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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外面守着,谁也别放进来。”
正说着话,便就有丫头抬了炭火盆来,一看那燃烧程度,像是从别的屋里拿过来的。
看来,这主屋平时倒是没人在这儿住。
炭火放到了屋里,立时就暖和起来。
付悦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出事的那个晚上,也是才下过大雪,特别的冷。
付新呆的屋子里,连半点儿火星没有。
可是她付悦呆的地方,却是暖发春天。
丫头们出去,兵丁也出去守门。
屋里就剩付悦和吕简两个人。
吕简见付悦半天不出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冷的问道:
“你到底想没想出来,如何追回付新?”
付悦回过神来,瞅了吕简一眼,两辈子,她都瞧不起他。
可是,她却是两辈子,都在讨好他。
见吕简的眉毛皱得更加的深了,于是,付悦赶紧地收敛了心神。
第三十九回 2(诱骗)
付悦认认真真的细想了下,说道:
“咱们就这样一直追的话,就是追到了,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们。毕竟他们光护卫,就有二百号人。更何况出了城,他们完全可以拿咱们当成抢劫的土匪杀了。”
吕简也想到了,不愤地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了他们?”
一想到自己所受的苦,吕简一拍桌子,猛得站起来道:
“我决不准许。”
付悦连忙劝道:
“吕郎息怒,好在京城离南边不远万里,咱们也不急在一时。从长计议,总能想出万全之策来的。”
吕简横了付悦一眼,那眸光,极冷。
付悦是吕简曾经爱了两辈子的人。
但现在,吕简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他心知肚明,付悦从没爱过他。
可以说,付悦从没爱过任何人。
她只爱她自己。
吕简深看了眼付悦,重又坐了回去。
这时候,门口兵丁道:
“吕募军,饭菜熟了,送过来了。”
吕简这时候,也真的饿了,于是冷冷的说道:
“进来吧。”
菜色果然有鱼有肉,极为丰盛。
吕简这顿晚饭,吃得还算可以。
付悦自然是陪着吕简一起吃的。
待吃过饭,下人将碗筷都收拾好之后,付悦才想到了一个办法。
没等吕简问,付悦主动笑着说道:
“付新想跑的话,咱们是怎么的,也抓不回她。但若是想个法子,让她自己回来,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守株待兔,倒是不错。”
吕简听了之后,完全当成了一个笑话,说道:
“现如今她一心想跑,怎么可能回来自投罗网?”
付悦冷冷地一笑,说道:
“吕郎不了解她,若是她知道她的生母,是被我害死的。就是有十匹马拉她,她也会不死不休的来找我报仇的。咱们又何必去追?至于付家其他人,受哪儿哪儿去,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吕简一听,倒也觉得十分有理。
本来,他就是恨付纹一家,然后,便就是付新了。
其实吕简对付新的感觉极其复杂,要说抓到了付新,就将她杀死,好像他也没有这个打算。
但终归是不能让付新跑了。
吕简点了点头,说道:
“但追不上她们,又怎么能让她知道?”
“但是!”吕简却又觉得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不高,又说道:
“咱们连追都追不到她,如何让她知道这些?”
付悦冷冷地笑着,说道:
“这还不容易?我现在就开始修书数封。封好了,让兵丁轻装简行,带着信,分数道去追他们。她们车马人众,想来不会跑太远。总有一个能碰到他们的。到时兵丁就将这信交给付新。”
吕简却又问道:
“她能信?不会觉得你这是骗她的一种把戏?就是她想要找你寻仇,她身边的人,也会拦着她的。”
付悦笑得胸有成竹道:
“吕郎不若我了解她。只要能将信送到了,付新看了,不管真假,信还是不信,她都会留下来的。这么些年,付新其实一直怀疑,她生母沈容的死,与我有关。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
就好像付新已经主动来找她寻仇似的,付悦笑得极为可怕,两眼露着凶光,说道;
“我现在承认了,只怕付新恨不得飞到我的面前,杀了我,为她的生母沈蓉报仇。”
吕简淡然地瞅着付悦,然后对外面喊道:
“进来个人,研磨。”
一个兵丁闻言里来。
随手在屋子里翻找,在扔地上数本书后,终于找到一块上好的砚台,和一方石墨,并纸笔呈给了吕简。
吕简看着付悦,一笔一笔的,将沈蓉如何死的,整个经过,完完整整地写了出来。
付悦写了十份。
吕简命人将信装到了信封里,印封了之后,两人一队,派出十队,顺着十条路,连夜去追付新他们。
付新和着赵夫人等人,随着离长安越来越远,终是放下心来。
一路上,碰见无数个从东都逃往长安的流民。
扶老携幼,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可是付新都自身难保,也无为救助别人。
也只得狠下心肠,假装没有看见一般。
从长安出来,赵夫人并未敢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再说乱世米贵。
然后百姓手里,也没有多少粮食。
就是有钱,也没处买米去。
更何况,世道一乱,各种土匪、官兵都来抢百姓口中食。
所以,付新他们,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仪罗领着他们,一道上也不去驿站,只在道边村店里休息。
付新见兵士跟着他们,也全都吃不饱饭。想了又想,对仪罗道:
“事急从权,他们跟着咱们,虽然说到了边关就好了。但这一路上,饿着,万一生变呢?咱们全是老弱,一但生变,只怕没死于吕简手里,却要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仪罗也急道:
“现在世道乱,百姓手里无粮,再说有,咱们也没钱买。”
付新摇了摇头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不一定是要习。”
仪罗惊呼:
“五娘子想要抢百姓的食物?”
付新不由得笑了,说道:
“哪有?我怎么会那么想?不过是事急从权,咱们不能抢老百姓的食物。难道还不能抢劫匪的东西了?咱们从他们手里抢食,不就行了?”
仪罗一听,茅塞顿开地笑道:
“奴婢怎么就没想到?五娘子如何想到的?”
付新笑道:
“哪里是我想到的?我可不敢领这个功。不过是我看书多,从古人那里学来的而已。”
仪罗不禁对付新佩服得五体投地,由衷地叹道:
“不亏得小郎喜欢五娘子,就是奴婢,都对着五娘子动心了呢。”
付新自从长安出来,但就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一直绷着脸,杀伐决断的。
大概是人有了要保护的人,所以就得成熟了。
仪罗一路了,不停的夸赞付新。
付新终是破功,像个小女孩儿般,羞涩得脸红了起来。
与仪罗说完话,付新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道:
“我不理你了,你总说让人不好意思的话。我去找我娘和芸娘去了。只是与那些个土匪抢东西,一定要小心。咱们抢的是他们的口中食,他们也一定会拚着命的护着。”
第三十九回 3(真像)
仪罗恭敬地点头道:
“五娘子放心,奴婢知道。咱们都要活着到南边,与小郎汇合,怎么能半道出事呢。”
由于付新她们人多,老弱妇孺,又要坐马车。
比不得吕简派出来的人,骑马快行。
付新他们又人多,不好隐秘行路。
只稍微一打听,没几天,就追上了付新他们。
当时正值中行,仪罗带着队打头前行着。
派去探路的人回报说,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子。
她盘算着,一会儿在那个小村子里停下,借了谁家里,给点银钱,做点午饭吃。
正好休息一下。
从后面一两个人,骑着马,飞快的往前行来。
仪罗警觉,传话让护随们小心。
付璋和付琰也是严阵以待。
其中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男子,一马当年的从路边上,赶上了车队。
在与车队并行的时候,便就勒马抱拳,扬声说道:
“敢问这就是付国公府上的车队?”
付璋和付琰兄弟瞅了眼仪罗,极为紧张。
仪罗坐在马上,沉声问道:
“有事?”
那人倒也不墨迹,直接说道:
“小人受了贵府上六小娘子吩咐,来给府上的五娘子送了封信。六小娘子让小的跟五小娘子说,这关系到她生母的死。”
无论是车里还是外面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仪罗怕其中诈,不欲给付新看。
而赵夫人和着付芸,也如仪罗一般的想法。
付新永远忘不了,她随着春絮走时,她母亲送她时,那柔柔的笑容。
太阳的余辉映到沈蓉的脸上,那样的想和。
可是,那之后,她母亲便就死了。
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其实付新一直怀疑,那是付悦的手脚。
却苦于没有证据。
听了外面人的话,任着赵夫人拉着付新,表示那是敌人的轨迹。
但付新仍是对着外面扬声说道:
“把信拿给我。”
仪罗道:
“小娘子,小心有诈。”
付新的心砰砰地跳着,说话的声音,因为太过紧张而变得急促道:
“给我,把信快给我。”
仪罗没有办法,只得从那男人手接过信,从车窗子,递进给了付新。
付新急切的将信打开,手都在颤抖着。
就见上面写道:
付新,你从来不知道,咱们的恩怨,是从上辈子开始的。
你现在跟着大夫人在一起,你可以去问大夫人,她有个嫡长女,也名付新。
而你决想不到,你就是那个人。
上辈子,你就是大夫人的嫡长女。
你去问大夫人,她会很详尽的告诉你,你的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吕简,就是上一世的程泽。
至于程泽是谁,你也去问大夫人,她会告诉你的。
而我,便就是上一世的,付国公府上的庶女,付悦。
至于咱们三个的恩恩怨怨,我想大夫人都会告诉你的。
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些。
这些对于你来说,或许都太虚无,也太久远了。
当年在地府,你选择了忘记一切。
而我,却选择了记忆。
我要记住这一切,这样我就可以先发制人。
但你命好,我无法与你想比。
你看,我记住了一切,却仍是斗不过你。
我想,你肯定不止一次的嘲笑我吧?
好在老天垂怜,我总算熬到了翻身的机会。
你是不是一直在怀张,沈蓉是不是我害死的?
我告诉你,是,沈蓉就是我害死的。
有她在的一天,我就永远无法对你下手。
她挡了我的路,所以我便就设计,将她害死了。
你也许不信,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沈蓉是如何死的。
她是被吓死的。
还记不记得,你最后一眼看她是什么时候?
是你被老太太的丫头春絮接走的时候。
沈蓉目送着你,转过了引月楼。
你可能从来不知道吧,你那娘一直有心疼病。
我曾经研究过,问过医生,心疼病,就怕吓。
所以,当你随着春絮,转过引月楼的时候,我却扮成了你的模样,找了一个长得像春絮的丫头,一起,上到了引月楼的顶楼。
沈蓉远无的,迎着阳光看过去,恍惚认成了你。
然后便就将一个扎成你一样的草人,从楼上扔了下来。
你娘、你生母,这一辈子生你养你,将你疼在心里的沈蓉,生生让我给吓死了。
她到死,都没有瞑目。
我听说,怎么为她闭眼,她都闭不上呢。
付新,你走吧。
以后烽烟四起,大唐定乱。
你在罗辉的羽翼之下,而我也决不会飘萍江湖。
你生母沈蓉想来,也是安慰的。
我能感受得到,她是真心爱你的。
爱到了不想你为她报仇,只想你好好的、幸福的活着。
付悦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让付新回来寻她报仇。
付新拿着信,等看完,已经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