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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南书房是御用机要秘书机构,所以具有机密性质。史书说它“地分清切,参与密勿”。如各地有上报康熙帝的密缮小折子,都要交与南书房“管理宫报首领,从内密达御前”。“圣驾(康熙帝)在外,南书房绝无人到,极为隐秘”。南书房行走供职时也都“慎密恪勤”,格外小心。
南书房的设置,是清朝中央集权制高度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它是雍正朝建立的军机处的前身。清代史学家赵翼说:“时尚未有军机处,凡撰述谕旨,多属南书房诸臣。”实际上,军机处的某些特点,如地位显赫但无决策权,机密性质等,南书房都已具备。南书房又是康熙帝笼络汉族士人的“木天储才之要地”。南书房行走有两个特点:第一,绝大多数是汉人,这是清朝采取的缓和满汉民族矛盾,消除汉族士人反清意识从而使之为清朝服务的政策的具体表现;第二,均为经史、文学、书法、绘画以及自然科学方面出类拔萃的才人学者。入直南书房的王士祯为诗坛一代宗匠,朱彝尊与王士祯并称朱王,方苞是桐城文派创始人,沈荃经术湛深,戴梓是很高明的天文算学家,等等。
南书房能集中这些人才,体现了康熙帝统一中国的雄才大略。他选拔南书房行走的标准是:“拣择词臣才品兼优者充之”,“惟视学问之优,不尽为官职”。查慎行入选因其是著名诗人,“名闻禁中”;高士奇出身寒微,曾“鬻字为活”,先被荐入内廷当了詹事府录事,后加内阁中书衔入直南书房;何焯因“通经史百家之学”被直隶巡抚李光地以“草泽遗才荐”,入直南书房;方苞因戴名世《南山集》案下过刑部大狱,但因“圣祖(康熙帝)夙知苞文学”而入选。
康熙皇帝选拔南书房行走的方式,或亲自考察,或询于他人。如选拔张英,“召入对,上心识之。自是再四咨询,对者无异词”,于是入选。选拔王士祯时,康熙帝问某大学士:“‘今世博学善诗文者孰最?’以士祯对。复问冯溥、陈廷敬、张英,皆如言。……入直南书房。”方苞入直,也经考试。《养吉斋丛录》说:“圣祖时尝召方苞入试南书房,是书房之试相沿久矣。”即使已成为南书房行走的,也还要受到康熙帝“不时咨询”,为的是“知其人之能否,以备擢用”。从以上这些事例,可以看出康熙皇帝惟才是用的用人标准、择才的严格和慎重,及他对汉族士人的高度重视。
满族统治者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就必须接受比本族文化先进得多的汉族文化。康熙帝设置南书房的目的之一,就是向汉族士人学习汉族文化,其中包括语言文字、经史百家、书法绘画、天文地理、算学几何、典章制度、历代统治经验等多方面的内容。南书房行走要奉命讲诵经史,考订文章,抄录经典,纂辑讲章诗文。康熙帝为人勤奋好学,在南书房行走的辅助下,他阅读了大量经史文学典籍和自然科学书籍,通晓了汉族文化,成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知识渊博的君主。他很赞赏对自己有很大帮助的南书房行走,曾说:“得士奇,始知学问门径。”
南书房行走与一般朝廷官员不同,虽然身居高位,但不过是康熙帝加强皇权的工具和伴读的书仆,所以非常辛苦。如康熙帝选中张英、高士奇后,为了传唤方便,命他们从外城迁居内城,其中张英被赐居紫禁城西安门内,常常“辰入暮出,退或复宣召,辍食趋宫门”。高士奇“率以五鼓入朝,至薄暮始出,盖一刻不敢离左右矣”。据载,“帝至南书房,则供奉者出立门外,呼某人入则入,不呼则候帝去乃入”。伴读时“垂手侍立,久之则气血下注,十指欲肿,若派写进呈书籍,则终日伏案而坐,两腿不得屈伸”。有个南书房行走曾奉命抄写全本《华严经》,累得直叫苦:“伺候时立得足痛,抄录时写得手痛,此苦岂外廷所知。”
南书房在清朝的职能和作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清朝政局的变化和清帝的需要,前后有重大变化。大体说来,在康熙朝,南书房既是康熙帝的书斋、课堂,也是为他服务的机要秘书处,更是他加强皇权的重要工具。康熙朝之后的雍正朝,设立了军机处,南书房就逐渐失去了中枢机要秘书机构的作用,成为专门侍奉皇帝读书消遣,专司文词书画的文学侍从了。
第一章 官场中人第3节 人称“二爷”的仆人
看门的乃是一个半痴半跛的五十岁老奴。班役高声说道:“有客来拜,这是帖儿,传进去。”老奴扭嘴道:“我不管。”班役向腰中摸出十个钱,递到手里,说道:“这是你的门包。”老奴咥(xì)的笑道:“爷在厅院,跟我来,不怕狗咬。”
长随俗称“二爷”,是官场中雇用的仆人,是为官员办事和侍候官老爷的。长随的种类颇多,有司阍、签押房诸行、跟班、管厨、司仓、办差等。其中,以司阍和签押房的稿签两种最重要,以跟班最会侍候老爷。有些长随一方面是官仆,一方面又有自己的仆人——“三爷”。下面着重谈谈司阍、签押房稿签等行、跟班这几类长随和三爷。
一、司阍
司阍即负责官署和官宅门房(传达室)的仆人,又叫门丁、门上、门口、门政、门二爷、门公、阍人、阍者、收发、传达。司阍的职责包括:传宣长官命令、传递进出公文、接待来访宾客、稽查家人出入等。他们是官员的心腹、耳目,是官衙、官宅的咽喉。官员对司阍的要求是:必须明白事理,忠诚老练,不出差错和事故。他们又是官场的消息灵通人士,对长官的日常行动都能掌握,对官场的各种消息、情况也都较为熟悉。
司阍对于清代吏治曾起过很坏的作用。汪龙庄说:“官声之玷,尤在司阍。”又有人论道:清代“吏治之坏,半由于此(司阍)”。谚云:“宰相门前七品官”、“大人好见,小鬼难挡”,司阍就是掌握着官衙、官宅门权的“七品官”和“小鬼”。他们常倚势弄权,贪婪营私,或索要门包、刁难来客,或勾通司印(长随的一种),伺机舞弊,或于内外之间作梗,延滞往来行文,有的还蒙骗长官,无所不为。这里主要谈索要门包、刁难来客的情况。门包又叫门礼、门敬,是来客送给司阍的进门钱。门包在清代极为流行,成为登门谒官的必要手续。门包或交现银,或以封套装上银票,上写“门敬”、“门礼”字样,其数量不等。清代大诗人、京官查慎行在日记中曾写到门包的数量:“三月初五,早出前门,视泽州陈师母寿,杯分二两,门包三钱。”泽州,指大学士陈廷敬,查慎行给他的母亲拜寿,进门时要向门房交门包,银数为三钱。照此计算,如果来拜寿的是一百个客人,那么门房就要收三十两银子,这比查慎行的俸银还要多。有的司阍对门包的质量、数量有严格要求,达不到便不接受。如某总督的司阍要求门包银必须是库平足色,不要洋元,送时当场在门房验看,不合格便立即掷出。有的司阍索要门包层层加码,使来客叫苦不迭。如某臬司谒上司,司阍索要门包,问需多少,答曰一百,于是臬司送来一百圆钱。但司阍说不是一百圆钱,是一百两银,于是臬司又送来一百两银。司阍又说,还须送“小门包”,数为正项门包的十分之一(十两)。臬司见到上司后抱怨说:“请大人明定门包章程,体恤属员。阍人索要门包三次,种种刁难,让人怎么受得了?”清代北京的官宅最多,其司阍尤恶,他们对于来访的客人,不仅必先索足门包才代为通禀,而且对于徒步来访的客人往往薄其穷酸而不给传递名帖,有时还因自己懒得动而对要谒官的客人谎称主人不在家。清人施闰章《蠖(huò)斋诗话》说,京师执政巨公,自己并未坚拒客,而是司阍“例索门包钱,拒士不得见”。有人题诗云:“吐握风流颇渴贤,祢衡怀刺竟难传。调羹叉手中堂坐,只为阍人苦挣钱。”道出了官宅难进,主人难见,司阍难应付的状况。在清代小说中,常有司阍索要门包,刁难来客的描写,皆是实际情况的反映。《歧路灯》里有段描写非常生动:谭孝移带着跟班(班役)拜谒吏部官员柏永龄,柏宅“看门的乃是一个半痴半跛的五十岁老奴。班役高声说道:‘有客来拜,这是帖儿,传进去。’老奴扭嘴道:‘我不管。’班役向腰中摸出十个钱,递到手里,说道:‘这是你的门包。’老奴咥(xì)的笑道:‘爷在厅院,跟我来,不怕狗咬。’原来二门内,锁着一只披毛大狮子狗,老奴抱住狗头,说道:‘你们过去罢。他不敢咬,我蒙住他的眼哩。’”晚清有的戏班还将司阍索要门包之弊编入戏文,加以讽刺。有一次张之洞看戏,演的是范蠡献西施的故事,当范蠡到太宰伯噽(pǐ)府第时,投刺二次,司阍不理,后递上门包二千两,司阍马上代为转达。看到这里,张之洞失声大笑说:“太恶作剧,但真是今日京师现形记呀!”
在司阍中,旗人官员的司阍有点特殊,即权力尤大。由于旗人官员多颟顸昏庸之辈,所以对司阍甚为倚重,又受其支配。陈恒庆《归里清谈》云:“旗人作官,必听门政指挥;其发财,亦赖门政。即罢官归来,所有家私,统归门政掌握。门政吞剥,富于主人。”端方是旗人,对旗人官员听命于司阍的状况感受尤深,且非常厌恶。一次同僚聚饮,端方乘醉骂道:“旗人作外官,一事不懂,一字不识,所有事件皆请教于门政。门政即是爸爸。”吴趼人的小说《糊涂世界》对旗人官员“门权最重”的情况有非常具体、生动的描写。
二、签押房稿签等行
签押房是州县衙门中掌理刑名钱谷等事务和案件的机构,所办之事包括编查保甲、访拿讼师、奏销钱粮、奉宪采买等等,地位十分重要。签押房具有机要性质,房内重要文件很多。一不可令人翻看,怕错乱;二恐小人抽换。时人称签押房犹如中央的军机处。与被称为“外咽喉”的门房相比,签押房被称为“内咽喉”。谚云:“假门上,真签押。”意谓签押房比门上更重要。
签押房的工作统称司签,具体分为六行,即稿签、发审、随堂、用印、挂号、书禀,各司其职。1。稿签又叫稿案,是签押房的领袖,一切上申下行签稿,往来各色事件,无所不知,无所不办,总揽一切,颇似现代的办公室主任。是与司阍并称的两种最重要的长随之一。《官场现形记》写到签押房的稿签挟制本官,为让本官改变已做出的批示而与本官争吵。反映出稿签地位的重要。2。发审帮助本官调查处理上级发审来的案子。3。随堂也叫值堂,随官赴案发现场验查,以防仵作(检验命案死尸的人)欺混舞弊。4。用印是掌管官印的。官府用印极为复杂,须仔细办理。5。挂号也叫号件,将官府文件分别登号,须摘要者摘出。6。书禀负责起草给上司的禀帖及同寅间往来信函。省会、首县、地方大缺的签押房中,司签必宜十人:稿签一人,发审一人,随堂二人,用印二人,号件二人,书禀二人。长官对签押房工作人员的要求是:道德上要特别讲忠孝礼义廉耻;业务上要明白笔墨款式,熟悉文件、律例、案情等;应当让幕友和书吏悦服。
三、跟班
跟班即跟随在长官左右,随时侍候长官的长随。《学治臆说》云:“跟班一项,在署侍左右,出门供使令。”官员出门时,跟班要带上内装长官名帖的护书盒(又叫拜匣,为一函套或夹子),以备官员拜客之用。到了所拜人家,跟班便拿出一张名帖递上去。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式的名帖很有讲究,跟班都要掌握。对此,长随手册《偏途论》中有详细的规定,如“参将、游击、都司用年家眷弟帖”、“散府以及州同用晚生帖”等,此外还规定:“凡用帖以及手本须在临时请其官示为准,庶不误事。”清代流行吸水烟,跟班如随有吸水烟癖的官员外出,还要为长官带好水烟袋。长官出门在外要换衣服,要坐得舒服,所以跟班要背着衣饰等物,拿着坐垫。韩春湖咏司官生活的俗曲说到这种情况:“几曾见伞扇旗锣红黑帽,叫名官从来不坐轿。只一辆破车儿代腿跑,剩有个跟班的夹垫驮包,傍天明将驴套。”有的跟班,还要替主人送信和办机密的事情。鲁迅的祖父周福清是清代翰林,因犯“科场代人行贿罪”入狱。此案的败露就起于周福清派出送行贿信的跟班。周作人《鲁迅的故家》记述了具体情况:介孚公(周福清)为几个亲戚朋友通关节,“将出钱人所开一万两银子的期票封在信里,交跟班送到主考的船上去。那跟班是一个乡下人名叫徐福,因为学会打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