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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担心的不是那不能在一起不能成婚不能结亲,而是夙昧的感受。我总在想,我这样遂了爹娘的意后,我是不是对不起他了。
脑中每每闪现起他刚才听了我说的“是”后,那种复杂忧悒恍然自恨揶揄等等的神色。
“木及瑛你真就这样算了,那么,你叫晰之怎么办?”
“那是他的事了。”我闭上眼睛,又一次地感受到眼底的热流迟迟徘徊不出来。
“你不是没有心的人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随波逐流不去反抗,不是我的亲侄女。”
随后无话,我的眼泪真的越来越不值钱了,从前极少哭,而今一而再地落泪。唉,就当是排毒罢。
夙昧也不知和爹爹说了些什么,爹爹进来和小叔说了几句话,坐到我床沿理了理我的头发,将之从后背捋到脖子一边,见我眼睛始终闭着,明显是生气了的样子就自讨没趣地待了一小会,后来不知怎么的,搭上我的手腕时,竟然碰到了我手上的玉镯,呆滞了片刻,我眯起眼睛瞧了瞧他。爹爹转脸望了一眼夙昧与我,轻声叹了口气,出言安慰了我一下便乖乖回到自己的屋里去见娘亲了。
不知道爹爹心里会怎么想。
木以衿见爹爹回去了,便好心地说他也回屋了,算是给了我二人制造了独处的环境。我不说话看着他,他眼里承载着一袭的夜色,寂眇无声。
夙昧拿着剪刀,径自将我破掉的衣服从破处剪开,血肉与粘连处,一阵撕痛。我抽了一口气,愣是没吭声。
一来,我不知道说什么,二来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三来,我心里抱有愧疚,也不知怎么解释今日的事情。
但是我的愧疚有什么道理呢?明明就是我被打,明明就是我被虐了,为什么我还有这种不应该的错觉,夙昧他有什么值得我愧疚的,该自责的是他好么?
我肩背耸了耸,躲开他的手。
月色将他的面容照的虚虚实实,夙昧一丝头发挂垂下来,忽地挡住了些我看窗的视线。
“害羞什么”他清晓若泉的声音夹着半抹意味不明的东西,在这夜间竟是带上了些妖冶。
对啊,我害羞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又不是没见过不对,他应是没见过我的背,之前体位不对,相对着哪能看见后背呢。
一时竟是想到那出去了。
可惜,是我的自作多情了,他的下半句是:“你与我不是兄妹么。”
不是兄妹,不是兄妹才是正解,然而他就是存心要我难受,他要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该是自己吃了这苦果。
他的手指依旧那么凉,在我的背上一次又一次地划过。沿着鞭笞的痕迹,为我上着清寒的药。晚风异常地凉,又是马上要过年了。
我起了鸡皮疙瘩。夙昧似看出了我怕冷,便将窗户严严实实地关好了,在我的床罩四个角落都点上了银熏球,我才感到有些温了。
第51节:第51章 【51】我也不会
他为我上好了药,但因为衣裳已被剪破,他寻来我的一套冬衣,将我前面裹上,可我背后有着伤,却是无法着衣。
还好屋内已经有些暖了,被子只盖到腰处也没什么大碍。
一切就绪后,夙昧欲走,他在那窗前静静地站了会,说:“这是你心里的意思么?”
我愣愣地看了一会他的背影,却没有回答。
然后,几乎是一阵不可闻的叹息之后,我听到他在说:“你爹爹,希望能遵从你内心的想法,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他轻笑出声,我却听出了几分干涩,“我不是他们,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甘心。所以,别以为我会放手,就算你此刻已经放弃,我也不会。”
他不放手,他不放手,但若是我早早地放了手,他又能凭己之力撑起所有么?
“孤掌难鸣。”我埋过头去,口中喃喃,脑海中起起伏伏的,却是他瘦削顽执的身影。
是的,孤掌难鸣。我与他之间不是一直如此么,一方主动,一方被动,从来没有过携手共进过。他的一念执着,我的冥顽不灵,我们是那么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我不信任他,他不信任我;我算计他,他算计我但往往彼此戳破了那层纸后,依旧我行我素,从而再次尔虞我诈,再次质疑不信。
终是等到他走后,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今儿个是怎么了,所有的人都叹息了。是为了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么?这个民是指小民我么?
未免我是得了中二病。
我在床上一直待到了大年初一。这是我八年来第一次不在元京过的年,但它过得却很是冷清。
每日有人来给我换药,爹爹娘亲小叔夙昧什么的也依次来看我。平宁侯府的年,没有年味,只是叫人拆去了堂中的那个“奠”字。我想,丰州也是待不长了,算算日子,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雅瑨就应该开战我要随夙昧去雅国。
若是我仍旧待在大瑨,什么事就都无法做了。
我还有一城要保,我还有一家要守。
本想若是此番鞭责再重一些的话,兴许夙昧还会再陪我时间久些,兴许就耽搁了战事呢?但这也只是我随便想想,凡事没有本来,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只能按此继续。
我曾问过爹爹,若是夙昧此一行,真的拼出了个天下,到那时我们该如何?难道还是守着自己是大瑨的木家,而不承认改朝换代了么。
爹爹却告诉我说,改朝换代之事,苦的是大家氏族。百姓无论选择了谁做帝皇,因那百姓是水,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所以帝皇不介意单个的民心的相背,他们只在乎天下之人。而世家是其中重要的势力,帝皇会拉拢会打压。
即使是一时荣宠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也大有人在。木家是世家,但是现在的夙昧,名不正言不顺,皇上也没有做出失德的事情来,自然就不能偏向会被人诟言的那一方。
再者说,木家的忠义一直是中庸,皇上有命则承,无令则逸。若是到时候真的与夙昧他们兵戈相向,那也是免不了的一战。至于无论是谁输睡赢,木家都不会因此而衰糜。
只是荣耀不受损,而风评则会有所变罢了。
而娘亲所执拗的,不仅仅是木府,还有关乎与我的终生大事。
她问我愿不愿重回那高阁宫阙,她问我愿不愿意再感君心难测,她问我愿不愿意虚伪示人,愿不愿意与妃斗,与臣斗,与君斗。
我自然是不愿的。
柳家小鸟回家过年了一次,也过来拜了个年,见到夙昧与我这番样子,竟然也不多话,好似他从未从某人口中得知我们是夫妻一般,只当把过往所有的事给全忘了,就当他与我是兄妹。
柳老爷还不合时宜地提起了当年我与柳鸣那不成体统的婚约,柳老爷和两位老夫人笑得都是让人遐思,爹爹一脸沉色望了望穆然的我。夙昧的脸色沉沉,一时绷上了几分。而柳鸣也是难堪得紧。
木以衿就出来打哈哈,总算是给那年味增添了几分趣意。
除夕夜的鞭炮声一直响到了大年初一,我趴在床上都能看见丰州城内的烟火绚烂。这犹如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是大战之前的欢乐。
不懂的是黎庶,他们何其自在。
因怕我怕冷清,除夕夜的年夜饭也搬在了我的屋里。我一边听着炮仗声,一边听着家人无关痛痒仿佛真的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一般,这个年依旧祥和,人们依旧安康。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在爆竹声和雪花纷飞中,我迎来了一个永生难以忘怀的新年。
娘捂着帕子,却咳出了血来说:“无妨。”但是爹爹看的心疼,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向健康的娘亲何时变成了这样。我笑笑自己所想的,我分明已经离开了丰州城八年,八年了,又不是什么都与这平宁侯府的庭院一样没什么变化的。
夙昧说他认识个相士,精通岐黄之术。木以衿就和他一同将那相士叫到了府里来。
老相士给娘把了会脉以后说我娘是忧思成疾,叫她少想想,放开一些。
我想这不是拐着弯来劝着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么,有谁不是脑筋枯竭?
他还说:“老夫人那些不该用的药还是停了好,就算换得一时的康健,也是害人之物。”我这才知道娘亲那日在祠堂里喝着的东西就是压着血的汤药。而那汤药太烈,只有短暂压抑的作用,若想要长久的康复,那药便不可再用。
爹爹听后,神色沉重,问着娘亲:“为什么不告诉我?”
娘亲笑笑,嘴角扯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道:“小病,不碍事。”
我的手心一触,说不清心里的滋味,而夙昧竟然是已经握上了我的手,牢牢地不容我放开。然而他那时的话,仿佛又在我耳边回响: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甘心所以,别以为我会放手,就算你此刻已经放弃,我也不会。
他不会放开啊。
我好似从来没和娘为爹着想一般地为他想过。先前,一味地为之选妻室,全然不问他的感受,只是但凭着我认为不错,我的喜好和他的相似,便将人选给定下来。后来,一次一次地放开他的手,再一次一次重新牵上。
我好像真的以为,他就在那里一直停留,会永远等着我的反反复复,不会走。
我还是设法挣开他,因为我看见了娘的目光落在了我们相携的手上。只听娘亲在那轻声道:“及瑛你手上的玉镯是什么时候戴上的,甚是好看,为娘竟是不知。”
“拿过来给我看看。”她再道。此时,房中人表情各异,爹爹让开了身子,我随后坐下,将手伸过去给娘看。
夙昧疏淡一笑,勾勒出一曲的泰然自若。他沉默了这么久,我怕他不愿再这么窝囊下去了。即使那人是我娘,他是怎么样的人,又怎么会受他人的牵制呢?无奈那个他人是与我有血亲关系的木蓝氏,而她也并无害我之意。
娘躺在床榻之上,将我的手拿过,拇指与食指轻轻转着那只玉镯。许久,抬眉看了我一眼,躺好说:“怎么,不取下来,还要走过来赶了你爹的位置?”
我撇了撇嘴道:“摘不下来。”
“哦,这倒是稀奇,想必当初戴上时也是经过了一番痛的。”她意有所指地望向夙昧。我微微地一咬唇,直觉地要将手收回来。
夙昧依然浅浅一笑,仿佛承下了我娘语句后的深意,不言。
“逃什么,娘没看仔细,”对我说,“再说这镯子也拿不掉了。”
我心虚地抬着手,煎熬了好久,却听到夙昧在身后道:“这是我娘送给及瑛的。”
我的手倏地被放下,娘转头看向夙昧说:“长乐候夫人?”轻笑道,“那么是要多谢她了,送我们家及瑛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恐怕不是‘送’,镯子,还是夙家的。”
此一言,不要再明确了。镯子不是送的,而是家传的,一代一代的夙家人,一代一代地继承这个镯子。
爹爹闻到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忙打圆场说:“绰月,你先躺着。”
潜台词就是:夙昧,你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绰月,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
娘看了爹一眼,便不再说话,哼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睡了。爹赶了我和夙昧出来,对着夙昧沉声说:“我懂得,但是不要过火。”夙昧嘴角往上勾了勾,眼下却是苦涩。爹爹再转眼对我道:“你娘她并无恶意。”
我应了一声,看着爹爹重新回了房,便和夙昧走到了“浣云间”,海棠枝依旧枯黑,不见一丝生气。
而我却真真切切地生气了,没有手势地折下一支枝来说:“夙昧,我娘她病了。”
“我知道。”轻轻浅浅,好似刚才那一句令气氛僵持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但是她不是你,怎能为你去决定什么。”
是呀,娘亲不是我,不能为我决定,但是她没有错,没有错就不应该由着夙昧他在此刻雪上加霜。
第52节:第52章 【52】进京入宫
终归是待到娘病好一些了,也再没给过我一丝好气。
现在已经是正月初八了,但是夙昧依旧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不晓得此刻他还在顾忌着什么,也没有与我说他接下来打算如何安排,是叫我待在丰州城内呢,还是同他一起?都是不知道的。
他大概是不愿意我去雅国的,他不说,我也不说,我们心里都清楚,但是自欺欺人地骗对方自己一会说什么不痛不痒的话,好像真的如常人一般,与那些纷争、扰事皆无关联。
在这期间我又写了几张纸条叫小灰鸽子做了信使,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