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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一堆燃烧在帐篷前的火焰,也看到了那个穿一身薄纱的女人。
她痴痴的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在闪动的火光下,她娇小而成熟的身体却像是在不停的扭动变幻,几乎已将人类所有的欲望都扭动出来。
在火光和月色可以照亮到的范围中,丁丁只看见了她一个人。
——轩辕开山和牧羊儿呢?
丁丁用鼻子去想,也可以想得出来,另外两人当然一定是躲在黑暗中某一个最险恶的阴影里,等着向他发出致命的一击。
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
他依旧用同样的姿态和步伐走过去,直走到火焰也照上他的脸的时候才说:
“我就是你们在等的人,也就是你们要杀的人,现在我已经来了。”丁丁的口气很平静:“所以现在你们随时都可以出手,随便用什么方法出手都行。”
丁丁说的是真话。
只要他们能够杀了他,无沦他们用的是多么下流卑鄙恶毒的方法,他都不会怪他们的。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动手,黑暗中隐藏的敌人没有出手,火焰前穿薄纱的女人也没有出手。
她的脸上仍然全无表情,却又偏偏显得那么凄艳而神秘,就仿佛一个从九天谪降下来,迷失在某一处蛮荒沼泽中的仙女。
丁丁也好像有点迷失了。
荒原寂寂,天地无声,无悲喜,无得失,无动静。可是丁丁知道,这期间能有生死。
因为他已经在这一片不能用常理解释的静寂中,听到了一阵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声音。
他居然仿佛听见了一阵风铃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风铃声。
白色的小屋,檐下的风铃,刀还未出鞘,铃声是什么振响的呢?
丁丁立刻就听到一阵极奇的风声,开始时宛如远处的蚊鸣,忽然间就变成了近处的风啸,忽然间又变成了天威震怒下的海啸。
鬼哭神号,天地变色,人神皆惊。在这一阵让人仿佛就像觉得是海啸的呼啸声中,忽然出现了一条黑影,就好像是一条隐藏在滚滚乌云中的灵蛇一样,忽然间在破晓日出的万道精芒中出现了。
这万道精芒就是那一堆闪动的火焰。
灵动万变的蛇影,带着凄厉的风声,忽然缠住了火堆前那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
薄纱立刻化作了万朵残花,残花如蝴蝶般飞舞,女人已赤裸。
她那玲珑剔透的晶莹身体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红的鞭痕,鲜血立刻开始流下,流过她雪白平坦的小腹。
这一鞭的灵与威已令人无法想像,更令人无法想像的是,挨了这一鞭的人却仍然痴立驯服如绵羊。
就在这时候,火焰又暗浅了下来,远处又有呼啸声响起。
丁丁的瞳孔收缩。
因为他又看见了一道灵蛇般的鞭影飞卷而来。
他明知站在火焰前的这个女子就是想要他命的田灵子,可是他也不忍心眼看着她再挨上一鞭。
他以左手负腕握刀鞘,以刀柄上的环,反扣急卷而来的鞭影。
鞭子本来是往女人抽过去的,鞭梢上的刺本来是抽向女人身上一些最重要的地方,可是等到丁丁的刀环扣上去时,鞭梢忽然反卷,卷向丁丁的喉结。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本来要挨鞭子的女人,居然也扑向丁丁。
她一直垂落在腰肢旁的双臂后,竟赫然也在这一刹那间出现了两把精芒闪动的短剑,直刺丁丁的心脏和腰眼。
这时候丁丁的右手已握住刀柄,谁也没法子看出他是在什么时候握住刀柄的。
他的手掌握住刀柄时,就好像一个多情的少年,握住了他初恋情人的身体一样,他的心立刻变得充实而温暖,而且充满了自信。
就在这时候鞭梢与剑光已向他击下,眼看已经要将他击杀在火焰前。
只可惜他的刀也已出鞘。
刀光闪,火焰动!灵杀退,剑光落。
忽然间,雪亮的刀锋已经到了田灵子雪白的脖子上。
刀锋轻划,在她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红丝般的血痕。
这一刀的速度和变化,都绝对是第一流的,可是这一刀却不是致命的一刀。
刀锋在对手的咽喉要害上划过,对手居然还活着,黑暗处已经有人在笑。
笑声中闪出了一条身高几乎有八尺的大汉,手中拿一把超级大斧,笑得猖狂极了。
“有人告诉我,今夜我要来斗的是当世第一的刀法名家,想不到你却如此令我失望。”
“哦?”
“杀不死人的刀法,能算是什么刀法?”轩辕开山说:“像这样的刀法,不但是花拳绣腿,简直就是狗屁。”
丁丁微笑。
“你的斧头能杀人?”他问轩辕开山。
轩辕狂笑。挥斧,巨斧开山,势若雷霆,丁丁的刀锋轻轻的一转,从他的肘下滑了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开口的死人
轩辕开山宽阔的肩膀上,忽然间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滑稽的侏儒,手里却拿着条绝没有丝毫滑稽之意的长鞭。鞭子和斧头几乎是同时向丁丁身上打过去的,甚至比斧头还快,这一鞭抽下去的部位,恰好弥补了轩辕开山开阔刚猛凶恶的斧法中的所有空隙。
而且这一鞭是从高处抽下来的,因为这个侏儒的身材虽矮小,却已经骑在八尺高的轩辕开山的肩膀上。
就好像一个一丈高的巨人一样。
巨斧刚,长鞭柔,又好像一个有四只手的巨人同时使出了至刚至柔两种极端不同的武器。
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现在却奇迹般出现在丁丁眼前,这种奇迹带来的通常只有死。
只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要死的人是谁?
——在人类的生命历史中说来,死亡岂非通常都是一种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到的诡秘游戏。
丁丁修长瘦削的身体忽然用一种没有任何人能想像到的奇特动作,扭曲成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
他掌中的刀锋依旧很平稳的滑出。
刀光一闪,仿佛滑过了轩辕开山的脖子,也滑过了盘住他脖子的那两条畸形的腿。
不幸的是,腿没有断,脖子也没有断,只不过脖子也多了一道红丝般的血痕而已。
一道很淡很淡的血痕。
幸运的是,刀光一闪间,丁丁已经退出了很远,轩辕却没有动。
他不动,盘在他脖子上的牧羊儿当然也没有动,
他们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丁丁。
丁丁也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然后居然笑了,笑得很神秘,也很得意。
“轩辕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狗屁的刀法有时候也能杀死人的。”
“狗屁!”
轩辕开山只说出这两个字。
说到“狗”字时,他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忽然间就加深加浓了。
说到“屁”字时,他脖子上那道本来像一根红丝线般的血痕,已经真的开始在冒血。
这时候,牧羊儿一条畸形的腿已经变成了红的。
就在这时候,轩辕的脖子突然折断,从那道血丝间一折为二。
鲜血忽然间像泉水般涌出来,他的头颅竟被一股涌出来的血水喷飞。
牧羊儿也被这一股血水喷走。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呼声,一个幽灵般的白色女人慢慢的倒了下去。
因梦蜷伏在砂土上,看起来就像一只飞过了千万丛花树,千万重山水,从遥远的神秘梦之乡飞来,已经飞得筋疲力尽的垂死白色的蝴蝶。
在这一片凄凄惨惨的荒漠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纤弱而无助。
丁丁看着她,心里忽然充满了爱怜。
一个多么寂寞的女人,一个多么脆弱的生命,丁丁轻轻的抱起了她。在这种情况下,丁丁的刀本来是绝不会离手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忘记了他的刀。刀落人在,他轻轻的抱起了她。看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要保护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成了他今后最大的责任。
然后剑光忽然又闪起,田灵子又出现在他面前,黑亮的眸子闪动如剑光。
“我也听说过你,刀出鞘必见血,刚才我也亲眼看见过。”她问丁丁:“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杀人的理由只有一种,不杀人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种,我不必告诉你。”丁丁说:“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像刚刚那种情况,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你现在手中已经没有刀,只有一个女人。”田灵子说:“你手中的刀能够要别人的命,你手里的女人却只能要你自己的命。”
丁丁笑了。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田灵子的剑已经到了他咽喉眉睫间,左手剑先划咽喉弯上眉睫,右手剑先点眉睫后取心脏。
这一剑变化之诡异,实在可以说已经快到了剑法中的极限。
丁丁没有动。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条鞭影横飞而来,鞭梢卷的不是丁丁的要害,而是田灵子的腰。
鞭梢一卷,田灵子又被卷的飞了出去,卷飞入那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立刻被吞没。
黑暗依旧。
丁丁居然向那边挥了挥手。
“牧羊儿,你走吧!我不会再追你的,你可以慢慢的走。”
“为什么?”
“我总觉得老天已经对你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就不能不对你好一点。”丁了说:“我只希望你以后真的乖乖的去牧羊,不要再把人当作猪羊马牛。”
荒漠寂寂,清冷的月光照在因梦苍白的脸上,丁丁往回程走,那白色的小屋,屋檐下的风铃,和此刻昏迷在他怀抱中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已是一种慰藉。
他已远离死亡。
此后这种种的一切,已经足够疗治他以往的种种创伤。对丁丁来说,这一刻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心里觉得最温暖充实甜蜜的一刻。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怀抱中那个纯洁苍白温柔美丽的女人,已经用一双纤纤柔柔的玉手,抓住了他后颈和右胁下最重要的两处穴道。
丁丁这一生中,也像是别的男孩一样,也作过无数的梦。
只不过,就算在他最荒唐离奇的梦中,也不会梦想到这种事发生。
直到他倒下去时,他还不能相信。
他倒在一株仙人掌的前面,这株仙人掌在一扦黄土前,就好像是这个坟墓的墓碑。
新坟、墓碑,仙人掌,仙人掌花,仙人掌尖针般的刺,一种尖针般的刀法。
这个静卧在坟墓中的人是谁?是谁埋葬了他?为什么要用一株仙人掌做他的墓碑。
丁丁在恍恍惚惚之中,仿佛已经捕捉到一点光影,可是光影瞬即消失。
他不懂。
他实在不懂这个总是对他带着一种淡淡的情愁,就仿佛乡愁那么淡的情愁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对付他?
他甚至认为自己看见从沙漠下面站起个人来。哪怕他已经马上就要昏迷。他都不大相信这件事情……
其实他并没有看错,因为真的从沙漠中站起来一个人。
那就是我。
我也不懂,这本来是出好戏。
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我认识,我会继续看下去。
看着我的出现,这个女人明显的也是一怔,而后竟有些慌乱的样子。
我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安静下来,才慢慢开口:“花景因梦,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谁懂女人?
当长鞭飞卷,田灵子施转着从半空中落下去时,牧羊儿还坐在那堆已经快熄灭的火焰后,看起来就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他的一条右腿已经断了,从膝盖上被人一刀削断。
丁丁一刀削出,不但斩断了轩辕开山的头颅,也削断了牧羊儿的腿。
可田灵子挣脱了鞭梢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已经离火堆有数里的距离了。
田灵子瞪着牧羊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你的鞭子不是用来对付我的。”
“我不是在对付你,我是在救你。”他好像真的很诚恳的说:“你在那个人面前,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实在不想眼看你去送死。”
田灵子冷笑:“你真有这么好的心?”
牧羊儿反问:“刚才你有没有看清楚他出手的那一刀?我敢保证,你绝没有看清楚。”
“是吗?”
“我也敢保证,江湖中能看清他那一刀出手的人,已经不多了,能挡住他那一刀的人也许连一个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已经止住血的断腿,叹了口气:“连我挡不住,还有谁能挡得住?”
田灵子瞪着他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挡不住,别人就挡不住?”
牧羊儿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又渐渐露出了笑容。
“你以为我是谁,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已经不行了?”他的笑容又恢复了片刻前那种邪恶和诡异:“只要我高兴,现在我还是随时可以剥光你的衣服,把你吊起来。随便我怎样对你,你还是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看着他的笑,田灵子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就好像真的已经被赤裸裸的吊在树上。
所以等到牧羊儿问她:“你信不信?”的时候,她居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