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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芳倌直言道:“芳倌,你说吧!该开什么条件,我们是不会亏待你们姊妹的,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我呸!”芳倌没好气地转身瞪着他们。“你们当我是什么?我有个妹妹不
好吗?得劳动你们千方百计把她弄进来?哼!我老实告诉你们,当初我的确是
想过把小全送进来,但是今天一见到你们两个这贱样,我改变主意了!不但小
全不会上夜上海,连我也一样!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上班了!”
“芳倌,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何苦跟自己的银子过不去?”老鸨拦住芳
倌,猛地用力一推王大,生气地骂道:“你瞧瞧你,把芳姊弄火了!好好一件
事儿,干什么弄得这么拧?咱们芳姊是那种人吗?以芳姊的身价,用得着靠自
己的妹子赚钱?”
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芳倌冷笑着重新坐下来。
“你们两个配合得可真好!黑脸白脸,什么戏都给你们唱完了!”
“芳倌,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感情了!我们不过是好心好意想替小全过生日,
你犯得着这么说话吗?”王大没好气地开口道:“大家相处那么久了,有什么
不开心的直说就是了,何必拐着弯儿骂人?”
芳倌微微一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没必要把场面弄僵,只见她转个
身,媚着开口:“经理,我也没说不送小全进来,不过现在时机还没到,你们
俩也先别急,先让我好好儿想想,说不定明天我就改变主意了!”
“是是是!这种事是该好好想想!”
她起身,表情当场一变,将自己的东西一古脑儿全推进箱子里。
“给你们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情上班了!今天我想休息。”
王大正要发作,老鸨立刻堵住他的嘴,微笑地回答:“是该休息!昨天也累
了一天了,今天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顺便替我跟小全问声好。”
芳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王大气得头顶冒烟!
“你看看她那个贱样,居然跟我拿起乔儿来了!什么东西!”
老鸨叹口气:“要不怎么地?你敢惹她?现在全上海的男人都在问小全,你
拿不出个小全,她到外面去开家夜上海都成!你有办法吗?”
王大阴森地看着后门。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个本事!她要想拆我的台,让我过不了好日子,那大家
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哼,走着瞧!”
* 寒寒 *“王妈?”小全悄悄地走下楼,此刻芳倌不在。
王妈立刻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见到是她,立刻宠爱地笑了笑。“怎么啦?什
么事?饿啦?”
“不是。”小全低着头,怯怯地开口:“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王妈开心地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你想去什么地方?王妈陪你去。”
“不用了。”小全勉强微笑。“只是……我已经闷了很久了,想在这附近走
一走。”
“那……我让司机送你去好不好?”
小全摇摇头。
王妈有点为难,是因为芳倌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她看紧小全。万一这小
全要是一去不回头,那她拿什么跟芳倌交差?
小全走到她的面前。
“我不会到处乱跑,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妈叹口气。谁禁得起这孩子哀求?一看她那模样,心已经先软一半了!她
笑了笑道:“好,不过你可别让我对小姐不好交代。”
“不会的。”小全微笑。“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会害你的!”
“好,我去替你拿点钱带在身上——”
“不用了。”小全苦笑。“带了钱在身上,不是更危险吗?说不定我真的会
逃走。”
王妈定了下来,想了想,小全纤细的笑容里有一丝苦涩。
“王妈,我走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必替我担心。”
王妈也只好点点头,看着小全走出去的身影,忍不住又叹口气!
“唉……造孽哟!小姐啊,也真是够狠心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都舍得利
用她!”
可是又能怎么样?小全的命运掌握在芳倌的手里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叹气又
能怎么样呢?
* 寒寒 *她是不能怎么样,她的命是芳倌救的,芳倌要她做什么,她就
会做什么。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有什么差别。
上海的街道上已经开始积雪了,一月天的上海特别冷。快过年了,大家帮忙
着办年货、整理一年来的东西。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总和母亲忙得特别开心!因为过年的时候苏真会出远门。
苏真讨厌过年,一到了过年的时候,她总是会到其它地方去度假,到时候家
里就只剩下她和母亲两个人。不用挨骂、不用担心挨打,也不用收拾苏真留下
来的一大堆摊子!她们母女俩可以快快乐乐,舒舒服服地过个幸福年!
母亲会煮一大锅的年菜、火锅,那半个月她们全吃那些东西,可是却一点儿
也不会感到厌倦。年初一的早上,她一定会吓得跳起来,急着要去替苏真梳洗
;可是当她一想起苏真已经不在了,那被窝就显得特别温暖!
那日子是她一年之中最快乐的日子,也是她一生中少数的快乐日子,也许这
也是仅有的。
走在上海的街道上,看着家家户户忙着打扫,他们的脸上都有着期待过年的
快乐,而她——却再也过不了年了。
“小全?小全!”
小全停住脚步,那声音好熟悉。
阿马红着张脸,兴奋地冲了过来!
“真的是你!天啊!等了那么多天,终于让我等到了!”他不停地搓着双手,
显然已经站在雪地里有一段时间了。
小全讶异地问:“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是啊!”阿马羞涩地笑了笑回答:“俄知道你在芳姊家之后,我就—直在
这里等你,但又怕被芳姊撞见,所以躲得老远。已经好几天了,我想你一定得
出门的吧?没想到真的让我给等到了!”
“等我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阿马歉疚万分地垂下眼睛。“那时候我不知道你被巡捕
房的人抓去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把你给带走了!小全——”
小全脸色一变,转身就走——“我不想再想起那段日子!”
“好,我道歉!我不提了,好不好?别生我的气!”阿马连忙追上来,气喘
吁吁地嚷:“对不起,我真该死!明知道不该提的,我真他妈的该死到家了!”
“好啦!好啦!”小全叹口气,停下脚步。“别这个样子,大家都在看了。”
阿马笑了笑。
“你不生我的气了?”
小全无言地往前走,细雪轻轻地飘了起来。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阿马走在她的身边,偷偷地睨着她。
“小全,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好不好?”
“你不用上班吗?”
“那种鬼地方,谁稀罕去上班!”阿马撇撇嘴。“要不是为了生活,谁喜欢
呢?”
小全看了他一眼,阿马叹口气耸耸肩。
“我溜出来的。这几天客人少,晚上又有其他人在,他们不会注意到我的。”
“经理眼睛很尖,怎么会没看到?”
阿马耙耙头,说真的,他也不太清楚。已经好几天了,王大没理由不晓得他
溜班的事情;可是奇怪得很,他就是不过问,好像故意要让他溜出来一样。
“管他的!大不了不做了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小全不说话,她静静地在雪中走着,那模样看得人心醉!阿马见她不说话,
也只是跟在她的身边,像个护卫一样傻傻地守在一旁,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隐约中只是觉得小全不一样了……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人是一定会变的,只是小全变得特别不一样,好像突然
长大了!看她现在穿着大衣、梳着端庄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i 跟以前的她完全是两个样子,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他们在雪中漫步,不知不觉竟走了好长一段路程!
抬起头,他们竟然走到了苏真的旧宅!
“小全,别进去!”阿马焦急地拦住她:“那里面闹鬼啊!你千万不要进去!”
“闹鬼?”小全愣愣地注视着那栋宅子。能闹什么鬼?是苏真?还是她的母
亲?
“是真的!前—阵子闹得很厉害,是有人亲眼看见的!还有个小偷给活生生
吓死了!这里不干净,我们走吧!”想到那些事,阿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了!他拉住小全的手催促道:“快点走吧!”
“我要进去。”小全看着那栋宅子,只想往前走。
“小全!”
“你要是怕,就不要进来。”她微微一笑。“我不会怪你的,可是我一定要
进去。这里以前是我的家,我想进去看一看。”
“没什么好看的,都说里面已经被搬空了!”阿马还是想拦住她:“真的什
么都没有!”
“阿马。”
他叹口气,有点委屈地说:“别看了好不好?我不是怕鬼啊!我是怕你看了
心里难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看什么呢?忘了吧!”
小全无言地闪过他,心想,如果有鬼更好。
如果是苏真,她要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放她们母女走,又有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致人于死地?
如果是母亲,她想告诉她,她真的好想她!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想跟她
说,别跟苏真计较了!苏真活着是个厉害的女人,死了一定也是个厉害的女鬼,
老实的母亲不会是她的对手的!
“小全啊!”阿马无计可施,只好跟了上去。嘴里说不怕,其实心里还是怕
得要命!
他跟在小全的身边,很努力想装出“英雄”的样子,可偏偏他还是手脚发软,
不得已只能硬撑着往里面走。
“好吧!那我陪你看,可是只能一下子哦!你答应我,一下子我们就走,好
不好?”
小全推开沾满了尘埃的门,那木门因为没人保养,才轻轻一推,便发出尖锐
的声音。
“妈啊!真的有鬼啊!”阿马吓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冷,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好了,这里看得到灯光,你就不用怕了。”小全安
慰地替他把灯打开。
灯一开,里面落魄的样子,立刻在眼前一览无疑。
沙发已经被割成碎片,棉絮破败地全露了出来,椅子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四处,
里面所有的摆饰能拿的全被人拿走,能偷的也全都偷走了;不能拿、不能偷的,
全给一古脑扔在地上,零零落落,好不凄凉。
小全看着这景象,眼泪已经掉不出来了。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在这里
也有过快乐的日子,可是也因为这里,她一生的命运都毁了!
她缓缓走上楼梯,那原本总擦得光亮的扶手,如今布满了灰尘,手一碰便四
处飞散。
这里是有鬼,她仿佛可以看到过去她和母亲在这里所过的所有日子……
过年的快乐,平时的辛勤,以及苏真的打骂和苏真的哭泣。
这里当然有鬼,这里至少有她们过去的倩影,有她们过去的记忆,牢牢地锁
在这间屋子里。
只是鬼怎么比得上人可怕?鬼又怎么比得上人冷酷?鬼最多只能取人的性命,
而人却可以做出许多想也想不到残忍、冷血的事情!
小全走到楼梯,二楼昏昏暗暗的,没有半点灯光。走在那长廊中,她清楚地
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苏真以前最怕黑,半夜里起来没见到灯光,便尖声大叫,吵得她和母亲都得
起来替她开灯才行!
她叹口气,那幽幽的气息在空荡的回廊中回响,然后她推开自己以前住的房
间。那张床还在,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都还在。
当然,她和母亲只不过是佣人,佣人住的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偷?
小全在床上坐了下来,依然完整的房间看得她更心酸!她们用过的东西,她
们走动过的地方,全都和过去一样……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却全非了。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与过去一般无异的房间,好半晌竟然不知道自己到
底是来做什么的?缅怀过去吗?那样不堪的过去有什么好缅怀的?母亲已经不
在了,有时想想,这样好像也好,省得她继续再过那种悲惨痛苦的日子!
小全摇摇头起身,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走出了房间,本想下楼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走到另一间房里去
——那是客房,是楚孚曾经住过的地方。
楚孚呢?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楚孚又到哪里去了?
她想过他很多次,想那天在夜上海跳舞的情形、想楚孚温和地对待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