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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付悦都在暗暗地观察着付宽的反应。
倒也还算满意。
未经证实她的话,付宽便就肯直接去接星苑。
看样子,虽然付宽久不曾亲近高姨娘,但高姨娘到底在付宽的心底,还是有些地位的。
付宽进到主屋里,付悦已经将大部分的丫头婆子打发了。
此时屋内,只有牛婆子,和一个付悦刚选上来的小丫头彩玉。
加上昏暗如豆的烛灯,病榻上的高姨娘脸色黄瘦,眼窝深陷。
冷不丁付宽见了,心都要跳了出来。几步抢到床前,连声道:“你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紧闭着双眼的高姨娘,勉强挣开眼睛,冲着付宽,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喊了声:“世子爷!”
便就再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可是,高姨娘这一声“世子爷”,几乎就像是拿什么东西敲付宽的心一样。
付宽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低声喊了高姨娘一声小名:“清清!”
高姨娘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看了眼付宽,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不恨你,你当初对我和孩子,都很好的。是我们不懂得知足,害了大小娘子。”
丫头彩玉搬了凳子来,付宽坐下,一手拉着高姨娘已经如槁木的手道:
“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你病了,怎么也不让人知会我一声?请个好太医来,也不至于病到这种程度。”
高姨娘因着自己心里有鬼,怕连累了赵夫人,连忙说道:
“病来如山倒,世子爷又不是医生,告诉子又怎么样?大夫人知道后,也是从太医院请的人,每日里还派人问个几回,都是一样的。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世子爷早知道了,也一样。”
在边上听着的付悦,气得抿了抿唇。
从边上倒了杯温水,凑到跟前道:“姨娘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少说些话吧,劳精神。”
付宽接过水杯,坐到床沿边上,一手半抱起高姨娘,一手慢慢地将水杯凑到高姨娘唇边。
高姨娘慢慢地喝了口水,道:“好了,不喝了。”
付宽轻轻地将高姨娘放下,回手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付悦。
高姨娘轻声说道:“我病得这些日子多亏了欢娘在傍照顾,世子爷,我万般不放心的,便就是欢娘……”
一阵地咳嗽声,高姨娘的嗓子直到有了腥咸,才停住了。
高姨娘拿帕子拭了拭嘴,付宽欲接过来,让她换新的。可是高姨娘却不肯松手。
付宽心惊,强行从高姨娘手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深红色的斑底,一看就是曾经吐过血。然后,还有刚刚咳出的血丝。
高姨娘忍不住哭道:“世子爷,奴跟了世子爷一场,只求世子爷看在发奴的面上,善待欢娘。奴一辈子,现在也就有欢娘了。”
付宽宽慰道:“瞧你说的,咱们既然过继了好,自然是要对她好。谁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无故说起这个来了?”
高姨娘轻泣着说道:“没有,没谁在奴的跟前说什么。奴只是不放心欢娘,世子爷也瞧见了,我这身子病,也只求将来,看着欢娘有个好的归宿。不似我,与人为妾,哪怕是个农夫,平头娘子,也比贵妾好上百倍。”
付宽心下一动,笑道:
“好了,你真是病糊涂了,咱们家出来的,即使是庶出,也不可能嫁个农夫。她才多大,你就操起这个心来了?既然你不放心好,就敢快将身子养好,将来自己选婿。我答应你,将来她的女婿,你来选。这样,总放心了吧?”
高姨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的咳嗽,然后才谢道:“谢世子爷,世子爷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别诳奴。”
付宽见高姨娘也实在是病得厉害,站起身,道:“我什么时候诳过你?你好好的养病,别净担心点子有的没的。”
第二十五回 17(夫妻)
又宽慰了高姨娘一些话,转过头,又问了牛婆子,高姨娘怎样看病,怎么开药。
牛婆子自来对高姨娘忠心,自然认认真真地回答。
付宽夸赞了牛婆子两句,自然又威吓着,让牛婆子别有二心,要是高姨娘不好了,接星苑的下人,全都发卖了之类的话。
说完,付宽又叮嘱付悦,让她好生地侍候高姨娘。
付悦自然是老实地答应,低垂着眼睛,看起来极为的守礼本份。
然而,付宽却瞅着付悦,好一会儿不说话。
付悦知付宽在瞅她。
她低垂着头,一副垂手听训地乖巧模样。
付宽终是微叹了口气,说道:“她既然过继了你,你就是她的女儿,你好好侍候她,她好了,你也好。”
付悦心下舒了口气。
她知道,这是付宽心下做了决定。
将她定给李演,以其和李家建立联系,好买天香草的事,付宽终是放弃了。
付悦心底泛着冷笑。
只要现在不给她定出去就行。
打从付宽被付悦拦到接星苑,赵夫人就已经收到信了。
付宽过到延居时,面色就不大好看。
赵夫人正和婆子说事,付新、付芩,还有付芸也都回去了。
付宽进到屋里,瞥了眼赵夫人,便就直接进内室去了。
赵夫人打发了婆子,进到内室,侍候付宽更衣。
付宽不说,赵夫人就偏不肯问。
赵夫人只说些家里琐事:“老太君这几天精神好许多,年纪大了,到底禁不起生气了。柳姨奶奶留下个烂摊子,十分难弄,钱又对不上,国公爷又拦着,实在不好弄呢。”
付宽阴郁着脸,整理好换到身上的家常服。从内室里出来,小丫头已经打来了洗脸水。
付宽洗脸,有小丫头递手巾。
赵夫人坐回座位上,淡淡地问道:“天香草的事,怎么样了?”
而似乎,正是这一句话,引燃了付宽心里的强忍着的怒火。
付宽几乎咬着牙问:“清清病得那样重,你竟然一点儿风声,都不跟我透露?你眼里,除了天香草之外,还有什么?清清死了,也无所谓是吗?”
屋内的丁婆子一见这架式,吓得敢忙让屋内的丫头全都退了出去。
赵夫人一听,也来了气,猛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
可能是起得太猛,又或是被气得,一时头晕,身子不自主地晃了两一上。
丁婆子连忙上前,扶住赵夫人,劝道:
“夫人慢些,世子爷也是冷不丁地见着高姨娘,着急了,夫人何必跟世子爷犯急?慢慢与世子爷说就是了。咱们给高姨娘找的是太医院的老医生,每天也是要什么给什么,一天三、四回的问。还怕世子爷知道是怎么的?”
丁婆子的一席话,明着是在劝赵夫人,实则是说给付宽听。
将高姨娘治病的经过,赵夫人都做了什么,说得有条不稳,有理有据。
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付宽在听了丁婆子的话后,也颇有些后悔自己的急躁。
可是赵夫人也上了脾气来,并不给付宽台阶下,哼道:
“我眼里就只有天香草了,怎么了?我错了吗?清清、清清,你去找你的清清吧,也不知道我儿如今这样,谁害的?若不是她生了个好女儿,世子爷千般的宠着,我儿能到如今这样?世子爷去找清清吧,我这儿除了天香草,再没别的。”
任丁婆子如何拦也拦不住:“大夫人,气大伤身,少说两句吧。”
赵夫人理也不理丁婆子,两眼瞪着付宽道:“我把话放这儿,从现在开始,接星苑的事,世子爷自己管。明儿早上,我就不让小丫头去喊医生,别明儿瞧死了,再说我害的。”
“夫人、夫人!”丁婆子见赵夫人越说话越绝,急得直喊。
可赵夫人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
“我看了,世子爷关心清清,心里也只有清清,也没那个心情管我儿,天香草的事,就不劳世子爷大架了。我自己去求我娘家兄弟长去,左右一家子骨肉,我想再怎么没心没肺的,亲舅舅总不想看着外甥死吧?”
赵夫人说话又快又急,又句句诛心,将个付宽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本以为自己万般有理,结果赵夫人一席话,便就气弱起来。
看样子付悦的坑是白挖了。
赵夫人根本就不是个随人拿捏的主。
丁婆子见这夫妻两个算是扛上了,付宽再怎么不好,也是世子爷,赵夫人气急了,是不可能先缓合的了。
没法子,丁婆子只得上前,冲着付宽行礼道:
“世子爷万福。大夫人心里苦,眼瞅着大郎君的病有希望治好,却一直买不到天香草,白日里又内务操劳,晚上又整晚的睡不着觉,担心天香草的事。夫人说了什么话,世子爷就多担待些。”
付宽砸吧砸吧嘴,说道:“我说什么了吗?她就来这一出,这哪里是一家子的主母?我看,都快成泼妇了。”
赵夫人气道:“是,我自是比不得世子爷的清清,世子爷就请吧,快去陪着清清去吧。我这泼妇可别伤了世子爷,可就罪过了。我自己守着我儿几个过,也挺好的。”
丁婆子也知道夫妻打架,越劝越厉害。于是转而问道:“世子爷晚饭吃了吗?”
付宽哼道:“没有,我在外面,为了天香草的事,哪有空吃?回到家还得挨骂,也不知道问我一声。”
丁婆子听着付宽这是明着示软的话,心内暗自发笑。然后一行礼道:“那老奴这就出去给世子爷拿去,大厨房有些远,世子爷慢等。”
说完,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
看着门外廊下,一个个被吓得呆若木鸡的丫头,丁婆子吩咐道:“一会儿谁来都别放进去,你们也都在外面守着,大夫人喊你们,你们也装听不见,不用进去。”
两个年纪大一些的丫头,听得明白,心里也懂得。笑道:“我们俩个在这儿守着,谁也不放进去。丁大娘去给世子爷拿饭,可也要慢些才是。”
丁婆子听了,拍了那丫头一下,笑道:“鬼精灵。”
第二十五回 18(谁都有自己的思想)
然后,丁婆子喊了两个小丫头,跟着她去大厨房了。
丁婆子出去后,赵夫人气哼哼地瞪了眼付宽,动了动嘴,想撵付宽走的话,终是咽回肚里。
坐到座位上,赵夫人随手拿起边上的茶杯来,里面是空的,喊丫头道:“这会儿子人都跑哪儿去了?进来一个会出气的。”
丫头们得了丁婆子的话,自没人进来。
全站到门边上,低垂着头。
付宽瞅瞅左右没人,从桌上拿起茶壶,给赵夫倒了一杯水,道:“要我说,你现在的气性也忒大了些。我就是一时说错了话,你就不行给我留些脸面?当着丫头婆子的面,就开始给我没脸了。”
赵夫夫生气,低头看帐本子,也不理付宽,也不接那杯茶。
付宽想,左右现在也没人,便就拿出了以前年青时的模样来,挺着一把胡子,举着那茶杯,递着赵夫人跟前道:“还望夫人恕为夫的罪,喝了为夫倒的这杯茶吧!”
赵夫人实在是端不住,忍不住笑出声来,接过茶来道:“老不正经。”
付宽见赵夫人露出笑脸来,不由得叹道:“你现在的脾气,真的是越发的不好起来。”
赵夫人说道:“我还不是急的?你除了我们,还有清清,还有孙姨娘。我眼里,可只有我儿子,若大郎出了什么事,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付宽道:“瞧你说的,我难道就不急儿子?若不是急着大郎,我这一天天早出晚归的,又是为了什么?”
赵夫人举着茶杯,冷冷地打量着付宽,终是说道:“你的清清病得可真是时候。世子爷,改了计划吧?看来,我的大郎只有我疼。”
付宽低头不语。
室内本已经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降了下来。
但付宽到底心下有愧,笑了笑道:“瞧你说的,我怎么就不疼大郎了?你放心,天香草,我一定给你买来。”
赵夫人没有说话,目光悠长地望着门口。
心下却在想: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
男人心里装得太多,多情、无情都一样。
虽然付宽认了错,但赵夫人自第二天,果然不再管高姨娘的事。
牛婆子见都多早晚了,还不见看诊的医生,求见赵夫人。
赵夫人直接打发牛婆子,让她去找付宽。
可是付宽一早上,便就出去了。
牛婆子急得都快哭了,给赵夫人连连磕头。
可赵夫人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轻不重的说道:
“我也是不中用的,管不了高姨娘。你们不是会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