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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灵漪儿感动之余,倒还心生警惕:“呀…醒言厨艺如此之好,我却只懂烹些羹肴。以后…我还得多多研习烹调!”
用完这顿看似寻常的晚膳,醒言便带着琼肜去岛上的湖湾净面,灵漪则赶回自己寝帐更衣打扮。
灵漪儿晚妆完毕出来时,已是**夜色深沉,星斗满天。等她缓步徐行,来到之前约定的那绿树环抱的水湖边时,便发现除醒言琼肜之外,又环绕着一圈道门的弟子。熟悉的话语随风朗朗而来,正是醒言在那里阔论高谈。
未到近前,灵漪驻步,想听听他在说什么。听了一会儿,原来他正在讲解那炼神化虚之术。在醒言周围,都是一脸期待的道门弟子,灵漪依稀辨认了一下,自己知道姓名的那几位上清弟子都在那里。这时灵漪才想起,这些人间道门各门各派的弟子,虽然尽皆各自门中英杰翘楚,俺数十日的争战表明,他们现在并不适应那样大规模的妖神争斗,因此被龙君分派来这相对平静的神树洲帮忙防守。
略去其中曲折,又过了一阵子,等听到醒言竭力讲解完,星光中灵漪发现,那些道徒一脸懵懂,并不似有什么领悟的模样。又过了一小会儿,才见那位名叫华飘尘的上清弟子打破沈默,有些郁闷的说道:“唉,也听过张堂主几次论道,虽以我粗浅修行也知堂主并无藏私,向来竭力讲演。可是这神术精深细微之处,却无论如何却辩想不懂,唉…”
长叹了一声,这位上清翘楚即又恢复神采出尘的模样,朗然说道:“道法自然,道法自然!今日终于真正明白这是什么含义。众妙之门,玄之又玄,自然就是这样,我等不能通悟又有何可叹!”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之后,道子们又开始好奇的询问琼肜,请教她如何能在那千军万马之中,独自一人奔上远古凶兽头顶摘下那驱兽的丹丸——听得终于有人跟她说话,还向她请教,小妹妹高兴之余,便知无不言倾囊相授:“当时啊,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堂主哥哥跟那老爷爷说,因为肚子饿了就着急回去。琼肜听了也急了,想给哥找点吃的。可是当时只有那头大兽头顶有吃的,便去了。也许,这就是张堂主哥哥常教的做事要一心一意吧?”
用着最庄重的口气把所有道理讲完,琼肜转着小脸环顾四周,想看看反响,谁知却见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一脸木然,只呆呆的看着她,好像并没有听明白她的话。
“…”
见得这样,琼肜正想补充两句,却有一位年级稍长的道人回过神来,不死心的问道:“那、张姑娘,当时那只九夔虺凶猛非常,难道你就一点都步害怕么?”
“不怕!”
这问题一点都不难,琼肜斩钉截铁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手里的火鸟刀能冒火啊!山里的野兽们都是怕火的,我想海里的也是这样吧!”
“这…”
此言一出,不只众人无语,便连隐在远处的灵漪也忍不住被小女娃这自作聪明的话语给逗乐。灵漪轻轻一笑,立即被醒言听出,当即看他向自己妖妖招手,示意快过去。等灵漪飘飘过去,盈盈做到碧湖之畔的绿茵地上时,神树洲顶的那弯弦月便也移到中天。现在已是一月下旬,和北方中土大地相反,这远在天边的南海海洲仍是十分闷热,就好像夏天一样。虽然树木繁茂的神树岛已经清凉很多,但入夜之后也只有在这水光涵澹的清湖之畔才能感受到一丝透骨的凉意。
等灵漪加入之后,在湖水边乘凉的众人慑于她的身份和容光,一时沉默下来,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见众人这样,还是醒言打破沈默,找个话头,跟大伙儿讲起白天慑服敌将的事情来。一番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演讲,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不知是否他说得太过精彩,以至于最后好几位道子壮着胆子,出言恳求龙女公主能否再抚琴一曲。
见众意拳拳,特别是醒言也帮着开口求告,灵漪便也不再矜持,身手一招,凭空摄来她那把“落霞惊涛”,在这碧湖之畔芳草之茵,对着星光下平静的湖水为众人抚琴一曲。
白日在那样骄阳飞浪之间,灵漪犹能从容弹度,现在心平气和,静夜如水,再弹拨起这悠悠淙淙的琴弦自然更加幽静清绝。古琴之前,龙女特地新换的罗纨绡毂洁白如雪,素手轻挥,稍一弹拂,便是裾生秋兰之气,袖起阳春之曲,雍容优雅,不可方物。在这样幽然化外的仙籁天音中。远渡而来的道家弟子全都半瞑眼目倾听,静静聆听时,仿佛觉得自己的心儿在被一点点抽出。随着那空灵洞澈的琴音化成一根根轻盈的游丝,在缭绕的琴音中渐飞渐远,渐飞渐高,直飞到那连星月也照不到的宇宙黑空。最后随缥缈琴声飞散,化作虚缈…
这样虚无缥缈、无法言喻的天籁琴歌,不仅让眼前的道子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也振动了这神树芳洲中神秘的精灵。不久之后,或远或近,或高或低,随着琴音的飘荡,芳草丛中,翠树荫里,飞起一点点碧绿的光华,流萤一样闪闪烁烁,渐舞渐集,不久之后明镜一般的湖面上便飘满荡荡幽幽的绿光。这样荧然明灭的绿色精灵,在众人周围悠悠浮浮,一时之间这些凡间而来的道子只觉自己身坠梦中,已到达那梦想已久的三清彼岸。
只是,在这些如痴如醉的听琴之人中,有一人的感受却不大相同。星空下,碧湖旁,听着姐姐那极其舒坦的琴音,琼肜却心思渺然,只管靠在哥哥胸前,仰着小脸盯着头顶的星空出神。
难得这样的静夜这样的琴音,琼肜终于静了下来,细细点数起自己的往昔。主要,她对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进行了回顾。思想一阵,她便突然在这星空碧湖之间恍然大悟。琼肜想到,前些天她跟哥哥哭闹,是自己不对。现在想想,哥哥只不过问了她一句,她就那般哭闹,实是不乖。其实,就是哥哥对自己不好那又有什么呢?这几年自己也慢慢懂事,知晓了世情,童养媳被欺负,也是应该的吧。现在堂主哥哥已经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啼哭闹脾气,真是不懂事…
原来,自从那回郁林郡中大街上醒言未免尴尬,跟旁人矫言说琼肜是自己童养媳,结果这小妹妹就当了真,以为自己真就是堂主哥哥的童养媳。知道内情的灵漪儿,偶尔跟她开玩笑,说她不是,便总会遭她激烈的反对,以致现在四渎公主已经不敢拿这跟她开玩笑。
琼肜就这样自我检讨一下,不知不觉更朝醒言怀里靠近,紧紧贴在他胸前,仰望着星穹一边听着哥哥胸膛里有力跳动的声音,一边继续她星空下的遐想。原来这南海大洋的空气,十分纯净,现在琼肜头顶那条横贯天穹的银河十分清晰。望着那灿烂如银的浩大星河,琼肜神思悠然,不禁想起哥哥曾经讲给她听的故事。原来那银河,本来不过是遥远的天空中密集着数以亿万计的星辰,但就和眼前这些草木的精灵一样,那些星辰星光也有自己的精魂。亿万个星光的精魂精灵,汇聚在一处,就在天空的某处奔流成一条真正的河流,宽阔的如同海洋,名字也和眼前的星河一样,叫“银河”…唉,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去这样的星辰海洋中的玩耍呢?
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有趣故事,再看看周围的绿树碧湖,出身奇特的小少女几乎能从中听出许许多多正在上演的神秘故事。草叶在呼吸,树木在交谈,各种各样认不得名字的虫鸟鱼兽,正在这样繁忙生动的静夜丛林中紧张的忙碌——
“咦?夜里这么好玩,为什么大家都在白天起来,反而在夜里睡觉呢?”
带着这样新奇的发现,小琼肜终于在醒言的怀中沉沉睡去…
当是时,星空灿烂,静夜安详,置身于其中的所有人都希望眼前相聚的时光,会永远这样。
第十一章 梦幻空花,含芬华之芳烈
就在醒言设计劝服骏台之后第二天,整个南海中便传遍这位雨师神将的通告:南海八大浮城上三城之一的冥雨之乡,宣布正式退出目前南海龙族与四渎、玄灵的纷争,转而支持伯玉为南海新主。
雨师神这样的通告实质上明确宣示,以他为首的三千雨师神兵接受四渎龙神云中君全部的主张。可以想象,作为南海一大神秘势力的冥雨乡主,在外人看来毫无征兆的情形下突然发布这样的通告,带对交战双方来的冲击有多大!
只是,这样的冲击还远没有结束。正当所有人还在消化、揣摩这个事实之时,又有个惊人的消息接踵而至。那个与冥雨之乡同列的红泉丹丘,三天后也突然传诏南海,列数孟章骄横妄进之罪,言词激烈,宣布从此与她划清界限;同时,他们赞同冥雨公子的决定,全力支持温雅开明的大太子伯玉主持南海。
虽然,大多数人对这结果十分震惊,但相比之前的雨师公告,红泉丹丘此是还有些脉络可寻。因为据说那红泉丹丘之主擅能烈焰沸海的毕方灵将,正是雨师神骏台多年的好友。他二人之间,同声相应,声气相随,也不是完全想不同。
至此,当四渎、玄灵的联军逼近南海龙宫最后一道门户,烛幽鬼方穷追猛打鬼灵渊那孟章必救之处,整个战局对南海龙族而言几进糜烂之时,一向有“南海柱石”之称的南海八大浮城已经分崩离析,再不复当年的风光。
细细点数,龙神八部将,被张醒言击杀一个,策反两名,被琼肜莫名其妙消灭一个,被静浪神女擒杀一个,寒冰城、烈凰城、风灵关烟消云散。红泉丹丘、冥雨之乡通告反正,当年孟章手下煊赫一时的八大浮城如今竟只剩下焱霞关,巨雷关还有豢龙之冈还在苦苦支持。
这三城,焱霞关还在镇守鬼灵渊,巨雷关已被调入神怒群岛准备最后的决战。上三城中仅存的豢龙之冈,则在它们号称无敌猛将的首领斗犼的带领下,在南海中神出鬼没。对深入敌后的四渎联军漫长的补给线不断冲击,并伺机绞杀水族妖族落单的部曲首领,以最少的代价给讨伐者制造最大的恐慌。
只是,正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到现在这南海八大浮城分崩离析的脚步还没有停止。大约就在醒言策反骏台之后的第六天,四渎大营又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原来,自云中君将鬼灵渊中恶魔淆紊之是明示四方,遍求各方支援的两个多月后,作为当今神魔界中最有势力的焦侥魔土,终于有所动作。据魔域派来的使者传报,魔皇魔后之女。暨当今的魔域之主莹惑,已于一日前亲率魔族最强大的地魃龙战骑,带甲十万,突入南海。在南海险地激浊洋截住行动飘忽的豢龙之冈,将冈上数以万计的凶猛蛟龙几近全歼!
要知道,孟章手下第一龙将斗犼精心豢化的清鳞蛟龙,端的凶猛无比,昔日只征调一部分便在几次大会战中给四渎造成很大威胁。但据魔域使者带来的战报,昨日它们被莹惑魔军截住,一番鏖战前后只不过半日,近万头蛟龙就被绞杀殆尽,不仅漏网之鱼殊少,连它们好勇斗狠的首领斗犼也被几大魔将杀得遍体鳞伤,重伤遁海逃去。
这番苦斗的具体情形战报中并没提到。但后来据当时少数逃回的南海漏网之龙禀告,说是那日豢龙之冈潜行路线本来绝妙,却不知如何被魔人知晓,被设下重兵伏击,这才不得不在狭小的激浊洋跟对手决战。原本豢龙之冈上盘旋飞腾的蛟龙擅能搏斗扑杀,进可攻退可守,以前出征即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谁知这最后一战中遇到的对手却比它们更凶猛。据说,当时正当龙冈袭扰凯旋返回,刚行到激浊洋,便忽有无数高大黑甲武士从四面海波中立起,披坚执锐,目无表情对它们冷冷而视。在他们每人身旁,又各有一条黑鳞魔龙,似蜥非蜥,崩腾咆哮,巨目灼灼,如燃炭火。
而在所有魔骑前,又众星捧月般傲然拥立一位紫发魔女,观其貌身材颀长,曲线玲珑,周身上下覆盖晶莹紫甲,手中则执着一条蛇尾一样的长鞭,甩开几有三四丈长,上面还荧荧吞吐着紫色的魔火。
当然那女子具体魔容并没来得及细看;转瞬之后只见她扬鞭在空中一击,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顿时无数魔军魔将轰然应诺一声,迅即跳上身边魔龙。上得魔域魃龙战骑后,各人双脚一夹,脸上竟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更是低低呻吟——
直到此刻才看得分明,原来那黑幽幽的魔龙身侧生着许多暗灰色的尖锐骨刺;主人一旦骑上准备突击,双腿按号令紧紧一合,那魃龙骨刺便瞬即刺入双腿,帘鲜血长淌!
似乎,神秘可怕的魔域正是用这样巨大的痛苦保证魔骑头脑的清明和胸中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