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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相信白愁飞,只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白愁飞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抱起了蝶舞,直接的走向了对面的李园。
当他走到李园大门口的时候,他离开的酒楼里已经传出了砍杀声,李园的大门也已经静静的打开。
迎接他的还是老管家。
白愁飞什么也没说,将怀中的蝶舞递给老管家。
老管家接过,笑着朝他点点头。
白愁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在李园里,怎么可能会有麻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人
在李园的客厅里,林诗音在接待着三位客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老人,一个女人。
年轻人很正常,老人坐在轮椅上,女人很年轻,却是个瞎子。
若想让一个女人保守秘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看不见秘密。
老人的眼中,有种洞查人心的精光,林诗音却一点没看见,她只是有些替他伤感。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总是让人有些伤感的。
“你是不是在为我觉得感伤?”老人忽然开口,然后他笑着摇头:“你不必。”
他并没解释什么,因为年轻人已经笑着开口:“诗音姐,这些年没来看你,你还好吗?“
林诗音认真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可她从来都不是个让人难看的女子,所以她慢慢轻笑:“我过的很好。”
这个年轻人点头,他微笑着继续说着:“这次来找诗音姐,是想让我家两位人在诗音姐这里住几天,我有点事要做,恐怕一时间照顾不了他们。”
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一个聪明到极点的人物,那他身后就一定有个聪明到极点的人!
这个人不了解林诗音,因为林诗音根本不在江湖上走动,他了解的,是世界所有的女人。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她们总是想多要点面子,然后会先给别人点面子。会多一点点善心。
林诗音毫无疑问是个女人,是个女人里的女人。
所以她点头:“那这两位就在李园住下好了。你去忙就好,什么时候忙完了回来接他们就好。”
年轻人点头,而后什么话也没说的笑笑转身就走。
白愁飞走进客厅的时候,跟他擦肩而过。
两人都怔怔,却什么话也没说的错过。
看着客厅里的林诗音和两位客人,白愁飞皱皱眉没有开口。
林诗音朝他笑笑,而后对着老人和少女开口:“两位先去休息一会,休息好了我们再详谈好吗?”
老人当然点头,他看着白愁飞的眼神里有种奇异的笑意,他用手拍拍轮椅,扶着轮椅的瞎子少女,马上推着他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下就只剩下了林诗音和白愁飞。
白愁飞也没客气,直接就开口询问:“诗音,刚才那年轻人你真的认识?”
林诗音怔怔,笑着摇头:“我想不起来。”
白愁飞苦笑,他知道林诗音恐怕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在乎那事情,他也不想跟林诗音说这些话。他本来该跟林诗音多说几句的,可他现在实在没有时间。
“诗音,你现在的武功怎么样?”白愁飞忽然看着林诗音问着。
林诗音皱下眉,她会武功却从没跟人动过手,想了想才回答:“老管家和赵婆婆都说不错。”
白愁飞点头,笑着点头:“早点休息,李寻欢回来了记得让他来找我。”
林诗音点头:“孩子你还没见过呢,等他回来了给你看看。”
白愁飞也点点头:“我先走了。”
林诗音看着白愁飞走出去,才笑笑起身,回到了住的小楼。
白愁飞离开客厅,却是直接的走向了老人和少女去的方向,李园他远比两人熟悉。所以等他赶到的时候,带着他们走进屋子的下人才刚出去。
老人看着白愁飞笑笑,拍拍轮椅开口:“阿霞,给客人倒杯水。”
少女不接话,也没走开。在一个新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水在哪里。
白愁飞什么话也没说的继续站着。
老人笑着给他解释:“阿霞在新的地方找不到水在哪呢,我给她说下。”
“桌子在你往右的三步,桌子上水杯水壶,一臂的距离。”老人笑着说着。
被称为阿霞的瞎子少女终于开始慢慢的行走。
她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先是左手放开轮椅往右走一步,再右手放开轮椅,再往右走一步直到第三步,她的双手才都离开轮椅,可左手已经摸到了桌子上。
白愁飞在看着她,等到她的左手摸到桌子上的时候,白愁飞的右手也已经握上了刀柄。
而后挥刀!
不是对老人,而是对瞎子少女。
少女在一瞬间扭头,右手中已经出现一把长刺,刺的地方却不是白愁飞,而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等到白愁飞的刀,将她的头砍下去的时候,她手中扔出的刺,也已经刺中了老人,在老人的右臂上。
老人脸上没有急,没有害怕,只是静静的举起右臂开口:“斩!”
白愁飞没有手软。刀直接落下。
老人右臂已经离开身体。
老人连眉都没皱,唯一能动的左手在腿上划条线再次开口:“再斩!”
白愁飞再次挥刀,顺着老人划出来的那条线直接砍下。
老人直接从轮椅上摔倒在地上,而后也才长出口气,看着不停流血的腿和手臂,左手轻轻的点上几处穴道。他的武功早已失去,经验却依旧在。
带老人和少女走进房间的下人已经再次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屋子里的遍地血腥,皱皱眉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笑笑:“收拾下,准备下药。”
那人就要离开,老人却忽然开口:“小心一些,有毒。”
白愁飞嗤笑,将倒在地上的老人抱起,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等到到了白愁飞住的屋子,将老人放在床上,才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认识我?”
白愁飞当然不会对一个陌生的一点都不认识的女人出手,杀人总是要有点理由的。
只是这个老人,在一见他的时候,嘴唇就动几下,别人没看见,可白愁飞清楚的看见,老人嘴唇表达的几个字是:“白天羽!”
老人舒服的叹口气,身体扭扭,他好象根本感觉不到断了右臂和双腿的疼痛,只是感觉到了舒服。
过了几分,他才开口:“我不认识你,我只是认识白天羽毛而已。”
白愁飞怔怔,他没兴趣问白天羽和这老人之间的事情。
老人却继续说下去:“我这一身武功,就是被白天羽废的,白天羽的刀,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白愁飞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替你出手?”
老人笑笑,看着白愁飞脸色慢慢认真:“就凭你拿的,是白天羽的刀!”
白愁飞摇头,这理由他根本不信,他出手时候,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老人跟白天羽之间有关系,就算知道,也根本不在意。
“因为这是李园,哪怕你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是能给个人情给李园,这是任何人都不会错过的事情。”老人看着白愁飞笑笑:“以李寻欢的性格,知道了你帮他做了这么一件事情,他一定会给你很大的好处。”
白愁飞皱眉:“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帮李寻欢做了什么。”
老人笑笑,神情很是神秘:“你帮他对付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口箱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仇人
一座高山,一处低岩,一道新泉,一株古松,一炉红火,一壶绿茶,一位老人,一个少年。
“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问老人
少年仰望高山,山巅白云悠悠。
“现在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在问老人,“是不是蓝大先生的蓝山古剑?”
“不是。”
“是不是南海神刀王的大铁锥?”
“不是。”
“是不是关东落日马场冯大总管的白银枪?”
“不是。”
“是不是三年前在邯郸古道上轻骑诛八寇的飞星引月刀?”
“不是。”
“我想起来了。”少年说得极有把握,“是杨铮的离别钩;一定是杨铮的离别钩。”
“也不是,”老人道,”你说的这些武器虽然都很可怕,却不是最可怕的一种。”
“最可怕的一种是什么?”
“是一口箱子。”
“一口箱子?”少年惊奇极了,“当今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一口箱子?”
“是的。”
老人说的,就是这口箱子!
白愁飞已经怔住,他想不出,他怎么帮李寻欢对付了这个人。而且他相信,李寻欢绝对可以对付得了任何人!
老人没有去对白愁飞的表情认真看,他只是慢慢开口:“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人?”
“什么人?”
“萧泪血。”
白愁飞摇头,他没听说过这个人。江湖上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他没听说过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老人却出口气:“还好你没听说过,那你也一定没见过他的武器。”
白愁飞静下,才问道:“什么武器?”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感觉兴奋。甚至觉得手里的刀都开始发热了。
“你当然没有看见过,”老人不管他的继续说着:“只有死在地狱里的鬼魂才看见过。”
“没有人见过他的武器?”
“绝对没有,”老人说,“就好像他永远不能看见泪痕一样。”
“泪痕?”白愁飞问,“谁的泪痕?”
“萧大师的泪痕。”
“萧大师是谁?”
“萧大师就是萧泪血的父亲。”
白愁飞一向认为自己是个非常明智的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象最聪明的人一样聪明,所以他会等别人继续说下去。老人说的话他居然完全不懂,所以他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能看见他父亲的泪痕。”
“因为他看到泪痕的时候,他就要死在泪痕下。”
白愁飞更不懂:“泪痕也能杀人?”
老人遥望远方,眼中仿佛充满了悲伤和恐惧,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了一件他所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到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伸出了他那只已干瘪萎缩的左手,轻轻地拔动了他面前的一张琴。
琴不是他的,也不是白愁飞的,而是李园每间屋子里都放着的。
“铮琮”一声,琴弦响动。
悠扬的琴声响起。而后忽然变得苍郁而萧索,
老人眼中忽然有了泪光。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声停了。
白愁飞不知道老人想起了什么,只是看着他。
老人眼中已有一滴泪珠珍珠般流了下来,在他苍老枯瘦干瘪的脸上留下一道清亮的泪痕。
一滴、两滴……
“泪痕就是这样子的。”老人喃喃道,“泪痕就是这样子的!”
“什么样子?”
“独一无二,完美无缺,”老人说,“当世犹在人间的利器,绝对没有一柄剑比它更利!”
“剑?”白愁飞问:“泪痕是一柄剑?”
“是一柄剑,”老人说,”一柄完美无缺的剑,就像蝶舞的舞一样。”
“这柄剑为什么要叫做泪痕?”
“因为剑上的泪痕,”老人说,“宝剑出炉时,若是有眼泪滴在剑上,就会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泪痕。”
“是谁的泪痕?”
“是萧大师的,”老人说,“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萧大师。”
“宝剑初出,神鬼皆忌,这一点我也明白,”白愁飞开口:“可是我不懂萧大师自己为什么也要为它流泪呢?”
“因为他不但善于铸剑,相剑之术也无人所及,”老人声音中充满哀伤,“剑一出炉,他已从剑上看出一种无法化解的凶兆。”
“什么凶兆?”
老人长长叹息:“你自己刚才也说过,宝剑出世,神鬼共忌。这柄剑一出炉,就带着神鬼的诅咒和天地的戾气,不但出鞘必定伤人,而且还要把萧大师身边一个最亲近的人作为祭礼。”
“萧大师最亲近的人就是萧泪血?”
“不错,”老人黯然道,“这柄剑出炉时,萧大师就已看出他的独生子要死在这柄剑下。”
“他为什么不毁了这柄剑?”
“他不忍,也不敢。”
“这柄剑是他自己的心血结晶,他当然不忍下手去毁了它,”这一点白愁飞也能了解,“可是我不懂他为什么不敢毁了它。”
“天意无常,天威难测,冥冥中有很多安排都是人力无法抗争的。”老人目中又露出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如果萧大师毁了这柄剑,说不定就会有更可怕的祸事降临到他的独子身上。”
白愁飞眼里在闪着光:“后来萧大师是怎么处置这柄剑的?”
“萧大师有三位弟子,大弟子得了他的相剑术,走遍天涯,相尽利器。”
“我也听说过,江湖中有位磨刀的老人,相剑凶吉,灵验如神。”白愁飞说:“萧大师的大弟子想必就是他。”
老人点头:“萧大师的二弟子邵空子得了他的铸剑之术,后来也成为一代剑师。”
“邵空子?”白愁飞耸然动容,“就是铸造离别钩的那位邵大师?”
“就是他。”
老人说:“这两人都是不世出的奇才,但是萧大师却将自己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