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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光了,一点印象都没有。”厉婷婷说,“现在就算太子在我面前,我可能都认不出他来。”
阮沅沉默,她知道,自己没法去体会厉婷婷的感受。
“不过你如果有什么问题,问问我妈也行。”厉婷婷又说,“她年龄大,知道得也多。”
厉婷婷这话,提醒了阮沅。
她没有婆婆可以问,也没有妈妈可以依靠,却还有个舅妈。舅妈把厉婷婷养大,就算没生过孩子,舅妈对这些事也总有了解,不像她,全然生手。
“唉,我也想问的,可是怕舅妈不理我。”阮沅说到这儿,就把上次舅舅在电话里发火的事儿,告诉了厉婷婷。
厉婷婷听了,半晌,才道:“我爸是那么个臭脾气,阿沅,你别放心上,这些乱事儿和你没关系。你放心,我妈不会的,我妈心最软了,你要是担心,我先给她个电话。”
“不不,表姐你别打电话。”阮沅慌忙说,“你一个电话,说不准舅妈就跑来了,那可不好。”
“……那倒是,我妈就爱瞎着急,什么事儿都喜欢操心。”
“还是我自己来吧。”阮沅最后说,“等我准备好了,再给舅妈电话。”
这话说了也有一个月了,阮沅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和舅妈联系一下。
她知道,如果打电话过去告知详情,舅妈听说她怀孕了,一定不许她过来,一定自己急急忙忙跑过来看她。舅妈是长辈,她不好让长辈拎着大包小包来家里照顾她。
再说,如果是舅舅接的电话,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阮沅在心里琢磨了两三天,然后就和宗恪说,她想去看看舅妈。
宗恪有些吃惊,阮沅现在大着肚子,却要跑去隔壁城市看亲戚,这多不方便啊!
“其实一点都不麻烦。”阮沅软语安慰他,“成天坐在家里也闷,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车而已。”
“那我开车送你?”
“还用得着你开车了?”阮沅笑道,“我就坐城际快巴,又安全又快捷。”
宗恪沉默半晌,才又道:“可是阮沅,你觉得你舅舅……真的能接纳你?”
他这么说,阮沅也沉默了。
半晌,她才苦笑道:“不管怎么说,他们养大了我,我不能一直不去见他们。舅舅虽然嫌弃我,舅妈却不会的,有她在,怎么都不至于把我打出来。”
既然阮沅都这么说了,宗恪也不好阻拦,但他仍旧坚持要开车送阮沅过去,他觉得大巴乱糟糟的,又脏,对他而言只是请两个小时的假,耽误不了什么。
临出门前一天,为了避免扑空,阮沅仍旧给舅舅家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舅妈任萍,她在问了“谁啊?”之后,许久,才听见了阮沅的声音。
“舅妈……是我,阿沅。”
任萍抓着电话叫起来:“阿沅?!你回来了?!怎么不回来看我们?!舅妈这两年担心死了!”
她这么一叫之后,阮沅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
她抹了抹眼泪,笑道:“我回来了,正打算明天去看您呢,舅舅呢?”
“哦,你舅舅这两天有事儿出去了……在外地。”
任萍说到这儿,似乎语焉不详的样子。
她这么一说,阮沅更加放心了,暂时见不到舅舅,她有点失落,但也不用害怕被舅舅怒骂了。
“那明天我就过去看您。”她说,“有什么咱们明天见面再细谈吧。”
挂了电话,阮沅松了口气,嘻嘻一笑:“没问题了,舅舅不在家。”
她那样子,活像逃过了一场艰难的考试。
宗恪也苦笑:“你舅舅还不知怎么恨我呢,我这个狄虏害惨了他女儿,现在,又把他好好的外甥给拐跑了。”
阮沅赶紧拿手掩住他的嘴,“别这么说。我本来就没有所谓的立场,现在既然咱们在一块儿了,我的立场自然和你一样。你若是狄虏,那我也是。”
宗恪听她这话,只觉一阵酸楚,不由苦笑:“做狄虏有什么好?以前旧齐的人,最瞧不起我们。”
“为什么要瞧不起?”阮沅撇撇嘴,“我就乐意当狄族人!多豪爽!有什么放在台面上,谈不来就拿刀来!这才像我的性格,旧齐那些人,只会在肚子里唧唧歪歪,我才受不了呢!”
宗恪笑起来:“嗯!你又那么喜欢马,骑马的样子也有模有样的,看起来倒真像个狄人的姑娘呢。”
一说起这,阮沅又得意起来。
“等儿子来了,咱们也带他去学骑马!”她很积极地说,“他爹娘都是马背上摔打大的,他也得过这一关!”
宗恪更笑:“人家才不干,有那时间,他学骑马还不如去学驾照。”
那晚上,阮沅因为舅舅这边的事得以解决,心情十分愉快,兴许是太放松了,她竟没发觉丈夫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后来阮沅累了,靠在宗恪身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宗恪见她安静下来,关上了灯,又伸手给她掖好被角。
凝视着睡梦中的阮沅,他心中,痛苦与悲哀还有爱猛烈交缠在一起,男人不由轻轻俯下身去,抱住妻子。
“……他爹娘都是马背上摔打大的。”
她无意中说出了过去,连她自己都忘了的过去,可是这句话,却剃刀般锋利地豁开了宗恪的伤口,让他感觉到彻骨的疼痛。
这样的缠绵,还能持续多久?等到终将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天,她到底会是何种表情呢?
她会不会因为孩子而手下留情?或者干脆连孩子的情面也不顾?宗恪不知道未来迎来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结局。可是只要结局晚来一天,他就要在这儿,守着她一天。
“阿沅,别这么早想起来,哪怕再多一天也好……”宗恪低声呢喃,语气里充满苦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章
次日宗恪请了假,开车把阮沅送去了厉鼎彦家。
这里,是阮沅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四五年没有回来了,此刻看见市内那些熟悉的建筑,她的心里涌出强烈的“回家了!”的感慨。
可是这感慨,却无缘无故充满了伤感……
宗恪把车一直开到厉鼎彦家所在的小区门口,阮沅说就停这儿吧,没有几步路了,小区里面狭窄,车进去了不好倒出来。
下了车,阮沅拎着事先给舅妈准备好的礼物,要往小区里走,宗恪在车里喊住了她。
“……下午,我来接你?”他问。
阮沅想了想:“也行,我可说不准几点回,到时候给你电话吧。”
“嗯。”宗恪答应着,神情却有几分犹豫,“阿沅……”
阮沅站住,好奇看他。
他从车里探出头来:“舅妈那儿,不管有什么事,先和我商量商量,好么?”
阮沅扑哧笑起来。
“能有什么事儿啊。”她嗔怪道,“你尽瞎操心。”
虽然嘴里这样怪着他,阮沅心里却浸过一阵柔软:她就是喜欢宗恪这一点,对她,比任何人都更温柔。
宗恪也笑:“好吧,算我瞎操心记得打电话啊!”
“知道啦。”
阮沅像唱歌似的答应着,慢慢朝着小区大门走去。
凝视着妻子的背影,一直到她进去小区,转弯,再看不见,宗恪才缩回到车里。
又默默注视了一会儿小区大门,宗恪努力平复了复杂的心绪,这才发动了引擎。
一路上,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老邻居们看见阮沅回来,而且身怀有孕,都是又惊讶又高兴,大妈大婶们放下自己的菜篮不管,一个个拉着她问长问短,又有人说在小区门口就看见她了,也看见姑爷了,姑爷看着真不错,还开车把阮沅送到小区门口,可是为什么不干脆上楼来看看丈母娘呢?
阮沅听了这些唠叨,心里暗笑,都还没到舅妈家呢,就先在楼下把“新娘回门”这一幕演习了一遍虽然这“回门”来得太迟了。
上楼来,敲门,阮沅立即听见屋里传来任萍的声音:“来了来了!阿沅?是你么?”
“是我呀!”阮沅声音清脆地说,心里一阵激动!儿时放学回家的那种安心感觉,再次冒了出来。
但是,她又在门外又等了好一会儿,舅妈都没开门。
“舅妈?”阮沅疑惑,又问了一句。
“等一会儿啊,我这腿太费劲……”
门总算开了,阮沅一看,舅妈任萍站在门里,再仔细一看,她的右腿上打着石膏。
“舅妈!你的腿怎么了?”阮沅大惊失色,赶紧放下手里的包,进到屋来。
“咳,没啥,不当心摔断了脚踝。”任萍说着,抹了抹泪,“阿沅,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卡住了!
显然,任萍发觉了外甥身形的变化,她吃惊不已!
“阿沅,你这是……”
阮沅羞涩地笑了笑:“舅妈,其实……我结婚好些年了。”
任萍一听,又惊又喜!
“快快,进来说!”
阮沅关上门,又把带来的礼物放在茶几上,任萍一见,又感慨道:“回家来,还带什么礼物?阿沅,你能回来看看,舅妈就心满意足了。”
阮沅扶着一瘸一拐的舅妈到客厅,任萍不肯认真扶她,又说她身子重别来扶自己,小心被自己带着跌倒。阮沅忍笑,她们俩一个腿瘸一个怀孕,还真是典型的“老弱病残孕”。
“是怎么摔的?”俩人坐下来,阮沅又问。
“咳,别提了,那两天慌慌张张收拾要出门,结果临走前一天,就在厨房摔了一跤。”任萍指了指厨房门口,“你舅舅把我送去医院拍片子,说是骨头断了。这下没辙,我走不成了,只好在家歇着。幸好我没出门,不然今天阿沅你就得扑个空了。”
阮沅听她这么说,好奇问:“舅妈,你们要去哪儿啊?”
“回东北。”任萍说到这儿,神色略一迟疑,到最后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老了老了,事儿却没完没了,这也是为你表姐……”
她的话没说完,阮沅听得出来,事情非常复杂,不知是有秘密,还是太复杂不知该怎么说,任萍看样子是不打算说给她听。
想起厉婷婷,阮沅心头不禁来了气。
“舅妈,你都把脚摔坏了,我表姐还不肯回来看你?”
“哦,她回了的,昨天刚来了一趟呢,叫那个姜啸之给我扛米扛油,又叫那帮人去缴水电费做家务,她自己在厨房忙了一天,做了一冰箱的菜。”任萍说着苦笑,“邻居看着都说,你闺女如今成大领导了?怎么呼啦啦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阮沅扑哧笑起来。
“唉,我是拿她没辙了。”任萍摇摇头,“有时候看不过眼了,想说她两句,叫她别对人家那么横,谁知她说什么?‘妈,你别管,他们领了俸禄的。’你瞧瞧,她这叫人家怎么想,领了俸禄那是当官,又不是给你当保姆。”
任萍这句话,一时间,娘俩都沉默下来,阮沅忽然察觉到,任萍这态度,显然不是和女儿同仇敌忾……
她想来想去,就大着胆子问:“我舅舅不是挺恨这些锦衣卫的么?”
任萍听她这么说,苦笑道:“是啊,所以他总说我妇道人家、没原则我就和他吵,哦,我是妇道人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和他一样四十年工龄、三千块退休金!我哪一点比他差?欺负谁啊他!解放都六十年了,怎么还拿封建词儿数落我?妇女能顶半边天懂不懂!你舅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阮沅被逗得笑了好半天。
任萍沉默,又笑了笑:“你舅妈是心软,平白无故的也没法去恨人家。再说这一两年,姜啸之那几个没少往这儿跑,去年你舅舅摔伤住了院,我那几天又是血压高,别说颠颠儿的去医院送饭,就算下个楼都难。婷婷一个人哪忙得过来?还不是那些锦衣卫跑前跑后的?哦,人家上门给你做好事,伺候前伺候后,你还要骂人家、拿棍子把人打出去?你舅舅做得出来,我可做不出来。”
阮沅听了,也在心中苦笑连连:于是这么看来,这群人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算了,别提那个疯丫头了。”任萍轻松道,“阿沅,你怎么今天想起过来的?舅妈这一肚子问题,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不是说,你跟着那个……那个宗恪进了宫么?怎么又回来了?”
舅妈一提宗恪,阮沅心里就开始翻腾。
她在来之前的路上,反反复复思考,还是想不出该怎么和舅妈说,她甚至都不能断定,舅妈他们知道了多少,现在看来,可能老夫妇俩还不清楚宗恪离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