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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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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不买也不成了,阮沅咧了咧嘴,冲宗恪低声道:“……你先借我点银子啊。”

    宗恪白了她一眼:“回去记得还我。”

    “小气鬼!”阮沅嘀咕两声,她又往那花篮里瞧了瞧,花真不少,可是没有一样认识,那些花,有些是淡紫色的,有些是淡红色的,花瓣重叠,芬芳扑鼻,因为怕花枯萎,卖花女一直给它们盖着湿漉漉的白毛巾,花朵让那湿气闷久了,此刻毛巾一掀开,更显馥郁,沁润心脾。

    阮沅挑来挑去,要了一捧淡红色的香花,她不好意思问卖花女,却转头问宗恪:“这是什么花啊?”

    “这叫崖边兰,说是兰,其实不是兰花科。”宗恪说,“你看,它的花叶比兰花多,这花,到了夜里,味道还要好闻呢。”

    “哦哦!”阮沅很兴奋,“这名字的意思,是生长在悬崖边上的?”

    “早年是如此,后来慢慢人工培育,就不光在崖边上生长了。”宗恪笑道,“这花如今也是家花的一种,一般庭院里都有的种,南方少,北方多,猫就最爱吃这种植物,等于是这儿的猫草。”

    “……”

    “猫舔了毛,肚子里难受,吃完了这种植物就会哇哇吐,肚子里的毛球就吐出来了。所以它还有个名字叫猫食兰。”宗恪的态度,明显是故意耍她,“等会儿你喝多了胃里难受,也嚼两瓣试试。”

    那卖花女听他这么解释,扑哧笑起来。

    阮沅脸发红,恨恨瞪了宗恪一眼:“给钱!”

    宗恪从口袋里摸出一点银子,阮沅一把抓了,递给那卖花女。

    卖花女吓得脸都白了!

    “这位爷……我、我找不开!您就没有铜板么?我这花儿只消三个铜板呀!”

    “没关系没关系!”阮沅笑嘻嘻拽过卖花女,把钱塞进她手里,“你今天碰见财主啦,不用找零,全都收下吧。”

    卖花女被阮沅抓住手,浑身一震!还以为对方居心不良,可是手一被握住,只觉细软柔嫩,低头看看,小指上还残留了一点蔻丹痕迹,她这才猛然会意,原来阮沅是个女的!

    卖花女心一宽,不由笑起来。

    宗恪在一旁哼道:“你还真大方,拿人家的钱充财主。”

    “哎呀你又不缺这点银子。”阮沅又拿起那束花,闻了闻,“嗯!味道好极了!”

    卖花女孩喜滋滋握着那银子,赶忙向他们道了谢。

    就在这时候,旁边那桌鹄邪人叫起来:“小姑娘!拿你的花过来看看!”

    卖花女转头朝那桌子一瞧,那张小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怎么?干嘛不过来呀!”一个鹄邪人粗声粗气地说,“难道还怕我们吃了你?!”

    他这么一说,卖花女不敢怠慢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细声细气地问:“几位爷,想要什么花呢?”

    那几个鹄邪人却都不看花,只笑嘻嘻拿眼光上下打量卖花女,女孩年龄还小,被几个壮汉看得脸色发青,不由后退了一步。

    一个鹄邪人伸手拦住她:“卖花嘛!怎么要跑呢?”

    他笑嘻嘻的,手臂横在女孩的背后,手掌却按在她的腰上。女孩吓得要挣扎,慌乱间,花篮跌在桌上!

    阮沅见状,热血往上涌,站起来就想过去打抱不平,宗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干嘛?!”她狠狠瞪着他。

    宗恪摇摇头,没说话,却示意阮沅看那桌的药材商人。

    果然,那几个商人早按捺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走到鹄邪人这桌前。

    “我说这位军爷,你这就不对了。”刚才那个穿着紫绸、主讲朝中掌故的人先开了口,“这位小姑娘是来卖花的,不是供各位军爷高乐的。”

    那鹄邪人眼睛一瞪:“老子就是要买花啊!旁人管哪门子的闲事!”

    另一个商人也气了:“你这是买花么?有买花还摸人家的腰么?!”

    “咦?摸一摸腰又怎么了?”那鹄邪人放肆大笑,“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老子是晋王的亲兵,为老晋王爷出生入死好几次,别说这么个卖花女,就算把你们知州老爷的夫人拉出来伺候,也是一句话!”

    那几个药材商闻言,脸色大变!其中一个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这时候,宗恪突然起身。

    “几位,有话好说。”他笑吟吟走到桌前,“这位姑娘是做的小本生意,几位何必吓唬人家呢?”

    他嘴上说得温和平淡,手上,却把那卖花女拉到自己背后。卖花女孩浑身筛糠一样的抖,她醒悟宗恪是要帮自己,于是赶紧躲在他身后,抓住宗恪的袖子不敢出声。

    为首的那个鹄邪人,看了宗恪一眼,神色间颇有些疑惑。他分辨得出,来的这男人和旁边那几个商人不同,此人气质独特,卓尔不群,刚才虽然是笑吟吟说的那些话,可是语气里面暗藏的震慑力,却令人不敢小觑。

    那调戏卖花女的鹄邪人却不耐烦了:“要你多管闲事?!老子要上好的香花!这丫头给的却是烂货!”

    “谁说人家卖的是烂货?!”一个商人怒道,“人家小姑娘明明卖的都是好花!是你这沙漠里来的臭鞑子不识货!”

    那鹄邪人闻言大怒:“什么?!老子说是烂货,那就是烂货!”

    他说罢,拿醋钵子一样的拳头,狠狠往那花篮上一砸!只听咚的一声,花篮被那鹄邪人一拳砸了个稀烂!

    卖花女尖叫了一声!

    那几个商人全都火了!其中一个抓住那鹄邪人就要动手!宗恪赶忙抬臂拦住:“几位!不要动气,有话好好说。”

    那鹄邪人冲宗恪道:“你算什么东西!这儿要你和什么稀泥!”

    另一个鹄邪人,干脆用劲一拍桌子,桌上碗碟乒乓乱响!一个酒盏被他这大力一拍,从桌上弹起,飞了一尺高!

    宗恪抽了根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接住那酒盏!

    小巧的酒盏,竟然稳稳立在筷头,里面的酒一滴都没漾出来!

    几个鹄邪人一见,全都怔住了!

    “不过是小事,几位爷怎么火气这么大?”他用筷子挑着那酒杯,脸上微微一笑,手指轻颤,酒杯竟像生了翅膀,直直冲那鹄邪人飞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小小的杯口,正扣在了对方的眉心!

    鹄邪人一怔,不由抬手去抓那酒杯,谁知杯口牢牢吸在额头上,竟纹丝不动!这下他慌了神,伸出两手使劲拽住酒杯,想用力把杯子拔下来,谁知不管怎么用力,杯子依然吸附在他眉间,毫无动静!

    看他额心扣着酒杯的滑稽样子,阮沅不由放声大笑:“你想玩杂耍么!”

    这下,几个商人全都笑起来,连那个卖花女也跟着忍俊不禁。

    鹄邪人大怒!他干脆握住拳,狠狠朝自己额上一砸!

    酒杯破了,碎片扎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混着残酒,顺着鼻梁淌下来!知道自己被戏耍了,那鹄邪人怒到极点,挥拳就想揍宗恪,却不料边上那个为首的一把拉住他!

    “阿南!”那蓝眼鹄邪人,声音低沉有力。

    他站起身来,冷冷道:“这位仁兄,我们远道而来,是客,原来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宗恪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客也分几等,来的若是恶客,主人就有责任教他小心轻重。”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那些商人也纷纷附和。

    那包着头发的男人,蓝眼睛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突然间,就见整盘清蒸羊肉横空而起,连汁带汤,冲着宗恪飞过去!

    糟糕!

    阮沅心里一急,对方这分明是要宗恪难堪:羊肉伤不了人,但是兜头兜脑这么淋下来,宗恪的样子可就不太好看了!

    孰料宗恪身影如飞,抓着那卖花女,片刻间让出五六步,热腾腾的羊肉擦着他的鬓发飞过去,砸在了对面木板墙上,瓷盘跌在地上,哗啦一下粉碎!

    酒楼里一片哗然!

    本来不欲管闲事的其余酒客,好几个都站起身,奔过来想打抱不平。宗恪一展臂,挡住他们。

    他再扭头一瞧,刚才那人力道真不小,一块羊肉竟然像钉子般,嵌入木板里。

    他笑了笑:“这么好的羊肉,就这么洒了,岂不可惜?还是该尝一尝的。”

    说完,他抄起筷子,夹住那块卡在木板里的羊肉,用力拽出来,朝着鹄邪人掷过去!宗恪的筷子上,这次带了七成内力,这羊肉来势力道极大,不像软软的肉,倒成了致命的铁坨!

    察觉到这一点,眼看着羊肉就要撞上同伴的胸口,那包着头发的鹄邪人暗叫不好,猝不及防伸手一抓,这羊肉一被用力,挤出了汤,连汁带肉溅了他一手一脸!

    鹄邪人全都跳起来,一个个剑拔弩张,一场恶斗眼看无法避免!

    岂料那包着头的鹄邪人却一摆手:“不要冲动!”

    想必他也懂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真和这位拼起来,他不一定赢。在人家地盘上,毕竟不能太放肆。

    此人说话极有震慑力,其余鹄邪人忍气吞声,都慢慢坐下来。

    为首那人忍住手心剧痛,若无其事拍掉手上的羊肉渣,又拿布擦了擦脸,宗恪清楚看见,从那包着头的布下,不慎滑出一缕纯金似的头发。

    原来是鹄邪王族!

    宗恪暗自吃惊,晋王世子的手下,怎么会有鹄邪王族?

    那蓝眼睛的鹄邪人似乎也察觉到宗恪的愕然,他不动声色将发丝塞进包头布里,又招呼其余人坐下来。

    跑堂吓得胆战心惊,见他们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慌忙上来收拾残局。

    事情到此已近收尾,知道不好再挑事端,宗恪微微一笑,冲着那个为首的鹄邪人一抱拳:“多有得罪。”

    包着头的男人,两只蓝眼睛闪过寒光,像刀剑相撞闪出的阴森火花。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宗恪转过身来,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卖花女:“花砸了,看来今天损失不小,这点银子你拿去,赶紧回家吧。”

    卖花女含泪道谢,伸手接了银子,匆匆下了楼。

    几个商人互相看了一眼,那个为首的上前一步,冲着宗恪抱拳道:“兄台如此仗义,在下深感佩服,不知可否过来这边一叙?”

    宗恪还了礼,又笑道:“各位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手头还有些事要办,不便叨扰。”

    既然他这么说,药材商们也不好再勉强。

    宗恪看了一眼那些鹄邪人,又对为首的药材商笑道:“几位都是有家有业、做正当买卖的,这些鹄邪人不过是过客,酒,哪儿都能喝,菜,哪儿都能吃,又何必把一顿好酒好菜吃得如此气闷?各位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为首的药材商顿时醒悟,知道宗恪是在善意提醒他们,这些鹄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要为了单纯的口舌之争,激怒这些有背景的家伙,最终伤到自身。他连忙点头:“兄台说得是。”

    宗恪笑了笑,转身掏了银子放在桌上,又拽了拽阮沅,示意她该走了。

    俩人出来酒楼,阮沅大大吐了口气!

    “看来你这皇帝干得不错呀,臣民的素质这么高。”她赞叹道,“民风真好,自发自觉弃恶扬善。”

    宗恪却摇摇头:“别这么说。”

    “咦?”

    “民众的素质,从来都和统治者无关。”他微微一笑,“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是那几个商人,刚才我就只好去单挑了,大家若都不肯帮忙,场面可就很难收拾了。”

    “喂!说起来,宗恪,你刚才那一手好厉害!”她围着他跳来跳去,眼睛闪闪亮,兴奋不已,“原来你还会功夫呀!刚才那一招好炫!叫什么名字呀?谁传授给你的呀?也教我吧!”

    “那个嘛,叫眉来眼去剑法,是村口烫头发的王师傅教我的。”宗恪笑嘻嘻地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九章

    阮沅对宗恪拿电影台词来敷衍她,非常不满。

    “到底是谁教你的啊?”她一路追问个不停,“你的师父到底是谁啊?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啊?”

    阮沅话音未落,宗恪却做了个手势,让她噤声。阮沅一怔,顺着宗恪的目光看过去,街对面,几个鹄邪人正骂骂咧咧欺负一个小贩。

    “怎么这城里到处是鹄邪人啊?”阮沅皱眉道,“晋王的这位世子爷,把他的亲兵全都撒进来了?”

    “看来,他这次带的鹄邪降丁还真不少。”宗恪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这小子,心比他爹更急。”

    “鹄邪人很凶?”阮沅问。

    “何止很凶?鹄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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