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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只有菰感染上黑粉菌后茎部才不断膨大而逐渐形成纺锤形的肉质茎,就是我们经常吃得茭白,但是株植却不会再抽穗,难道是黑粉菌阻止菰开花的结果,不让它开花,就会长出茭白?她决定试植。
她让那些小孩帮忙收这些有黑粉的菰,一株收一个铜子,结果村子里的人都沸腾了很多大人抢了这些小孩的外快,吴婉娇很头疼,她想照顾一下五妮家,便要田二郎带她去五妮家,看他家有多少田种菰的,田二郎高兴地一蹦一跳的领着她去了,结果大郎、四郎、小七都要去,没办法又跟了一群人。
到了五妮家才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一大家子只住了一间茅草屋,什么都没有,里面不断有咳嗽声传出,外面门口坐了两个大男孩,一个腿脚有问题,一个木呆呆地看着没有表情,还有一个女孩在烧着火,表情也显得木纳,只有五妮看到他们,眼睛里闪出窘迫,双手扯着衣角不知说什么。
田二郎跟他们认识,:“五妮,你娘呢?”
屋里大概是有人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快转出来一个妇人。
见到此人,吴婉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衣服就不要说了,粗麻补钉,就如一只口袋用剪刀剪了两个袖洞自己又不知用什么接了两只袖子,整个人枯黄发暗,那种愁苦纠结挣扎无果后的绝望,犹如一潭发绿的死水。
小四吓了一跳,避到吴婉娇的身后。吴婉娇轻轻抚摸了他几下,他的紧张感才缓解下来。
“我们是来找五妮的,她有空吗?”吴婉娇觉得她没办法再在这里站下去了,想快点逃离。
那妇人没有说话,就点了点头又转身进去了。
吴婉娇伸手过来,拉了拉五妮,“带我到你们家田头看看可以吗?”
王五妮的手被吴婉娇拉住,吓了一跳想从她手中挣扎出来,结果没能不禁抬头看了看吴婉娇,点了点,也没有说话转身就朝自己的田头走去。一行人都被吴婉娇拉五妮的手吸引住了,一只又白又嫩的小手牵着一个又脏又糙的小黑手,但她显然没有嫌弃,跟在她们后面村里小孩都有点惊讶。
到了田头,吴婉娇似乎能明白妇人的愁苦了,本来打算种的粮食此刻被黑粉菌占了,扬花的几乎很少,没有扬花又怎么能出粮食呢?
她从荷包里掏了一角碎银子,“五妮,我要拔你们家的菰,这些你先拿着,我父亲会找你父亲具体说这些事情的。”说罢,就把银角子递给她。
五妮被这个银角子吓住了,瞪着眼睛看向她,枯黄的小脸竟然有点红晕,不敢相信会有这等好事,不能吃得粮食能换银子,铜子都没有见过几个的五妮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婉娇点了点头,肯定的笑了笑,那笑容犹如满天的阳光洒落,让人睁不开眼。
这个笑容让王五妮直到终老时还拉她的子孙说道,“你们见过观音莲座下的童子吗?告诉你们,你们祖母真切的见过,真正的见过。”便带着满足的笑容而去。
后面的小孩不淡定了,都充满了疑惑,这是要干嘛呢?都纷纷回家找大人去。
吴明德看着女儿买过来种植的茭白,有点头疼,无奈之时想起卖冰的方子,也是她捣弄出来的,想想把这玩意当蔬菜种也无不可,就算不成,不过是几亩地的事,于是便向田家展点了点头“种吧,按着娇娇说得种个十多亩,我把最近收到的先送到京城相熟的酒家”
田家展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爷,老爷居然没有说小姐胡闹,只能点点头答应了,转身去安排自己的佃户种植小姐所说的“茭白”
田家展也往庄子边上的村子走了一道,让家里有菰的人家愿意种成茭白的就种,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如果有病变成黑粉的都送到他家庄子上,一文钱一株。
一文钱一株啊,有个几百株岂不是几百文,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靠得最近的小莲花村也就是五妮家所在的村,基本上都愿意种,田家展想了想,也不挪地了,就让他们在自己家的地里头种,到时统一收购。
到庄子里把这一情况跟吴明德说了说,吴明德也觉得可行,就这样定了,也省得自己家里还要腾出地种植。便把收购的能吃的茭白都收拾整齐跟万成先行进京了。
吴婉娇通过几天的观察确定,病变成黑粉菌的就不能再开花结穗了,如果开花结穗那就长不成茭白,便把自己的所得告诉庄子里在种的佃户,也到小莲花村里转悠告诉他们怎么种茭白。
她爹已经跟小莲花村里签了协议,在吴婉娇的要求下也先付了一部分订金给这些农户,这些粮食总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口粮,如果不给点保证,不给点银子他们又如何生存呢。
吴明德带到京城的茭白基本上都是五妮家的,一斤按十文,总共采购了两百多斤,所以五妮家一共得了二两多银子。
收到银子的那天夜里,王童生领着一家人给吴明德下跪,两个孩子有点弱智,不过还好不影响基本生活,最大的老大是瘸子,而且是两只都瘸的那种,只有五妮的智力、身体是健康的,真不容易。王童生原来不叫王童生,只是考成了童生而已,本名叫王秀林,家里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娘没有跟过来,那时那景无一不让人流泪难受,一大家子全都泪不成声,王童生更是哭得差点走了气。虽然在夜色的烛光中,但吴婉娇还是发现了那天的妇人变了很多,头虽低着,但变得有生气了没那么灰败了,吴婉娇感到了心安、慰籍。
吴婉娇问了田庄管家,二两银子是什么概念,田管家说村子里最好的村长家,近二十亩的地,半年差不多这个收入。她没有匡世救人的心,更没有匡世救人的才华,但是有人因为自己能吃上一顿饱饭,她还是会很有成就感的。
王五妮偷偷看了看她,转到她身边伸手塞给她一样东西,等他们走后,她打开一看,是一根非常新的红头绳,对吴婉娇来说这个礼物很不起眼,但这也许是王家能拿得出手最好的东西了。
三天后,吴明德回来了,带回了好消息,茭白的行情非常好,已经有几家酒楼下单了,而且价格不低几乎是收购价的八到十倍,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物以稀为贵嘛。吴明德把剩下的事都交给万成和田庄管家了,村里人听说后都非常高兴,都纷纷到吴家的庄子上拜谢。
吴明德同时也带回来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却也影响他们的重大消息,京城变天了,太子遇刺。
吴明德说他还好带着妻子儿女在乡下,跟他一起做这行的也有不少人受到牵连,有得甚至没有罪也被拉到大牢,家里人没办法只好花钱捞人。他的大哥也在这次牵连当中,家里人也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四处筹银子,吴明德也被他爹抓住要他出银两,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溜回庄子。因为用得是县伯候的名头,所以吴明德有点担忧,以后也许不太好做中人了。
“这有什么,爹我们以后卖茭白得了,不是还有卖冰方子的银子吗?”吴婉娇故意撒娇道。
吴明德笑了笑,“都是娇娇的功劳,如果不是你要来庄子,你爹我十有八九会被牵进去,正好我们一家人在庄子上多呆一些日子,等京城平静再回去”
也是避开大伯家的糟心事吧。
吴大郎有学业只有傍晚才有时间出庄子,小四和小七吴,明德在时就带着他们和吴杨氏在一起大多也不出庄子,偶尔带她们娘仨钓钓鱼,吴三娘就更不要说了,彻底贵彻她淑女的风格也不怎么出来。
吴明德笑骂她几句并不真得阻止她,所以现在只有吴婉娇依然跟往常一样,身上带着个挎包,带着小桃到处溜达。
小莲花村顾名思议肯定得有莲花啦,吴婉娇看着谢了的荷花,直喜得乐呵呵,莲蓬可是个好东西啊,可惜还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已经是七月底,八月初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吴婉娇找了一棵大柳树,准备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顺便画两副水墨画,刚学两个月呵呵,前世的自己可不会。
取景荷塘最美不过了。
就在她画得聚精会神时,一只小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吓得小桃连忙拉起她往边上躲。
吴婉娇感到奇怪,小驴身上横挂着人,被小驴摇摇晃晃的就快掉了下来。
正是好巧不巧就跑到吴婉娇画画的地方,驴身上的人掉了下来。
“啊,”小桃吓得当场叫了出来,吴婉娇赶紧捂上她的嘴,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远处的低矮的农家,近处这一片就是池塘连着一片野草地,没有什么人。
吴婉娇走上去把小驴拉住拴到了一棵小树上,低头看了看趴在地上的人,蹲下来,用力把他翻了过来,让小桃洗了一个帕子把他的脸洗干净,一看,居然是他。
☆、第二十七章初相识
“居然是他”吴婉娇皱了皱眉,上次在小客栈他不是往北而行吗?半个月后居然在此地出现,她用手拔了拔,身上最少有三、五处刀伤,最深的应当是背面上的一刀,被她拔来拔去也没见醒来的迹象,脸色、嘴唇全部呈苍白色,这完全是失血过多的诊状啊,还好现在不流了,应当在昏迷前简单的处理过,怎么办?
“小姐,这个不是小客栈的那位贵人吗,怎么…”小桃害怕的挨着吴婉娇,“会不会……然后连累到我们啊”
吴婉娇听了小桃的话,觉得也是啊,如果死了会不会给她们带来麻烦啊,虽然此人眼睛长在头顶,但是见死不救自己好像做不出来。连忙让小桃回庄子找田二郎,“要悄悄的别人知道了,知道吗?”
“哦,可是这能行吗?”小桃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
“没事,有你小姐我呢”
小桃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吴婉娇推了推她,“快去,要不然真要死了”
小桃没办法去了田庄找田二郎。
吴婉娇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摇了摇头,拿起帕子帮他擦了擦,天气这么热很容易感染,看他发白发干的嘴,又把自己的水葫芦放到他嘴边,他居然张嘴喝了几小口,还有意识,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脸,见他挣扎着睁开了眼,“是…你”
“你认识我”吴婉娇以为他眼睛长头顶,早把她忘了呢,“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把自己整成这副德性”吴婉娇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身份、以及所在的时代,就像在大学某次运动会上某个男同学摔了一跤,大家作为同学间的常规问候。
躺在地上的北齐王世子——夏景皓,别过头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虽然没有言语,但是脸上的不屑表示的明明白白,心想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问我这些。
吴婉娇正问得起劲看到这个动作,腾得站了起来,叉着自己的腰原地转了一圈,定住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刚才被她擦过的脸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因疼痛而半眯着,那浓密而长的眉也因疼痛拧着结,可丝豪不影响他的不羁,高挺的鼻梁下虽然苍白但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一个作为王候贵渭的高贵与优雅,奶奶地无声的拒绝、赤裸裸的无视啊。行,算你狠。
气得站到树荫里,拿起水葫芦就喝了口水,刚咽下去才反应过来了,这个水刚才被这厮喝过了,真是扔也不是,喝也不是。
地上的夏景皓可不好受,身上的伤一阵阵钻心的痛,疼得汗水直冒,本来天就热,那滋味真是犹如刀割火烧,在地上打起滚来,虽然竭力忍住可是痛苦的呻吟声还是忍不住发了出来,伸手想从怀里掏什么东西,可是颤抖的双手根本拿不了。
吴婉娇冷冷地看着他,心想你不求救,姑奶奶我今天决不伸手,走到荷塘边上收起画架,卷起画准备回家。
缓步的走开了,虽然生气但也希望那个家伙叫一声,好歹是条人命吧。
都走了半里地了,还是不见那个傲骄男开口,小桃带着田二郎过来了,田二郎神色焦急,“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吴婉娇低下头又抬起头,咬了咬牙,本姑奶奶心善不跟你计较。
田二郎看着自言自语的吴婉娇,忍不住喊道“小姐?”
“二郎哥,快帮我救人,这村里有郎中吗?”吴婉娇领着田二郎往回转。
“有的,就在村尾靠近后面小土山边”
“哦,那帮我把这个人用小驴送到郎中家吧,不要告诉我爹哟”
吴婉娇又回到北齐王世子身边,蹲下来对着他讲着,“村尾有郎中,你要是同意我和二郎哥就扶起来上小毛驴带你过去,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大大的杏眼正乌溜溜的看着他,柳叶眉下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粉粉的小嘴儿微微抿着等着他回话,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扎成了双丫髻,髻上系着粉色的丝带正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飘着。
高傲如他现在那里还顾得了其他,无奈的闭上眼挣扎着准备起身,田二郎连忙上前扶着他,起身时动到伤口整个脸都扭曲得汗水涟涟,吴婉娇心想帮人帮到底,让小桃拿了洗过的帕子又给他擦了擦,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