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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忽然响了,阮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接了电话。
来电话的是厉婷婷,她问阮沅在哪里。
“呃,我……我和同事在外头吃东西。”她随口说了个谎,又用眼神暗示宗恪别出声。
“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厉婷婷的声音很生硬,“你是不是在说谎?!”
阮沅吓了一跳!
“没有啊!”她赶紧道,“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去!”
她赶忙挂了电话,带着歉意向宗恪道:“不好意思,表姐的电话,催着我回家。”
宗恪点了点头:“不必客气。不过……”
阮沅站住:“什么?”
“我想问问,你表姐平日佩戴的首饰里,有没有一颗红色的珠子?”宗恪突然问,“尤其是她这次出事之前。”
“红色的珠子?”
男人比了个手势:“喏,这么大,红色的,也许……会放光。”
阮沅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摇摇头:“没见过。”
“完全没印象么?”男人不死心,又继续追问,“不见得是在她身上。你在你舅舅家这么多年,有没见过这东西?”
阮沅冥思苦想好半晌,依然摇头:“真没见过呀。”
男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阮沅本来想问那是什么,但是她估计,对方不会告诉她。
“好吧。”男人站起身来,和阮沅握了一下手,“不管怎样,多谢你了。”
到此时,他又勉强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于是男人脸上的憔悴更甚了。阮沅垂下眼帘,她的心,忽然狂跳不停。
听着阮沅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宗恪侧过脸,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她撑着那把碎花蓝色小伞,慢慢走进雨幕里。
他凝视着那背影,直至它被暴雨洗刷得再也瞧不见了,才回过神来。
将杯子里的液体倒进嘴里,残余咖啡淡淡的酸涩,在宗恪的口腔里弥漫来开,让他微皱起眉头。
他靠在椅子里,撑着头,发了半晌的呆。这时候,服务生走过来,收拾桌上的咖啡杯。
宗恪忽然坐起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把你们店长叫来。”
那服务生惊愕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快步转身下了楼。
不多会儿,一个店长打扮的男人上楼来,他走到宗恪面前,弯腰恭敬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宗恪似笑非笑看着他,突然轻声道:“能不能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店长脸上恭敬的神情丝毫未变,他依然微笑道:“先生说的话,我听不太懂。”
“嗯,连我说的话,如今你都听不懂了。”宗恪点了点头,“那我索性把话说得清楚一点:不要像幽灵一样,时时刻刻出没于我身边。”
“……”
“我去给车加油,拿着加油枪跑过来的是你;我去便利店购物,站在收银台给我结账的是你;我请客户吃商务便餐,给我端盘子的是你;我出差去酒店开房间,搬运行李的还是你!”宗恪说到这儿,喘了口气,“井统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的神出鬼没?”
那店长不过三十出头,长相斯文英俊,气质优雅,脸上完美无瑕的微笑,直到此时,才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没有及时回应,却朝着旁边一个侍应生使了个眼色。那侍应生赶紧走到对面,靠窗的地方,一个对着笔记本赶工作的白领,正端着咖啡,冥思苦想。
“先生,不好意思……”
白领诧异地抬起头来!
“很抱歉打搅您,不过,等会儿有施工人员到二楼来施工,因为我们这边墙面有点漏雨。”那侍应生彬彬有礼地说,“所以,可否请您先暂时移步到一楼?”
白领很不愿意:“我在赶工,特意到二楼这个角落来的。”
“请您谅解一下,好么?”那侍应生继续微笑道,“这样吧,因为我们的工作给您带来不便,今天您在本店点的饮品全都免单。”
他这么说了,那白领方才同意,收拾了笔记本电脑下了楼。
于是此刻,二楼就只剩下宗恪一个客人了。
人都走空了,那店长这才苦笑起来:“陛下,这是赵王的吩咐……”
“嗯,一个亲指挥得动你们,我这个天子却指挥不动你们了。”宗恪冷冷道,“井遥,你是禁军统领,不是他妈的满世界打杂的小工!这个统领位置,你到底还要不要坐下去?!”
他这么一说,那店长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陛下,确保御驾安全,是臣的职责所在……”
“难道朕是个废物?!需要你带着一帮子禁军像背后灵一样,成日片刻不离的跟着?”
井遥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即不敢再嬉笑。宗恪在他们几个面前一向随便,但是当他把自称从“我”改为了“朕”,那就意味着这是在下旨,而不是开玩笑了。
“是赵王殿下的吩咐,说陛下如今在为丹珠劳神,丹珠存亡,事关大延江山、祖宗社稷,陛下为此宵衣旰食,殚精竭虑,我们做臣子的更应该为君分忧,而且最近,元晟那些旧齐的余孽也跟过来了,臣等更不可有片刻差池。”
如果换了旁人,宗恪会认定这是讽刺,毕竟当初就因为他的不察,丹珠才会遗失在这异世界。这个天大的责任就在他这个天子身上。
但是宗恪知道,宗恒不可能讽刺他,堂弟不是那种人。
“这件事,朕会去和宗恒谈。”宗恪哼了一声,“但是你,从现在开始,不要跟个不停再让朕看见,你就立即卷铺盖!滚回舜天守皇陵去!”
“是。”
宗恪站起身来,拿过公文包,他走到楼梯口,又转过头:“告诉姜啸之,让他把人调去厉婷婷那边,严密监视她的动向,别让她溜了。”
“是。”
“说来,你这段时间四处打工,想必赚了不少吧?”
店长微笑起来:“陛下明鉴,其实真没多少……”
“嗯,不管多少一律充公,上缴国库。”宗恪冷冷道,“至于所花的费用,不许报销,拿你自己的俸禄来顶!”
“……是。”
宗恪从咖啡店里走出来,眼前还留着刚才店长那快哭出来的表情,他这才觉得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点。
他走到候车厅,将伞收起来,掏出手机。
信号接通,年轻男性的声音冒出来:“皇兄?”
“是我。”宗恪说,“我现在回公司取车,等会儿到你那边吃晚饭你下班了没?”
“臣弟刚从局里出来。”
“嗯,等着我。还有,刚才我把井遥骂哭了。”宗恪幸灾乐祸地说,“我警告他,若再出现一次,我就踢他回舜天守皇陵。”
电话那边,传来微微叹息:“皇兄这又是何苦……”
“若我再不闻不问,接下来,他会把禁军教头全都塞进地产公司!”宗恪恨恨道,“丹珠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们这帮家伙,不要给我画蛇添足!”
“知道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无可奈何,“皇兄还是过来再说吧。”
正要挂手机,宗恪的目光偶然落在街对面,当看清那是谁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在那儿,厉婷婷正撑着伞,冷冷望着他。
然后,宗恪那张僵硬如生铁的脸上,终于露出勉强的微笑。
“好久不见,皇后。”
第三章
阮沅从咖啡店回到家里,打开门,却发现厉婷婷并不在家。
“搞什么鬼?”她嘟囔道,“催命似的把我催回来,自己倒跑出去了。”
她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菜来,开始洗洗切菜,又淘了米,准备做饭。中间忙碌时,她记起晒在阳台的裙子还没收,又去收了衣物。
回到厨房,阮沅拿着菜刀,却觉得不对劲!
她呆了呆,忽然“当啷”丢下菜刀,从厨房奔出来冲进卧室,地板上赫然放着两个大旅行包!
再看厉婷婷的床上,收拾得只剩下一张竹席了。
还没待她回过神,门上的锁发出响动,厉婷婷推门进来。
“表姐!”阮沅叫起来。
厉婷婷没理她,走到卫生间将雨伞挂起来,又拿过毛巾擦了擦手臂,才恹恹道:“叫什么?我又没聋。”
阮沅一下冲过来:“不是啊!你……你要搬去哪儿啊?!”
厉婷婷看了看她:“你别管。”
她的神情冷淡,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你和舅妈说了?”她试探着问。
“没说。不过她知道我早晚会搬走。”厉婷婷走进厨房,她看看锅里的菜,“要糊了。”
阮沅醒悟,赶紧跑过去,将菜从锅里盛出来。
厉婷婷洗了手,自己添了饭,端到饭桌上,她也不理会阮沅,拿起筷子就吃。
阮沅赶紧把两盘菜送过去,然后才端了碗米饭,在她对面坐下来。
“你什么时候走啊?”阮沅终于还是轻声问。
“明天一早。”厉婷婷淡淡地说,“不好意思,这月房租我没法帮你分担了,我手头钱不多。”
“哦……没关系。”阮沅郁闷地抬头看看房子,“这儿太大了,你一走,我也没法一个人继续住。”
厉婷婷没出声,她似乎并不关心阮沅今后的打算。
默默吃了一会儿饭,阮沅还是觉得不死心。
“那你……想过往后怎么办没?”她又问。
“现在还没想清楚。”厉婷婷简洁地说,“不过,早晚会想清楚的。离开这儿是第一步。”
“可是舅舅和舅妈怎么办……”
“现在,我先得顾着我自己了。”厉婷婷的声音不带感情,“其余的事,等过两年我安顿下来,找到新的生活方向再说吧。”
她说到这儿,放下筷子,盯着阮沅:“阿沅,你最好也想想清楚。”
“啊?”阮沅嘴里含着饭菜,不明就里地望着表姐。
“我知道,我妈让你过来陪我一块儿住,是想把你当成自杀监视器。”厉婷婷说到这儿,忽然苦笑起来,“我妈不明白,我已经不会再自杀了,因为没那个必要。”
“……”
“你在我们家像我妈的第二个女儿。但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你不是为我活着的。”厉婷婷做了个手势,止住想要插嘴的阮沅,“我不是说我妈在利用你,阿沅,你搞不清楚,这里面……”
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才又道:“很多复杂的背景,你还不清楚。但我说这些真是为了你好。”
阮沅听不懂,但她默默点了点头,之前十几年里,她从未听过表姐用这种镇定冷静、界限分明的口吻说过话,所以此刻心里只余下震撼。
“再留在这儿你会有危险。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离开这儿。”厉婷婷继续说,“搬得远远的,另外找份工作,建立新的人际关系。如果有足够的能力我会帮你的。可惜我醒悟得太迟,现在还没那个能力。你要和我爸妈保持联系这没问题,但最好不要继续生活在这个旧圈子里了。尤其,不要和那个宗恪搭上什么关系。”
这个名字,像一颗极速飞行的小石子,弹上了阮沅绷得像弹弓的神经系统。
“表姐……”
她筷子咬在嘴里,很紧张地望着厉婷婷,心想,难道下午的事情表姐知道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么?”厉婷婷严肃万分地望着她,一字一顿道,“对这个人,唯一安全的措施就是尽可能离他远一些。”
阮沅皱了皱眉头,她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说:“可我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坏啊。”
厉婷婷一怔,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言论:“你觉得他不坏?!”
她的声音尖锐难听,像生了锈的钢钻在钻水泥地。
“……我、我没觉得他哪里很糟糕呀。”阮沅挣扎着说,“人看着挺不错的。”
“不会这么快就看上他了吧?”厉婷婷的眼神十分古怪。
“表姐!”阮沅的脸都涨红了。
厉婷婷点点头,“是么,看来我说晚了,之前给你的警告估计也白费了。一切都不可阻止了。”
“什么?”阮沅不明白,“什么不可阻止了?”
“你的命运。”
阮沅诧异万分地望着厉婷婷!
厉婷婷眯起眼睛,像看陌生人一样,仔细打量着阮沅,她的神色看起来凄凉又苦涩,甚至显出几分苍老。
“我帮不上你什么了。”最后,她终于嘶哑着声音说,“现在连我自己都是泥菩萨。有些时候我们身不由己,哪怕眼看着悲剧发生,也依然无能为力。”
厉婷婷说的这些话半通不通,阮沅听得一头雾水。
但她不再解释下去,把剩下的米饭拨进嘴里,厉婷婷站起身,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