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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转来转去地想着怎么办。我离开时二姐提醒道,接站时别忘了买束鲜花。我回到住地,陈挺正在给画分类。我要他停下来,快去租间房子。他看我着急慌忙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心乱如麻,来不及细说,只是强调他快点儿,务必当天租下来,明天就用。陈挺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敷衍道,租到房子再说吧。陈挺满腹狐疑地看着我,放下手里的活儿。他刚走到门口我又说租房子的地方最好离我远一点,他诧异地问多远,我说蓝靛厂最好。说完,我将车钥匙扔给了过去,要他骑我的摩托车去。我将画卷分好类,躺在床上寻思起来:何琪怎么突然就来了?为什么事先不打招呼呢?一连串的问号好像烤肉用的铁钩子,一点一点地勾心。我一再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乱了方寸。我们晚上吃饭时我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陈挺,他非常高兴,告诫我不要再错过了,重蹈孟香的覆辙。“嗳!”我无奈地一声长叹,说何琪来得不是时候。陈挺驳斥了我,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无话可说,缄默不语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分手后,我去了曲薇家里。曲薇经历了人流事件之后好似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主要心思也用在了学习上。听说她“干爹”因此给了她一笔补偿费。曲薇住的是独门独院,那时已经将其他的两间屋子租给了别人,俨然成了一位房东。她一边沏茶一边说我准有事。我说没事就不能来么。她笑了,说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说明来意后她不禁睁大了双眼,连连诧异地说,行啊,小段,真没看出来呀。她比我小,却一直叫我小段。我懒得同她计较。曲薇忽然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说,这种事我应该亲自去。我嘿嘿一笑,说我不能开车进站里,这才来麻烦她。曲薇聪明得很,直率地说这不是理由。我笑着说,哪来那么多的理由。她想了想,爽快地说,小妹愿意效劳。我临走的时候要她回来时打车到长春桥,我在桥上等她们。曲薇不解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进村里非去长春桥,是不是想制造一点浪漫。我说何琪的住地在蓝靛厂。曲薇以为听错了,确定没听错时不由得摇摇头,我听到她在背后说我脑子短路。
我收到曲薇呼我的信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开车到长春桥上等着何琪的到来。我想了很多见面时的开场白,觉得俗的太俗,雅的太雅,都不怎么样。干脆心一横,一切顺其自然吧,爱咋咋地。
等人时感觉时间好像停滞了,一分钟比一小时还长。我眼看着一辆辆出租车从桥上疾驰而过,却不见何琪与曲薇的影子,不免有些焦灼不安。终于一辆夏利车来到桥上,何琪与曲薇正在车里看着我。她们刚要开门下车我制止了,吩咐司机继续开车跟着我走。我在前面引路,来到何琪的住地。陈挺早已收拾好屋子等在那里。我们进屋后,我开始给他们一一作介绍。何琪很拘谨,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瓜瓤。
相互客套寒暄一阵后,陈挺、曲薇借故先走了。我与何琪在一起居然不知说什么。她见我不说话,矜持地看着我也说不出话来。“一路上还好吧?”我总算找到一句话,打破沉默。她点点头,笑着说,蛮好的。停顿片刻,我又想起了一句,问她家里还好吧。她依旧点点头说,蛮好的。
我语无伦次地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说完,干笑了起来。一定比哭还难看。我说她来得够突然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话一出口,我觉得欠妥,马上补充了一句,她吓了我一跳。何琪两眼不时地打量我,犹豫了一下,才怯怯地说,她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做作地笑了。她脸红红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吗?”我一愣,到北京后早已忘记什么叫生日了。何琪高兴地从包里取出一件包装精美的衣服递到我面前,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又惊又喜,又苦恼又无奈。心里酸酸地,涩涩地。那是一件李宁牌的红色T恤衫。她将衣服在我身上比试了一下,要我穿上试试合身么。我只好脱下上衣穿上T恤衫。她马上从包里取出化妆盒,打开后要我照一下镜子。我对着镜子一看,衣服不但合身,还显得精神。我知道此刻只能穿着它,一旦脱下来何琪会不开心的。我要她好好睡一觉,然后带她出去吃东西。她说一点儿都不累。我笑着说刚到北京的人都这样,兴奋过头了感觉不到疲劳。她笑着说,真的没觉着累。“好!”我爽朗地说,马上带她出去转转。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北京的夜色真美,新的街,新的巷,新的酒吧,新的夜总会,新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金碧辉煌。沿着新的柏油马路徐徐而上,顿时来到盘根错节,四通八达的立交桥上,极目远眺,霓虹彩灯像两条串在一起的夜明珠一路延伸而去,望不到边际,仿佛缀满繁星的天堂,拖着灯光的车辆呼啸而过,好似夜空的流星一掠而过,一切恍如梦境,分不清哪里是天堂,哪里是人间。何琪初来北京与我当初一样,感觉一切都那么美丽,那么陌生,那么好奇。她不时地发出兴奋的惊叫,又不时地目瞪口呆,曾多次要我临时停车,站在她认为很美丽的地方欢呼雀跃,流连忘返。看着她喜悦、快乐的样子,我想起初到北京时的情景。虽然我没有她这样近距离的浏览北京夜景,不过心情依如这般欢快。这就是北京!看得见,摸得着,实实在在呈现出她的美丽,她的辉煌,她的繁华,甚至她无以伦比的尊贵。可是她好像蒙着面纱的圣洁少女,没有人可以真正看清她,读懂她,更不用说拥抱她了。
男儿心如海 冲浪须潮涌 5(3)
我不知一直走了多远,只觉得控制油门的手指已经有点麻木了。我好几次想掉头回去,但看到何琪的高兴劲又犹豫起来。毕竟她第一次来北京,我不想给她留下太多的遗憾。天安门任何时候都是熙熙攘攘、纷至沓来的人群。何琪像个孩子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她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似乎不闹腾闹腾,少了许多到此一游的惬意。何琪好似服了兴奋剂,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居然还有如此旺盛的精力。我实在感到有些累,只好提醒她该回去了。何琪的兴致顿时一落千丈。她眼巴巴地望着我,恋恋不舍地说她想看升国旗。我笑着对她说,改天一定带她来实现这个愿望。我们返回途中我加大油门一路狂奔。我们交谈时何琪说,她是办了停薪留职,瞒着父母来北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紧急煞车停在路边。也许没有心理准备,只听何琪惊叫一声,差点从车上甩出去。“你家里人不知道你出来?”“我给他们留信啦。”“天呐!”我禁不住感叹道。何琪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随即又慢慢低下头。我点燃一支香烟吸了几口,思忖少许,要她尽快给家里人报平安,免得他们着急。
我们回到蓝靛厂敲了很长时间的院门,房东才嘟嘟嚷嚷地开门,开门后一脸不悦地说以后别回来得太晚了。
我连连说好话,赔不是。房东进屋后,我要何琪将凳子拿来。她答应一声飞快跑回屋里把凳子搬了过来,我接过后放到后车座上。她问我干吗去,我说回家。何琪睁大双眼瞪着我“你不住这里?”
我嘿嘿一笑,说那是专门给她租的房子。她“哦”了一声,然后若有所失地望着我。我对她说很多女孩子与她一样,都是一个人租房子住。说完,我冲她挥挥手,然后启动了引擎。摩托车“突突突”地轰鸣起来。“元基!”何琪忽然喊道。我笑望着她,问还有什么事。她嘴角蠕动着,迟疑了一下,说她一个人害怕。她说话的声音和蜂鸣差不多。我说院子里有很多住户,院门一关,连老鼠都钻不进去。我安慰她说习惯就好了。说完,我顺势加大油门疾驰而去。我没有回头看何琪,因为我没有勇气,一路上几乎是慌不择路。第二天我十二点多钟才醒来。寻呼机的显示屏上,同一个电话寻呼了N遍。我急急忙忙洗脸刷牙,凑巧刚搬过来的小伙子洗衣服,我们在水龙头前寒暄了几句。他的名字有点怪怪地,叫江波向。他是湖北人,大学毕业后觉得在当地没什么前途就到北京来了。他住在谭琴以前住过的屋子里。我们搭讪了几句,我匆匆去了蓝靛厂。何琪见到我眼泪“唰”地流了出来。我看到她眼圈通红心里好难过,连忙解释我睡觉太死,没有听到呼机响。我到屋子里一看,何琪的床上到处都是用纸折叠的小船儿。她红着脸说没什么事,叠着玩呢。我们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到附近的小饭馆吃饭。
我问她给家里打电话没有,她支吾着说没呢。我带她到公用电话前给家里打电话。那边接电话的是她母亲,何琪显得很紧张,不时地咬着嘴唇。
母女俩谈了很久,有些话我不大听得懂。也许我在旁边何琪觉得不太方便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有时候话到嘴边似乎又咽了回去。何琪突然将电话递给了我,说是她母亲有话同我说。我忐忑不安地接过电话,先礼貌地向对方问好,客套了几句后我很肯定地说:“伯母,请您放心,我保证何琪一根毫毛都不会少,完好无损地回到您身边。”我为了让她放心,郑重其事地发誓:绝不食言。然后我将电话递给何琪,挪着凳子回到摩托车上等她。何琪同母亲又交谈了一会,至于说了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男儿心如海 冲浪须潮涌 6(1)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开车带何琪去北京各大景点游玩。何琪很开心,笑得阳光灿烂。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在尽量伪装自己。有一天晚上我正在人大西门卖画,曲薇领着何琪来到我面前。我瞪了曲薇一眼,示意她不该带何琪来,她一脸无奈地冲我笑。何琪看出了破绽,对我说是她要曲薇一起来的。我嘿嘿一笑,说既然来了就一块帮着吆喝吧。她们俩还真配合,一唱一和的帮我卖画。恰好卖光盘的河南小伙子从我身边路过,一见我便大肆炫耀这些天赚了多少钞票,似乎有意气我。晚上我送何琪回住地时她居然将我的凳子放到外面,然后矜持地看着我。我心里有些乱,不敢看她,顾左右而言它。我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心里却怦怦乱跳。何琪接了盆水过来要我洗脸,我只好照办。何琪洗漱完了,从身后轻轻搂住了我。我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笑着说我该走了。她将脸贴在我的背上,说不让我走。我没动弹,没吭声,木讷地坐在那里。何琪见我没反应,终于慢慢松开了。我回头望着她,泪水已从她眼角流下来。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只有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我这样讲绝不是恭维,更不是安慰,而是发自内心的。我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接受这份厚重的感情。一个生活没有保障的人,拿什么去爱别人呢。“元基,我懂。”何琪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完掉头到门外将凳子搬进来放到我面前。我冲她赞赏地点点头。我回家的途中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也许这一生再也不会遇到如此善良,单纯,痴情的姑娘了。怪只能怪我还没有成家立业的能力和资本。爱情与婚姻对我而言是一个沉重的包袱,我没有能力承受它,经营它,维护它。或许等我具备了这些条件之后,爱情已离我渐远。这就是我必须面对的现实,要么痛苦地接受,要么痛苦地放弃。现实和理想总是背道而驰,我陷入其中左右为难,却又不能不做出选择。而任何选择对我来讲都是极其矛盾与痛苦的。何琪想留下来找份工作,可是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她无奈之下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员,没想到上班时遇上一位醉鬼对她动手动脚,她当即同客人闹了起来。老板一见何琪得罪了客人,马上炒了她的鱿鱼。此后几天何琪要我陪她到北京各处浏览观光,我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去长城时路程太远我没有亲自陪她去,那天曲薇抽出一天时间陪她游览了长城。何琪从长城回来后问我,她留下来好呢还是回家好,我笑着说她自己决定好了。她深情地望着我,说一切听我的。我要她走她就回家,我要她留下她就留下来。我苦涩地笑了,说每个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任何人取代不了。何琪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她思忖片刻,委婉地说:“元基,你太深啦,让人琢磨不透。”我咽着苦水说她将来会懂的。何琪走了。曲薇与陈挺送她到车站。那天我没有去送她,一个人在万泉河里游泳,一直游到筋疲力尽。曲薇告诉我,何琪很坚强,很坦然,很从容,是笑着离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