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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我们哥仨。就像老道不是一个老道士一样,老猴也肯定不是一只猴子。这是我
们哥仨在一块时戏谑的称谓。当然,我自己的称呼更难听:牛编。怎么听都像是在
说牛的那玩意儿。事实上老猴说他当初第一次这么叫我时,立马就想到了那玩意儿。
所以老猴当时便不怀好意地打了一个哈哈,说牛——编!幸会,幸会。你们可能弄
明白了一点,没错,我是个编辑。这年头编辑还算一门不错的职业,我是说如果在
一家好的报纸做编辑的话,绝对是一个肥得流油的职业。遗憾的是,我混饭吃的是
一家私人老板承包的杂志,靠编一些乱伦凶杀包二奶的“纪实”稿糊弄打工仔混饭
吃。在广州像我们这样的杂志一大把,自然也就养活了一大批我这样的老编。
在做老编之前,我在一家老板厂打工,受资本家的剥削,于是用笔来讨伐资本
家,一不留神弄了一顶“打工作家”的草帽。还哆嗦一句,打工作家本来是一个褒
义词的,那些在流水线上获得了丰富打工素材的打工仔们鼓捣的文学,绝对是当下
的文学中最强的音符之一。然而当打工文学传到我们这一拨人手上时便变了味儿了。
我们被市场迅速地改写,成了泡制下三滥故事的高手。应该说是我们把本来不错的
打工作家的名声搞臭了,成了一坨狗屎。所以现在如果有谁介绍我说这是著名的打
工作家牛大山,我一定会很愤怒地还以颜色:你他妈的才是打工作家呢!
扯远了。说一说老猴。老猴姓侯,但老猴却说在他们老家不念侯,念“zhua”。
抓东西的抓一个音。但我们不管那些,依旧叫他老猴。老猴弄了一个小印刷厂,来
我们这儿拉单,想拉我们杂志到他那儿印刷,一来二去就混熟了。老道全名张道林,
在一家工厂当个小主管。自从我们哥仨结识后,臭味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因
此有事没事要一起喝点酒。边喝边挖苦对方取乐。这是我们哥仨常做的三国演义游
戏,有时是我和老道一块儿对付老猴,一会儿却变成猴道同盟对付我了。这种游戏
让我们无聊的生活充满了啤酒泡沫般的乐趣。老猴的厂子太小,印刷业务不好拉,
看起来是有个架子,其实是个空心老板。老道那个厂也就几十号人,其实主管和工
人也差不离,凡事都要亲自上一线。我更不用说,在广州混了四五年,依旧是两手
空空。三个穷光蛋,又都没有女人,你想在一块儿能干出什么好事?当然,凭我们
的德行也干不出什么坏事,能干坏事我们早就发了。对了,刚才提到女人,我下面
的故事就与一个女人有关。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漂亮!而且据说她有大把的钱,
因为她住在海景花园。这可不是有一点钱的人就可以住进去的地方。而且,她很空
虚,从她空洞迷茫的双眼可以看出这一点。据我们推测,一致认为她很可能是哪个
老板包养的二奶。你想想看,当我们哥仨的生活中突然介入这么一女人时,我们会
怎么样。
这个女人,我姑且称她为A。为什么这样称呼,因我实在说不出她的真实姓名。
本来她是告诉我们她叫林红的。这个名字很美,让我想起了一句宋词:林花谢了春
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但后来那个阿sir 告诉我们她根本不叫林红。
当时的情况很糟,我们谁也没有去问她的真名了,因此只有称她为A。
A 介入我们的生活,是在2002年的3 月15日。这个日子是绝对没错的。因为那
天我们哥仨带着几分的醉意走出那间啤酒城时,我亲眼看见对面商场的电视墙上在
播放3。15晚会,李咏在那儿主持,好像在说什么补药吃坏了人的那档子事。我当时
说了句那些王八蛋该一个个毙了。老猴说毙了谁。我说毙了你。老猴说为什么要毙
了我,凭什么毙了我。老猴喝红了眼,借酒发疯。老道说没人毙你小子,毙你小子
还浪费一枪子儿。老道没醉。这小子喝酒从来不醉。我讨厌他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
的样子。醒了有什么好?人要是对什么事都太清醒了反而会痛苦。我曾经是清醒的,
我为我们打工的兄弟姐妹鸣不平,我用我脆弱的笔大声疾呼,我爱这片土地和在这
片土地上默默奉献的打工人。可后来我学会了醉,醉了的人是可以不负责任的。那
一天我就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老道将老猴的那辆二手吉普开了来,说哥几个去兜兜
风。吉普车经过了改装,敞着篷,酷呆了。我和老猴上了车,站在车上,老猴叫着
:同志们好!我扯开嗓子说:首长好。老猴说:同志们辛苦了!我说:为人民服务。
那感觉我们真的成了三军统帅了。车在广州城迷离的灯光中开得东倒西歪。看看开
到了珠江边,远处的海印桥长虹卧波,美得醉人。老猴喊停车停车。老道一个急刹
车,我往老猴的身上倒了过去,老猴的头撞到了敞篷的栏杆鬼哭狼嚎着。
老猴跳下了车,歪步到了一个路灯边,掏出家伙便撒开了尿。我和老道也跳下
了车,三个人站一排,比谁尿得远。我突然间想起了那已远去的童年,童年的时候,
我们一群毛孩子也这样站成一排,喊一声:金××,银××,不屙尿的烂××。便
将尿威武雄壮地射向前面。我正在胡思乱想,却发现老道突然打了个尿颤,摇了一
下,一脸的慌张,接着我又看见老猴也草草收场。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就看见
了A。我也打了个冷颤,摇了一下。我们三人逃上了车。上了车,老猴又开始牛逼起
来了。喊,靓妹,并且很阿飞地吹了一下口哨。没有想到A 居然朝我们的车走了过
来。老猴这下有点慌了,说话声音有点发抖。但老猴到底是老猴,老猴说,靓妹,
上车一块兜兜风。好哇!A 的眼里闪出了一朵灿烂的火花。A 就真的爬上了车。当
时我想,这女人也许是个流莺。但很快我就发现我们错了。当老猴乘车开动之际将
A 揽在怀里想吃豆腐时,A 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老猴吓坏了,弹开了手。A 抓
住了车栏,却没有喊下车。老猴不敢造次。老道将车开得行云流水,在环城的高速
公路上转了个圈。下高速时已是凌晨一点。我们觉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畅快过。
A 下了车,我们说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呢?A 说,我叫林红。我们讨好地说,你住哪
儿?我们送你。A 说,我住海景花园。我们就将A 送到了海景花园门口。临别时,
老猴给了A 一张名片,说以后多联系啊。看A 走远了,我们三人才略带惆怅地各自
回窝。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老猴都没有找我们喝酒,应该有七八天时间吧。老道打电
话找过我几次,问我这几天有没有看见老猴。我说老猴这小子这几天牛了,打他电
话他也不接。老道那天下了班赶过我这边,说哥们,几天没喝酒心里憋得慌。死活
要拉上我一块儿去喝酒。少了老猴,这酒喝得没个鸟劲。老道说去洗洗脚吧。老道
对洗脚情有独钟。说实话这玩意我还真没洗过。别看我整天嬉皮笑脸全没个正形,
可咱毕竟是打工仔出身,骨子里还是有太多从乡村带来的传统,我对那些风花雪月
的场所一直不太感冒。但老道说牛编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有毛病我给你整两颗伟
哥,正宗的,如假包换。我说你他妈才有毛病呢。老道说没毛病你小子不近女色?
有句顺口溜咋说的?别人赌,你不赌,大伙说你二百五;别人捞,你不捞,大伙笑
你是草包;别人嫖,你不嫖,大伙一起造你谣。我说老道你小子从哪听来这些乱七
八糟的?好好好,我算是怕你了,为了咱男子汉的清白,就舍身花一回吧。老道说
他埋单,咱也就当仁不让了。去了洗脚城,中药泡了脚,小姐便开始给洗上了脚,
又是洗又是按的。天地良心,打四岁起我就没让别人给我洗过脚了。也许是这段时
间太累,也许是那洗脚的小姐手法到位,我居然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做
了一个梦,梦到些啥醒来全忘了。走出洗脚屋,老道问我感觉咋样。我说没我想象
中的那么糟,那按摩的女孩儿也没把我怎么样。老道说你以为做按摩的全是性饥渴
呀。
两人在大街上瞎晃荡,也没个劲。我说,咱们去找老猴吧,看这小子这几天在
干嘛。于是打电话到了老猴厂子里,老猴不在。两人便去了老猴的窝。老猴大小是
个老板,房子是租来的,不过挺大,一个人整了个三房一厅。不过地儿不太好,在
杨基村。老道说人家老猴就是故意在那儿租房子的,住在那儿可真是阅尽人间春色
啊!老道的眼里闪动着神往的光芒。
该说正题了,我们到了杨基村,你猜我们在老猴的窝里看见谁了?谁?A 呗。
我们敲门,老猴开门,见是我俩,一愣,将胳膊支在门框上居然没有请我们进去的
意思。老道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拱身便进去了。于是我们看见了A。
A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我和老道,茫然地看了我们一眼,又将目光停在了
电视屏幕上。这么巧。林小姐。我向A 伸出了手,我自信我的这个动作很具有绅士
风度。A 又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缓缓地落在我的脸上,眼里依旧是那种空洞
的迷茫。A 伸出了手,但怯怯的,与那天晚上我们邂逅时判若两人。A 的手真凉啊。
苍白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没有挣扎,如同一块冰。我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A ,觉得
A 的脸色如同她的手一样苍白。
老道擂了老猴一拳,说你小子重色轻友。
老猴嘿嘿一笑,伸手抓着那硕大的猴头上的寸板,只是傻笑。笑了半天才说,
林红刚过来的,你们就来了。林红,也就是A 这时似乎突然认出了我和老道,脸上
漾满了笑,孩子一样地雀跃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脸也因兴奋而泛起了一片
潮红。A 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眼里的火花开始燃烧。林红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认出
我来了吧!我说。嗯。A 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苍白的脸上泛着孩童般的幸福,说
我给你们削苹果。A 便从茶几上拿了刀,又拿了一只苹果,仔细地削了起来,全然
不理会我们。A 削苹果时很细心,也很熟练。闪亮的水果刀在她的右手上静立不动,
左手轻轻地转动着苹果,苹果便如同一个美丽的少女在轻轻地褪去裹在身上的轻纱,
将晶莹的肉体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一直不清楚老猴是怎么找到A 的,也许是A 找老猴,他们很快就住在了一起。
老猴发誓说他没有动过A。刚开始我是不信的,后来我相信了老猴,在哥们面前他不
用对我们掖着藏着什么。那么说老猴是真的不值了。记得老道曾悄悄地问老猴,林
红怎么样?什么怎么样?老猴反问。老道做了个性交的手势。老猴挥手一拳打在老
道胸口,说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猴还说,你别看她温温顺顺的,脾气来了
乱砸东西,动不动便玩儿刀子。老猴又叹了口气,说我这回怕是喜欢上这娘们儿了。
我差点相信老猴这一次是动了真情了,可后来的事情证明了老猴的话中是有水分的。
关于A 的身份,一直是一个我们忽略了的问题。老猴说她是一个台湾佬包的二
奶。我们说她对你说的?老猴说:猪!这事我好问她?但她住在海景花园,那儿你
不知道,有名的二奶村。你看她整天不用干事儿,动不动还发小姐脾气,我看八成
是个二奶。我们也旁敲侧击过A ,她似乎也表示了默认。似乎有一次她还透露过她
跟的那个人也姓林,开了一家很大的鞋厂。我们不便多问,也就基本上先入为主地
认可了老猴的看法。
自从在老猴那儿见到A ,一直到后来我们分开,A 就一直住在老猴那儿。老猴
为A 单独置了个房间。我以为老猴真的是要改邪归正了,也是,都三十出头了,该
有个家了。但以我的感觉,A 是不适合做妻子的。她太任性,喜怒总在一转眼间。
刚才还在和我们说说笑笑,说翻脸就翻脸了,老猴整天被她折腾得团团转。记得有
一次,A 突然说要吃冰淇淋。老猴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买上来,A 却不知为何抓起冰
淇淋就摔在了地上,还跺上了一脚。冰淇淋在地上画出了一道红红绿绿的弧线。我
一直不明白,老猴是哪根神经犯了贱。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当时我真的曾这
样想过。直到有一天,老道一脸深沉地对我说,牛编,你知道老猴干吗对林红那么
好?我说为什么,一只脚服一双鞋,一个猴子服一根鞭竿,老猴是爱上了林红呗。
啊呸!老道突然激动了。老道一激动便爱口吃,脸憋得通红,手在空中比划了
半天,说那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