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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同质体上来看,每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而决定了每个人的不同、决定他是诺曼,她是蕾佳娜的关键,在于异质体。
想到这,诺曼又想到了兰斯洛特所说的“自我意识”。
兰斯洛特认为,物质决定意识。
这个理论诺曼之前还不甚理解,但是结合他自己的经历、结合他眼前的蕾佳娜的灵魂状况,他渐渐开始理解了。
蕾佳娜有自我意识吗?当然是有的,但是蕾佳娜的自我意识是怎么来的?凭空生来的?显然不是。
从诺曼刚才的体验来看,蕾佳娜的自我意识,其实是由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共同构成的。
他刚才在体验蕾佳娜人生经历的过程中,清楚地感受到了每一段经历对于蕾佳娜意识的影响:母亲从小到大的谆谆教导,让蕾佳娜养成了安静的性格,礼仪老师的指教,让她对于吃饭咂嘴的行为产生厌恶和排斥……
这些是大的方面,更多的是小的方面,那些方面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父亲的金色头发,让她对于金发的男人有特殊的好感,幼时的同伴曾有一次揪她的辫子,让她很是疼痛,从那以后她就逐渐地减少扎辫子的次数,越来越觉得披散下来的长发才是美丽的……
如果把蕾佳娜的自我意识拆分开来的话,可以看到其实是由无数的零碎片段经历所构成的。
蕾佳娜的自我意识是意识,这些庞杂的零碎片段则是物质,意识是由物质决定的。
而放在诺曼自己身上的话,那就更加明显了。
这几个月圣殿骑士团对于他的教导、他所经历的种种事情,都让他和过去的诺曼截然不同了,物质决定了意识。但同时,他过去十几年农村生活的印记还鲜明地留存于他的身上,他的审美观还是保留着过去的鲜明印记,他还有着艰辛的农村生活中成长起来的野性,这是一些逐渐被改变但始终未曾消失的东西,这同样是物质决定了意识。
这样来看的话,那么灵魂究竟是什么就清晰了:一是精神基质,二是记忆所构成的自我意识。
问题的解决思路在这里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他想要将其他灵魂吸纳为自己的精神力、自己还要保持自我不受影响,那么所要做的就是抹去蕾佳娜的自我意识,而蕾佳娜的自我意识是由她的无数记忆构成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把蕾佳娜的记忆全部抹去!
可是他该如何把蕾佳娜的记忆全部抹去呢?
这让诺曼再度思索起来。
而在餐厅中,晚宴继续在进行着。
有希瓦尔这个很会聊天的人在场,晚宴的气氛很不错,基本上没有什么冷场的时候,算是一顿愉快的晚餐。
尤其是这顿晚宴上还有如此美丽的一位贵族小姐在场,光是看着就觉得束缚,那就更令人心情愉悦了。
“皮尔诺先生,”
仙妮在进食了一口兰顿谢尔蜗牛泥后,询问起了对面的皮尔诺来,“我听人说过,在金秋艺术节期间,圣者诺曼先生曾经亲身降临杰贝尔丹纳,不知道你们当时有没有在场?有没有目睹这位圣者先生的风采?我对此很感兴趣。”
大贵族家族的家教一向都是很严格的,尤其是这一任的城主奥布里,因为某些原因更加注重子女的教养,所以这位贵族小姐已经把矜持刻入了自己的骨子里。
即使她现在非常想要和身边的这位沙利娅女士说个不停,但是深深根植于骨子里的矜持还是让仙妮克制住了自己,把话头扔向了对面。
当然了,话题的中心还是她身边的这位沙利娅女士哦、不,应该说是疑似她身边的这位女士。
沙利娅就是诺曼,在仙妮心中这也只是一个可能性极大的猜测而已,她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得到这位美丽小姐的搭话,让皮尔诺精神猛地一振,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但是还好,对于圣者大人的崇敬在皮尔诺的心中占据了大头,所以他倒是没有向仙妮炫耀自己是“圣者侍从”,在她身边的就是圣者诺曼,而是规规矩矩地答道:“当然,我们当时就在杰贝尔丹纳,不过遗憾的是,我们未能一睹圣者大人的风采。”
仙妮又问:“是这样吗?但是我怎么听说,当时全城的人都和那位圣者大人接触过了?”
皮尔诺点头又摇头,“没错,当时只要是在杰贝尔丹纳的人,都曾有幸听到圣者大人的声音亲口宣判我们各自的罪孽,但是我们确实没有能够见到圣者大人的风采……”
两人聊着聊着,希瓦尔也不时地插话,说着说着就把当时的情形大致还原了出来。
“……在那位卑鄙无耻的邪恶法师的要挟下,仁慈的圣者大人放弃了审判他,并且伟大的圣者大人最终决定自己承担下一切的罪孽,赦免了所有人。”
“我不入炼狱,谁入炼狱?”
希瓦尔适时地说出了这句话,击桌赞叹道:“这句话就是圣者大人所说的吧?圣者大人的胸怀,实在是令我钦佩,我这一生若是能够见到他一面,那死也没有遗憾了。”
皮尔诺点头,“这句话确实是圣者大人当时所说,他的高尚品德令我们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仙妮安静地听着,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是每一次听到,想象那样的场景,都会令她心驰神荡,尤其是现在那位传说中的大人可能就坐在她身边,就更加令她心情激荡了。
良久,她才道:“那位可恶的法师先生,实在是应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圣者大人面前自裁才对,那样的话,在圣者大人的仁慈下,他的灵魂或许还有可能进入天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句话传入诺曼的耳中,从那负责身体控制的精神力一端传输到主体意识当中,让正在思考中的诺曼猛地一震!
第二百九十九节:进入
物质决定意识,这只是兰斯洛特想法的一部分,完整的部分是“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映物质,并反作用于物质”,两者的能动性都是不可忽视的。
而仙妮刚才的话中所提到的“自裁”所代表的死亡,让诺曼想到了这。
记忆是客观存在的,自我意识是记忆所影响构成的,两者共同构成了“蕾佳娜”这个人物属性,如果他想要抹去记忆的话,是否能从“蕾佳娜”这个完整的人物属性本身入手呢?
如果“蕾佳娜”这个整体属性死亡了的话,那么她的记忆是否也会跟着消亡呢?
从兰斯洛特的唯物派理论来看,是有可能的。
其实除了兰斯洛特的理论外,圣殿骑士团还充斥着许多不同的声音,兰斯洛特也从来不阻止那些声音向诺曼发声,那些声音当中,就有认为“意识决定物质”的唯心派,诺曼也了解过这个流派的认知。
从唯心派的角度出发,诺曼的猜测实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当然,这种可能性只是诺曼的猜想,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再去思索这个可能性的大小了:他和蕾佳娜的意识融合的情况愈演愈烈,他主体意识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被青色光带的颜色给染成了一种非白非青的颜色。
他也能够感受到,他的主体意识已经越来越分不清他究竟是诺曼还是蕾佳娜这个问题了。
不能再拖了!
诺曼当机立断,果断开始采取了行动,所采用的方法则是仙妮刚才所提到的“自裁”他不是总会窜到蕾佳娜的回忆上去吗?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立刻自杀!
这一丝躲起来的残存清明向主体意识下达了这个指令,但是令诺曼错额的是,这道指令下达了之后有如石沉大海,半点回应也没有。
怔了一会儿后诺曼才渐渐猜出可能发生了什么来:没错,他现在的主体意识正和蕾佳娜的意识交缠,经常蹿到蕾佳娜的意识上去,但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他了,而是“蕾佳娜”了,蕾佳娜自然是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要她自杀的指令的,这也是他现在主体意识混乱的根本原因。
这是诺曼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了。
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很糟糕了:他现在指示不了“蕾佳娜”自杀,想要他杀的话,他的意识世界和蕾佳娜的意识世界又是不同的,根本接触不到。非要他杀,那就把两个世界融合,可那样一来的话,两道意识估计就会彻底融合了,那还杀个屁啊!那时候再杀,就是把他自己也可能杀死了!
在那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就是主体意识全死光。那样的话大不了壮士断腕、这些精神力不要了,重练,那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则是他整个人的意识彻底死亡,那可是他接受不了的结果。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诺曼思索了一会儿后,感到主体意识的战况愈加焦灼,最终一咬牙,决定拼一把了。
他把自己主体意识当中残存的这最后一点清明,直接投入了进去这焦灼的战况当中!
主体意识里的他已经指望不上了,现在就只能指望他这最后残存的一点清明能够保持最后的一点清明不灭,在这茫茫回忆世界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就只能壮士断腕了,那样的话就算运气好不死也残废。
希望能够成功,不要走到那一步。
诺曼这样想着,毅然决然地冲进了主体意识这混乱的精神世界当中……
蕾佳娜漫步在花园中,心神不定,眼中虽是各色香气四溢的花朵,脑海中却是别的东西。
那是一个男人的形象。
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他怎么会受了那么重的伤的?自己擅作决定,把他带回来是不是不太妥当?过几天等到笛福回来了,自己怎么向他交代?……
就在蕾佳娜思绪重重的时候,有仆人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到近处后缓了下来,最后来到蕾佳娜身后几步处站定,略有些喘息地开口道:“夫人,他、他醒了!”
咔嚓。
蕾佳娜心神一震之下,手上没注意,竟是一把将手中正捏着欣赏的花枝给折断了。
他醒了?……
蕾佳娜收回手来,迅速地转过身子,任由那支被她折断的花枝从半空落下,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知道了。”
蕾佳娜强自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她举步欲迈,可是脚尖刚刚离地就停住了,脑中思绪良多,各种纷杂,但是心中那莫名的牵挂让她最终还是迈出了这一步,继而几个大步跨出,越走越快,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那人的房间附近。
到了这里,蕾佳娜的脚步又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几乎是以蜗牛般的速度挪到了房间门口,然后再以蜗牛般的速度挪进去,刚进房间,视线就自动习惯性地落到了床上那人的身上。
他果然醒了,此刻正躺在床上,目光正和她迎面对上。
太好了!
蕾佳娜满心欢喜,那份喜悦像是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一样,但是冲到嘴边,却只化作了几个简单的单词。
“你醒了?……”
脚像是不属于她自己的一样,后知后觉地已经迈了上去,来到了床边。
他的眼睛真好看,是罕见的紫色,深邃的像是无尽的深渊。
蕾佳娜就在这道深渊中越陷越深……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对于蕾佳娜来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她觉得自己前半生白活了,现在才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意义能每天见到克里夫兰先生,就是她生命的意义所在。
即使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在克里夫兰身边,她就觉得无比的舒服无比,而一旦克里夫兰稍对她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更是能让她激动无比,至于前两天的那次两人无意间触碰到了彼此的手指……
一想到那蕾佳娜就不由自主地眉眼弯弯、笑了起来,但是马上又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似乎是想要止住自己的笑容,但是上弯的嘴角却是怎么都扯不下来,眼中更是柔情无限。
正当她满心喜悦的时候,房间中进来了一位仆人。
“夫人,克里夫兰先生想要一些东西。”
光听声音她就知道,那是她安排在克里夫兰随侍的仆人。
“我不是说过吗?他如果想要什么,尽量满足他。”
仆人又道:“是的,夫人,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克里夫兰先生这次要求的东西价钱实在太高了,我们不敢擅自决定,管家先生让我来先问问你。”
蕾佳娜的小女儿情怀被打断,很是不悦,但牵涉到克里夫兰的事,还是让她站了起来,准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让这些仆人拿捏不定。
她这一站起来没注意,手腕从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