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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燕亲自打帘子,宝香进到屋里,见屋内生着炭火,笑道:“妹妹这日子过得就是滋润,年都过完了,屋里还生着火。我们这些侍候的,早早的过了十五,就连炭边都摸不着了呢。”看见趴在桌上的付新,笑道:“憨娘玩什么呢?”
付新抬头冲着宝香一笑,然后低着头继续往画上摆线,一会儿换一个颜色。
绣燕一面让座,一面叫小丫头去厨房煮茶来,笑道:“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可是二娘子有事找姨娘?”
宝香坐在哪儿,也看付新趴身下的画,然后帮着付新出主意,指了几处道:“这几处红色最好了,亮点儿绣出来会好看。”
然后宝香又回绣燕的话道:“瞧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行来看看你?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就总想起一块儿进府那会儿的事,所以就来找你说说话。别人也都放的放出去,没放出去的,也因为各种事被发卖了。我还能找谁去呢。”
绣燕坐在边上,小意陪笑道:“可不是,姐姐要是不提,都没注意,那时咱们一块儿进来有十来个呢,一个没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竟就剩咱们两个了。姐姐还记得宝纹吗?可惜,难产死了,孩子也没留下。年前庄上送东西,我看见他男人了,说又娶了一个,孩子都挺大了呢。”
宝香和绣燕便就开始话起家常来。说着说着,宝香问道:“唉,对了,最近我看姨娘这里总请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姨娘病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绣燕看了眼付新,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姨娘最近睡不好,请医生来给调理调理。姐姐不也总看见姨娘,精神着呢,哪有什么病?”
宝香笑道:“我就说呢。”瞅了眼付新,宝香又说道:“不会是又有了吧?”
绣燕一本正经道:“姐姐可别乱说这种话,这不是咱们当奴婢该说的话。姐姐来看我,我高兴,咱们说咱们的,主人的事情,可不是咱们随便私下议论的。”
“瞧你板个脸,怪吓人的,我就那么一说,开个玩笑吗?”宝香站起身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我出来这么一会儿,该找了。等明儿有空了,我再来找妹妹。”
绣燕起身想送,道:“最近姐姐在忙什么?我看家里又是换挂灯、刷地打扫的,比过年还忙。这是要来贵客?”
走到门口的宝香停住脚,笑道:“听说广陵郡守的一个同年家眷不知道要去哪儿,正好打扬州过,请过来玩几天,嫌自家的园子小,说是跟二爷提了,到时借咱们家的园子一用。听说可是要热闹几天呢。怎么,二爷没跟姨娘说?”
天宝元年,唐帝将扬州改为广陵郡,所以宝香才会这么说。
绣燕笑道:“就是说了,姨娘也不见得跟我们下人学啊。再说,宴请谁,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宝香笑道:“说得也是,一到这时候,还得是二娘子、三娘子忙里忙外的。你们倒也省心。”
绣燕没答言地笑了笑,宝香出去,绣燕站门口道:“屋里还有憨娘,姐姐慢走,就不送了。”
宝香前脚才出去,纪妈过来问:“她又来做什么?最近她走动得比较勤。跟你说了什么?”
绣燕如实说道:“也没说什么,我看着样子,是见最近咱们这儿来回的进医生,大概是二娘子让她来打听姨娘身子的吧?她还说姨娘是不是有了呢。”
纪妈道:“依着二娘子的脾气,应该直接过来问姨娘了。这么迂回,不像二娘子。”
说完也没当回事就放下了。过了几天,在周老太太的主持下,终于找了一位女西宾。这位女西宾姓郑,原也是官宦之家出身,自小进了宫,到了四十多岁,一直侍候宫里的武娘娘,因为武娘娘死了,李隆基不忍看她们,便就都放回了原籍。
可是郑西宾回到家后,父母都不在了,依附着兄嫂过日子,到底不自在,又不想嫁人,给人当添房,就托了人,想寻个谁家里教教女孩儿规矩,也好有个托身之处。也省得依傍着别人,受人白眼。
于是在有心人的牵引下,周老太太亲自见过了郑西宾,直说果然宫里出来的,行为举止就是当年的付国公府,都比不过。当即拍板,延请她来教付悦、付新。
将周老太太的连院一个小跨院收拾出来,给这位郑西宾住。然后专门让人看了日子,才请她进来付府,又给她指了两个小丫头侍候。
到了正式拜师那天。沈蓉早早的起来,也没去给周老太太请安,而是就在凝香园吃了早饭,收拾妥当了,沈蓉亲自送付新上学。
最让沈蓉放心不下的,便就是上了付悦的当。所以打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叮嘱付新,离付悦远着些。付悦让她做什么也别听她的,多长个心眼。总之,沈蓉千般的不放心,但又不能不让她去。
在万安堂门口,没意外的,碰见了一样送付悦来的吕氏。从来吕氏见着沈蓉,也没有过什么好脸。付悦拉了拉吕氏的手,盈盈走到沈蓉跟前行礼道:“姨娘好。”
第四回 8
沈蓉看着付悦,勉强答应了声,再没有别的话。
付新依着以前的称呼,上前也给吕氏见礼道:“二娘子安。”
吕氏本来想说两句刻薄的话,付悦连忙又过去拉了拉吕氏的手道:“娘,咱们进去吧,祖母和先生都等着呢。今天和先生第一天见面,失了礼不好。”
付新又冲着付悦甜甜在喊了声:“姊姊好。”
然后付悦主动上前,拉着付新的手笑道:“妹妹也好,咱们一块儿进去吧。以后就要一起学习了呢。好开心。”
付新好奇地问:“学习好玩吗?”
付悦笑道:“学习当然不好玩了,学习就不能玩了。咱们现在已经大了,要学习好多东西,不能整天想着玩了。”
付新似懂非懂地“嗯”了声。
进到万安堂厅里,周老太太正面坐着,下首位上坐着一位看起来也就三十七八岁模样的女人,虽然没结过婚,但她依然将头发全数梳到后面,然后打了个极为简洁的发髻,一只碧玉钗斜斜地插在上面。头上再无其它的饰品。
周老太太一见付悦、付新进来,笑着指着她俩道:“先生要教的,就是这两个。先生看看,可还教得?”
付悦一直牵着付新的手,先给周老太太请了安,才到郑西宾面前,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礼。而付新有样学样,跟着付悦行的礼。
郑西宾面色沉重,此时堆出笑来,就显得有些违和,道:“老太太客气了,这两孩子气度都非常的好。尤其是姊姊,瞧瞧那行为举止,就好像有人教过似的。想来二娘子没少为这个女儿费心吧?”
吕氏谦虚道:“也没有,都是瞎学的。”
郑西宾笑道:“我教学有两样,一个是不准带丫头上课,更不准母新来看孩子。再有就是,我教什么,她们学什么,不准指手划脚,若是哪个孩子犯了错,我打了她,不能出面求情,或是拦着护着。”
吕氏笑道:“这是自然,既然请了西宾,就是自己教不好,全都听先生的。”
沈蓉就有些踟蹰起来。她舍不得付新,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也只得狠了心道:“一切听先生的。只我女儿蠢笨,希望先生能拿出点儿耐心来,这孩子子虽然笨,但贵在肯学,只要先生多教几回,她定能学会的。”
郑西宾瞅着吕氏和沈蓉不禁笑了。站起身道:“那这两孩子就跟我过去吧,失陪了。”
付新和付悦跟着郑西宾过到跨院里,正房厅里便就是个课堂。中间放着小登子,还书案。因为就两名学生,所以都在前一排上。
郑西宾道:“你俩个先挑个位置,以后就这么坐,不能变动了。”
付悦看了看,便就在右面坐下道:“我坐这儿。”
付新没说什么,剩下的那个只能是她的,没得挑。于是就挨着付悦边上的案子边坐下。
郑西宾又打听了下,她们都学过了什么。付悦举手站起来答道:“回先生,学生只学了些汉诗背,还有就是诗经里较短的背过几道。别的就没了。”
郑西宾又问付新道:“你呢?”
付新也跟着站起来答道:“回先生话,我……我什么也没学过。平日里我娘并不教我这些。”
郑西宾道:“没什么,我问不过是摸一摸你们的底而已。你们坐下,听我说。女人一辈子三从四德。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指的便就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我先从最基本的妇容、妇功开始教,间教你们认识几个字,也能看得两本书。”
付悦聪明,什么东西只教一回就会,郑西宾非常的喜欢。而付新虽然学东西慢,但就沈蓉说的,贵在勤快,所以,对于这两个学生,郑西宾都非常地满意。
付新小孩子,没什么心眼,早就将付宏的事情忘了。再加上付悦有意讨好,先生教的东西,付新不会,付悦总会不厌其烦地教她。很快姊妹俩个便就好得一个人似的了。每日里同进同出,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完成作业。
沈蓉虽然担心,但也无可奈何。也只能背着后地,提醒付新注意点儿付悦。可付新答应得好,到底小孩心眼,哪里会真的记在心上?总要吃过亏才行。
然后要借付家花园子宴客的来了信,说是这一两日,边城守将罗洪的妻董娘子带着儿子罗辉到达扬州广陵,到时会借住在付家后院临街的大花园子里。到时单独走一个门,不会与付家太多联系。侍候人等,也全是罗家自带,不用付家准备。
只将房子打扫干净即可。住几天还不一定。
由于罗家是将门,据说会来一队兵士,所以付家赶忙又将花院子与各院的通门修补好,省得到时再冲撞着。
下了课,付悦拉着付新与郑西宾道了别,一手拿着玉管毛笔,然后边往外走边笑道:“妹妹听说了吗?咱们家里要来客人了呢。”
付新想了想,点头道:“听说了,听说还有个小哥哥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到时别跟咱们的哥哥吵架就好了。”
付悦道:“你还担心这个?你怎么知道是小哥哥?”
付新道:“我听父亲说的,比咱们大两岁,可不正是小哥哥呢?”
外面早有丫头等着,宝香接付悦,绣燕接付新。
付悦心道: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罗辉差点儿是你命定的夫君。不过现在归我了。但付悦不放心,所以眼睛一转,道:“先生留的作业妹妹都会了没有?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话,将手里的笔往付新手里一送:“你先帮我拿着。”
付新伸手去接道:“给我什么东西?”
结果笔掉到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玉笔杆摔得粉碎。付新明显吓了一跳,道:“不是我,姊姊还没等我接就松手了。”
付悦也非常惊慌道:“这枝笔是祖父用过的,听母新说,我抓周时祖母送我的。我是偷拿出来的,这下碎了。完了,可怎么跟祖母交待?
宝香却说道:“奴婢看得真切,明明就是憨娘没接住掉到地上了,怎么能怪欢娘呢?”
付悦这时说道:“好了,别说了,到时就说是我弄坏的,左右我也是偷拿出来,错在我,就让祖母罚我就是了。你们谁也别提妹妹接笔的事。”
第四回 9
说完,付悦从包里拿了一幅画出来,递给付新道:“我见先生留的作业妹妹好像不大好完成,就先画了一幅,想送与妹妹的。笔虽然碎了,但画还是要送的。妹妹别怕,有我呢。我这就去祖母哪儿领罪去。”说完,付悦弯腰将碎了的笔杆、笔头拿到手里,转身又进到了万安堂里。
付新接过付悦递给她的副愣住了。
绣燕拉着付新道:“憨娘,咱们回去吧,姨娘该着急了。”
付新任着绣燕拉着她往凝香居走,但走着走着,看着手中的画,突然将画往绣燕手里一塞,道:“你去与我娘说,就说我去祖母哪儿了,让她别担心我。”
说完,一溜烟跑了。绣燕连忙追着拉她,可哪里拉扯得住?几下让付新挣开,还是跑了。绣燕没法子,站在哪左右看了看,终还是跑着先给沈蓉报信去了。
付悦跑到周老太太哪儿去认错时,周老太太虽然心里也有些可惜了,那枝笔毕竟是老爷子活着时极为喜欢的,现在却没了。但周老太太想得开,本打算着说她两句也就算了。
可吕氏就好像在门口等着似的,还没等周老太太开口说话,就冲了进来。直喊冤枉。
周老太太一见吕氏就头疼,忍不住按了按额头道:“到底怎么了?进来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喊,谁冤枉谁了?想来这家里,也没人冤枉得了你。”
吕氏站在地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