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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哈哈笑起来,她觉得事情快要往滑稽的方向发展了。
“就像弟弟。”宗恪微微一笑,“宗恒出现之前我没有弟弟,有两个哥哥,面都没见过几次,也就权当没有。现在来了个洋娃娃,就成了我弟弟了。”
“那这洋娃娃后来呢?”阮沅愈发好奇。
宗恪没有立即回答她,只骑着马慢慢往前走。
“日子一长,我就担心起来,老爹是把他当做玩物送给我的,可我不需要这种玩物。既不能教他读书习字,也没法让他去伺候人,时间久了,早晚老头子会看出来,我对他没有性方面的需求。这么一来这孩子还有什么用?”
“……”
“难道就这么不伦不类留在我身边?一开始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可供亵玩,等再过十年长大了,还是只有一张漂亮脸蛋,这样的人岂不是个废物?”宗恪说到这儿,停了一停,才又道,“而且一旦进宫,就得净身。”
阮沅心底一寒。
“那么,宗恪……”
好半天,阮沅才听见宗恪的声音:“不过现在,我不为此烦恼了。”
“怎么呢?”
“他早就死了。”
阮沅惊得几乎无法出声!
“如今的鹄邪王,是老鹄邪王的长子,也是阙离濯的亲哥哥。”
宗恪说完这些,翻身上马,轻轻一扬缰绳:“走吧,该回去了。”
阮沅跟在他身后,一时内心复杂难言,她现在才知道,对于宗恪的过去,她了解得有多么少。
两匹马一前一后往京城方向走,一时间,谁也没心思说话。阮沅没敢乱说话去打搅宗恪,她明白,宗恪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晋王世子那儿,他此刻的脑子里,大概满是怎么对付晋王世子的念头。
走了不到一个钟头,阮沅却发觉宗恪停下了马,她回过神来,赶紧勒住坐骑。
“怎么了?”她问。
“来了客人呢。”宗恪冷笑。
与此同时,阮沅的目光落在前方,她这才惊讶地发现,正前方不远,几个骑着马的黑衣人,正等候在那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三章
一共五个人。
每个人都骑着马,脸上蒙着黑布,身上是黑衣。一个个如鬼魅般立在那儿,而且身材都很高大。
阮沅不由哆嗦了一下,大半夜的,这些黑衣人挡在他们面前,必定没什么好事儿。
“什么人?”阮沅低声问。
“当然是杀我们的人。”宗恪道。
恐惧像冰冷的蚕,在阮沅的脊背上,慢慢蠕动。
一边是两个,一边是五个,以少敌多,阮沅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她顶多能对付……半个。
剩下四个半是宗恪的。
寂静,只持续了两分钟。五个黑衣人纵马上前,全都抽出刀剑,为首的两个挥刀就向宗恪冲去!
阮沅早就拔出短刀,虽然宗恪示意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可她不觉得自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就算对付半个,也要动手!
这是阮沅第一次遇见要杀自己的人,她的所有认知和思维,都还没准备好进入状态,直到对方一柄弯刀冲她砍过来,阮沅才抖了个激灵!
对方是要杀她!
短刀和弯刀一碰,发出“铮”的一声响,对方咦了一声,大概没料到阮沅也能动手。
几个回合过去,现在阮沅深悔自己学的是跆拳道了,她骑在马上,腿上的功夫一点用都没有,只能靠双手。好在马骑得熟练,阮沅并不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一开始,前面几招很是凌乱,阮沅不懂如何应战,只凭借临场反应来迎敌。但是几分钟之后,她慢慢掌握到规律,那手持弯刀之人,一时竟不能近她身旁。她的刀虽然是短刀,也有尺把长,阮沅拿着它和对方对峙,丝毫不觉胆怯。
“看来也不太难嘛。”阮沅心里浮现出一丝得意,她这个从未和人动过手的菜鸟,居然能在杀手面前屹立不倒,这太厉害了!
谁知她这么一走神,那黑衣人的刀尖刷的一下,直送到她眉心前!
“小心!”宗恪一刀将那人劈下马去,阮沅惊出一身冷汗!
“开什么小差啊!”宗恪骂道,“混蛋!你以为是在拍电影?!”
被他这么一骂,阮沅怒火往上撞!
“我这是头一次上场啊!”她尖叫道,“你总得给我适应时间啊!”
“适应个屁!ng了就彻底玩完了。赶紧躲一边儿去!”宗恪冷冷道。
阮沅怒到极点!她不吭声,也不肯躲避,只想驱马上前,谁知“小新”仰头恢恢鸣叫,却不敢动。
“熊孩子!往前冲啊!”阮沅火了,拿短刀背用力砍了一下“小新”的马屁股,马吃疼不过,迈开双蹄就往前冲,迎面的黑衣人举刀横砍,阮沅飞速弯下腰,从白光之下一闪躲过,同时手中短刀向那人腰间一挥,伴着一声惨叫,热血喷溅出来,那人在马上晃了晃,栽了下去!
这下,剩下的黑衣人都是一怔!
谁也没想到阮沅能杀人,他们在接任务时就被告知,这女人是不懂丝毫功夫的,最好解决,谁知竟有同伴死在她手下,这一下剧变,每个人都慌了神!
“还剩三个!再来!”阮沅拿手臂擦了一下脸颊上的血,又对宗恪冷冷道,“你也好歹再杀一个呀!”
刚才那一幕,彻底震撼了宗恪。
虽然在与他人缠斗,但宗恪还是分了点神,去留意阮沅,他发觉阮沅虽然刚开始手法有些乱,看上去像是胡来,但身子在马上扎得极稳当,而且过了十几招之后,她凌乱的对抗也渐渐出现了章法,这种情况,经常会出现在学艺不深的初入门者身上,因为他们没有历经足够的实战,身体的反应不够。
看起来,阮沅学过几年刀枪,但程度非常非常浅,谈不上多大水平,勉强解释起来,恐怕是在什么少年体校里跟了两三年的成果。
想到这儿,宗恪方回过神,专心对付那剩下的三个,阮沅一鼓作气,回马过来,冲着其中一个挥起短刀。然而才两三招,阮沅的心就一沉!
这一个,不好对付。比起刚才被她砍掉的那个,这个就强得多了,对方的手法又快又凌厉,她的短刀好几次都差点被对方挑掉。
那边的两个,还在与宗恪恶斗,阮沅的这一个却渐渐对付不能,她心里焦急,出刀愈发凌乱,那人见状冷笑起来,长剑一挺,“咯”的一声架在阮沅短刀上,阮沅手腕一麻,“当啷”一声,短刀顿时失手!
一见阮沅没了武器,那人一双暗灰色眼珠,露出一丝狞笑,举剑便向阮沅头顶砍过来,情急之下,阮沅一抬手,竟用双掌擎住了剑身!
掌心撕裂的疼痛,让阮沅惨叫起来!
可她就是不肯松手,那黑衣人一咬牙,欲再度用力,把阮沅的双手劈开。
就在这时,宗恪一刀从斜下伸过来,砍在那人脖颈上,只听沉闷骨裂之声,那人的头颅飞出一丈远!他的剑竟还抓在阮沅手上。
“你是白痴么!”宗恪怒骂道,“哪有拿手接刀刃的?!”
饶是手掌疼得死去活来,阮沅还不忘记回嘴:“不然你叫我怎么办?!我没有武器了!”
不再理阮沅,宗恪干脆加快速度,面前一个明显已经抵挡不住,一刀就被他挑下马去。
这下,就剩最后一个黑衣人了!
那人目露惊恐,知道力不能敌,干脆收起刀,调转马头就想逃,宗恪追了两步,手中的刀用力一掷!
那人哑声惨叫,顷刻间毙命,尸体跌落,马匹打了个转,停了下来。
战争结束了。
宗恪跳下马,走到那人身边,从尸体上拔出自己的刀。
回到马前,他四下里望了望,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道路两旁。宗恪走到一具跟前,用刀挑开尸体头上的布。不出他所料,尸体脑后有一大把细细的辫子。
是鹄邪人。
宗恪在心里冷冷想,大概刚才自己的举动惊动了晋王世子,所以才派他们出来拦截。
只不过这是一桩无头案,自己这个受害者不可能提出诉讼,对方则更不好意思上告官府,两厢都吃了哑巴亏,都只能假装不知道。
月色下,粘稠的液体淌了一地,浓烈血腥直扑人鼻子。
看来明天,岩松口地界又得有一番好闹。
宗恪喘了口气,转头看看趴在马上,捧着两手鲜血的阮沅。
阮沅见他看着自己,小孩儿似的马上哭起来,“两只手都受伤了!疼死了!”
“傻瓜!笨蛋!”宗恪骂道,“你是钢铁侠么?!还是威震天?!拿自己的手接人家的刀刃!多本事!”
阮沅放声大哭!
“你不要骂了!”她边哭边说,“我的手很疼啊!”
看她没法再握缰绳了,宗恪干脆把她抱下来,放在自己的那匹马上,然后上了马,抱住她:“疼也得忍着!”
一路上,阮沅不停的哭,宗恪这才发觉,她的手真的伤得很重,尽管他给简单做了包扎,但是鲜血仍旧不断从布条下面漫出来,滴滴答答染红了马鬃以及阮沅的衣袖。
宗恪这才紧张起来,阮沅两手失血不止,这样下去真搞不好会出问题。
半个小时后,宗恪策马疾驰到了宫门前,明月在东边还没落下去,天街如洗,寂静无人,宗恪来不及下马,只拿马鞭在门上使劲抽打。角门从里面打开,有小卒出来断喝:“干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话没说完,宗恪从阮沅腰间摸出那块乌木牌,“啪”的扔在他面前。
“叫连翼来!”他厉声道,“再敢耽搁片刻,小心你的性命!”
那小卒吓得一哆嗦,一时被他唬住,他马上拾了木牌进去,这是皇宫东门,宗恪知道连翼正在附近朝房值宿,因为天一亮,晋王世子一行就要进宫在清明殿执礼。连翼手下侍卫负责宫内引导,所以他今夜必定留值在此。
果然,不到十分钟,连翼奔至近前,他一见是宗恪,脸色发白,也不敢直接道破他的身份,只名小卒赶紧打开门。宗恪顾不上搭理他,只急急冲进宫,一路没下马,竟一直狂奔至寝殿。
听见动静的内臣从里面冲出来,为首的是泉子,他见宗恪竟抱着阮沅在宫内策马狂奔,一时慌了神!
“陛下!……”
“传太医过来!”宗恪扔掉马鞭,飞快吩咐,“快点!越快越好!”
太医崔景明大概是被人从热被窝里拉出来的,衣冠都不太整齐,但此刻宗恪没心思计较这点小事,只叫他快去验阮沅的伤,他担心伤太重,损了阮沅的手。
崔景明在屋里忙,宗恪从房里出来,泉子赶紧端上热水,让他洗掉手上的血,又送来干净衣服让宗恪换上,刚才那场厮杀,弄得他身上都是血迹。
“此事,不能让人知道。”他低沉声音吩咐了一句。
“奴婢明白。”泉子轻声道,又端上热茶。今天他有一番忙了,从宫门到寝殿,一路上血迹不断,这些都得迅速掩盖起来。
宗恪坐下来,端着那碗茶,没喝,却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不好,这种时候还带她出去。”他疲倦地说,“结果弄成这样……”
泉子静静望着他。
“那群人是想杀我,结果伤了阮沅。”宗恪懊恼不已,“怪我,太托大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还带着她去。”
“那些人,察觉陛下身份了?”泉子问。
“现在想来,应该没有。”宗恪说,“泉子,你留在这儿照顾阮沅,我得去收拾收拾,等会儿要去见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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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坐在清明殿的御座上,宗恪能看见下面跪着的人,那是他名义上的表哥,晋王郦宸的长子郦岷。
郦岷比宗恪年长一岁,块头也大,身上黑色的薄绸被一块块肌肉撑着,即便此刻跪拜在地上,也仍显得身形高大,超出普通人。刚才他进殿时,曾略微抬头,两只炯炯有光的傲慢眼睛向上匆忙一扫,虽然男人瞬间就把头低下去了,但是宗恪仍旧注意到了,那里面闪烁着狠毒的意味。
一头被暂时囚禁着的残忍的兽……他想。
晋王世子还在背他那篇歌功颂德的东西,声音又粗又沉,心怀不轨之人,阿谀之词总是比旁人要多。宗恪心里有事,没有耐性,只听了两句,就把注意力挪到别处去了。
今天阳光极好,殿内虽然黑暗,但高大的廊柱把光线整齐切割成长条,分毫不差铺在殿门口的灰色地砖上,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