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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但江南江北这两片地方,估计是再没人愿意买姬家的东西了,眼下那些受骗的商人怕是连将那大展厅拆了的心都有了吧。”
“可不是,我从里出来的时候,一堆人正在那嚷嚷着要退定金退货呢。”莫二老爷心情很是畅快,“姬家的那位管家一看苗头不对,就赶紧溜了,如今丝行那几位正跟丁向南再里头扯着,只是如今是越说越乱,越描越黑。”
莫璃等人走到大展厅的时候,因莫三老爷的关系,几个人倒是很顺利就进去了。
只是此时此刻,大展厅内较之莫二老爷刚刚离开的时候,已又是一番情况。
那位身着着官服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正带着下属,将丝行前两年欺上瞒下,谎报交易数额,拖欠巨额税银的事一项一项地念出。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丁向南和涉及到此事的几位主要成员跟着走一趟。
闹哄哄的展厅不知何时已变得鸦雀无声,谁都料不到,今日竟会出这等事。
只是就在市舶司的人要将丁向南等人带走的时候,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声:“那我们受骗定下的那些匹料怎么办?”这话一出,立马有人纷纷应和,若不是谢歌弦等人过来时,还带了好几名衙役,拎着大刀控制着场面,怕是这早出什么乱子了。
谢歌弦看了那问话的人一眼,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往余下那几位丝行里的人那看了一眼。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莫三老爷迟疑了一下,就站出来道了一句:“各位各位,各位放心,这事咱永州丝行定给做主,若有想退货退定金的,一会就办。”
莫三老爷这话一出,行商那边的吵杂声略略平息了几分,而丝行里的成员却跟着骚乱了起来。
谢歌弦不再搭理他们,让人将丁向南等人带着,就往外走去。
人群自动给让开一条道,莫二老爷看着一脸苍白的丁向南,跟着市舶司的人从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心里便知,丁向南算是完了,这念头一出,他不由转头,看了旁边的莫璃一眼。
半个多月前,这丫头就跟他说过,要将丁向南拉下马。当时他只觉得这丫头是异想天开,可如今,丁向南真的被拉下来了!而且,还真就是被她给拉下来的!
永州丝行的主事,经过永州各大丝绸商推举出来的人,背后又有姬家暗中扶持,竟真的被这个连丝行成员都不算,入商场也不过一年多点的小丫头,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给拉下了马。而那当事人,却直到现在,还依旧被蒙在鼓里,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231章 赢家
正所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丁向南当日在白鹿庄大展厅内说的每一句话,不出一天,几乎就传了个人尽皆知。而且丁向南并非是无备而来,在被市舶司带走之前,他就已将手里所握的证据公布于众。故而那天直到太阳快下山,那白鹿庄的大展厅内却依旧人挤着人,吵闹声不绝。
晓得自己被骗了的商人个个脸红脖子粗,而丝行内的那几位负责此次大展的成员,因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加上丁向南已被带走,于是几番安抚辩解无果后,就将这责任推到了姬家那边。
然而,事出没多会,姬家那就已经派了人过来发了话,说是此次丝绸大展上出售的那些匹料,姬家并不知道,是丝行借着姬家的名号大发横财,并表明姬家定会追究此事。如莫璃之前所说,姬家同丝行暗中合作,就是为防万一事发,将自己摘干净而让丝行来背黑锅。
不过姬家虽发了话,但并不能为受骗者解决问题。眼下那些商人只知道自己花了大把的银子,定下的竟是西贝货。而且此一事还闹得人尽皆知,不用想,以后手里这批料子不仅不能卖出高价,且多半要亏本了。
事关自身利益,自然谁都不会让步。幸好此事是在丝绸大展还未落幕的时候被揭发,前几天收下的银子并未开始瓜分。眼下事态的发展已由不得人了,为保住起码的名声,丝行只好依莫三老爷所说答应退货。只是这事总该有人担下责任才行,姬家已摘干净了,而光凭丁向南一个人,肯定动不了这么大的手笔,于是王麻子被推了出来。王麻子今日也是过来白鹿庄这边的,只是他一开始瞧着事情不对劲后,就已悄悄躲了起来。
这一场风波虽引起无数哗然,令大家都开了眼,看了一场大热闹。不过热闹之后,这丝绸大展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毕竟这丝绸大展上,并非只姬家一家的匹料。而且今年锦绣榜的排名还未出来呢,来年大家的买卖,有好大一部分可是指着这个来拿主意的。
于是推迟了一天后丝行特意请了织染局的人过来,又另外请了几位名望不低的丝绸行商以及养蚕大户,合着未参与丁向南之事的丝行成员组成了新的评鉴团。
如此,没有了丁向南这块巨大的绊脚石,如莫二老爷所说,掩千花被评上金榜第四,代替姬家的落日霞之位。
莫璃趁此机会,让人将姬家之前就管云裳阁定了十万两掩千花的订单之事传出去。并特意在那些定了姬家的匹料后又去退了货的商人中间造势,掩千花还未排上金镑的时候,连姬家都能定下这么大批量的单由此可见,掩千花比真正出自姬家的落日霞缎还要好!
她是能抓住任何机会的人,即便没有机会,即便处于劣势,她也能将局势扭转,制造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全被占尽的情况下,锦绣榜丝缎一类,掩千花的风头甚至隐隐有盖过了第一名之势。连带着十八名士缎以及另外两种匹料,也都跟着鸡犬升天。云裳阁的名,也似一夜之间,在江南江北那些商人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莫璃,则更令永州丝行不得不去注意,莫家的几位老爷子,在听说云裳阁签下的订单数额后,更是个个都被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大家伙粗略一算,时兴作坊未来三年,即便不接任何单子,那里作坊也都闲不下来!
“二堂叔,这会你可以去更大堂伯谈丝料的供应了。”丝绸大展的最后一天,差不多要收拾回去的时候,莫璃跟贾黑清算好所有账目和订单后,就′对莫二老爷笑着道了一句。
莫二老爷有些叹服的看了莫璃一眼,点了点头。
莫三老爷的新兴作坊自被他接手后,莫三老爷跟莫大老爷之间的买卖关系,就已自然而然的断了。莫大老爷手里的蚕丝虽说也不愁出手,但相较之下,很难找到能比跟莫二老爷合作更好的对象。
更何况,如今还-有三老太爷开口,而且因丁向南已然自顾不暇,再加上谢歌弦暗中帮忙,所以莫星那边眼见就能出来了。
“真想不到,今年的丝绸大展,最大的赢家竟然会是云裳阁。”姬御风转着手里的酒杯,眉心一紧,随后就冷笑一声,“倒真是小瞧那位美人了,想来我当日真不应该帮她一把,扶她跟莫三老爷对峙。”
“公子,如今.可怎么办?”候在一旁的刘管事低声道,“眼下咱这边虽是将事情推到丁向南和王麻子那边了,但大家对姬家还是议论纷纷,更有人说姬家出不来东西了......”
姬御风捏了捏手里的酒杯,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摔:“这事到底是怎么起来的?不是已经看好丁向南了吗,怎么就被他给溜了!”
五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但更重要的是,经此事后,姬家声名受损的后果。而这些,在家族的人看来,皆是他办事不力所致,故由不得他不怒。
刘管事赶紧躬下腰:“是谢大人插了手,所以才......”
姬御风皱紧眉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丁向南和王麻子,眼下在哪?”
刘管事小心道:“丁向南昨日就从市舶司那回去了,丝行那边已撤去他主事之位,并将他告到衙府,再加上市舶司那边查出的那一桩桩事,怕是他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如今他只是暂时回府,等着两日后衙府的传唤。至于王麻子,他在官府那边倒没什么麻烦,不过他那些料子却被扣了下来,这一遭,估计他就是不散尽家财,也差不多了。官府的胃口本来就不小,有这么好的由头,必不会放过的,总的来说,他们两人都走到尽头了。”
“走到尽头,到底是没真正到尽头!”姬御风靠着一边的扶手,看着刘管事道,“若真让丁向南上了公堂,难保他不说出什么,王麻子那边也一样,狗急了定会跳墙的。”
那刘管事抬其眼,低声道:“公子是打算......”
姬御风即便垂下眼睑,却也藏不住眼底的冷酷:“上京那已经过问几次了,族里亦都在关注着,所以保全姬家的名声最重要。”
刘管事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后,就要退出去,却姬御风又交代一句:“莫璃那边,别忘了时时留意,经这一事后,她跟她本家之间的嫌隙怕是会淡去许多。”
丝绸大展结束第二天的傍晚,莫璃的马车在悦来客栈前面停下。
悦来客栈,不仅是巴彦的落脚处,亦是王麻子的落脚处。她今日过来,这两人,都想见上一见。
只是跟客栈里的伙计打听后,那伙计却告诉她,巴彦还未回来,照前几日算的话,巴彦等人可能还得半个时辰才得回。莫璃打听了房间后,过去敲门,果真是没人在。
偏王麻子也不在,听说官府那马上就要传话他了,姬家应该也不会真的放心。若是过了今.天,保不准她能不能单独问上话,迟疑了片刻,便出了客栈,上了马车,让车夫往十九孔桥区那去。
“刚刚就过来了,却也不点这儿的姑娘,扔下银子后,就只让人将酒水送过去,眼下就在兰厢房那。”莫璃从后门那进了长春院,不多会就从李跃儿打听到了王麻子。
“我过去看看,这会子那边没什么人吧?”
“天还早,眼下正是最冷清的时候,不过再过半个时辰,大约就要热闹起来了。”李跃儿点头,就给她指了路。
莫璃走到兰厢房后,让红豆守在外头,然后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却刚一进去,就见一个酒杯朝自己飞来,她吓一跳,忙躲开,酒杯从她脸侧擦过,扔到身后的门框上,发出好大一声响,王麻子的声音亦跟着响起:“滚!”
守在外头的红豆吓一跳,忙问:“姑娘”
王麻子似这会才看清楚来人,不由一怔,只是跟着就嘿嘿一乐:“大爷今儿可没付春宵一乐的银子。”
莫璃先往外道了一声没事,然后才看向王麻子,平静地道了一句:“我可以保你能拿回那批被扣下的匹料,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
太阳慢慢落下,夜幕渐渐降临,兰厢房里除了最初那声水杯摔碎的声响外,就再没什么大的动静了。
红豆站在外头数着时间,却左等右等,还不见姑娘出来,只偶尔听到一两声轻微的交谈自里头传出。她知道,姑娘这段时间准备的这一切,除了为店里的买卖外,更主要的,就是为了打听老爷的死。她本想跟着一块进去的,但此事王麻子定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姑娘便只让她留在外头。
也不知能不能打听出什么,而真打听到什么后,姑娘接下来又会怎么办呢?红豆有些忐忑地.想着,此事的她,还不知道有一人正从后面朝她悄悄走来,直到她注意到有脚步声,要转过头的时候,脑后突地传来一声重击,她还来不及出声,眼前就是一黑。
片刻后,兰厢房这就冒出了浓烟。
第232章 走水
“你去哪”兰厢房冒出烟后,临近兰厢房处一座位于假山附近的凉亭内,一个仆从打扮的男子拦住猛地起身要往那事发方向过去的韩四道,冷着脸道,“这会还不是过去的时候,就是一会火势大了,人多了,你我也不能太过靠近,免得招人怀疑。”
韩四道迟疑着止步,目光却还看着那边,此时天将暗未暗,长春院的前院已开始热闹起来了,后院这边暂时还没多少人过来。加上兰厢房又处在长春院后面最偏僻的地方,除非后院的房舍供应不及了,否则客人多不会选择那最偏之处的兰厢房。
“刚刚似乎有人去了那边,却一直未见出来”韩四道收回目光,询问地看向拦住他的人,“是谁?”
他今日本是应了刘管事之邀过来,却不想赴约前来,却久等未见刘管事,而后见着这位领着刘管事的名过来陪他,且行事鬼鬼祟祟的男人后,他才知今日之事绝没只是喝两杯那么简单。对方未明说,他却已明白,自己今日是替被人打了掩护,并被正式绑到对方的战车上,亦是为以后顶罪用的。就如永州丝行的主事丁向南一般,日后万一事发,这个黑锅就得他来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