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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兵士知道车里坐的是个妇人,此时见下来,便就都收敛了,全都拘束起来。
沈蓉上前盈盈行礼道:“妾谢几位兵哥的救命之恩,忍羞出来相见,实是想问一下,不知兵哥的主人可也是位夫人?”
领头的兵士严肃答道:“正是。”
沈蓉笑道:“不知现在夫人在哪儿?”
领头兵士答道:“因为见这片林子不小,我们几个便就先进来探一探路,夫人的马车就停在林子外面。”
沈蓉听了,笑道:“那正好,一会儿劳兵哥代妾问一问夫人,若夫人还想去永宁寺看桃花的话,可以与妾同行。说起来惭愧,妾正是住持方丈所说之人,无意间扰了夫人的雅性,实是不好意思。”
领头兵士听了大喜道:“那这位娘子请回车上,我与你们同行,与夫人说了,夫人定会高兴的。”
沈蓉回到车上,侍卫也略收拾了下,便就同着这队兵士一块往前走,到了林子出口处,有个半里亭,亭边上果然停着两辆小厢车,又有一队的兵士护着。
先无意中救了沈蓉她们的那队兵士与这一队汇合了之后,领头兵士果然到前一辆小车厢的窗帘处,低低地说了沈蓉相邀她们去永宁寺。
那辆小厢车被赶到了与沈蓉的车子平行,车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咱们萍水相逢,免不得说声打扰了。”
沈蓉连忙回道:“夫人客气了。要是夫人不嫌弃的话,可否请夫人上鄙车一叙,也可解了路上的时光。但妾可是要先说了,我不过是大户人家里的妾,并不是什么正头娘子。”
车里传来女人爽快的笑声,道:“瞧你说的,若是谈得来,主仆也可成朋友,若是谈不来,亲姊妹也是仇敌。听声音似乎你是姊姊,那妹妹就打扰了。我正愁一个人坐在车里没意思得很呢,到时姊姊可别嫌我话多。”
说着话,就见车厢帘子一闪,进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一身胡服,束腰箭袖,头发也梳得非常的简单,一根凤钗别着,再无其他饰物。
她的肤色略有些暗,看样子好像经常在外面晒似的,与沈蓉白得有些病态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女人笑道:“我姓董,不知姊姊贵姓?哟,这是姊姊的女儿?”说着话,伸手就摸付新的脸,付新甜甜地喊了声:“夫人好。”董氏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姊姊可是好命,有女儿,偏我就生不出来。”
说着话,董氏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脸气呼呼的样。
沈蓉笑道:“我娘家姓沈,主人家姓付,因为不良于行,给人做妾。这是我女儿,可惜了,命不好,嫡娘子的肚子里爬出来,总好过将来让人指点着庶出。”
董氏笑道:“姊姊这样说就不对了,将来过得好不好全看嫁的丈夫,什么嫡庶的,都是虚的。有女儿好啊,我就喜欢女儿了。”董氏逗弄付新道:“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读过什么书?”
付新乖乖地一一回答。
董氏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叹道:“可惜我怎么就非生个儿子呢?而且还是个性格古怪的儿子,无趣死了。哎呀,要不你给我当女儿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付新认真说道:“不要,我就给娘当女儿,将来孝顺我娘。我什么都不要,再好的东西,也没我娘好。”
逗得董氏哈哈大笑。
沈蓉好奇问道:“夫人的儿子呢?出门没带着吗?今年几岁了?”
一提这个,董氏笑不出来了,道:“带着呢,你刚没见着是两辆小厢车吗?那孩子非要自己坐,不肯跟我同乘。今天八岁了,可比个八十岁的还古板,简直无趣死了。还有,你不知道,他还有个怪癖呢。”
第五回 5
沈蓉见董氏说时一脸的神秘,不禁也有点儿好奇地跟着话口问道:“什么怪癖?”
董氏左右看了看,然后神神秘秘压低了嗓门道:“从懂事开始,就不让丫头碰他。他总说丫头们占他便宜,谁要是碰了他一下,他就会想非法的整治这个人,非整得这个人跪地磕头向他认错,还得看他心情好了才算拉倒,要是他那几日心情不顺,那就完了,直接找歪脖树去最省事了。”
沈蓉和付新都非常的好奇。尤其付新,因为年纪小,所以说话有时就会无所顾忌,忍不住问道:“那夫人也碰不得那个小郎吗?”
这正是董氏最得意的事,一想到她仗着是娘亲,肆无忌惮地乱摸她儿子,她儿子忍气忍到脸红脖子粗,就得得特别有成就感。于是洋洋自得地说道:“我是他娘,摸他他也得忍着。你不知道,可有意思了,我一摸他,他就生气。我一见他生气特别可爱,就总想摸他逗他生气。”
付新想:这位夫人好可怕,她儿子好可怜,怎么会有专门想看自己儿子生气,就开心的娘呢?瞅了瞅沈蓉,付新叹息:幸好她娘很正常。
一提起她的儿子,董夫人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瞪大了眼睛问付新道:“你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董夫人问得太过热切,以至于付新被吓了一跳,怯怯说道:“姓付,单名一个新字,小字憨娘。”
董夫人听后,扶掌大笑。
沈蓉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董夫人笑道:“不瞒姊姊说,前几年,有个老者打边关过,曾给我儿算过一卦,当时我倒也没问过别的,只问了我儿姻缘。那老者说,我儿的媳妇娘家姓付,单名一个新字。只可惜她在广陵,那老者说,将来我儿的媳妇要往京城去寻。”
沈蓉一听,笑道:“想来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能与公子相匹配的,定是位绝世美人。我们憨娘将来,我只求找个一辈子疼她的,不求多富贵显赫。”
董夫人笑道:“姊姊可真是个实在人,一般人家里,谁不想着女儿挣个富贵荣华,给自己争争脸?尤其是妾,更是梦想着女儿得了天眼才好,也好在主人家里翻身呢。”
沈蓉叹道:“我也见过夫人说的那种人,可那都是想不开的,谁可会看重你?只有自己过着舒心才是一辈子,你我给人做妾,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什么也得让我女儿舒心一回。”
两个人简直称得上一见如故,就这么一直叙着话,好似多年的未见的闺阁旧友,不知时间飞快,只觉得一会儿工夫,马车便就停了,车外人说道:“到永宁寺山门了,请小娘子、夫人移步。”
沈蓉与董夫人先后下了马车,然后沈蓉将付新也抱下车来。沈蓉的意思欲要等一等董夫人口中,乘那辆青油小车的儿子。
董夫人笑道:“不用管他,他自小就不乐意跟着家长,咱们走咱们的。”
早有小沙弥在山门外等着,付家人也是相熟的,于是笑迎上来,双手合十道:“女施主稽首了,主持已经在大殿等着了,请女施主随行。”
沈蓉还了礼,牵着付新与董夫人一块儿进去,步行往大殿走。道的两边种满了松柏,非常的庄严肃穆。方丈主持是个五十多岁的微胖老和尚,沈蓉进到大殿,赶忙上前行礼道:“长老万安,多日不见长老一向安好?信徒劳烦长老了,这位女信徒是在下的姊妹,不知可否方便,一同入住?”
那方丈连忙还礼,道:“先不知这位女施主与沈施主有故,怕男宾太多,多有不便,既然是沈施主的朋友,自然没有问题,小寺虽然不大,但空余僧舍倒还有几间。那就安排这位女施主与沈施主挨邻而居。”
沈蓉连忙道谢。
然后便就有小沙弥云准备,而方丈则带着沈蓉、董娘子在寺里转了一圈,大概各殿看看。方丈介绍了几个殿最近的修缮情况,并给董夫人介绍了主要供奉的菩萨。
然后有家丁抬上来个小箱子,沈蓉笑道:“修缮寺庙本就是我们信民的事情,这点儿钱望主持收下,备以后修缮之用,不嫌鄙薄。”
董夫人忖度了下那个箱子的大小,估摸着有五百两,她不能压了沈蓉,于是先前上山时准备的敬礼便没上兵士抬上来,而是从胳膊上褪下来一支纯金的镯子,笑道:“突然造访,未带什么礼物,怕失敬了佛祖,一点儿小礼,忘方丈不要嫌弃。”
方丈双手合十道:“小僧代佛祖谢谢施主,施主如此,佛祖会护佑。”
付新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蓉身边,面对着众佛,心怀敬意。像个小大人般,面色沉静,在心底为每一尊佛像行注目礼。本来在路上时,受到惊吓,一直忐忑的心得到安宁。
等到将永宁寺几个主殿转了一圈,小沙弥领着众人去客院。果然沈蓉和董夫人毗邻,而且院子非常的僻静。院内种着几株桃树,长满了骨朵,星星点点绽放。
小沙弥笑道:“寺院后面的桃花已经全开,明日女施主可放心观赏,这几日寺庙后院都不会开放。”
董夫人进到自己的院子,却可隔墙相望。在院子的那边笑道:“我听说姊姊路上遇袭,我这边的兵士不少,分姊姊一半,不敢说十分把握,但他们都有些本事的。”
沈蓉并没客气地谢了。毕竟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付新着想。
付新很开心,并不觉得累的围着桃树下转了几圈,然后便就几下爬到桃树杈上。贴近了看那桃花骨朵,却并不伸手去摘。
沈蓉才要叮嘱,让付新小心些别摔下来,却突然觉得心下一阵的疼。边上的纪妈和绣燕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扶了沈蓉进屋。周老太太拨给沈蓉的一个张姓婆子便就在外面看着付新。
可是付新已经六岁了,看自己的娘突然就被扶着往屋内走,也感觉出不太对来,连忙跟了进去。绣燕拿出一早准备的药,喂沈蓉吃下,过了会,才缓过来。
第五回 6
纪妈知道沈蓉在担心什么,于是让绣燕带付新出去。才劝道:“姨娘何必为路上的事情担心呢,不是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吗?有些人专办坏事,终会遭报应的。咱们福大命大,定不会着了小人的道的。”
沈蓉望着门口,淡淡说道:“我感觉我看不见她长大了……”
纪妈连忙制止沈蓉往下说,道:“姨娘别瞎说,这里是佛门重地。中午咱们就没有吃饭,这一半会儿素斋就会送来,要不老奴陪着姨娘先别吃饭,去大殿去给佛主燃炷香。点个许愿灯如何?也一窥天意如何?”
沈蓉觉得心好了些,于是点头道:“也好,这样也能显示我的诚心。”
却说董夫人进到为她安排的院舍屋里,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儿四平八稳地坐在厅正中的椅子上,安静的看书。而侍候董夫人的俩丫头站得远远的,就好像椅子上坐得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董夫人暗自撇嘴,就往这孩子跟前走。谁知这孩子倒也极为机警,就在董夫人伸出手的一刹那,“噌”的一下,竟然神奇的闪开了。而远远站着的丫头已经对这娘俩个的行径见怪不怪了。
其中一个还偷笑,她们家夫人今天又失手了。打早上从客店里,就不曾得手。一道上由于分两顶轿子坐,也没有机会。这娘俩个每日都要上演这种戏码,尤其是董夫人,乐此不疲。
由于没有得手,董夫人气得叉腰道:“罗辉,你越来越不可爱了。你五岁开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孝经、礼记、论语怎么读的?”
罗辉一手拿着书,一手背到身后,笑道:“母亲忘了吗?儿子从小只读兵书,母亲提的那些书吴书从未教过儿子。”
董夫人气得跺脚道:“等明儿进京,我第一件事,就去给你请个先生来,教你读正经书。”
罗辉道:“好啊,那也得等进了京的吧。那母亲坐,儿子出去走走了。一会儿斋饭来了,打发兵士去喊儿子。”
董夫人想在儿子哪儿扳回一局,眼珠子一转,笑道:“好啊好啊,你出去走走吧,对了,你还记得给你算命那位老先生的话不?今儿跟娘一块儿来的那位娘子的女儿,姓付,单名一个新字哦?你出去了,要是碰见她,可要好好的瞅瞅你那小媳妇,看还满意不呢。”
八岁的小男孩儿,再怎么老成,也是最讨厌别人提媳妇的事。因为董夫人经常拿这件事来取笑他,所以罗辉对于他将来的媳妇叫付新这件事,不但不会忘,还记得非常的清楚,而且非常讨厌别人提起来。
此时听了董夫人的话立时撂下脸来。一直站在边上的丫头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突然迎面射来一道箭刃一般的目光,吓得两丫头一个激灵,立时垂下头去。罗辉收回目光,气哼哼地走了。
占了上风的董夫人,立时如开了屏的孔雀,抖擞起来。完全无视罗辉阴沉着脸出去了。
丢下书,踱步到外面的罗辉,左右瞅了瞅,正不知往哪儿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