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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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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十分激动,满脸涨得通红,可话才一说完就突然没了底气。转过身去背对着轻歌。

    “呃,对不起”,轻歌收敛笑容。真心的道歉。

    她突然明白,自己没有权利对别人地生活指手划脚。就像她自己的生活也不容别人来安排一样。

    “算了。我们回去吧!”狗蛋有些沮丧,垂头丧气的。

    “不是不想回去么?”轻歌诧异的问。

    “现在想回去了!不行么?!”狗蛋回头对着她脖子一僵。眼睛一瞪,然后抬腿就走,“快点走拉,地上打霜,冷死了!你要是生病了,明天不就走不成了,又要多收留你一天,这样我可亏大了……”

    第二天,天色才微亮的时候,轻歌便悄悄起了床,收拾好后便要离开。

    打开房门却见一个人影靠在门口,屋子里很黑,只有从窗户地缝隙间漏出来的几缕光射进,轻歌看清他的轮廓,有些发怔。

    “怎么睡在这里?”轻歌推醒他。

    狗蛋醒来,一眼瞧见轻歌,连忙起身,“你要走了?”

    “恩”,轻歌无奈的点头,“有事吗?”

    她选择现在走的原因,就是不欢喜离别的场面。也许狗蛋也是想到这点,怕她早早的走了,才彻夜守在这里。

    “轻歌!”狗蛋喊她的名字,语气变得郑重。

    轻歌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话。

    “我以后要怎么找到你?”狗蛋鼓起勇气,还是少年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吊儿郎当地神情。

    “找我?”轻歌有些惊讶。

    “恩,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他豪气的拍着胸膛,“到时候可以顺便去看看你!”

    轻歌闻言,沉吟片刻,随后莞尔笑道,“好!”

    能够安定自然好,只不过,如果人地一生没有过什么追求,那他的世界就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有梦想,有追求,人生才能丰富多姿,这样也不惘来人世走了一遭!

    轻歌走前给了他一副画,那是展陵月留给她地。她说如果他要找她,就去京城北门外百里处地神仙居找一个叫杜康的男子。

    还顺便在画里夹了一万两地银票,那是她曾经敲诈展陵月得来的,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银子对她来说,实在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轻歌到了集市上选了一头小毛驴,棕色的,跟从前的那头毛驴,许多细节上都很像。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头毛驴的模样,或许因为那段时间太过寂寞,才会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秋风萧瑟,风景带了些苍凉之感,而轻歌却不急着赶路,骑着小毛驴,一路晃晃悠悠。

    她不过是在肆意的欣赏着风景,好与风景诀别。

    一路上,轻歌四处听到有人谈论昭月公主的婚事,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出阁,自然是大事,但是被百姓广为传诵的原因,却也因为她所嫁之人。

    昭月公主从前体弱多病,也是广为人知的。据说有人预测她活不过十七岁,而现在已满了十七,身体反而愈发的健康了,只因为她遇到一位年轻的神医。而现在,她要嫁的人也是这位神医,于是就有了天作之合,天赐良缘一说。

    轻歌最初听到的时候,只是会心一笑,竟没有想到他们所说的神医就是她的师兄杜康。等明白过来,不由有些忧心。

    其实她在看来,昭儿嫁给杜康再好不过。她知道昭儿一直对杜康有好感,也真心希望她能够幸福。

    只是,杜康又是怎么想的呢?

两种选择
    冷风吹过竹林,留下一片萧索之音。神仙居门前一片冷清,供前来求医者落脚的亭子里空无一人。

    轻歌立在门前,看院门紧闭,一时间愣在原地。

    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似在轻叹,最是容易让人觉察到寂寞。风从脸庞掠过,拂起她的长发,她突然觉得全身发冷。一股异样的情绪让她突然变得警惕,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耳上,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一步一声,缓慢而沉着。

    握紧腰上的软剑,轻歌倏然回头。

    来人止步,停在原地驻足不前。轻歌看着他,瞳孔蓦然张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那人竟是杜康,脸上依旧是清逸的笑容,眼神温和,背上背一个装满药草的背篓,在枯黄的竹林小路上,像是一个寂寞的仙人,遗世独立。

    只是,他头顶三千烦恼丝,全部消失不见,身着灰色的僧袍,长身玉立在轻歌眼前。

    原来,杜康在皇帝赐婚的圣旨下达后,便谴走了落桑和竹叶青,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顺便让他们带走小花雕,然后,他就去了就近的庙宇,剃了发,穿上僧袍,出家做了和尚。他想不出别的理由来推脱,只得如此。因为堂堂天朝公主,是决计不能嫁给一个和尚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做这么做。即使他向来不重视富贵权势美色,可他是心疼昭月公主的,那么天真、纯净得一尘不染的孩子,他不愿意她受到伤害。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抗拒,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意。wap;16K.Cn更新最快。所以他不后悔。

    李禹得知后,龙颜大怒。给出他两条路让他选:一是还俗娶公主;一是永远不许还俗。

    杜康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的选了后者。因为从他决定剃发起,他就没想过再还俗。

    “师兄。你何苦这样!”轻歌微声叹息,“昭儿是个好女孩,你跟她在一起久了,肯定会爱上她地!”

    杜康不可置否,就如轻歌所说的。昭儿是个好女孩,他也相信自己总有天会爱上她,可他却不愿自己有这样的机会。

    “我要是也走了,师父他老人家会寂寞地,总得有个人来陪陪他老人家。”杜康看着轻歌微笑,“再说,小鱼你是知道我的性子地,这样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

    轻歌沉默,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清楚温柔随和的杜康。一旦决定了什么,是没人能改变得了的。

    杜康也了解轻歌,他甚至都没有问轻歌回来的原因。他只当她是“想回来便回来了”!

    这样的心有灵犀,是从小到大十几年两小无猜地日子积累而成的。他们之间总是有种默契。因而话就变得少了。轻歌把那樽桃木像放在匣子里,然后埋在桃花树下。

    桃花林中。春日里开得徇烂无比的桃花,现在不见了踪影。整个桃花林里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偶尔有一两片还未吹落的枯黄的叶子,在树枝上摇摇晃晃,徒惹伤悲。

    匣子埋得很深,她用双手一把一把的抓着黄土,看着它逐渐被掩埋,然后微微的笑了之后,她去看了火凤。从火凤中毒,她去向展陵月求解药起到现在,她一直没见到过火凤。从杜康口中得知了火凤的去处,于是便找到了他。

    火凤依旧那么漂亮,只是眉宇间地妖娆之色消退了不少,衣装也十分朴素。

    明月跟在他的身边仍旧喊火凤作公子。她右脸上的疤痕依旧,却不像从前那般骇人,因为她已经学会了怎么笑。

    轻歌原本不知道该不该把见到凤阳王地事告诉他,却在捕捉到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失落和寂寞后,对他和盘托出。

    火凤是不甘寂寞地,他习惯驰骋于商场,他会推敲拿捏别人地心思,他本该有更好的活法,而不是现在这般,太过清闲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火凤在知道自己竟然是凤阳王地儿子后,并没有大喜或者大悲,对于父亲这个名词,早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强迫自己不要去奢望,因而早已经习惯。对于亲人,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母亲,尤其记得她被人鞭笞得浑身是血的模样。

    轻歌把凤阳王给她的令牌交给火凤,让他前去认父。也和他分析当今的局势,论证如果凤阳王反,则必败无疑。

    她让火凤去劝凤阳王罢手,已是仁至义尽,至于最后结果怎样,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似乎一切都已经交待清楚,轻歌坐在神仙居的院子里,身下是申不知生前最爱坐的躺椅。头仰靠着椅背上,轻歌望着院外枯黄的竹子,听着风吹过竹林发出的呜咽声音,过往的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逐渐浮现。

    然后,她听见有马蹄声传来,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特别刺耳。

    “小鱼,你不该回来。”杜康走到她身边,神色黯淡。

    “有些事总得有个结果不是?”轻歌眯着眼睛微笑,“总这么提心吊胆也不是个事

    杜康沉默许久,在马蹄声逐渐停歇,马儿大声嘶鸣的时候,他又开你跟他说清楚,告诉他其实你是他……”

    “师兄!”轻歌突然皱眉打断他,“我答应过娘,不会告诉他!”

    “可是小鱼,师婶说的他指的是先皇,而不是皇上!”

    “师兄,”轻歌笑了笑,“既然我当初连先皇也没告诉,那现在又何必告诉皇上呢?”

    “可……”杜康无话,片刻后叹息道,“可是小鱼,你不能嫁他……”

    “我没说要嫁,”轻歌转过头对着他笑道,“既然他给师兄两条路让师兄你选择,自然也会给我两条路。”

    院外有人大声求见,是尹子修的声音。

    杜康怔怔的垂首而立,眼角有些湿润。

    
笼中之鸟
    尹子修是奉皇命而来的,来请轻歌进宫。

    似乎很久没见过尹子修了,轻歌看着他,觉得十分陌生。她看着站在眼前的尹子修,看到他的眼角竟然有了一丝尾纹,满脸皆是冷清,眼神疲惫而沧桑。她怎么也不能把面前的这个人,和她初见时单纯、害羞、还带着点迂腐的穷书生联系在一起。

    还不足两年的时间,很多事却变得如此彻底。

    “秦姑娘,皇上让我来接你进宫。”尹子修低垂着眼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轻歌笑了笑,突然问道,“不知尹大人如今官拜几品?”

    尹子修怔了怔,没有回答。

    他身旁的人却替他答了,“皇上重视秦姑娘,派来接秦姑娘的人自然得是一品官员!尹大人是国之栋梁,对皇上忠心耿耿,又在剿灭魏贼势力中立了大功,如今已官拜一品右丞相。”

    “那真是可喜可贺!”轻歌冷笑,“恭喜尹大人,终于从媳妇熬成婆了。”

    尹子修依然沉默,脸上却逐渐浮现出悲哀。悲的是,不管如今自己怎么风光,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哀的是,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轻歌随同尹子修进了宫,杜康一人留在神仙居内,喝掉了申不知生前所有未来得及喝掉的酒。伶仃大醉之时,他一遍一遍的大声呼喊着轻歌的名字,从未有过的嘶声竭力,可惜轻歌早已走远。

    然后他开始大哭,哭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更显寂寞、苍凉。

    他总是安静而清醒的,喜静、话不多。温和地面上总是挂着淡笑,令人如沐春风,可谁又知道他其实也是寂寞的呢?因为寂寞。16K小说网;手机站WapCn更新最快。才会忍隐;因为忍隐,才要清醒;所以他从不喝酒。

    他把感情埋得太深。连轻歌都从未发现过。唯一真正了解他的,或许只有他死去地师父申不知,只因他和申不知是同类人。

    深秋之后是寒冬。寒冬随着呼啸刺骨的冷风而来,世间万物也恢复沉寂。

    唯有雄伟庄严地皇城内,却仍是一片沸腾。

    李禹在书房批阅奏折。奏折堆积如山,他眉头紧蹙,面色在每看完一本奏折之后便阴沉一分,手中毛笔不停的划出朱红色的叉,慢慢的,甚至看也不看奏折,一打开便两笔一挥,然后仍到一边,到最后。终于沉不住气,猛然起身,一拂袖把桌上所有奏折拭在地上。满脸铁青。

    恰好李进此时匆匆进来,“皇上。左丞相古大人带了文武百官跪在殿外……”

    “反了反了!一个个好大的胆子!”李禹听也不听。打断他地话怒道,“你传朕的话。哪怕他们跪到死!朕也不会让人动霓衣半根手指头!”

    “皇上……”李进有些为难,这样传话怕是不好吧。

    这句话说出去得寒了多少大臣的心啊!瞟了一眼盛怒中的皇上李进叹了口起,终于还是没敢开口,这种时候违逆皇上的话,无异于去老虎嘴边拔毛。

    李进走到殿外,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不由叹气。冷风呼啸,很多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牙关打颤,却硬撑着尽量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尤其满头鹤发的古老丞相更是跪得笔直,神情坚决。

    李进不忍当真按皇上的话来说,只说皇上让他们各自回家取暖。

    “红颜祸水,皇上一日不杀秦霓衣,老臣便一日不起!”古寂痛心疾首的大呼,只望皇上能以国家大事为重。他早就明白,秦霓衣是皇上地软肋。他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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