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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盖个盖子的人点头。
萧十一郎继续问着“你知道我在楼上?”
“恩!”脸上有个盖子的人的声音并没什么杀气。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动手?”
“我不急”脸上加个盖子的人语气很淡,白愁飞也才注意到,这个人身上穿着青衣,虽然这个人一直在他眼前,可他一直都被脸上只露出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
萧十一郎没管白愁飞,而是继续看着脸上加个盖子的青衣人:“杀年的确是件不能急的事。”
青衣人点头:“所以我杀人从来都不急。”
萧十一郎笑笑:“看来你很懂得杀年。”
“我若不懂杀人,怎么能来杀你?”青衣人的语气很冷,道理却很真。
萧十一郎笑了。可是他的眼睛却更冷、更亮,盯着这青衣人,道:“你这面具做得好像不高明。”
“虽然不高明,却很有用。”
萧十一郎挑挑眉毛:“你既然有胆子敢来杀我,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青衣人却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见人的。”
萧十一郎大笑:“好,好极了。”
“有哪点好?”
“你是个有趣的人,我并不是常常都能遇见你这种人来杀我的。”他眼睛里光芒闪动,忽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世上无趣的人太多了,无胆的人更多。”
青衣人疑问:“无胆的人?”
萧十一郎还是叹气:“我至少准备了四十个人的酒菜,想不到只有你一个人敢进来。”
“一个人?”青衣人重复次,才看看坐在一个桌子上的白愁飞开口:“那他是谁?”
“他不是来杀我的。”萧十一郎看着白愁飞微笑。
“不是来杀你的,为什么还不出去?”青衣人好象有些好奇,他本来不该好奇的。
“因为他做的事永远是他以为他该做的,他想做的。”萧十一郎叹口气:“若是他不愿意,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出去。”
白愁飞还是没说话,就好象没听见萧十一郎在说什么一样。
“若我年轻几年,我一定交他这个朋友!”萧十一郎看着白愁飞,却是直接朝他鞠了个躬:“可是现在,你还是出去吧。你还年轻,这个江湖很大,你不一定要陪我死!”
白愁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象完全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反而慢慢的开口:“为什么酒菜还没上?”
这句话在任何地方说出来都没半点奇怪,可在此时说出来,却萧十一郎满是感动!
萧十一郎大笑,长笑:“酒菜呢?赶紧上!”
这句话刚说完,外面已有个人冲了进来,黑铁般的脸,钢针般的胡子。
“我叫王猛。”他平常说话就像大叫:“王八蛋的王,猛龙过江的猛。”
萧十一郎看着他,目中露出笑意:“你是来杀我的?”
王猛道:“就算我本来不想杀你,现在也非杀不可。”
萧十一郎好奇的问着:“为什么?”
“因为我受不了你这种鸟气。”
萧十一郎大笑:“好,好极了,想不到又来个有趣的人。”
只听外面有人在冷笑:“有趣的人虽多,无趣的人却只有我一个。”
“谁?”
“我。”
一个人慢慢的走进来,面色蜡黄,全无表情,当然就是霍无病。
萧十一郎道:“你这人很无趣?”
霍无病脸上还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萧十一郎扭头看看一样面无表情的白愁飞,再看向霍无病的时候,也只能叹气:“你这人看来的确不像有趣的样子。”
霍无病忽然开口:“来杀你的人虽多,真正能杀了你的却必定只有一个。”
萧十一郎点头:“有道理。”
霍无病继续说着:“你若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在这个人手里,又怎会觉得他有趣?”
萧十一郎看着他:“这个人就是你?”
霍无病冷笑回答:“这个人一定是我。”
萧十一郎又笑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随便你。”
萧十一郎扭头看看青衣人,再叹口气:“你也不急?”
霍无病回答:“我已等了多年,又何妨再多等几日。”
萧十一郎笑笑:“能不能等到月圆之后?”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月圆之后?”
萧十一郎笑着回答:“若连这江上的秋月都没有看过,就死在这大江上,人生岂非太无趣?”
霍无病看着萧十一郎:“今夜秋月将圆。”
“所以你用不着等多久。”
霍无病点头:“我等。”
王猛忽然插口:“只要这里有酒,就算再多等几天也没关系。”
萧十一郎又大笑:“好,将酒送来。”
酒来了!
王猛快饮三杯,忽然拍案:“既然有酒,不可无肉。”
有肉!
青衣人忽然也一拍桌子:“既然有酒,不可无歌。”
船楼上立刻有丝竹声起,一个人曼声而歌:
日日金杯引满,
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
莫教青春不再。
第一百一十章 嫉妒
歌声清妙,充满了欢乐,又充满了悲伤。
有欢乐,就有悲伤。
人生本就如此。
白愁飞的眼中也有些沉迷,此情此景,楼中豪气,又怎能让人不沉迷?
所有人都有些沉迷,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的眼中不是沉迷,而是愤怒和嫉妒!
除了白愁飞没人注意到他眼中的神情,也没人注意到他离开了酒楼,一个人夺人眼目的时候,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都会有些退场的人。
等到酒尽,曲散,萧十一郎看着白愁飞傍边已经空无一人的座位有些落寞,他举杯,放下,意兴也变得十分萧索,忽又长身而起,看着众人:“要走的不妨走,要留下的也不妨留下,我醉欲眠,我已醉了。”
突听一个人沉声:“我自然是要走的。”
萧十一郎扭头,看见的是白愁飞,白愁飞已经从桌子上站起来,看着他慢慢的说着:“要走的人里自然有我一个。”
“为什么要走?”萧十一郎皱眉。
“因为我该走。”
“那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该来。”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没头没尾,别人不会懂也不会理解,萧十一郎懂,所以他皱眉:“我明白你为什么来,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走。”
白愁飞看着他,却没有说话,没人明白他为什么走,他本不该走的,无论做为一个玩家还是做为一个朋友,他都不该走,萧十一郎的敌人还没正式出现,他走了,跟将朋友交到敌人手下没什么两样,可他真的想走!
也许有人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决定,那就是那个青衣人!
是因为他嫉妒!
白愁飞也在嫉妒,不嫉妒他的朋友,不嫉妒他的女人,不嫉妒他的气度,却嫉妒他的故事!
为什么,要在别人的故事里努力做个出色的配角?
在看见青衣人眼中神色的刹那,白愁飞心中就闪过了这个念头,而后瞬间生根发芽,无法抑制!
他知道这是他的不甘心,他的不喜欢,只是还好,他也知道,没了他萧十一郎也一样能过去,萧十一郎的故事里本来就没有他,他出现只不过是因为他想证明下自己,这本身就是嫉妒!
“我来是因为我该来,我走却是因为我觉得我该走了。”白愁飞的话有些低,却很坚定,外面还有很多人听着他说,甚至他知道有风四娘和沈壁军,还有他团队里的天无悔。可他觉得还是得说。
萧十一郎沉默,他忽然明白了白愁飞的感受,曾经,也有无数次,年少的他看着在场中挥舞的人们,羡慕,嫉妒,想要在人群中挥舞,想要别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如猫抓心,一旦升起那个念头,就欲罢不能!
萧十一郎笑,长笑:“既然要走了,那是不是该喝杯酒?”
酒马上就来了!
十八年的女儿红!
萧十一郎举杯,看着白愁飞。
“我不喝酒。”白愁飞却拒绝了他。
萧十一郎笑,大笑,真的笑,挥刀而舞……
楼上的丝竹随之而起,却是翻来覆去的一句话:
“尔需成名酒须醉……”
一时间只见刀光霍霍,如飞风游龙,那里还能看得见他的人。
船头上的人都已看得痴了,最痴的是谁?
忽然间,一声龙吟,飞入九霄。
月色又恢复了明亮。
刀已入鞘。
萧十一郎举杯在手,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丝竹已停,月依旧。
“那等你成名江湖的那一天,你得请我喝酒!”萧十一郎的语气忽然也变的很淡。
白愁飞的话还有很多没有说,可这一句,就让他真的感动。江湖上有多少人一生求名?有多少人为了成名舍弃朋友,又有多少人为了朋友舍弃成名?一时间他竟然有放弃决定在里陪着萧十一郎的想法。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你甚至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萧十一郎继续说着,他看着白愁飞:“现在你要走了,能不能告诉我下你的名字?”
白愁飞摇头,他不想说这个却想说别的,因为他知道,有无数人会认为他是靠萧十一郎出名的,他也不介意。
“你若要喝酒,不烦来找我,我不喝酒,可要看着朋友喝也是一件快事。”白愁飞认真的看着萧十一郎:“我的钱不多,但每分都干干净净!”
萧十一郎再次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开心:“你这人,一定会成名!”
甚至连楼外听着的人也这样觉得。
“我若不死,自然会成名。”白愁飞点头,看看楼外的月色,月已中天,看着萧十一郎叹口气:“我真的该走了。”
“江湖凶险,一路珍重!”萧十一郎抱拳相送。
白愁飞转身,离开水月楼,离开人群。
远远的,他都能听到一句词在遥遥飘荡……
“尔需成名酒须醉!”
白愁飞并没走的太远,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在路上等着他的天无悔,天无悔的表情有着失望,有着不解。
直到两人坐到了附近的茶楼里,他才看着白愁飞发问:“你已经进入了剧情,马上萧十一郎就会有一场大战……”
天无悔并没说完,因为白愁飞打断了他:“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天无悔愕然,玩家们不都应该这样吗?做任务,获得报酬,升级,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任务在那里,不都应该抢着去接吗?你不接放弃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说话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天无悔并没这样说,只是想了想才开口:“别人都是这样的啊,以前也都是这样的。”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懂这个道理,他也无法反驳。可他也不能看着天无悔失望走开,所以他只好开口:“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天无悔苦笑,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只是我们现在在一个团队,可以不认同你的行为,可我不能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因为嫉妒!”白愁飞很直接,也很坦然。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嫉妒,因为他并没把游戏里的人工智能当成跟自己一样的人,人会嫉妒别人跳的高,却不会嫉妒鸟可以自由的飞翔!他知道白愁飞为什么这样嫉妒,因为白愁飞把他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一员!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衣人
天无悔毫无疑问不习惯这样的做法,也不习惯这样的处事方法,虽然他已经是玩家中的顶级人物,可他也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态度。
升级,升级,到升不动,然后PK,所有的一切为的是变强,或者说就是为消磨时间,为在一个公平的地方靠自己的努力变强,证明自己,可是天无悔的心中,还是有着许多的杂乱……
好一会,天无悔才明白过来,是主次!现实世界为主,游戏世界是次要的,所以玩家带进游戏的灵魂,是不完全的一部分!不是灵魂,而是思想,不是思想的延伸,而是被压制的思想,若大家都是这样,那也没什么特别,可若是游戏中本来就有着思想完全的人呢?
游戏世界就象花,现实世界反而变成了枝叶甚至是根茎,花开的越美,枝叶越不起眼,根茎越深。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一时间也不说话,他不能说白愁飞错了,只是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两人之间就忽然沉默。
“那你准备怎么做?”天无悔看着白愁飞问道。
“看着萧十一郎这件事处理完,然后一路走,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有什么该做的就做。”白愁飞的回答很空。
天无悔点头,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方式。升级,做任务,得到经验,报酬,继续做任务,放开了这样的模式,就象一个陌生的世界,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白愁飞忽然开口,他以为他这样说了以后,天无悔会放对而后刚刚成立的团队解散,可天无悔却好象完美没这个念头。
“想做的?”天无悔皱上眉头想一想,忽然开口:“我想谈恋爱!”
“别的呢?”白愁飞决定无视这句话。
“找个女人谈恋爱,就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