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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娇赶过来看到这方景象,她惊讶地张大嘴,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是人类吗?人类不可能的,人类不可能变成神龙的!”
轰隆一声巨响,一条黑色的神龙飞出森林,朝着洪水奔去。他那黑色的躯体在空中摆动着,闪电想吓退他,在他身边挥舞着利剑;洪水嘲笑他,对着他翻卷了浪花……可是神龙不在乎,他就像摔进去那样,一头扎进岷江里。
“哥哥!!!”
白玉娇高喝一声,她撕去身上的衣裳,也化作了神龙,那条血红的神龙,跟着黑龙奔入岷江。岷江是如此宽广,如此深厚,它丝毫不畏惧神龙,它用身体包裹着神龙,用泥沙刺激他们的眼睛,它告诉神龙,对于它神龙的舞动只是一种滑稽表演。
“住手啊,哥哥!你住手啊~你没有办法的,你没有办法制服岷江的!”
黑龙听不到红龙的声音,只是固执地朝江底撞去,所撞之处泥沙翻滚,但是洪水丝毫没有停止。
“我们的身体本来就不是用来治水的,我们的鳞片会让水温柔地流过,我们的爪子会让泥沙悄悄溜走,我们是水的孩子,根本不能对抗自己的母亲!李栋,你听到了没有?”
李栋没有听到,他急了,为什么他这么努力,江水却没有丝毫变化,他被泥沙塞红了眼睛,嘴角被洪水吹裂,巨爪被江底的顽石划出道道血痕。可是江水却依旧在他身边溜走,他根本抵抗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可以让岷江的水倒流吗?我们不是水的主宰吗?李栋望向白玉娇,白玉娇摇了摇头。
“别这样,你没办法阻挡岷江的,它生气了,你挡不住的!”
挡不住?一定要挡住!哪怕……
李栋朝着江底望去,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不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白玉娇惊慌起来,“不要,住手!你撞到江底的话,岷江会发疯的!”
李栋不理睬白玉娇的告诫,蒙着脑袋朝着岷江深处撞去。
一霎那,大地都颤抖了。地震传了好远,整个岷江都在震动。位于灌县的总指挥部帐篷里,李冰得到了离堆遭遇洪峰的消息,皱紧了眉头。
“据说村民都退了出来,但是解放军官兵和管乐柱都没有回来。还有你的儿子……”
李冰低下了头,来人识趣地走开了。
“你们……果然都很傻……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万条岷江都赔不起你们的生命啊~”
帐篷外,接电话的战士蒙住了耳朵,别人询问地望着他,他悄声对身边的人说:“离村的村长说,他们村的十一个孩子都没有回来。他们留在了那里。”
“胡说,那个那么讨厌抗洪的离村?”
电话边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喊了起来,“兄弟们,水要来了,我们去干掉它!”
“对,干掉那个畜生!”
“我们才不怕你!”
战士们的喊声此起彼伏,朝着惊涛拍岸的浪花冲去,浪花翻出阵阵白色的唾沫,算是回应。
与此同时,上海。
暴雨继续持续着,风太昊在屋里望着窗外的暴雨。在这里,大地是如此安静,但是在另一头,却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可是,没用的。
听不到声音,那个声音完全听不到,帝俊的心跳,完全听不到。
风太昊将额头抵在窗户的玻璃上,脸色苍白,他艰难地移动嘴唇,喃喃道:“难道你真的死了吗,帝俊?”
身后,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用沉重的声音报道着:
“随着长江险情加剧,四川方面再一次传来了洪峰险情……”
第十八章 冯夷之死【四】
鲜血,红色的鲜血,随着水流淌到白玉娇的脸庞上,这是和神话时代不同的,温暖的鲜血。
在白玉娇眼前,黑龙的脑袋生生地撞上岷江深处的岩石,红色的鲜血就是在那个时候,迸裂出来的。
她曾经发过誓,她曾经诅咒过的,她绝对不要看他在自己面前再死一次!为什么自己不拦住他,那个时候也是,为什么自己都要眼睁睁看他去死呢?
“李栋,李栋……”红龙卷上黑龙的身躯,黑龙因为受了攻击丧失神力,变回李栋的身体。白玉娇连忙变化成女性,抓住李栋的身体,鲜血正从他的额头往外飞涌,染红了身边的江水。
白玉娇用手按住李栋的伤口,她想将李栋的身体拉到岸上,没想到李栋的身体变得那么沉,皮肤又是那么滑,白玉娇试了好几次,都无法将李栋拉上去。在这样下去,李栋失血而死之前,就会因为窒息而死的!
不要,不要死!你不应该死的!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可以一见到我就死?你看看我呀,哥哥,你看看我呀!
白玉娇捧着李栋的头,大声哭喊起来。
“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啊……”
洪水吞掉了龙女的哭喊,发出阵阵咳声。狂风卷着巨浪,朝着离村奔去。
400个官兵,11个平民,手牵着手,站在水里,现在水面到达他们的腰部,但是他们身后是万马奔腾的巨浪,谁知道巨浪来时,会到达什么地步。虽然分洪分流已经完成,但是发了疯的岷江还是有这么大的力量朝着离村冲击。
那些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孩子们,被夹在战士们中间,一双双被江水泡得发白的手正紧紧地抓着他们的手。
“无论如何,不能让老百姓牺牲!”乔团长下命令的时候,坚毅的脸颊上是一个战士的荣耀。他朝着士兵们行了最后一个军礼。战士们对着他们的指挥官整齐地回了军礼,然后411个人站进了水里。被他们牢牢抓住的平民,按耐不住紧张和激动,对着夹花的友人说:“水生回来,不知道多么羡慕我们。”
“是啊,他回来时一定要好好糗糗他!”
“我们保护自己的村子,我们很了不起吧。”江水灌进说话的男孩嘴里,他咳嗽起来,他的朋友们就笑话他。
“笑什么笑,你们不也都是第一次?”男孩骂完同伴,望着拉着他,和他年纪相仿的小战士,说:“你们不是第一次吧。这种架式……”
小战士刚毅的脸忽然红了,他悄声说:“我也是,第一次。”
“什么,那你岂不是和我们一样危险?如果你掉下去,我会救你的。”
“不用了,我会游泳。”
“别客气,俺可是村里游泳的高手。”
“……其实,我在我们村里也是游泳第一!”被挑拨得忍不住的小战士对着男孩喊。这时头顶传来了长官的喝声:“安静,水就要来了。”
小战士扳起脸,决定无视身边的男孩,男孩忽然低声对他说:“翟烩水下去,我们比比?”
小战士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好。”
“水来了哦。”
水来了。
411个人趴在了护堤的沙袋上,等待着水神的愤怒,在这一刻他们的所思所想,随着一阵仿佛鞭打一样的剧痛从背部传来,变得烟消云散。原来水能够这么可怕,男孩的眼睛湿了。这时他感到从手上传来的力量。身边的小战士正咬着牙,丝毫不动地趴在沙袋上。
绝对不输给你!
男孩闭上了眼睛,将力量集中在背后,洪水或是什么的,你们来吧,我死都不会动一下。
你来试试看吧!
男孩抓紧了小战士的手,也让对方感觉到了他的力量。
冯夷在水中醒来,从他被长江的浪花打晕之后,他到底失去神志多久了?江底很安静,似乎可以包容一切,但是江面上呢?是地狱吗?那是怎样的张狂和不可理喻,洪水拒绝与人类交流,它曾经和人类交流过,但是骄傲的人类拒绝了它的好意,因此它愤怒了。它怒吼着,咆哮着,要给这群不速之客一点教训。可是,这真的是自然的希望吗?毁灭人类?自然真的想这么做吗?这种力量,这种绝望真的是自然本身吗?既然自然一开始就拒绝人类,又为什么允许我们的出现?我们这些所谓的自然神祇,为什么要以人类的形象出现?我们为什么会出生,又为什么要变成人类?
神祇为什么诞生,为什么死亡?
又为什么会失去力量?
冯夷没有力量,作为中华的水神,他无法驾驭洪水,他命令它们停止,但是洪水拒绝他,甚至还嘲笑他。冯夷想给它们一点厉害,竟被卷入长江之中。
多么丢脸的神祇,一点力量都没有的神祇。
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洪水停止,即使被洪水撕裂,我还是希望能够活下去。我们希望活下去,无论是被你背弃还是怨恨,我们都希望活下去。因为我们是人类,我们想活下去,并且告诉别人,请活下去。
一种声音穿过江水,发出鼓动的力量,那是长江边上的老百姓的声音,在夜空中快速闪过的希望的精神波,痛苦、绝望、哭泣变成了振奋、希望和战斗。那些心跳声,那些因此牺牲的灵魂产生了一种信仰,一种崇拜。
我们是属水的民族,我们一生下来就是和水在一起。所以即使任性,即使无知,我们都希望能够和水一起活下去。我们希望能够继续崇敬水来生存下去。然后,总有一天,我们会化作泡沫,回归水的怀抱。
听到了吗?那些声音,那些划破浪花的声音,那些怒吼,那些诅咒,那些怨恨,那些畏惧和崇敬的声音,这难道不是你所需要的吗?来吧,用你的愤怒,用你的怨恨,来砸击我们懦弱的肉体,来砸碎我们虚无的骄傲,来提醒我们人类我们原本弱小,因此我们要生存下去!
“好像有什么……”风太昊仔细辨认着远处传来的声音。“我想我听到了什么……”
在那些力量和悲剧之后,我听到了什么。风太昊冲出房屋,走到大街上。暴雨冲刷着他的脸庞,他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张大的嘴巴任由暴雨的灌入。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风太昊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那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心跳声!”
江水中涌过的力量,如同闪电击中了冯夷。他也感觉到了,那个声音越来越响,慢慢和百姓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它是如此温柔,又是如此强大。冯夷一开始不敢相信,直到一颗闪亮的蓝色光球从他的体内发出光芒,他才清醒过来。
“帝俊活了!他活过来了!地球活过来了!”
不会死,大家都不会死了,谁都可以留下来。因为我们被原谅了,我们被自然原谅了。
“今晨四川洪峰通过都江堰,四川平安!”
“长江洪峰通过武汉,湖北平安!”
“松花江洪峰通过……”
坐在电视机前的小马突然痛哭起来,母亲看着多愁善感的女儿,没有多说话。
“妈妈,我们活下来了!”小马擦干眼泪,对着母亲大喊。
“是啊是啊,还好上海保住了。”
“不是,妈妈,我们全都活下来了。”
“嗯?”母亲疑惑地望着女儿,但是小马已经心花怒放地去打电话了。
“奇怪,冯夷不在。”
李冰派出的500名官兵及时赶到了离村,他们纷纷跳入了河水中,救下那些早已筋疲力尽的斗士们。据说一个小战士和当地的一个男孩在被救下时,苍白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
“管乐柱呢?”李冰问。
众人面有难色,其中一个鼓起勇气说:“就在大家救下他们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管涌现象,管乐柱一下子冲了过去……”
“然后呢?他死了?”李冰的拳头握紧了,他固执地要听到结局。
“他现在在医院里。”
“那就是没死了?”
“是的。”
“那就告诉他,让他在医院反省自己以前的过失,带薪放假一个月。”
众人欢呼起来,李冰皱紧了眉头,嘴角还是露出了笑意,“我手下怎么都是这种人?”
“幸好分洪的地方没有人呢。”
“对呀,管乐柱当时特地派人去看,他也很担心呢。”
看看没什么事情了,李冰赶去医院。他走到住院部,问:“请问,从线上送下来的,那个砸破头的孩子住在哪间病房?”
“孩子?”
“对,叫李栋。”
“他呀,头刚包扎好就跑出去了,谁都拦不住。”
“你们怎么不拦住他?”李冰大喊一声,吓得护士脸色铁青。“因为那个时候送来很多人……”
意识到失态的李冰连忙道歉,转身去寻找不肖的儿子。后来有人告诉他,李栋在医院醒来后就冲回离村了,得知水生平安无事后他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不敢回来见父亲,连夜乘坐飞机回上海了。
“那个臭小子,看我回去不打死他!”
“可是,李总指挥,这里的事情还完呢。”有人好意提醒他。李冰不满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