被掐死了,现在脖子上还能看见指印呢,你看看。”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看向话语都插不上去的伶芛。
“她是卫贵人,来时你还未给她行礼。”
青琓这才扭头仔细端详这个人,真年轻一脸稚气精灵。
很听话的起身行礼:“参见卫贵人,卫贵人吉祥。”
卫贵人扬起头看着她点点头:“你就是琓答应?”
青琓还弯着身给她请礼,对她很客气的说:“你叫我青琓就好了。”
卫贵人年纪尚幼,仗着年轻又有些灵气打量她一番:“在宫中还是不要叫名字了,你起来吧。”
这招她之前用过,顿时有种非常不妙的情愫跑出来。
立刻对着玄烨说话:“皇上,前些日子你说要送我耳环,现在还没收到呢。”
他好似局外人一样淡淡的说道:“朕觉得那耳环卫贵人戴上最合适,就送于她了。”
青琓几乎完败。
求的事情皇上没有打算答应,名分又不高见人就得行礼,最后答应她的事情转而送给别人。
三个理由全部没了。
她看得出皇上对这个女子十分喜爱,原本上应该走的,可是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面,心里非常舍不得,全身的血液暖流拽着她说,不要走,不要走。
第一次这样死皮赖脸呆在这不动。
卫贵人低声跟皇帝说着笑话,她倚在柱子看着外面的风景,那笑声对她来说有些不习惯和刺耳,终于迈着轻轻步伐慢慢走开。
“青琓。”
女子扭过头,微微的风吹着耳边的头发有些遮住眼睛。
他只看了看她好不好,没有再说话。
青琓失魂落魄的离开,这三年来,她之前是坐在他身边的人,现在的她是多少个嫔妃的心里,可这世上这么多人又有谁比她更喜欢更难以言语。
一回来露出表情汝文就知道事情没有成功,连忙笑嘻嘻的拉着她:“没关系啦,反正以后你陪着我就好啦。”
“汝文,皇上喜欢过我吗?”
汝文一愣,哈哈笑起来:“小姐,你进宫三年了,还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耶。”
“没有问过吗?”
她摇摇头:“没有问过,你要是没进宫前就问问说不定现在不在宫里啦。”
青琓嘴角笑笑:“他好像有个喜欢的人。”
“你说的是卫贵人吧。”
她惊奇的问:“你知道吗?”
“我天天在这里都知道,不过小姐你就算知道了也像以前那样当做耳旁风,一下放走的干干净净。当做什么都听不见。”
“皇上对她好吗?有对我好吗?”
汝文笑道:“小姐,我敢肯定进宫之前皇上肯定骗了你,什么一年就见几次啊,前几天一个老嬷嬷说太宗皇帝和顺治爷的宠妃,日日都相见,每日都厮守在一起,哪里对喜欢的人分开那么久,我跟小姐分开一天就想的不得了,要是两三月不是要想死了吗?卫贵人被册封十天天天都跟皇上在一起,小姐说好不好?”
青琓微微点点头明白似的走到卧寝躺下睡觉了。
这两天她好奇怪,非常奇怪。
她的多愁善感从来不会超过两天,到现在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小姐的生辰进宫之前府里都办的热热闹闹,去年是皇帝南巡没赶上,今年有了新人大概又被忘了吧。
不知有多久没见过沅贵人了,这次见面竟然还是第一次的方式。
她躺在树上看书不小心摔了下来。
沅贵人连忙扶她起来,青琓撇开她的手尴尬的说一声谢谢,正要离开,那女子说话。
“琓答应何必急着走,现在皇上有卫贵人春常在这些新人陪着,你我用不着当做敌人吧?”
青琓转过身看着她。
第一次见到她是那样明丽动人美貌如花,那个时候大约是和她现在这个年纪相仿吧。
以前的明丽动人现在散发得剩下仅有的明亮泪眸。
沅贵人有些哭笑的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虽然贬为答应,还能活得这样逍遥自在,随时能招来皇上的注意,而我却全是他的冷眼,世上最难得便是皇帝心,你得到了最难得的东西。”
青琓沉了一刻说道:“皇帝的心是得不到,你,我,还有宫里任何一个人都得不到,何况还是这样英明果断一心做大事的皇帝。你和他曾经那么亲密在一起,还不了解他吗?”
“我不是不了解,是不想了解,可又不得不了解。从入宫到现在,这一步一步偶然决然又心死,我也幻想过想独宠,这辈子他只爱我一个。”她轻轻自嘲笑了一声,“现在觉得以前太可笑太单纯了。皇上是天下最狠心的人,对待你好的时候似乎让你觉得全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对你不理不睬只在一念之间,仿佛之前说的话都是谎言,都是做梦一样。”
她抬头看着青琓:“从小我就以为我是特别的,所有人都是喜欢着我,皇上那时宠我,以为是真真的爱我这个人,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可笑,可笑到让我不知道是感谢你还是恨你。”
青琓观察者眼前泪珠翻转的女人。
“你不相信是吧,第一次他就搂着我叫琓儿,琓儿。给我起了名字绿茖,绿儿,青儿,真是像啊,我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他是真心对我。到最后每次皇上离开的时候我还需要拿你父亲的事来威胁他让他留下,一个皇帝就这样照做了,我们之间这么不堪他怎么会喜欢我,什么时候我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都不相信了。还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孩子!我见他那么高兴,从心底的高兴,好像我怀的就是你的孩子一样,可就这么最后一个希望也被打破,被云嫔杀掉,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只有这个孩子给我在宫中最后的希望。可是一切都结束了。”沅贵人眼泪不能自已。她那么优雅,就连哭诉都好看得体。
青琓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从来没有过别人说心事:“你不要怪他。他要真是叶公子一定能做个好丈夫,像纳兰公子一样吟诗作对游走山河大川深爱自己的妻子。可他是皇帝,我见过他不当皇帝的时候有多好,所以不在意他当皇帝的时候有不好和无奈。我爹爹是将军,从我小时候他就开始跟人夺利相互残害得权。皇上从幼时就开始做这些事情,他背负的东西不是情感能左右得了,进宫很长时间我不关注他有多少妃子多少佳丽,这么多人前边后边左边右边齐发射他身上,不能逢源是正常的。他可以很长时间不见我,可以跟我吵架,但是只要他转过身找我,我都会回头。”
沅贵人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轻轻一笑:“我不过一个普通女人,出身平凡,没那么高尚情操。”
她笑了一下:“其实皇上对你也好的,去年南巡就带你过去,宫里那么多人都没有机会呢。”
“哈哈哈哈”沅贵人笑道,这笑夹着泪水重新过来的凝噎:“皇上为何让我去?不过是不想让我留在宫中害你,还有定妃平妃,他什么知道什么清楚却什么都不愿意说开。”
青琓微微一愣。
沅贵人疯了一般四处游走。
“我还是得感谢他的,至少这辈子我不用呆在布衣房做宫女。我不像你那样真的喜爱他,可能意会错了,这一两年或许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只是想找个依靠要一点虚荣心而已。”
说完她又回头看着她:“琓答应,可能那个男人也没有喜欢过你。皇上说自小认识你,可三年前对你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用来利用的?你也不过制衡朝中的一个棋子,不然这样久的时间雨露那么多连个身孕都没有,皇上常日不见你不过是不愿意看见你联系到别的人,故意不见罢了。”
这些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青琓头脑发麻,四肢无力。
她呆在宫里三年,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