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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珏以为自己听错了!
“过那道门的时候,是不是得全身挤得紧紧的?”白冷说,“要是大个子,还得用点内力才能挤进来对吧?当人全身贴在门上时,我就能知道来人有无带兵刃尤其是暗器,有无带毒,有无带火以及油……天枢阁忌火,这些都是不能进来的。”
……那道窄窄的老鼠洞门居然还有飞机场安检门的功效。
欧阳珏想了想:“还是电子图书馆省事,纸张保存起来总归很麻烦。”
白冷似笑非笑地拉了一下嘴角的皮:“销毁亚历山大图书馆还得烧一个晚上呢,你猜,销毁一个电子图书馆要花几秒钟?”
欧阳珏震惊地看着他,决定自己再也不在白冷面前口出狂言了。
从天枢阁出来,欧阳珏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心意微动。
“白清?”
话音未落,旁边树丛闪过一条影子,白清悄无声息出现在欧阳珏身后:“我在。”
猜测被落实,欧阳珏有点开心,所以白清并未离开,他只是让欧阳珏看不见他。
“走吧,咱们回家。”
回到自己的小院,欧阳珏没要翠三准备晚饭,却自己找了厨房要炉灶,又要了面条,他把午餐吃剩的很多菜,放在锅里伴着面条煮。
“这种汤面我以前经常做。”他一面不太熟练地使用着古式的灶台,一面又和白清说,“我妈走后,我就跟着萧桐混,他也是个不会生活的资深宅男不然哪会被我妈给哄住?”
面条煮好了,欧阳珏和白清一人一碗。
“怎么样?”他问。
白清点点头:“不比方便面差。”
得到这么个评价,欧阳珏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还特意找厨子白喜要了一碟火腿丁呢。
那么贵的火腿那么贵的珧柱那么贵的花胶……结果就是“不比方便面差”。
看来白清的味蕾也无限趋近于ai。
其实,这顿鲜美的面条欧阳珏自己吃得也是毫无滋味。
白冷在天枢阁里说的那些话,依然萦绕在他脑海里,仿佛渐渐结成了一个大面疙瘩,想尽办法也消化不下去。
欧阳旭在执掌白家数十年之后,也许是听多了外界的吹捧,也许是年纪渐长,变得骄矜自傲,还真的打起了“武林盟主”的念头。
既然是做盟主,肯定得“以德服人”,如果全靠打服那就不是盟主而是霸主了,欧阳旭没打算走他老师的那条路,他想了一两年,给白家全体人员画了一张看上去美味诱人的大饼:他要让整个武林对白家心服口服,彻底成为白家忠心耿耿的拥趸。
这牛吹得……就连延绵三百年的元齐,都没胆子夸这个海口。
白家,少部分被“饼味儿”诱惑,跟着掌门动了心,大部分却只有满肚子的匪夷所思:武林人如果要讲德行,那还叫什么武林?不如都送去书院跟着那些冬烘先生念书。
这些困惑的成员自然向欧阳旭提出疑问,说掌门您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别家不一定支持,您又说不以武力屈从对方……这怎么做得到呢?
岂料欧阳旭把手一挥,说这事儿我也想好了,为了取信别家,我们可以将白家的人送去各家一两个,作为结盟的手段,平日同吃同住,慢慢融入他们内部,成为对方家族的一份子,这样时间长了,他们不就能够相信我们了吗?
欧阳旭这话说出来,议事大厅里有好一阵子没人吭声!
这算他妈的哪门子主意?!好好的,往人家那儿送人质?白家这上下两百年是出了名的声名狼藉、武林头号的搅屎棍子现在搅屎棍子突然要投诚,人家哪有不开心的?
可是身为搅屎棍子,人家怎么可能善待你?
欧阳旭的提议很自然遭到了大家激烈反对,然而这反对也很自然地遭到了欧阳旭的弹压。无他,欧阳掌门执掌白家三十年,积威甚重,不知不觉间,白氏山庄早就成了欧阳旭的一言堂。
而且白家又不同于慕家,慕家是即便当了掌门,也得成日提防家族里有人篡位夺权,白家则一般都在掌门未立时内讧,掌门身份一旦确定,通常也就不会再闹了。
所以那时候竟没有一个人想过,要把欧阳旭给掀下去。
欧阳珏听白冷说到这儿,不禁脱口而出:“欧阳旭这家伙是脑子有病吗?”
白冷一怔,他冷冷一笑,端起已经冷了的翠绿茶盏喝了一口:“你这样说你的亲外公,不怕报应?”
欧阳珏无谓地摆摆手:“你就别和我这社会主义好青年谈这种迷信说法了这明显是有问题啊!如果欧阳旭一贯的不靠谱,那也罢了,想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不奇怪,按照冷爷您的说法,此人前半生挺靠谱的呀,怎么突然间……对了,他是不是得了早老性痴呆?脑萎缩很容易导致性情大变。”
白冷脸上神色微微一滞,旋即他又笑了一下:“这我就不知道了,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连我都还是个半大小子,再说人也死了,骨头都化渣了,讨论这个没意义。”
虽然说着没意义,但欧阳珏仍旧看见,白冷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光。
欧阳旭的大饼画出来没多久,就积极投入到“摊饼”的行动中,而白家竟然也没人再坚持反对意见,他们嘀嘀咕咕、困惑又迷惘地听从了掌门的要求毕竟,欧阳掌门让门庭凋敝的白家重新走上正轨,整个家族在他手里兴旺起来,这也是事实。
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却残酷得可怕。
武林其它家族,一开始接到欧阳旭的亲笔信函,第一反应是“白家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各家都以为这是白氏山庄在放烟雾弹,是“搅屎棍子家族”又一次大闹武林的开幕式。
但是很快,随着白家真的一户户的往外送人开始,武林各家这才明白,欧阳旭是来真的。
除了白氏山庄,整个武林笑掉大牙。
这就好比百兽之王突然之间宣布,“为了森林的和谐与团结”,大家一起茹素,又为了取信于人,它把手下的虎狼全给拔了牙,送到了鬣狗和山猫的洞里
满嘴鲜血的鬣狗和山猫们,真的会把这些送来的倒霉蛋奉为上宾、当成自己人?
“被别家边缘化,成了落灰的摆设,这还是运气最好的。”白冷淡淡道,“运气不好的,一家数口被对方斩尽杀绝当然了,人家也不是无缘无故杀人,说你犯了家规,再给你栽赃一堆,往执法长老那儿一推。怪谁呢?这可是你们白家掌门说的,一旦过去,就是人家的一份子,不守规矩,就视如同门弟子,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欧阳珏听得心底沁凉,却又火冒三丈!
“为什么这么蠢!凭什么送给别人杀!欧阳旭脑子进水,把白家祸害成这样,你们怎么能任由他发疯?!”
白冷瞥了他一眼:“你这思路,倒是和你亲爹一个模子。”
欧阳珏一下子顿住了。
“白家,里应外合地乱了三年,直至你父亲一刀斩落你外公的首级,这才结束了这场**。”
白夜杀了岳父,自认掌门,这一次,同样没人投反对票,大家齐心协力救助那些深陷其它门派的亲人,欧阳旭身死当晚,白夜就遍撒英雄帖,内容相当不客气,直接说欧阳旭是练功走火入魔,神智混乱,定性他为白家最大的叛逆,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白夜在向外的通告中说,送去别家的白家人,如果对方不想得罪白家,就恭恭敬敬、老老实实把人送回来,只要人是齐全的,没少什么零件,那么以前的事,白家既往不咎,如果人受损了,那就把伤害者拎出来,一并交给白家处罚,白家也不是神经病,处理了行凶者,就不会株连对方家族。
但是,如果对方不交人,甚或已经把人害死了,那么对不起,就请排好队,拿着号码牌依次上吊,否则白家就要来血洗家门。
本来被欧阳旭给祸害得奄奄一息的白氏山庄,在这次由新掌门白夜牵头的复仇行动中,空前的团结一致,重新焕发了生机。
白家这根名震天下的搅屎棍子,从那一刻起,真正染上了腥风血雨的颜色。
讲述过程的白冷,并没有说得特别细,他没说被送出去当人质的有哪些人,具体哪家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也许是碍于欧阳珏的面子。
但是欧阳珏也明白了,难怪他呆在山庄里也不安全。
这么看来,往后他是真的只能跟着白夜寸步不离,一辈子躲在他爹身后,才能保住性命。
白家,短短不到五十年,接连换了三个掌门,每次换掌门都是一次大的动荡,他们又不是素州那些姓慕的疯狗,只顾着互相打成狗脑袋,根本不在乎家族利益。因此无论白夜此人人品如何,绝大多数人也是希望他能安安稳稳呆在掌门的位置上,别再出幺蛾子了。
至于白夜这个人,虽然他对付欧阳旭的手段残忍了点,但是“残忍”这个词在白氏山庄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况且就因为欧阳旭这件事,白夜继任掌门之后,旋即把“掌门不得作出有损白氏山庄利益的事”写进了门规,并且今后掌门的重大决议,必须受到鹿苑耆老们的认可,一旦有超过三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提反对意见,掌门的决议就得拿给大家重议。
当然了,白家是没有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的,有的也是内功足够高,杀人比被杀多,迄今为止能坚持自主喘气的老不死,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些老王八们虽然年至耄耋,成天裹着尿布拄着拐棍也要继续掐架,凑足他们的三个反对,并不容易。
……如果真有三个来自鹿苑的反对,那么这个决定,恐怕确实有问题。
欧阳珏被白冷灌了一耳朵的山庄简史,那天晚上一宿的乱梦,有时候梦见他娘欧阳菲那张泪盈盈的脸,有时候又梦见白夜盯着他的带钩子的目光。
他原先挺同情欧阳菲,觉得她最大的错误就是遇人不淑,现在欧阳珏有点弄不清这份同情到底该给还是不该给,如果他去同情外公一家的遭遇,那么那些被欧阳旭亲手送进深渊的白家的人,又该到何处去寻求同情?
真复杂,欧阳珏无奈地想,哪像他念书的时候那么简单明了?分数一出来,到底是一本还是二本,清清楚楚干干脆脆,各自认了各自的命,不会再有二话。
第二天一早,欧阳珏爬起来,又去了天枢阁,难得找到白冷这么个能讲话的对象,欧阳珏对他的好感还是挺多的。
但是等他跑到天枢阁跟前一看,原本挂着大锁的楼门,竟然大开着,锁也不见了。
欧阳珏又绕到后面,去找昨天他进入的“安检”门,然而奇怪的是,后面只剩了一片严丝合缝的砖墙,那扇门怎么都找不到了。
欧阳珏失望地绕回前面,他猜白冷是出门去了,按照白清的说法,楼门大开,这说明主人不在家。
欧阳珏其实有点想试试,掉进纪念碑谷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忍住了好奇心。
他现在可不是掌门白夜的心肝宝贝,他是白夜的拖累,白夜正嫌他碍事呢,真要掉进去了,白夜乐得从此再也不见他。
欧阳珏去找白冷的时候,白冷确实离开了天枢阁,但是他没走多远,还在白氏山庄里面。
“今天怎么舍得下楼来我这儿?”白夜让人给到访的白冷端上茶水。他确实意外,白冷人如其名,高贵冷艳谁都瞧不起,冒充上帝鄙夷众人,总觉得别人情商滞纳智商欠费,就他聪明,白夜虽然身为掌门,恐怕也无法让他高看一眼。
白冷没有客气,他端起茶杯,没喝,像是暖手一样在两只手心里搓了搓。
“掌门,我听说,珏少爷是个石脉?”
宅男社交最大的特点就是单刀直入,一点缓冲也没有。好在白夜早就习惯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听起来像个报应,对吧?”
白冷却没附和他:“掌门有没有找人问过,珏少爷的石脉究竟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因素所致?”
后天因素无外乎是下毒或是用内力毁坏。
白夜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沉:“欧阳菲不至于做这种自毁门墙的蠢事,她还一心指望儿子学有所成,往后能庇护她呢。”
虽然他自己叫着嚷着欧阳一家都是罪人,该当杀尽,但是白夜依然不高兴听见人家说自己老婆的坏话,虽然欧阳菲死了那么多年,他到现在,也丝毫没有把哪个小老婆扶正,取而代之的意思。
因此山庄里,大家还是称欧阳菲“掌门夫人”。
白冷却摇摇头:“掌门会错意思了,我不是说掌门夫人做了什么,我怀疑珏少爷的石脉,是在那边世界生活太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