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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当然是在一起的!”瞎子很肯定地说,“姑娘命中要得一位贵婿啊!”
“那你怎么知道贵婿是他?”
瞎子笑起来:“刚才这位爷说话,小老儿虽然没有眼睛,耳朵却还好使,听其声,辨其人,这位必定是人中龙凤!”
宗恪更加嗤之以鼻。
阮沅却高兴起来:“既然三世铁嘴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
“只不过……”瞎子略一迟疑,又笑道,“小老儿今天这张铁嘴,注定要讨打了:姑娘,你这姻缘,还是不结的好。”
“啊?!”
“姑娘这姻缘,极富极贵是没错,心心相印也没错。但这姻缘太重,姑娘你的命,担不起。”
阮沅怔怔看着瞎子,她慢慢抽回手来。
瞎子似乎还不死心,他继续苦口婆心道:“姑娘不结这姻缘,尚能保一生安泰,若结了这姻缘,只恐怕……”
宗恪看阮沅神色不对,马上呵斥道:“你这瞎子,胡说些什么?”
瞎子赶忙赔笑道:“是,是!可这位爷也请听瞎子一句:若为这姑娘好,就别留她在爷的身边伺候了,还是……”
阮沅轻声打断瞎子的话:“先生,多谢你的提点。”
她站起身来,往兜里摸,却没摸出钱来,又转头问宗恪有没有碎银子。
宗恪冷冷道:“他胡说八道,你还给他钱?”
“算了命,总得给点钱才像话。”阮沅勉强笑了笑,“既然你不肯给,那我来给吧。”
她从那包裹里,摸出平日头上戴的银簪,递给瞎子:“先生,我今日出门没带银子,这根簪子是银的,请收下吧。”
瞎子赶紧伸手接了,又叹道:“姑娘你是好人,瞎子我说话难听,那也是一番好心,为的是姑娘好……”
阮沅没再听下去,只快步走开。
宗恪怔了怔,赶紧跟上她:“阮沅……”
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沅垂着头,一直往前,也不再去看两旁的店铺。她走了一会儿,停下来。
“你看,连三世铁嘴都这么说。”她忽然轻声说,“说我不该喜欢你。”
宗恪想说你还真信一个瞎子胡诌啊,他还想说谁敢拦着你喜欢我啊……可他知道,以自己的立场,这些话他不能说。
“那算命先生的意思是说,我的命薄,身份低贱,不够资格和天子结姻缘吧。”
闪烁的街灯下,宗恪看见阮沅的眼圈发红。他上前一步:“天也不早了,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阮沅一惊,抬起头来:“不回宫啊?”
“这个时候也赶不回去了,干脆在外头借宿一晚。”宗恪拉了一下她,“你来挑吧,找间好一点的。”
“哦……”
阮沅被他牵着,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走,过了一会儿,宗恪停在了一家铺子跟前。
阮沅心中有事,也没注意到宗恪在买什么,只听见宗恪与店主讨价,不多时,他拿了东西出来。
“以后,就用这个吧。”
阮沅一看,却是一枚簪子。
簪子是玉制品,拿在手中温润光滑,质地优良,样式却十分简单。玉石隐隐发青,淡淡一抹翠色好似春生嫩叶,阮沅心中一喜。
“怎么?不喜欢么?”宗恪问。
“喜欢!很喜欢!可是好贵吧?”她问。
“有点儿,不过反正一直也没给你买过东西,这个,算礼物。”
阮沅笑起来,她打心眼里喜欢这枚簪子,要不是刚才把银簪子给了瞎子,宗恪也不会送她这件礼物了。
哼哼,所以说,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正暗自荡漾着,却听宗恪边往前走边说:“刚才那个瞎子是胡说的。”
阮沅一怔!
他继续说:“不管结不结亲,那都和身份高低没关系。”
阮沅抽了一下鼻子,低头看看玉簪,刚才心里的乌云这下全都散了。
第四十五章
那天晚上,阮沅挑中了一家名叫“鸿运来”的客栈,这家客栈看起来极气派,装潢鲜亮,走进去瞧瞧,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的,很像个样子。
而且阮沅喜欢这名字,鸿运来,正好和刚才瞎子的不祥预兆冲一冲。
俩人走进去,掌柜的笑嘻嘻迎上前来,一听他们要住店,咧了咧嘴:“两位爷要两间上房,可是小店今晚只剩一间上房了……”
宗恪一怔:“哦,那就没办法了。”
看出生意要黄,掌柜赶紧又道:“一间上房难道不行么?两位爷可以住一间啊!”
宗恪略一迟疑:“这不太方便。”
“这话说的,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胖乎乎、脸上油光光的矮个儿掌柜,笑容满面道,“小店这间上房,原是预备给进京的一位渊州大绸缎商的。那位老爷年年都来,今年却因故取消了行程,于是这房啊,就正好空下来了,因为有贵客预订,所以里面早收拾得妥妥当当,又干净又清爽,别处可找不到这么好的上房啊!二位看这样子,也同样是贵客呀!既然只住一夜,那这间最适合不过!”
掌柜的巧舌如簧,热情洋溢,大概他十分想把这间被人放了鸽子的昂贵上房租出去。
见他们还在犹豫,掌柜又道:“天也不早了,别家店也不见得还有房,二位爷就别麻烦了,将就住在小店里吧!”
既然他这么说,宗恪不太情愿地看看阮沅:“你觉得呢?”
阮沅心头掠过一阵欢喜,不过她努力克制自己,点头道:“也行,就住这儿吧。”
她故意把喉咙放粗,不让掌柜发觉自己是女人。
既然她这么说,宗恪也只好同意了。
掌柜见生意达成,顿时喜滋滋引他们上到三楼,
路上,宗恪的袍子不小心被钉子挂住,“刺”的一声,撕开了一个口子。
“糟糕!”阮沅连叫可惜,“这么崭新的袍子,刚穿上没有两个小时就破了……”
宗恪低头瞧了瞧:“没关系,只破了一点点,瞧不出来。”
跟着掌柜,他们一直到走廊尽头,掌柜推开左手一间屋,将宗恪他们让进屋内,又寒暄了两句,这才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阮沅把宗恪叫到灯前,她低头找到袍子破损的部分,仔细瞧了瞧。
宗恪没说错,只是很小的一道裂口,不仔细的话,瞧不太出来。
“来,坐这边来。”阮沅让他坐到床边上。
宗恪坐下来,扬脸瞧着她:“干嘛?”
“我带了针线的。”阮沅把自己的小包袱拿过来,解开包袱结子,“正好,给你补起来。”
宗恪好奇万分地瞧着她的小包袱,原来这布包看着不大,铺开来一瞧,东西还真不少:针线,梳子,镜子,手绢,橡皮筋,餐巾纸,创可贴,面霜……
宗恪目瞪口呆拿起其中一样:“这是什么?!”
“这都没见过?”阮沅更惊讶,“这不是美工刀么?”
“我当然见过!我是说,宫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的!”
“宫里当然没有美工刀啊,是我带过来的呀。”阮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表姐不是爱画画么?她手头有好几把,我就拿了一把大号的防身。嘿嘿,进口的,可锋利了!”
“……”
“出门在外,总得当心一些才好啊。”
宗恪一脸吐血表情!
“不要这样子嘛。”阮沅笑嘻嘻地说,又凑在灯下穿针引线,“女人事儿杂,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我还有朋友,连云南白药都随时带在包里呢。”
宗恪摇头无奈:“果然女人是无法搞懂的。”
“用不着搞懂,你只需要接纳就好。”
阮沅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她托起宗恪破损的袍角,低下头,一针一线缝补起来。
屋里很静,灯光也不太明亮,宗恪静静看着身边的女人,她的侧脸看起来那么认真,凝着一种聚精会神的美,像饱满的珍珠所散发出的柔润光泽。
俩人的呼吸缓缓交融着,一时间,纷纭世事也屏声静气、悄悄退到了遥远的天际,这屋子里,安详平和得要到天荒地老。
宗恪不动,不出声,就这么凝视着阮沅,他忽然觉得心里无比愉快。
“行了,补好了。”阮沅咬断线头,得意地捧起袍子,“看看吧。”
宗恪拉起袍子角,仔细看了看,阮沅缝补得很好,针脚细密整齐,若不是盯着瞧,几乎察觉不到曾经有过破损。
“马马虎虎。”宗恪哼了一声,“按照针工局的标准,65分。”
他本来是故意气阮沅的,却没料到阮沅一听,却高兴了。
“65分?我以为只能有60分呢!没想到还多了5分!太棒了!”
宗恪无可奈何:“你怎么这么不求上进?”
“我起点低嘛,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嘿嘿!”
他说着,看看阮沅:“别动。”
阮沅一怔:“怎么了?”
宗恪凑过来,用食指在她的唇角抹了一下:“线头沾着了。”
阮沅看着他,笑起来:“这是我给你补袍子的回报?”
宗恪哭笑不得:“你这花痴!”
“宗恪,往后你的衣服破了,都让我来给你补吧!”
“哼,就算我舍得你,也舍不得那些好衣服呢!”
阮沅眼睛一亮:“这么说,其实还是舍不得我?”
宗恪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他有些尴尬,干脆端起旁边一盏香茶来喝。
阮沅也自觉话多了,她脸上发烫,只得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这是临街的方向,遥遥望去,一街闪烁的灯火,流淌不息,如燃烧着的深红色的龙,姿影流畅变幻,光芒一直蜿蜒至更远的幽夜。
这时候伙计送来了热水,又问还有没有别的需要,宗恪掏出点碎银子递给那伙计,对方笑逐颜开地接了,道了安,这才退出去。
这间上房还算宽敞,家具一应俱全,样式典雅。床,却只有一张。
临睡前,宗恪看了看那张床,又看看阮沅:“你睡觉老实么?”
“……我不知道自己睡着了啥样。”
宗恪摇摇头,一堆废话。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免得翻身掉下来。”他指挥阮沅拖了鞋上床,让她先躺好,然后宗恪将蜡烛拿到床边搁好,这才拉过棉被盖在身上。
一时间,房里静悄悄的,俩人并肩躺着,谁也没说话。
“睡着了?”宗恪突然问。
“怎么可能?”阮沅叹息道,“梦寐以求的一夜啊!咱们还从来没躺在一张床上呢。”
宗恪笑,这丫头还真容易满足。
“而且,这就是个良好的开端。”阮沅继续说,“想想看,一年前,你连家门都不许我进呢。现在能发展到俩人躺在一张床上仅仅一年的光阴,这是多么迅猛的进步!我还没算进去加速度呢!”
宗恪忍笑道:“按照这个进度,到最后,我是不是得出让皇位给你?”
“我对那个才没兴趣呢。”阮沅瘪了瘪嘴,“我命薄,连姻缘都结不起!哪里还敢奢望得到皇位?”
宗恪会意过来,扭头看看她:“你还把那话放在心上啊,那是瞎子在胡沁。”
阮沅侧过身,眼睛眨了眨,慢慢道:“宗恪,是不是因为我身份太低,你才不喜欢我的?”
宗恪仰面看着绣花素色帐顶:“……你明知道不是那个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宗恪苦笑:“阮沅,别逼着我爱你。”
“我没有啊!”
“现在不逼着我爱你,往后,我就不会恨你。”
宗恪这话,说得很玄妙,隐藏着难言的暧昧,阮沅只觉心旌摇曳。
“宗恪……”
“又干嘛?”
“你说我是不是很悲催?”她低声嘟囔,“男人躺在旁边都不肯动我,难道我真的只能吸引咸湿佬么?这也太悲催了!”
“咸湿佬?”
“以前公司的日本上司,逼着我跳脱衣舞。”
宗恪一怔:“原来你有这种经历,然后呢?你说你不会跳?……”
“我把对方打了。”
宗恪扑哧笑起来:“厉害!”
“脱衣舞这种事,我也不是不会,可就算要跳脱衣舞也得分对象的,对不对?如果是宗恪你呢,我就愿意跳给你看,虽然我从来没跳过……”
听她嗦嗦的抱怨,宗恪不耐烦,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子:“乱说什么呢?难道我会见个女的就下手么?又不是没开荤的小毛孩子,哪有连一晚都耐不住的?”
阮沅还是不甘心,继续嘀嘀咕咕:“好吧,反正我从小被人瞧不起,长大了还是被人瞧不起……”
阮沅这么说,宗恪惊讶了:“从小被人瞧不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