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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缭缭琢磨着,就说道:“这么着吧,你就回去跟他说,最近跟我闹掰了,不会跟我一处玩了。
“你痛定思痛,觉得的确不应该跟着我胡混。而我则被我哥揪到四夷馆去学鞑靼话了,知道我倒霉,他多半心情要好些。”
反正他恼的是她嘛,怪她带坏了燕,只要燕不跟她玩,他还有什么必要纠缠着?
几个人却因为她后面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你要学鞑靼话?”
戚缭缭少不得给他们解释一通。
燕放了学果然就老实回王府去了……
靖宁侯给戚缭缭找的这位先生姓黄名隽,是四夷馆的通事,祖籍便是辽东那边的。
自幼熟悉草原语言,家境不大好,虽是搬进了京师,家里年迈的祖母,寡母以及一个幼妹,可都靠他在衙门里这点微薄薪俸养活着。
昨日靖宁侯来串门,找到少卿大人闲聊时,说起想给家妹寻个先生的事,他从旁听见遂就毛遂自荐了。
当着少卿大人的面,靖宁侯许他二十两银子的重酬让他教会,先付五两定金,教完了付余款,教得好了另有酬谢。
有这样的优厚条件,黄隽自是不敢怠慢,拟定了每日下衙后戚缭缭到衙门来,就着馆内的书籍进行教授。
自己也提前做好了教案,准备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传说中有“泰康一煞”之称的女弟子。
戚缭缭乃是有心求学的,当然不会乱来,自此每日里风雨无阻的赶至。
金林卫衙门距离四夷馆并不甚远,经常燕棠巡逻时还要路过。
那天燕回来后燕棠本是要接着训的,不过听他说戚缭缭跟他闹掰了,他便就住了手。
祸根孽胎就是戚缭缭,只要她消停下来,燕也歪不到哪里去。
但他又有些不信,那孽障什么时候有过正形?
简直是走到哪儿打到哪儿,先是杜若兰,后是杜若筠,然后是荣望,又是会同馆!
他们这几个也是打小棒打不散的团伙,怎么会突然就闹掰了?
他也就是将信且信而已。
下晌例行带着两个去各处岗哨巡逻。
路过四夷馆的时候,里头传来断断续续地朗读声,猛地一听,就觉出几分魔音穿脑……
“谁在里头?”他面肌一颤。
身边金林军打听了一路过来,说道:“是靖宁侯府的二小姐在馆里学番语。”
靖宁侯府的二小姐……
太阳光底下,金林军们看到他们的副指挥使脸上蓦然就冻出了寒霜!
那日里苏慎慈把戚缭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燕棠只觉得言过其实。
邻居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戚缭缭在坊间生活了十四年,除了戚家和燕他们那帮人之外,再没有一个人像苏慎慈这样夸赞过她。
这只能说明苏慎慈也不过是被她戚缭缭给蛊惑了而已!
诚然,她是有些特别之处,那天在小黑屋外他所看到的她,的的确确与往日人前的她很是不同。
那样危险而直接的她,是当得上苏慎慈那句“有勇有谋有城府”的。
再有在会同馆的表现……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能够于声色不动间把控着那么好的火候,也是不容易的。
可纵然她有些见地,也仍然是个未曾吃过苦,及未曾面临过挫折的纨绔女,她有无城府,出不出色,又与他有何相干?
反正他已是坚定信念再不与她有什么瓜葛……
……不!
眼下她在四夷馆学番语?
这怎么会?!
他扶剑凝立了片刻,凛然的目光便就下意识地透过大敞的门往里投过来。
……头几天都是学口语。
黄隽简直一个萝卜一个坑,恨不能把要教的内容掰碎又嚼烂喂给戚缭缭。
但戚缭缭读书自有一套方法,虽然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语言,这么跟上来倒也不算吃力。
燕棠到达衙门外的时候她正在学习简单词汇。
本是全神贯注地跟着学习,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就觑见了门外远远立着的人。
等看清那银甲上配着的青铜宝剑,她唇角便勾了勾,也未动声色,继续学自己的。
到下课时她起身与黄隽道:“明日我姐姐家老太妃做寿,我得告个假。”
黄隽早听说过戚家这位二小姐的威名。
原本是提着颗心在教她的,却没有想到两日下来她不但未曾有一丝顽劣淘气的迹象,而且还懂得举一反三,功课做得认认真真,心里早就已经知足得很。
遂忙说道:“二小姐自去忙便是,永郡王府的寿宴在下也是知道的。”
这是个长得十分清秀端方的年轻人,衣着朴素却干干净净,有一副同样很清亮干净的眉眼。
戚缭缭看他这副老实样,不由笑起来:“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来!”
黄隽被她突来的笑容一闪,连忙低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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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看到肉喽
燕棠漠然地瞧见,随即又漠然地走开了。
他如今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她戚缭缭要是真能规规矩矩地上课才叫稀奇了。
带着人继续把接下来的那半圈走完,承天门下竟又遇见了正要出宫的黄隽。
他两脚惯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停住,脚尖一转,又走过去迎上他了。
“……王爷!”黄隽不期遇见,连忙俯身行了个礼。
燕棠点点头,看着他后脑勺,说道:“都下衙老半天了,怎么还在这儿?”
“回王爷的话,下官近期受聘给靖宁侯府的缭姑娘教书习番语,因此晚走了些时候。”
黄隽腰身直了直,但两眼仍恭谨地望着脚下,回答说。
燕棠也看着他布靴上的粗线,说道:“侯爷怎么忽然想让她来学番语?”
“这层,下官不甚清楚。”
黄隽鼻尖上有细腻的汗意,人都说这位年轻的王爷甚少主动与人打招呼,眼下看来不像。
俊美无俦到跳出了普罗大众阶层的他,此刻身披银甲腰挎宝剑站在同前,令他这个小官吏感到很有压力。
感觉到他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为了缓解窘迫,他只得又补充了一句:“缭姑娘看上去对鞑靼话颇有兴趣,许是姑娘自己想学。”
燕棠盯着他半躬的腰看了半晌,才又缓慢地收回目光看向天际。
她对鞑靼话有兴趣?
究竟是对“话”感兴趣,还是对“人”感兴趣?
念头钻出来,他又对自己的行径感觉到有些羞耻。
原本他端正清白,从来不想什么龌龊的事情,自打被她戚缭缭染指,却像是不由自主总会想歪……
果然近墨者黑。
他淡淡扫他一眼:“得学多久?”
“以缭姑娘的用心,不出意外的话,应是一两个月左右,就可以了。”黄隽回答。
被他这么扫视过来,天气好像越发热了,背上被他盯过的区域,也仿佛有些冒汗。
戚缭缭又不打算来四夷馆当译官,能跟胡虏们进行日常对话就成了。他这么回答,应该不会出错。
但是燕棠又静立着不说话,他却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
“王爷……可还有事吩咐?”他望着他足下革履问。
“学个鞑靼话何须两月?一个月教会足够了。”燕棠说。
黄隽有些为难:“缭姑娘纵然聪慧,一个月也委实困难些……”
“教不会,那就是你无能。”
燕棠抬手抚抚手腕,瞥着他,又淡淡道:“还有,戚二小姐是贵胄淑媛,你直称缭姑娘,仔细侯爷与世子不悦。
“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也该注意下该有的礼数。”
黄隽屏气望着地下,半日才颌首:“是。”
燕棠盯着他背影直到消失才往衙署走去。
刚拐了个弯,前方就闪出个绯衣绯裙如同一团火焰般的人影。
“王爷好威风,吓得我的先生连头都不敢抬。”
戚缭缭抱着胳膊挡在他公事房门口,似笑非笑望着他。
燕棠凝眉望了她半刻,随即回头看了看四处。
“不用看了,亲军十二卫各指挥使都跟戚家交情烂熟,我戚缭缭以往也没少进宫,金林卫的人大多认得我。
“都知道我跟王爷是老相识,我来找你,怎么可能会阻止我。”
戚缭缭坐上栏杆,晃着两只脚丫子歪头望着他:“还是说说,你刚才都跟黄隽说什么了吧?
“是不是在恐吓他辞了这份差事,不要教我了?”
燕棠不想理她,木着脸越过她,推门进屋。
戚缭缭随即跟进去,往他书案后太师椅上一坐,端起侍卫们给他晾好在桌上的茶来。
燕棠沉脸:“下来!”
戚缭缭靠进椅背,两手搭在扶手上,越发坐得稳当:“让我坐坐又不会少块肉!
“王爷刚才去四夷馆,是为了看我?既然都去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再走?”
燕棠走过去抓住椅背,打算强行把她拎开。
“王爷今儿要是想跟我动粗,那我就哭。”戚缭缭淡定地道。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看到外头立着许多将士,他们当中可有很多是认识我哥还有子煜的。
“子煜要是知道我在你公事房里哭,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赶过来问侯王爷。”
燕棠脸色寒成冰:“戚缭缭,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怎么会?”她摊手,“我不过是见王爷这么怕我,所以找找机会来让王爷增加了解罢了。”
说着她又朝他那边倾了倾身:“没想到王爷这么坏,因为讨厌我,居然去恐吓我的先生。
“我往后可得常在这承天门进出,既然王爷这么怕我带坏哥儿还有阿慈,那以后我就跟王爷玩可好?
“王爷人品端正,心性坚定,定然是不会轻易被我影响的。”
她抚着桌子站起来,负着手慢吞吞昂首踱步:“我打算日后就留在王爷公事房里做过功课再回去!这样课业上遇到什么问题,还能及时跟黄先生请教。
“完了还可以等王爷下衙时一起回府,有王爷跟着一道,我相信我哥一定会很放心的。”
燕棠扫了她一眼,径自取下宝剑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一张椅子里。
他已对她无话可说。
“倘若你要轮值夜差,那我就留下来陪王爷用晚膳!”没等他坐稳,她又往下说起来。
又走到了他面前站定,把一张脸探到他跟前:“王爷这么不放心我,我当然是尽可能地留在王爷眼皮子底更令王爷放心,您说是不是?”
燕棠被她身上飘出的胭脂味袭得别开了脸。
他忍不住抬起剑,将她的人也隔开在一步之外。
戚缭缭望着后仰着上身的他,唇角高高扬起:“再后仰,就看到肉喽!”
燕棠面如寒霜,抬手整衣襟,手放在领口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盔甲,哪曾会让她见到什么“肉”?
他狠瞪了她一眼,索性把持剑的手也蓦地收回来。
戚缭缭哈哈大笑。
眼见得他想翻脸,她忽而已正色:“我有几经话想跟你说。”
说着她真的离开他坐回了书案后太师椅上,隔着半间屋子的距离悠哉悠哉看过来。
第067章 你讨厌我
燕棠一点也不想听。
或者说,他压根就不觉得她狗嘴里能吐得出什么象牙来。
他当作屋里没她这个人,自顾自地打开斗柜,另拿出一套茶具来,递给门槛外的惊悚地望着坐上他太师椅的戚缭缭的衙役,去重新沏茶。
很多个日夜的独处造就他如今的隐忍。
既然他已经知道他与这孽障不是一条道上的,那么他又在意她做什么呢?
他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再可恶的人,只要他想,也自信可以做到不受干扰。
他看着窗外的银杏树,正绿意盎然,这季节可真适合去郊外跑马。
戚缭缭看着他背影,脑海里一时闪过他最后一次坐在宫宴上举杯的样子。
她说道:“我想跟你说说哥儿。”
他没有反应。
戚缭缭接着道:“你不觉得你对他太霸道了吗?”
燕棠拿起窗台上一枝箭头剔了剔落进缝隙里的落叶,还是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他将来总得自立门户。
“你们家又只有你们兄弟两个,你这什么都要管,他还怎么历练成长?”
虽是他的家事,戚缭缭也不觉得自己管得宽。
她若是不知道他七年后的事也就算了。关键是她知道。
他战死之后,燕就蒙恩袭了镇北王的爵,人品倒是真的没话说,谁见了都说是个端正的少年。
可就因为他打小被他拘束得紧,又哪曾有魄力把个王府打理得如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