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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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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芹摇摇头:

    “真到那地步,嫂子,他得不瑟我能知道了吗?

    我得给他放在一边,我不好过,他也别好过。

    我再膈应,也比听说他马上就再婚,他撒丫子跑了强、呵,那他可真是没负担了。

    我得让我闺女有爸,不能父母是离婚的,将来我家男男处对象,还得先跟人男方家说明她是离异家庭?问人家介不介意?他犯的错,咋的?孩子帮他遭罪?

    我得让他好好当那个爸,孩子有事儿,他就得上。

    他得给我们娘俩挣钱赎罪,挣越多越好,最好把他累死!

    死了也就那么地儿了,孩子不伤心,别人也说不出啥。

    我还得让他给我大侄子办到这省城读书,不是都能耐的搞破鞋了嘛,这回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让娘家离太远,我还得拿他的钱让我娘家过起来。”

    林雅萍想起任子滔说的那个纠结论了,现在劝继续过还是离婚,最终都会不甘,这都恨不得让老江死了,看来必须得当事人折腾。

    忽然想起钱了,问道:“玉芹,你说那骚娘们,那可不是个好饼,咱俩给她钱抢走了,她不可能甘心。报不报案单说,咱也轱辘的起,可她万一给男男她爸打电话,完了老江再把那钱给偷摸补上……”

    苏玉芹拿过林雅萍的粉饼,擦脸上跟人撕打过的痕迹,冷声道:“他要是敢把男男扔医院去会她,还把钱给补上了,我就真剁了他们,我说的是真的。而且这钱,就是警察来抓我我都不给,我也不告诉江源达有这事儿!”

    “可贱人就是为钱啊,那钱丢了不得跟丢了命似的?我不信她不折腾,能咋折腾呢?不行,听我的,你得看住老江。”

第三十八章 人到中年的尴尬

    苏玉芹打开家门,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窗帘、沙发、餐桌、墙上挂的三口人照片,心里是一阵惶惶惚惚,也有种错觉,仿佛恍如隔世。

    她叹了口气,将家门钥匙放在茶几上,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周遭的一切,心里想着:

    其实她早就没有安全感了,尤其是最近两年。

    女人四十岁一过,时时刻刻担心父母生病,做个不太好的梦,第二天醒来都恐慌,就怕亲密的那些人说倒下就倒下。

    参加的婚礼少了,葬礼却多了起来。

    有时候吃席,没有一个年轻人,也一定出现两种场景:同龄的一个妇女,会有点儿刻意地夸丈夫显摆家庭条件,与之对应的就是另一个妇女,她在旁若无人地谈论婚姻的平淡无味、拧巴或者不幸。

    而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周遭却这样。

    回家一看,孩子也慢慢大了,越来越大。

    这两年她恨不得天天陪着女儿学习,可有时候一想,也挺泄气。等陪完了,孩子就会张开翅膀飞走了,即使本地就有更合适的大学,女儿也想试试独立生活往外飞、离开她,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就没事儿忙了?

    人到中年,面对这个社会,也再没有年轻时的闯实劲儿,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可出门转悠一圈儿,发现再也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好的了,别再祸害钱赔了。

    似乎一眨眼间就跟不上时代,连江源达的手机都不想碰,甚至是没等摆弄呢,心理就抵触告诉自己:整不明白别乱动,再给弄坏了。

    这样的新鲜物连看都不看、不计其数。

    至于朋友?不知从啥时候开始抗拒认识新朋友,总觉得自己很笨,好像见人连场面话也不太会说了,不放松、很拘谨,跟人唠不到一起去。

    时间一长,朋友就成了那个人,她们无话不谈、越处越近。总觉得最起码从小一起长大的,放松,彼此了解,多磨叽也不会遭人嫌弃。

    想到这,苏玉芹摸了摸头发和脸:

    头顶不知啥时候冒出了白发,皮肤也在不知不觉间变的松弛了,这张老脸让江源达瞅了几十年,她也曾担心过,担心自己在成了豆腐渣的时候,丈夫却容光焕发。

    丈夫能挣钱、沉稳、成熟、呼呼哈哈一帮朋友,讲究个社会地位和人脉了,看着那样的江源达,其实她很羡慕,因为男人的青春好像又来了一次,而且比起他们是穷小子时,确实多了些能让人依靠住的踏实。

    担心来担心去,发现几个门市包括地下城,她家的售货员甭管多年轻靓丽的都挺本分,丈夫也是个好样儿的,她就像很感激一般,自己都觉得自己糟糠,感激丈夫没有换掉糟糠之妻,没有异常的心思。

    有种心理叫矮了一头似的,就会对江源达越来越好,越来越听话。

    最终事实证明:江源达是没找年轻的啊,可那不代表他没瞅腻她,他宁可换张老脸接着瞅,只要是新的就好。

    苏玉芹站起身,扶着腰部伤处进卧室换衣服:

    这个她躲着藏着所有不安的家、觉得不适应外面的世界也有能去的地儿,现在失去了。

    她还得做饭,女儿快回来了,她得表现正常些。因为上有年迈父母、下有青春期的孩子,以后就想着:后半生也就这样了吧,心大点儿,别矫情,得有个好身体。

    ……

    人民医院。

    任子滔走进大厅,就看到江源达手上是一堆票子,脸上是一派急色的模样:“叔?江叔?”

    “嗳嗳,子滔啊,你咋来了?”

    “看看男男能不能出院啊?对了,男男呢?在病房呢?”

    江源达急的不行:“就是不知道去哪了,病房没有,我都找过了。你说我就退个押金票子的功夫,男男这就没影子了,厕所也没有。”

    唠叨完心里更不安了,江源达就怕江男刚一出院又去复仇,完了再犯病,那可真是没完了,天就得塌!

    任子滔两道剑眉微蹙:“那江叔你去男男的主治医生办公室看看,万一她是去打听病情呢,每个楼层厕所也去看看,有时候排号没排到就去别的楼层了。我负责外面找找,这马上就要回家了,男男应该不能走远,没事儿,别担心。”

    此时身穿黑色羽绒服的江男,正站在医院左侧的水果店里,拿着红色的电话听筒在等待她舅苏玉福:

    “喂?嗳?谁找我?”

    “舅啊,我,男男。”

    “哎呀大外甥女。”

    江男笑的眯眯眼:“嗯,舅,你想我没?”

    “想了,你姥姥姥爷也可想可想你了,趁着没开学再来一趟呗?我新卤的豆腐,可好吃了,你弟弟晌午吃了三碗饭。”

    江男笑容收敛,指挥道:

    “去不了啦,眼看就要开学,咱先不说那个,备不住你们能来呢。

    舅,你去给我办个事儿,我舅妈她三姑不是和县初中校长是亲家吗?

    你登门去,你给我打听打听刘行亮转校了没?如果转校,手续往哪办的,嗳?舅你咋不吱声呢?”

    江男拍了拍脑门,她舅脑袋不好使,得说明白了:

    “你别纳闷了,刘行亮就是秦雪莲的儿子。

    秦雪莲在我们这旮旯搭上了有能耐的男人,要给她儿子换学校,那秦雪莲要是能给她儿子弄走,说明关系硬啊。

    你想啊,我妈不能白帮她吧,到时候她前脚给她儿子弄走,后脚咱就让她也给我弟办来啊?

    到时候,舅,你和我姥姥姥爷都跟着来呗,在哪开豆腐坊不是开,总之,舅,你去给我打听去,甭管调到哪了,都给我来信儿,问准了!也先别告诉我姥姥姥爷,万一办不成闪着他们呢,听见没?”

    电话里还在嗦,江男频频撒谎解释,她却不知道身后有个大男孩全听见了。

    任子滔心里明镜江男是打完那女人了,仍不想放过那家孩子。

    他本以为自己是很讲道理的人,最起码是非分明,毕竟母亲作孽牵扯人孩子不太好,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倒觉得这样的江男有点儿意思,自私的可爱。

    他眼含笑意地看江男背影,猜测着:男男的心理能不能是,祖国的花朵?我见一朵掐一朵,最好就留我一朵。”

    江男放下电话,给了钱后,一回身吓一跳:“你啥时候来的?”

    任子滔耸耸肩:“走吧,接你出院回家。”

第三十九章 有些人,不重生也是骄子

    一个是穿着墨绿色夹克棉袄,高高瘦瘦的背影;

    一个是穿件黑色帽款羽绒服,高高胖胖的背影;

    少年少女、大男孩胖姑娘,边往医院走,边小声说着话:

    “是因为我跑步打拳让你觉得特有意思?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最近几天可对我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你咋想的,今天又来医院干嘛?”

    江男问完没觉得咋地,任子滔却耳朵微红,心想: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离开医院那个公共场合,婶子还不在,我怕你会没了避讳。

    因为你马上要和你爸坐在封闭窄小的车上,我怕你爷俩吵架升级,担心你在气急败坏下,现在说的话越狠,将来有一天江叔要是病了、没了,你再想起这一切就会越心堵、后悔。

    为了防止你将来后悔的笔墨过太重,我才来和稀泥的。

    任子滔清了清嗓子,看前方:“我觉得你病彻底好了,以后也没有扛不过去的。”

    “啥意思?”江男敏感了:“你是不是知道啥?”

    “是啊,我知道昨天你还打蔫儿,今天就能把我好心当驴肝肺了,你说你病好没好?”

    江男松了口气,紧接着就皱眉瞪眼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我是病好了,可我差点儿没自己把自己气死,快赶上塑料体格子了,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瞧着吧,我妈还得看着我呢,我会完全没有自由,这抽风病多耽误事儿,主要是真丢脸,竟瞎抽,也不挑个时间!”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任子滔都找不到合适的表情了,一边冲医院大门口正焦急眺望的江源达挥了挥手,一边尬笑了声回道:“你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我涉猎很广的,有什么要办的也可以告诉我,我这人优点、护短。”

    江男冲呼哧带喘往他们这方向跑的江源达,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装没听见她爸呵斥的那句“去哪啦?”,也装没看见她爸满身又是脸盆暖壶饭缸子的,她随意小声唠嗑道:

    “拉倒吧,你可是人生赢家,咱俩的境界不一样。我要是想活的恣意潇洒向你取取经还行,比如被保送是啥感受啊?拒绝保送又是因为点儿啥啊?嗳真的?你是咋想的啊?”

    这问题,江男上辈子就没想明白。

    要知道任子滔有很多人生岔路口,在江男看来那机会都好的不得了,要换成是她,一定顺势而为,美出大鼻涕泡。

    任子滔也很配合,就怕江源达再问江男去哪了,再给问炸了,赶紧一副话痨的样子拽着江男坐在后座,上车后就滔滔不绝道:

    “被保送?嗯,我想想。有天晚上吧,正上晚自习呢,有个同学喊,任子滔,快,下楼,年级主任找你,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又是哪个女孩儿暗恋我,偷偷写给我的情书被发现露馅儿啦?好倒霉,看来是给我扯进去了。”

    江源达听到这话,边启动车边一脸嫌弃:挺大个小伙子咋那么不谦虚。

    江男倒是点点头,有这资本。

    “然后我进办公室,发现所有老师都坐在那瞅我笑,笑的我直发毛。

    我们数学老师说,回去让你爸妈请客,要不然保送名额不给你。

    我不知道这样的瞬间以后还会不会有,该怎么形容呢?

    就是那一刻,会让你突然一下子愣在那。

    后来,我拒绝了嘛,我的一个好哥们拿到了,感受就是他的了。

    他和我说,就是很想大喊大叫,回了教室拿书包赶紧走,在公交车上眼泪止不住流还对人傻笑,十分着急想和人分享不用参与高考的幸福。

    据说等他到家后,呵呵,一脸泪,他爸说,你又让任子滔给打了?”

    江男听出滋味儿了,看向车外匆匆而过的景象,有点儿被任子滔的青春感染到:“你为什么拒绝?”

    任子滔一副闲适的样子靠在后座,他也看向车外:

    “我拿了一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竞赛的奖,拒绝进集训队保送,是因为竞赛风气崩坏。

    咱们做生意的人家,无论多有钱,有时候遇到有钱有势还挺努力的同学,在或左或右的情况下,你会发现钱就变的没那么重要了,父母还是当官好啊。

    呵呵,但是男男,比起家里条件差的,我们也已经非常幸运了,要这么想问题才对嘛。”

    江男回眸。

    江源达也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大男孩儿:他们真的长大了,这些半大孩子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反正就是有那么几个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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