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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些事他还是不愿与人分享,朋友间的距离不一定要密不可分,人人都有保留隐私的权利,适当的距离才不致有冲突。
不过存心来看热闹就不必客气,怀有目的的居心轻饶不得,他不会搬块大石头来挡住自己的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清除它。
“你要为我的无情无义讨论一辈子吗?”他不後悔所作所为。
为之一楞的春天反应慢了一秒,随即慢条斯理地露出春天式的笑容。“你怎么说自己无情无义,你人还没坏到那种地步。”
世界是一张彩布,人人都拥有斑斓的真、善、美,没有绝对的坏人。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坏?”放过她是他的错,他应该再专横一点。
“哪有人喜欢当坏人,你再坏能坏到哪去,放火烧房子吗?”她这辈子没见过几个坏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聂沕离的神情稍微郁沉,再度搂著因贪玩而逃过一劫的春天女孩。
“我的坏是霸著你不放,一生一世永不松手,你怕是不怕?”认定了她就不放弃,谁也不能扭转他的意志。
他的情感是专制霸道的,一旦出了心栅就不许她说不,他付出了所有也要得到她的全部,一丝一毫的折扣都不能打。
她是他心头遗落的一块拼图,在他找齐了自己後绝不容许她再取走,完整的心因为有她才丰富,独缺一角的空洞容易让人迷失。
春天,是美好的季节。
所以他要拥有她,天天美好如春天,快意春湖之中不受打扰,
他怎么又抱人,她看起来像抱枕吗?“你总要洗澡,睡觉,上厕所,不可能一辈子紧捉不放。”
世界上最不浪漫的女孩非她莫属,亏她还是最浪漫的季节,春天的粗线条把充满霸气的情话当成笑话,自以为幽默的回了一句。
平常她就是大而化之的人,所以没什么脾气的受人喜爱,从小到大想追她的男生不知凡几,可是个个铩羽而归地全成了她的好朋友。
甚至她常 抱怨为什么没人追她,一旁的女性朋友听了快吐血,人家送花她当清明扫墓,情人节的巧克力她以为别人放错了,还特地送到教务室广播招领,久而久之人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求。
轻笑的聂沕离一手包住她一双小手。“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春天一知半解地想将手抽回,让人握著总觉得心口怪怪的。
“呃,你在追我对不对?”她是开窍得晚,但并不迟顿。
“然後呢?”嗯!不算太笨,不用他费心教导。
“还有然後吗?你好像抱得太紧了。”好重的压迫感,她觉得呼吸困难。
“然後你得当我的女人,让我将你紧嵌入肉里融成一体。”他是贪心的男人,要吞没全部的她。
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
深吸了一口气的春天突然脸变烫,脑海中浮起A级画面,“你……你一下子跳得太快了,哪有才开口追求就跳到床的部分。”
“床的部分……”关床什么事,她……顿时明白,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睨她。“学艺术的人却一点也不艺术,我有说到床的字眼吗?”
虽然最终会走到她羞於启齿的部分,但目前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脸蛋红扑扑的她极力掩饰不自在,“是你的话让人误解嘛!”
玩著她有点卷度的发,聂沕离越瞧她越觉得可爱,食指轻勾下颚落下一吻,以宠溺的心情看待怀中年轻女孩,深受吸引爱不释手。
以条件交换要她整理里外是一种手段,目的是增加和她相处的机会,日理万机的他并不是能每日偷闲的陪她,偷空的时间并不多。
旅馆业的竞争日趋白热化,他看上春天小镇的发展性,前有大海可开发海上娱乐,帆船,海水浴尝水上摩托车等都是最佳的旅游吸引点。
而後头是中央山脉的起点,是喜欢健行、爬山的旅客最佳的休闲去处,他预计能收拢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的青壮团前来消费。
饭店内的设备更不可少,针对女性族群的水疗馆、三温暖、室内游泳池……正在规画中。
温泉正是一大卖点。
他查过“春天温泉馆”的温泉是由地底自然涌现,数十年来从无乾竭现象,水温适中具有疗疾美白功效,是仕女及中老年人的一大福音。
但计画总赶不上变化,投资上百亿的初步雏形却卡在第一道关卡——购地。
商场上不讲仁慈,妇人之仁只会坏事,但她毫无芥蒂地谈起父母葬身火场一事,他心里却愤怒不已,为她的遭遇感到不平和心疼,没人有权夺走挚爱的亲友。
回想这些年在商场上的狠绝,他不禁自问是否做过类似伤天害理的事,强横的作风又危及几个家庭。
他是无情的,这点他非常清楚,为了达到一定的成果,该牺牲的人还是得牺牲,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著想。
和她澄净、明朗的心胸一比,他的沉郁阴戾的确市侩了许多,狭隘地只看见银行数字的攀升,无视人心无价的可贵。
她乐天,他跋扈;她爱笑,他个性阴沉;她永远散发著一股令人向上的希望和生命力,而他却带给人们绝望和毁灭。
多明显的对比呵!一如白天和黑暗。
他不想成为追逐月亮的太阳,他耍彻底的拥有她,不管世界会不会因此毁灭。
“你不要又抱人又亲人,这样是不对的。”害她心跳得好快,手脚不知要往哪里搁才不致尴尬。
这种亲近她很不习惯,像是自由的鸟儿被剥夺了天空,无处飞翔。
“哪里不对了,情人间的拥抱和亲吻是必然的,无法抗拒。”一说完,聂沕离实地的演练一番。
一阵几近窒息的长吻,晕头转向的春天无力地靠在他肩上。
“可……可是我们不是情人。”这运动太激烈了,她会缺氧失去判断力。
啊!舌头都麻了。
“谁说我们不是情侣,需要我进一步证实吗?”他将放在她腰际的手往上挪了几分,轻托她的沉重负荷。
臊红的脸颊发烫。“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
唔……他又来了。
蛮横带著淡淡烟草味的唇一覆上,她的神智很难集中,飞向遥远的云端不下来,轻飘飘地连灵魂都迷失了,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这算是一种使诈吧!有点不公平。
但是舌与舌的交缠美好得令人忘掉自我,麻辣的刺激感冲向脑门,她用仅剩的理智想著,她会爱上这股混著男人气味的酥麻感。
“我们是在谈恋爱,由现在开始。”他的第一场恋爱,无关掠夺。
“我不能思考,你要再给我一点时间。”脑子里乱烘烘的,全是他惊心动魄的吻。
“十秒。”
嗄!他在玩倒数游戏不成,十秒钟哪够,最少要七十二小时。
“好,时间到,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人。”他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
女人的心如春天,反覆无常。
“哪……哪有那么快……”春天一急舌头打结,差点咬到舌。
聂沕离轻点她的唇霸道的宣告,“我不谈牵牵小手、星光下散步的纯纯之爱,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她隐约有些明白,却捉不住一闪而过的画面。
他笑著蹂躏她的唇,以挑逗的方式勾起她未被开发的情欲。“我会比较喜欢和你在床上打滚。”
轰地,她整张脸红得滚烫,全身像入虫子蠕爬似难以平静,他不会真要她和他做那档子事吧?
“等……等等,你不是要收购外婆的温泉馆?”那外婆一定会很生气。
“不,你说错了,是并吞。”他故意说得严重好看她的反应。
“并吞和收购还不是一样。”在她看来都差不多。
“不一样,并吞是强取豪夺,收购是有商有量的妥协。”在於价钱的多寡。
前者是火爆场面,後者是心平气和。
春天的表现不是气愤难平,而是咯咯地轻笑。“小心我外婆的菜刀。”
一想到他被追杀的情景,她笑得连酒窝都漾著春天的甜蜜,有点醉意。
“你不要求我为你放弃并吞计画?”一股女人会使尽各种女人的伎俩好改变他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呢?那是你的计画不是吗?”她的笑容里没有虚假,只有如阳光一般的真诚。
“你不怕我接近你也是计画之一,利用你的纯真从中获利?”她为何能笑得坦然,毫无不平之色?
“不会啦!我相信你不致卑劣至此,委屈自己来喜欢我,外婆不会因为我而迁就的。”这点她有信心。
她相信我。
一股热流涌进他冰冷的心底。
“如果是你会不会考虑卖掉温泉馆?”他加上一句,价格由她自订。
“当然不会。”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他愕然,他以为她会爽快的同意。
“为什么?”不过是一间温泉馆而已。
“因为……”春天的眼中浮现对家的眷恋。“没人会卖掉心之所在。”
因为有爱,所以为家。
回忆是买不走的。
不管过去,现在,或未来。
家是无坚不摧的堡垒,也是失望沮丧的避风港。
人人都需要——
回家。
第五章
“春丫头,你又想野到哪去,温泉旁的石苔清了没?别让客人踩滑了脚。”
温柔像泉水滑过心窝的声音很难想像是出自一名六十岁老妇的口,只闻声不见人的话会以为是三十出头的绰约妇人。
活了一甲子的曾岑没受过多少教育,小学没毕业就给家里送人当童养媳,十岁不到已注定了她一生命运,再无挽回的余地。
所幸收养她的人家算是和善,没让她吃太多的苦,当成女儿在扶养。
以前的人大多早婚,所以她十五、六岁时就和养兄凑成对,生活还算和乐,一家七口人共同经营温泉馆不分彼此,那时的幸福她至今难忘。
後来战争爆发了,丈夫和小叔被派往南洋一去不回,伤心欲绝的两老也在同年辞世,一时间她失去挚亲的依靠,茫然无措。
但天无绝人之路,牙一咬她硬撑家计继续经营,无视妯娌和小姑吵著分家的纷争,一肩挑起所有的责难。
转眼间四十个年头过去,身边的亲人也一个个离去,她由什么都不会的少妇磨出一股不服输的韧性,坚忍不拔的死守她视同家的温泉馆。
日子过得真快,自从送走女儿,女婿又过了十年,当年活泼好动的小孙女都长成大女孩,她又得操心咯!
正如那年霞姊的托孤,她一个妇道人家得独力带大孩子,其中的辛酸苦涩不足以道以外人知,就怕没将人家的孩子教好。
幸好两人都算乖巧,听话,没有学坏,她的一颗心才定下来。
“瞧瞧你这样野,我当是山里的野猴穿起衣服,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不修一修,东卷西卷地活似王老头卖的麻花卷,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别活蹦乱跳,文雅点、秀气点,我养的是人不是活跳虾……”
唠唠叨叨是老人家的毛病,她也难以免俗的爱念上两句,一天不念会浑身不舒服,不管有错没错先念一顿。
“山里的猴子有我这么可爱又勤快吗?”拖把横过肩像在扛枪,笑嘻嘻的春天赤著脚准备拖地板去。
清水一桶,拖把一支,抹布两条轮著用,她可是全副武装上战场,打算和顽强污垢及青苔奋战到底,非消灭它们不可。
不过零用钱能提高些更好,老做免费劳工会长不高的。
“你喔!也不知害臊,叫你做点事还装可爱,都几岁的人了。”调皮捣蛋她跑第一。
“年龄再大也是外婆的心肝宝贝呀!难道外婆不疼小春天了?”束起马尾,方便东奔西跑的她撒娇的说。
“哼!谁疼你这个讨厌鬼,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还学人家攀墙夜游,光会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要不是镇上治安好得没话说,她非愁白几根头发不可。
偷偷的吐吐舌头,春天用滑行之姿开始拖地。“人家有在反省啦!你就别再念了。”
“你以为我爱念你呀!成天老想著往外跑,狐群狗党一堆不学无术,再不念你都要飞天了。”念她是为她好,谁要当个惹人嫌的老太婆。
才怪,人不会飞。“是是是,外婆英明,丫头受教了,以後我从早到晚都跟著外婆,直到你嫌腻了为止。”
马尾甩来甩去,一道忙碌的清丽身影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湿拖把拖完地之後还得用乾抹布拭乾,然後再上一层防虫蛀的水蜡。
一开始是看大人玩得起劲似,她好奇的跟在屁股後面打转,慢慢地成了她的工作。
原本拖地、打扫的阿婆因闪了腰而辞工,外婆要忙里忙外招呼更加没空闲,为了节省人工开支她自告奋勇的担下清洁大使,好让外婆能轻松些少一点负担。
其实像这样的清洁工作一周大概两次而已,而她在学校的课业并不重,一天练个几小时的古筝、弦乐交差,大部分时间她等於无业游民。
所以她常参加各种活动,举凡运动她都喜欢,海上陆上驾轻就熟。
不过她最爱的是马术竞赛,因为马场是父亲唯一留给她的礼物,而她又有这方面的天分,因此光靠比赛奖金她已是小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