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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薛缈缈头一次接到任务,要去一家酒楼跟老板谈续约的事,不料在路过凤仪阁时见到一个人,云湘——这个她几乎都要忘记的人。对于此人的突然出现她内心有些混乱,明明记得之前对她很是不屑的,那时候她去看禽兽腿伤来着嘛,二人好比相敬如宾的小两口,她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呢。明明不在乎那禽兽的,可为何现在见到她,有种酸酸的感觉?看着她那摇曳的身躯就生厌。
所以当云湘正往凤仪阁里去的时候,薛缈缈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凤仪阁是京城最有名的大酒楼众所周知,只不过有别于其他酒楼的是,它下面几层镂空,顶层却是密封的建筑,据说那是一间间上好的厢房,供富甲权贵在里面谈论要事等等,很是神秘。
而云湘这姑娘竟是奔顶楼去的,这一下子引起了薛缈缈的兴趣,她是去见谁的?难不成是见禽兽?有何事不能在下面谈而偏偏上阁楼的厢房……她越想越好奇,待云湘进入一间房后她屏住了呼吸正要上前,酒楼的小厮看她一身粗布玄服死活不让她逗留,饶是费了一番口舌最后还塞了银两才有幸目睹房中的一切。
捅破窗户纸这种下流事除了小贼会干薛缈缈也会干,然而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没事莫手贱!因为不是所有窗户纸捅破了都能看见一片蓝天,有的是捅了更糟心的,就比如薛缈缈现在,那屋里虽然没有禽兽的影子,她却能听见禽兽的名字,越听越心烦。
只听那云湘姑娘很是失落地说:“我也有些日子没见着秦公子了,他怕是在躲我罢。”
背对着的那男人轻笑:“躲你?你会不会想多了?他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啊?”
那人的声音……禽兽他魏兄?!薛缈缈心里一慌,怎么他们之间都认识啊?这冰山男与禽兽看似交好,现在云湘也插过来一脚,难不成他们是劲爆的三角关系?或是更无节操的,三人同行吗……噗,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看未必,秦公子他……他与过去大不同了。”说此话时云湘眼神笃定,并带着一丝绝望。
魏则倒是可以想象这一点,毕竟他也有目共睹。不过当着云湘面也不好意思伤她,只好安慰道:“女人真是矫情,不理解男人累也就罢了,还总这样猜忌。爷说了你多想你就是多想,等他回京城你亲自问清楚好了,可别在这哭啊。”
谁知云湘丝毫不受劝,依然忧伤地看着窗外说:“本以为他与夫人受皇上赐婚只是有名无实,等时间久了风声过了我还是……”
魏则一听浑身发颤,说了不许哭眼看这还是要哭的节奏啊,忙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菜好没好。”他一大老爷们最见不得这场面了,说罢起身朝门走去。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薛缈缈都来不及闪身,竟一下扑在了魏则怀里。
乍一看怀里这人束发玄服是个男子,魏则膈应得赶紧躲开,等定睛一看他便后悔了,美好总是这样短暂,怎么总是这样后悔!
个不正经的那可是兄弟的妻啊!有了那日的教训还不长记性吗……
据说当时秦肃天回去找他算账时他正在屋里后悔莫及浮想联翩,一个不注意脸上被秦肃天一鞭子甩了个血口子,后来卯足了劲反抗,二人在后山上打得热火朝天恨不能同归于尽。结果今日又见人家娇妻,又人不知偷偷哆嗦了一下。她这样打扮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白嫩嫩的脸蛋透着桃粉,俊眉修目地瞪着他,他心里直骂秦肃天那小子有福气,家有娇妻还不乏艳遇为之死心塌地,真真儿是羡煞旁人。
云湘探头看了看,竟没认出缈缈来,因为之前只打过一次照面,且那次她知羞忙着离开,都没敢抬头看,所以眼下薛缈缈一副男子扮相,她便以为只是魏则的朋友。忙拭了拭眼角的泪,礼貌性地起身欠身:“魏公子,这位公子是……”
薛缈缈心里直犯恶心,同时又不得不佩服人家这种女人,就这样才招男人待见啊。表面淑女内心妓|女,女人就得防火防盗防这样的。
她白了云湘一眼,魏则拉她过去说道:“我来介绍,薛公子,我的朋友。这位是云湘,秦兄的老相好。”故意的绝逼故意的!薛缈缈惊了,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云湘听了脸红红的,却也没阻止什么。薛缈缈内心那团火烧的啊,只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他倒是艳福不浅。”
“薛公子与秦公子也是知己至交?”
薛缈缈眉毛一挑:“没有,泛泛之交罢了。话说你与他都老相好了怎么还如此生疏唤他?”其实心里想的却是你丫的当婊|子还立牌坊,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与秦公子之间向来注意礼节,并非薛公子想的那般……”
“我想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想啊,你们怎样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这话说得酸不溜秋,魏则在一旁暗笑,并毫不避讳地与云湘谈论起了秦肃天:“云湘姑娘现在作何打算?”
云湘知他是在说秦肃天,问道:“魏公子有何想法?”
“我帮你呗,不过你一句话的事。”
“怎么帮?”云湘两眼放光像抓住救命稻草。
魏则故意看了眼缈缈说:“秦兄他娘子与我算是有些交情,说起来,他二人关系也并不像外界传得那样好,是吧薛兄?”
可恶,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可她怎么觉得这人贱得很呢!比禽兽还禽兽,真是禽兽不如!
“魏公子的意思……”
“一举两得,互帮互利。”他笑得鬼魅异常。
薛缈缈听了在桌下狂踩魏则的脚,而魏则却毫不客气地抓上了她的手紧紧握着,表面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你是说他夫人与你……”云湘有些诧异有些激动,好像还心疼秦肃天了。
“你俩别做梦了,听说是因为秦肃天喜欢男人,他夫人瞧都懒得瞧他一眼。”薛缈缈突然插嘴,语气依然酸溜溜。
云湘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心想难道这秀美的薛公子钟意秦公子?怪不得一进来“他”气就不太顺呢。情敌是女人好说,情敌是男人就太不知所措了。她目光投向魏则求助:“魏公子,薛公子他……逗趣呢吧……”
魏则整个一憋到内伤,没接云湘话茬只似笑非笑说:“怪不得他夫人忍不住爬墙。”
“胡说!”薛缈缈狠狠瞪他一眼,手却被他抓得更疼了。云湘听得云里雾里,这下惆怅的事更多了。
“我看云湘还是不耽误二位公子谈事,就此告辞罢,待秦公子回京再约。”
魏则巴不得她赶紧走:“好,回去别多想,有我呢。”
他坏笑着目送云湘出门,门一关薛缈缈就跳起来给了他一拳:“有你个头!禽兽身边果然都是禽兽!”
“我不是禽兽不如么?”
“……你怎么知道……”
“你家相公过来像个小媳妇似的打骂我,你说呢?”
“……他何时……”
“才上月的事,你记性不大好啊。”魏则眼皮一垂看向她打他的那只手:“你的手无碍了?”
难道禽兽后来返回山上是找他算账去了?薛缈缈后知后觉。
“少惦记我!”
魏则笑:“我再不惦记不就没人惦记了?”
“你用不着暗示我,秦肃天他惦不惦记我还真不在乎。”
“呵,你二人倒真有意思,叫人看不透啊。”
“看不透就别看!”
魏则自顾自说着:“也不知到底是亲是疏,嘴上说着不在乎,还亲得那么……咳嗯。”
薛缈缈羞得脸都红了:“我、我那天有的选择吗!你俩那样作弄我!”
“也是。”他突然凑近:“你若选了我,他怕是这辈子没脸见人了。”
“滚开,少臭美,此事与你何干?他在不在我也不会跟你。”
某人自尊心又一次受创,识趣地躲开身子转移话题:“云湘姑娘自幼仰慕秦兄,据我所知秦兄对她并无半点想法,你不必放在心上。”
“呵,两面派!你倒真会做人啊,两头哄?”
魏则不以为然:“你不是不在乎么?我用得着哄你?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方才那样说是怕伤了她,你要知道怜香惜玉是美德,这一点我还是跟你相公学的。”
靠,跟她相公学的,这姓魏的故意的吧!薛缈缈已经开始无限脑补禽兽是如何“怜湘惜云”的了,纵使不愿承认,她心里已是泛起一股股的酸水了。
34、图腾
想起还有正事要办,薛缈缈懒得跟魏则闲扯;起身道:“还有事;你慢坐。”
“等等,有一事想提醒你。”
“若是某人和云湘的事你就不必说了;我不想知道。”
“才没那么闲;是想问何巳这人与你有何瓜葛?”
提起何巳薛缈缈就怒火攻心:“我与那畜生毫无瓜葛,你可知道他底细?快说;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实不相瞒,那日见你昏迷在车厢;以为他要轻薄于你;谁知他只是在仔细对照手中的图画和你身上的图腾。”魏则瞟了眼缈缈的肩;缈缈下意识捂着衣领:“你看到多少……”
“你非要我说吗……”
“……”她暗自咬牙:“算了。”
“何巳是漕运总督何大人的亲侄儿;据说自幼父母双亡;是跟在何大人身边被当做亲子带大的,很是受宠。此人无恶不作归根结底可化作一句话:小人一个,你切记远离。”
“原来他竟是维煜的堂兄……”
“维煜?你是说何大人家老四何维煜?”
“是啊你认识?”
“他管漕运我管陆运,你说呢?”
“啊?难道你是陆运总府的?”
“……你听说过有这么个机构么……”没见过这么呆的,真是一脸黑线。
“对哦好像是没有……那你是?”
“镖局。”他霸气吐出二字。
“该不会是天下第一镖??”听说那镖局黑白通吃可牛了。
“正是。”
某人正得意洋洋时,薛缈缈一语道破:“那不就跟土匪强盗没什么两样?”
“什么?”魏则从椅子上弹起,如此霸气勇猛的行业竟被她侮辱成那么不堪?
“你要压得过禽兽就得禽兽不如,你要干得过土匪就得比土匪更甚,不是这么个道理?”
魏则拗不过她,只好又转移话题:“对了,魏某冒昧问一句,你身上那图腾是个何物?生来便有?”
“问那么多干嘛?我爹说是刺上去的。”她躲了躲身子瞪着他。
“哦……那便不是与生俱来。”
“这不废话么?”
魏则突然联想起一件事来,也许正与何巳的反应有关。他想起九王爷尉迟浔这些年来一直在秘密寻着自己亲妹,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凌湘公主。由于公主失散时太小,只记得她肩背上有一枚火红的蝴蝶形胎记,而缈缈肩上也是火红的一团。何巳怕是因此才悬崖勒马的吧?若是如此,恐怕近日内必有动静。只不过依魏则看,此图腾非彼图腾。
“不明白,为何你们所有男人都对此感兴趣?”若不是这些人的反应,薛缈缈都快忘了自己肩头有这么个图腾了呢。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问爹那是什么,爹的脸色煞白,后来解释说那是她两岁时某次烫伤,之后为了掩盖伤疤而刺的图腾,是一朵艳红的曼莎珠华,俗称彼岸花。薛缈缈信了这么十几年,最近突然开始琢磨了起来,认为十分古怪。
“所有男人?”魏则挑着眉:“秦肃天这大绿脑袋。”
“你瞎说什么你!何巳不是男人?还是你不是男人?你俩都是趁我昏迷时看的,还有脸说?无耻之徒!”
“……”这小娘子脾气还真火。
“懒得跟你扯!总之我这玩意背后没什么神秘故事,只是为了掩盖伤疤而刺,听明白了?告辞。”
薛缈缈气呼呼地冲下楼,留下魏则在屋里揉着发懵的脑袋,好家伙她可真是个小辣椒,就她这泼辣样也不可能是长公主,山寨夫人还差不多,要说倒是也符合镖局少夫人的形象,不过算了还是别惦记了,秦肃天那小子也怪不容易的是吧。
在凤仪阁耽误了些时辰,当薛缈缈赶去酒楼时掌柜的已不在了,伙计说他掌柜的最看不上不守时的人,定要醉仙坊给个说法,否则合作关系终止,生意给谁不是做呢,就说他薛家品质优老字号无人能比,可有的是小酒商物美价廉也不是不能光顾。
薛缈缈解释半天希望酒楼再给一次机会,毕竟第一次出来拉单子搞砸了丢面儿,可是酒楼的伙计做不了主,任她在酒楼等到黄昏也不见掌柜的回来,于是只好灰溜溜回家去了。
生意没谈成,老爹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薛缈缈都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了,谁知往那一跪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原来薛老爷脸色不好看是另有原因,因为他何贤侄,又不顾一切地跑来了,美其名曰是送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