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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上面作画,妙笔生花,其笔所到之处无不精妙绝伦,围观者时时交口称赞,而贵客们在路过屏风的时候则挥笔留下自己的大名。!!!!
☆、14、月夜莫寒
14、月夜莫寒的乐趣!
目光所到之处,是形形□百花齐放的各种笔体,其中我看到了陈轩炎的名字,不禁暗笑。
果然见字如见人,他的手笔和他的人一样桀骜不驯,飞扬跋扈,既张扬又狂放……
而隔着不远我又看到三个力透纸背三个大字——陈莫寒。
苍劲有力,含蓄而深邃,更远远不失傲骨。
目光向四处瞟了瞟,我找到了他们的影子,陈轩炎身边跟着括邺,陈莫寒身边跟着其貌不扬的小厮。陈莫寒走到陈轩炎身边行了一个礼,二人短短数句寒暄之后便分开。
我收回视线,想了想问:“冯清哥哥,你为什么不去留名?”
“不需要。”冯清不屑。
“凭什么不需要,咱们来这一趟哪能白来?”我可不依,牵着他的胳膊走到屏风处,随手取了一支笔蘸墨,投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提起笔来认认真真写下“冯清”。
身旁立即有人称赞:“好字,这位小公子的字迹娟秀清新,犹如行云流水,落落大方。”被夸奖的我有点沾沾自喜,我瞧瞧冯清,放下毛笔对他又是一笑:“好看吗?”
冯清恍然一笑:“好看。”
从未见他笑得这么灿烂过,冯清的眼睛突然发亮,灯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却柔和极了,一张帅气的脸英俊无比,我无意识的看呆了……
呆楞的看着他,他笑着望着我,却没意识到身边怪异的眼光。
“咳咳……”梅姐姐故意咳嗽两声,有点不太自然,我缓过神来也咳了咳:“咳咳……再到那边去看看……”余光瞥到梅姐姐的脸上,发现她难掩的浅浅的失落,心想这丫头八成是吃醋了。
“好诗,好诗!孟学士的诗果然精辟独到!”远处的人在谈论诗词,高亢的称赞,明显兴致昂扬。
另一个文质彬彬的老男人谦虚道:“张先生夸奖了,谁不知您的诗意境高远,在下区区几句谬词哪能与您相比?差得远了。”
“孟学士谦虚了。”
“过奖过奖。”
两个人的客套间忽而插入一句话:“我这里也有一首诗,不知可否也尽兴一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家转头望去,顿时拱手恭敬道:“太子殿下!难得太子殿下有此雅兴作诗一首,我等深感荣幸!”
屁嗑!我心里骂道,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权有势放个屁都是香的!
陈轩炎嘴角上扬,踱了几步,大家的视线眨都不眨的跟在后面,在一幅梅花图面前停了下来,闲逸的观赏起来却不出声了,好似全身心迷失在水墨画中,把一帮人都给忘了。大家尴尬杵在原地又不敢出气催问,正蒙瞪着,陈轩炎突然优雅转身,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我听了脑瓜子轰了一声,你小子居然撬我的诗!
众人嗟叹:“好诗!太子殿下果然文采过人,佩服,佩服!”
方才那位孟学士目光炯炯赞叹道:“一首咏梅诗把梅花的傲气和坚毅写得淋漓尽致,我等似乎已经闻到远处飘来的梅香了。太子殿下的才华,我等无人能及啊!”
……
我揪着自己的袖子直撇嘴,这讨厌鬼还真会借力显摆自己,有本事自己写首诗,拿人家的东西也不嫌寒颤?
大家感叹又吹捧,陈轩炎乐的哈哈大笑,半晌才幽幽开口道:“大家过奖了,此诗非我所作。”
“哦?”大家再次面面相觑,顿了片刻,又顺着夸夸而赞道:“能做此诗的人必定是大家,不知道是哪位先生才子,有幸能得到太子爷青睐,亲自吟读?”
“是他。”陈轩炎长臂一挥,侧过头来,突然直直指向我!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都不知道到!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来,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陈轩炎看着我嘴角玩味的上扬,仿佛在逗弄一只猎物,我还没听清大家又说着什么,条件反射的拉着冯清和梅姐姐跑到了楼上去。站在栏杆处望了楼下一眼,下面的人依旧在看我还说着什么,陈轩炎依然盯着我不放,我迅速收回脑袋扭过头不敢再看,心跳加快了速度。
突然有一种想跑出霁月楼的冲动,可这一跑出去岂不被他笑话!
我们俩真是犯冲,跟他对上眼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姐,你跑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梅姐姐顺着我刚才探头的目光狐疑向楼下望了望,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我淡淡的说,“下面太吵了,咱们在楼上玩玩。”
“王爷!”冯清突然叫道。
“啊!”我听了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扭过头前面坐着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正笑意看着这边若有所思,似乎了然了什么,我晕得耳根子着了火,后了八辈子得悔走进霁月楼!
王爷爹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便继续和大家说话。从楼上向楼下看,视野开阔清晰明了,王爷爹一定是看到我和陈轩炎刚才的情形了……
隐隐约约能听到王爷爹他们闲聊的内容……
“宇国如今内部乱的风生水起,靖殷王拓跋坚企图篡权,皇太后刘氏那边的外戚又要篡权,两边剑拔弩张、虎视眈眈,现在正窝里反的厉害,打得火热,风悬钰的皇位恐怕坐不久了,无论未来谁胜谁败,他都要下台。”
“待他们打得内伤,正是我们吞了宇国的大好时机。”
有人轻蔑道:“本官从来就没高看过风悬钰,早就料到他回到启国要闹出一番笑话!”
这时几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衣衫华丽,神采奕奕的从一间内室走出,身后跟了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有几十名青壮男子,他们带着各种乐器,气势恢宏的排成一阵,做好准备,这一看便知是开场了。
果然贵妇人又是一个巴掌,男子们便开始奏乐,美姬们翩翩起舞,聚贤大会正式开始。
可大会开始了我却又不想看了,聚贤大会贤人们赏歌赏舞,作诗作画,下棋谈天,其实也不过尔尔。
这里奢侈奢华,可是似乎并没有多少轻松,反而更沉闷。大人物们待的地方总是压抑的,不似喧嚣热闹的城街自由自在,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小心翼翼。
看看这里的人们,虽说是什么聚贤会,事实上岂止些么简单?
名利权势的追逐,你来我往的吹捧罢了。这里是上层社会,上层社会表面风光却复杂得很。
“不喜欢我们就出去逛逛。”看出我的失望无趣,冯清说。
我嘿嘿一笑:“知我者冯清哥哥也,我正有此意。这聚贤大会也没啥大意思,该瞧得都瞧了,咱们出去玩玩。”
“我们要去哪里?”梅姐姐问。
我想了想说:“我想吃东西,咱们找个小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
我们走出去在大街上乱转,大街上什么大馆子都不缺,我却在一家相当不起眼的小铺子停下,地点是大街不起眼的小拐角,牌匾是不大不小不起眼的不气派但却优雅的方方正正的牌匾,一路上望去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其实我只想在这里吃顿清净的饭,也不算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是我确实碰上了极其莫名其妙的事情!
“小姐,这小店怕是不干净,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我们换一家吧。”这就是不起眼效应,不起眼到连梅姐姐都没看上眼。
我说,“就这吧,安安静静的多好。大馆子人杂,我闲闹眼睛。”
踏进门四下看了看,店内的摆设更不起眼,面积不大只摆得七八张小桌,桌椅都是旧的,墙面也是旧的,掌柜从里到外都是普通再普通。
但是,我和梅姐姐都愣了,只因为目光瞧到了墙角里一个淡淡然自饮自酌的人……
此刻的他,仿佛在享受世界上最宁静的地方。
如果说有一天,你在一条肮脏的小路上看见一个身着深色衣服的男子,他却仿佛走在一人的旷野上神态自若,这个人一定就是他。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却比大街小巷上所有的人都高大,浑身却散发着锐不可当的气息,这个人一定是他。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人独自似乎在独自沉思,脸上冷的像冰,叫人不寒而栗,这个人绝对是他。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个并不张扬的人,却浑身上下无一处叫人不敢小觑,这个人一定是他。
是他,二皇子,陈、莫、寒!
他未抬头,应该看不到是我们,除了冯清看到他一如既往并无讶异之外,我和梅姐姐都是当头一愣,不肯相信堂堂二皇子,能屈身在这么卑微的小店喝酒。而我,竟然在看到他那一刹那间几乎退出门去,无奈两只脚却如同长了钉子,连同我的双眼一起,一动不动的呆立住了……!!!!
☆、15、奋不顾身
15、奋不顾身的乐趣!
“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店掌柜客客气气问道,已经向我们走来。
我猛然回神,连声音都未敢出,扭头就走,不禁自嘲自己真是离谱,慌张的是什么劲?更诧异方才陈莫寒还在霁月楼,何时竟出了霁月楼跑到这里?而这么高贵高高在上的身份却屈尊在这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家中,连刚才那小厮都不在左右。
迈出门槛之后我又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劝我,回去,回去!……
于是就在冯清和梅姐姐跟出来之后,我又鬼使神差神经兮兮的转了回去……然后坐到另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直到他终于看过来,平淡扫一眼,我微微一笑,冯清对他恭敬的一点头,梅姐姐似乎要叫什么却也在短暂的沉默中保持了沉默,却看得出她有点紧张。
稳了稳心神,我恢复了自在的声音说:“老板,上几样店里的好饭好菜来,再要一壶酒。”
“好嘞,马上就来!”
冯清说:“不用上酒了。”
我问:“你不喝吗?”
“不用。”
寥寥数句之后室内又恢复了安静,此时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的酒客,室内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梅姐姐给我和冯清到了杯水,我的手指在杯沿来回摩挲,实现流连在杯中水里,倾听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如果不是掌柜子把饭菜端上来,碗筷发出清脆的叮当碰撞声,勾回我的思绪,我甚至相信世界就可以这样尴尬的安静下去。
“谢谢。”
我们开始吃饭,我闷着头吃,梅姐姐和冯清的两双筷子同时夹菜到我碗里,梅姐姐的筷子刚巧碰到冯清的,脸上顿时红透了,抽回筷子说:“小姐多吃点。”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冯清一眼,低下头去吃自己的。
我又一一给他们夹了菜笑道:“不错啊,没看出来这小店的菜滋味真是不错!”
说完,大家又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菜肴虽好吃,我的心思却不在其上,全然落在陈莫寒身上。
谁都没料到,我的下一个动作……
鬼使神差一般的,“吧嗒!”筷子落在桌面发出突兀的声响,忽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在冯清和梅姐姐不解的注视下,我忽而站起身……
似有神秘熟悉的磁场正深刻的吸引我,吸引着我,忍不住向那个人走近,忍不住向他靠拢……
不疾不徐的走到陈莫寒的桌前,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吃错了药还是神经错乱了,站在他面前一句话说不出来,只会痴痴的看着他,手指无意识的摆弄着自己的袖角。
桌面上的是自己踌躇的影子,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软绵绵……
他终于抬头看我,白瓷酒杯轻轻落在桌面,幽深无底的眸子对上我,淡然一笑:“有事吗?”
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黑色的双眼,我整个人都如同陷入充满蛊惑迷蒙的漩涡里,愣愣的发出声音:“我……我……”
我什么?我为什么要走过来?
或许,我可以哈哈一笑,就像平时跟人打招呼一样说一句“见到你真高兴啊!”化解一下此时此刻的尴尬,又或者假装寒暄两句“真巧啊,在这里碰上你!”可我的反应突如其来的迟钝,平时的滑头劲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居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却幽幽然说:“……真奇怪,每次见到你,总觉得似曾相识,很深刻的似曾相识……”熟悉的,好像浑身的毛孔都认得他,每一丝直觉都亲近他……
后面两道目光都在惊讶的望着我,还听到有一只筷子落地的声音,应该是梅姐姐的掉到地上了……
“是吗。”陈莫寒唇角微微含起笑,语声不疑不惑,不高不低。
意识到自己失态,我窘迫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