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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爷爷说的没错,下对注,赢一次;跟对人,赢一世。
再次来到红尘的屋内,赫连然熙环望四周寻找着师弟的身影。静寂的外室空无一人,目光不由落在了那前往内室的锦帘。
红尘坐于床沿,听得师兄前来的脚步声,本就坐立不安的心情霎时更为惊慌。然而又怕弄毁这好不容易装扮好的成果,也只能继续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双手死死抓着两旁。
“师弟?”
帘外突然响起赫连然熙的声音,着实将红尘吓了一跳,“师兄!”
听得师弟那话语里的惊恐,赫连然熙顿时心急,担心他出事无半分思虑便奔入内室。
“师弟你怎么---”
语未完,却惊于恍然入目的绝美身影,赫连然熙刹时无言无声。
面容还是以往的面容,然而,一袭长发,倾上多少女儿柔情,娇娜罗裙,是欲呵护在掌心的身姿。不似昔日的温润,眉目如水如纯。
如此仙人,不敢多望,更不敢忘。
赫连然熙痴望着这突然闯入眸中的身影,身形未动,连一句话语都不知从何说起。
红尘不安的站在那,当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尤其见是师兄只字未说,更不晓得该如何打破这静寂又令人无比紧张的气氛。
“师弟,你……”
“师兄,我……”
俩人再现的默契让红尘为之一笑,紧张的情绪也因此得之一缓。
罢了,既然师兄都已经看得十分清楚,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随心一想,红尘神情倒有些坦然了,对其一笑,“师兄,正如你所见,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语在赫连然熙的心头掀起浪花,这份突来的惊喜仿若当年师弟欲卸下那丑陋面具一样,诧异而又兴奋。
“你!”
赫连然熙是欢喜的,但恍然想起自己这些年因为她的隐瞒而承受多少心中疾苦,一时竟觉得有些委屈了。
红尘见他神情本是欣喜,却刹那间变得黯然,便知道自己还是让师兄受苦了。
禁忌之恋,岂是世人能所接收,弃下世俗的舆论与指责,师兄却亦然坚守着这份心意。
她,当真无以回报。
“师兄……”
红尘走到他跟前,赫连然熙瞧见她眸中的歉意,又怎舍得令她难过。伸手竟是将她揽入怀中。
“师兄当是高兴的,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赫连然熙句句肺腑之言,如今他不必再有所担忧,可以光明正大与她相守一生,难道这不是给予他最好的礼物吗。
能如此,已是他此生福分。
“师兄当真不怪于我?”
枕在他胸前,听着那有力的砰乱心跳,红尘有些羞意却又不舍这从未有过的温暖。
“不,你愿告知于我,想必在这之前心里甚是不好过于我。这些年,难为你了,师弟……”
难为的人本该是他,如今倒来安慰着自己,他的心疼让红尘心暖,庆幸着自己的选择。
大哥说得没错,放下才能拥有新的未来。既然她有幸能再活一世,又岂能辜负上天的安排。
现在,她要对自己对师兄还有对家人都有所交代。
她要好好活着,也让身边的人更好好的活着。
于此,别无所求。
一人凛然傲姿,面容情深,一人罗裙摇曳于地,眉宇柔情。
欣然相拥,从此以心当守。
当时香染月再度回来,只见赫连然熙在屋外守着,而当红尘从屋里出来时,两人不禁讶异道,“公子,你怎么又换回来了?”
只见红尘卸下那一身罗妆,又恢复以往的风度翩翩。
红尘看了眼身边冷着一张脸的师兄,这才朝她们笑道,“师兄说更喜欢我这身装扮!”
皱了皱眉,染月不以为然,“什么嘛!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就是---”
染月还想继续说,时香倒是及时拦住了,在她耳边轻声细说。没一会,染月便笑开了。
面对姐妹二人揶揄的笑意,红尘微红着脸,赫连然熙背过身去,露出那红耳朵。
晚膳时分,一伙人围在大圆桌吃着饭,可辞家人明显的感觉到今晚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准确的来说,不对劲的是那紧挨着的二人。
你侬我侬。
“尘儿,师兄喂你。”
赫连然熙说着,便朝身边的红尘递去筷子。
碍于跟前的亲人,红尘正想开口拒绝,但瞧见师兄眼中的坚持,便知道自己要是不吃,只怕那手就要一直持在那儿不放。
无奈之下,红尘只好轻启唇尽量不沾着筷子,吃下那膳食。
辞家的长辈顿时瞪大了双眼,而赫连然熙唇角微微扬起,似是对此很满意。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了。
“然熙,我倒觉得师弟这一称呼更适合你!”辞砚缘客气一说,弯起的双眼却无笑意。
尘儿,那可是他们辞家的专用!即便自己已经承认了他这个妹婿人选,但他仍是尘儿最爱的大哥。
“是吗。”
赫连然熙冷眼望去,不甘示弱。
身为当事人,红尘忙是开口阻止一场战火的开始。心想大哥明明对师兄极为欣赏,却又故意老是装出那副机不待见的模样。
这能如何,欣赏归欣赏,但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日后就这样被他人抢走,辞砚缘心里一想便有所不甘。
一场属于大舅子与妹婿之间的口舌之争很快升级于拔剑相对。其余的辞家长辈拉着红尘一旁看得热闹,时香染月也暗暗揣摩着二人的武功。
趁大伙都看得入迷,柳云碧将红尘拉到一边,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尘儿,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虽然她也知道赫连然熙是个极好的归宿,但一想到女大不中留,心里就好像空了什么似的。
握着娘亲的手,红尘微微一笑,不再为两人的事情有所遮掩,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师兄的负责。
“娘亲,对于师兄,只怕我一辈子都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除了他,她没有别的选择。
“师兄对我用情至深,我自认不如于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如他爱我一般,用心相待!”
比起女儿的坦然,柳云碧不知怎的眼眶一红,有些湿润,却一脸欣慰的笑道,“我的尘儿终于长大了呢!”
也该是他们放手的时候了……
晚膳过后,红尘与师兄二人坐于亭中欣赏着梅花。几侧的帘席都放下来挡住了寒风,里头又烧着暖炉,倒比外头的暖和。长廊上头,每隔一段便挂着灯笼,明亮的光将院中的梅花映得红红的,别样的美。
“师兄,累吗?”
红尘拿出锦帕,为赫连然熙擦拭着鬓上的汗珠。
方才赫连然熙和辞砚缘持久的对决让一旁的辞老头子和辞墨云看得很是手痒,纷纷参与了其中,当下打得很是火热。结果这一战持续了许久都未能停下,若不是红尘前去阻止,还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累。”
赫连然熙坐在师弟身旁,任由她为自己擦拭着。
对于方才那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他不知不明白辞家人的用意,所以他更是尽心相陪。以此证明自己是红尘最好的归宿,一辈子守护着她。
一场畅快淋漓的决斗之后,辞家人都很识相的离开,让他们二人在这儿悠然赏梅。
“红尘。”
“嗯?”
红尘望向师兄,擦完汗的手正想收回却是被他轻轻握住,“怎么了师兄?”
赫连然熙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埋首闻者属于她的清香。
“红尘,我心里好快活啊……”
一想到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如愿的与她相守相伴,甚至得到了辞家人的认可,心里总觉得好似有股冲动要呐喊而出,又是因为这种冲动让他只想一辈子紧紧就这样抱着她,要死都不想放手。
回想过去几年里的思念以及种种幻想当真有了结果,这种欢愉他怎按捺得了!
“师兄……”
感受到此时抱着自己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红尘回抱着,一手在他背后安抚。
“心疼你当年受了伤,可我庆幸因此遇见了你。若没有你,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怕他一生到老,都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也许前世他并不是大好人,但他想,也许他也曾做过一件善事,所以老天才让他有这个福分认识了红尘。
赫连然熙素来不是信佛之人,然而当自己真的有幸能与红尘相守,他反而开始信命了。
虽然这一世他并没有做过多大的恶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善事。此刻起,他决意弃恶从善,以此保佑他生生世世与红尘结连理,永不分离。
红尘自是不晓得赫连然熙此时的心,却早已为他的话而动容。
“师兄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该为之庆幸的人,当我才是!”
能有一人愿意用生命换她一身健康无忧,那该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即便骗了她数次,可全是因为一个爱字,她又有何资格计较。
眼前这个男子,只怕她对他多一点喜欢,他便会千万倍对她好。
就是这样,她没有缘由,也没有选择不要他。
“师兄,也许当年之所以受伤就是为了遇见你呢?既然老天如此安排,我自是不放的!”
听得她这一誓言,赫连然熙将她拥得更紧,恨不得让她晓得自己内心的狂喜与那份灼热的爱意。
红尘有你,当真是好。
红尘尊从心意,与赫连然熙交好,而对赫连然熙,情感一事说开了当下便只想一直待在红尘身边,对二人相处的时光更为珍惜,恨不得早晚都可处在一块。
不想,短短的三天便这样过去了,赫连然熙不舍可红尘却不得不回皇宫。若不是红尘承诺回宫后便向皇上提辞,只怕是不肯放人了。
依依惜别,目送着红尘离去的身影,赫连然熙这才完全体会了那些情人离别时的愁苦。
坐于马车内,红尘挑起车帘探出身子,见师兄站在大门口目送着自己,心里不好受却不愿让他知晓,只能笑着伸手相辉。
看来,她得早点离开皇宫了,这样一来她才可以早些实现与师兄云游四海的约定。
之因为,不舍再见到身后那男子,难过的模样。
------丑颜师弟------
阮雅发现,红尘这次自府中回来后,明显有些不用以往了。那不同之处却又是说不清楚的。
不知可是她的错觉,她发现红尘虽然仍是那温润的少年,然而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美之情。
红尘自己都不晓得,正是这一份不一样,常常让周围的公公宫女以及阮雅看痴了双眼。
“娘娘?娘娘!”
耳边忽闻有人在唤着自己,阮雅一时回神,随即便对上红尘那一脸如玉笑意。
“不想何事让娘娘思虑得如何入迷?”
红尘这一问倒让阮雅微红了脸,怎能说自己是因为看着跟前的辞太傅而失了神。
阮雅赶忙寻了理由,随即转了话锋,“对了,不知丞相府近日可是又有什么喜事,我瞧你回宫后总是脸上挂着笑,是不是也该和我分享分享了?”
早已将红尘当是亲人一般,故而当独下只有二人时,阮雅从不顾及两人主臣的身份。
红尘笑然,“确有喜事,不过暂时还不便告于娘娘相知。希望有朝一日,能亲口让娘娘知晓,也希望娘娘能不怪罪于我!”不仅得到家人的认可,她也盼望能得到皇上与阮雅的祝福。
虽然这有些不容易,但这也只是她的一点点私心。若真能如此,那自然是好。
“哦?什么事情会让我怪罪于你?”
这让阮雅更为好奇了,与红尘相处这段时日,红尘在她心中自是与仙人一般,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忍心责怪。
“娘娘,其实我这次回宫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若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全然助你!”
难得见红尘有事一求,阮雅自是不留余力相助,然而当红尘道出于辞去太傅一职,当下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为何离开,可是何人让你受了委屈?”
习惯了有他相伴,突闻他欲离去的请求,阮雅当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管是皇上,或是太子允儿还是阮雅贵妃,几乎宫里没一人对红尘不好的。但尽管如此,皇宫并非是她此生的彼岸。
“因为在皇宫之外,有人正等着我回去,与之执手白头!”
阮雅还正思索着会是哪个宫里的娘娘给红尘难堪了,不想听到的竟是这样的消息。当下直瞪着他,满脸欢喜。
“执手白头……你是说,你有钟意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