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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言说这话,正是要启衅揍这哄骗蕊姊姊的薄幸之徒一顿,好让他知难而退,就此消失。要知道,这花月楼中的妓女,俱都卖身于老鸨夏姨;其所得之资,绝大部分都要上缴妓楼。在这种情状下,这妓女要攒起些个私房钱儿,实属不易。即使像蕊娘这般花月楼的红牌,要私下攒起点像样的钱财来,也着实艰难——这饶州也不是啥通衢大省,来这儿消遣的恩客,打赏也不甚多,常常也只能在那胭脂水粉常例钱里省下一些。这些费了心血省下来的钱财,都是要用作身后养老之资的——这妓女的体己钱儿,可是能这般随便哄得!
且说醒言正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却不防,胡世安那厮,竟是满肚子坏水;他听得旁边这位大孤山上的好汉如此一说,当即便眼珠一转,腆颜说道:“大王且莫蒿恼!您何不听小的一言,不如便如此这般…”
第六章 相知犹择剑,莫从世路暗投珠
且说醒言正出言启衅,准备借机殴揍眼前这位凉薄之徒一顿——却不防胡世安这厮竟是如此寡廉鲜耻,为了讨好眼前这位匪人,当下竟涎着脸说道:“大王切莫蒿恼!且听小的一言——不知大王您有否听说过这花月楼的当家四姬?”
乍听此言,醒言却是不解其意,不知胡世安这厮葫芦里倒底卖的是什么葯,只好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便暂且含混过去。
只是,听得这贼人竟似听过花月楼红牌姑娘的名声,那胡世安倒似顿时来了劲:“嘿…小的正要禀告大王——您可知这花月四姬中芳名最著的蕊娘,现下正躺在这屏风后的床上?”
顿了一下,这厮舔了舔嘴唇,夸赞道:“啧啧!她那身细皮嫩肉啊,嘿嘿…看今晚也是良辰好景,好汉您不如就此将她享用了,也省得您白来一趟!”
想不到胡世安这厮,一提到那***之事,立马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并且那言辞放肆,殊涉狎亵——这般口无遮拦,真个是半点也不顾那帐中之人的想法。
“胡郎?”
还未等胡世安说完,那屏风后便传来蕊娘的一声惊呼。听在醒言耳中,却觉得那呼声儿还略带着些个迟疑——
想来,应是那蕊娘现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在那里惊疑不定,不晓得她这位素来软款温柔的胡郎,说这等无良的话儿究竟是何用意。
难不成,只是暂且拖延贼人的权宜之计?
“…”
与那蕊娘的惊呼相比,这壁厢的“贼人”醒言,却是一时哑然——他离得胡世安甚近,将这厮脸上神情看得是清清楚楚——瞧他脸上那副卑颜谄媚的轻薄劲儿,便知他刚才这番话绝非作伪。
醒言愕然无语,却是因为,善良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胡世安这厮之无耻,竟是一至如斯!
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即使胡世安与那蕊娘再是虚与委蛇,却毕竟也是恩爱缠绵了这么多时日,况那蕊娘对他又是一腔深情——却如何会像这样,还未到非常之时,便急急开口,将自己多日的枕边之人,毫不迟疑的双手献于贼徒!
…
…
烛光飘忽摇荡,屋内一时静谧。在明灭不定的烛光映照之下,胡世安那张俊俏风流的面孔,此时在醒言看来却是显得丑恶无比。
——眼见这出戏现在唱得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这位来势汹汹的“贼徒”,一时竟犯起了嘀咕…
不过,毕竟醒言心思甚是灵活,心念电转之间,略一沉吟便想出应变之道:“…想不到这厮就是如此龌龊!——可却也并非完全坏事。俺为何不趁此机会,正好做那靠船下篙、顺水推舟之事?”
“做作一番,也好让蕊娘姊姊瞧清楚这厮的本来面目,才好彻底与他决裂!”
——在胡世安这厮看不到的暗影地里,一缕促狭的笑意浮现在这位“贼徒”的嘴角:“哼!你这腌臜,竟来哄我——想你这龌龊之徒,那床上之人又如何会是那蕊娘!”
“啊~大王啊!小的可是句句…不不∏字字属实!如若有半点虚言,就叫我…”
“就叫你一剑被俺宰了!”
——让这位惊魂甫定的胡世安颇感欣慰的是,虽然大孤山来的这位好汉嘴上说得怕人,可手中那把寒嗖嗖的铁剑,却随着这句话儿从自己脖项上撤离。看来,自己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成功的让这位凶悍贼徒起了色心——大概便会放过自己吧?
虽然心里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但这位聪明绝顶的风流公子,身子却是丝毫不敢有啥异动——方才见识过这贼人的雷霆手段,生怕动作稍大让这位好汉产生误解,那可不是耍子!
正自患得患失,又听那贼人开口发话:“嘿嘿…~老子俺也是久闻花月楼这些娘们儿的大名!只是活计甚多,一直忙碌,便没空儿来一亲芳——呃、没空儿来困上一觉!”
“呵…这蕊娘的名头俺也是如雷贯耳!今晚俺倒是要来试试,查探查探看她是不是真个细皮嫩肉,嘿——”
“哇咧!…”
正待醒言要配合着这色迷迷的言辞,努力作口水直流状时,却冷不防脱口一声惊呼!
原来,这位正在尽力表演的贼徒,却突觉得自己屁股上冷不丁挨了一下,便似刚被谁踢了一脚!
——吃这一惊吓,少年赶紧扭头朝四下张望,看是谁人踢得:四下并无他人,只听得那屏风后蕊娘似在嘤嘤低泣;
又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到自己斜前侧这位胡世安胡公子身上——却见这厮正是战战兢兢,不敢稍动——
也不是他。一来,这软骨头此时绝无如此胆量;二来,这方位也不对,除非这厮腿脚真如那长虫那般会拐弯儿。
“难不成∏俺的错觉!”
找不到合理解释的醒言,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
其实,刚才那“一脚”,那痛觉并没欺骗他——确实是有人踢了他!
这一脚,正是拜某位一直隐躲于一旁之人所赐;这人正是那许久未来歪缠醒言的少女——灵漪儿!
原来,这位云中君的宝贝孙女儿,心下对这玉笛之事,一直是耿耿于怀——两次索笛竟都是无功而返,着实让人气恼!
说来,第一次乍然相逢,一不小心让这滑溜少年脚底抹油逃掉,倒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这少年竟是如此惫懒≤得又是如此之快嘛!只是第二次,说起来倒是有些丢人——自己有备而去,却不防又让那惫懒少年使出无赖招数,倒是教自个儿仓惶而走!
两次都铩羽而归,略想想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平素那些个同辈子弟,哪个在自己面前不是诚惶诚恐、战战兢兢!自己却何曾吃得这两番羞辱——这惫懒少年不止占着笛儿悍不还,竟还鼓动那些妓女来——
一想到那晚的“可怖”情状,这位自幼便在贝阙琼宫中长大、涉世不深的少女,便止不住起得一身鸡皮疙瘩!
“哼哼~此仇不报非…女子!”
悲愤的少女暗下狠心,决定要一辈子不忘记这位少年对自己的无礼!
尤其让灵漪儿小姑娘感到忿忿的是,那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在自个儿忍不住向他提及玉笛在那少年手中之事时,初时倒是老脸微红,不过俄顷便复正常,只在那儿左右支吾;这也就罢了,想不到爷爷末了竟还似意犹未尽,煞有介事的说起这惫懒少年所作所为,竟是暗合天道;又与自个儿那宝贝“神雪”很是有缘——竟劝她不如就此将笛儿割爱…
“哼哼…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也?”
从来都不忍拂自己之意的爷爷,在认识那少年之后,竟是这般可气模样——一想到这个,灵漪儿那嘴儿就撅得老高!
“那家伙的行径也算‘暗合天道’?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绑架上官的不法之事罢了!”
听完爷爷眉飞色舞的给她叙述完醒言的事迹,灵漪儿很是不以为然。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个听起来好像也是蛮有趣也!”
“哼~这个笨蛋,若是与本姑娘一起行事,那事儿定是做得更加好玩!”
“…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孩,真有爷爷说的那么好看么?”
不知不觉中,这些日子灵漪儿这丫头的心里,竟是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心底只挂着那惫懒少年的诸般事儿。
“嗯!我这几日得空便要盯着这小子,看他还做啥‘暗合天道’的勾当!”
说起来,这小姑娘竟是颇会着些法术,上回便在醒言身上使用过一招:“冰心结”;但她用得最娴熟的,还得数那招能够完全将身形隐起的——“水无痕。”
自她在爷爷那儿学成这招“水无痕”之后,便基本上只拿它来捉弄人——本来嘛!这也就是她缠着爷爷学这招的唯一目的!嘻…
——不过,这些天小丫头也决定要拿它做些正事儿了——稍有空暇,灵漪儿便溜出来,在一旁窥伺着这少年。
这不,才第二次来这花月楼,她便拾得醒言那张诗笺:“‘容光丽兮宛清扬’~哼,写这艳词,这厮定然是想讨好那位模样儿还算马马虎虎的蕊娘了!”
小姑娘自以为得计,这两日便越发注意醒言的行踪,看他还会做出啥窃玉偷香之事来。
不过,也许是过于专注,有件事儿她倒是真的忘了:其实,她完全可以用这招“水无痕”的隐身法儿,将自己那玉笛拿回…
好在少年也是个急性子——没让她等多久,便让灵漪儿恰好察觉到醒言今晚这鬼鬼祟祟的行动——
“咦?这人把自个儿弄成丑八怪,不像是去窃玉偷香,却彷佛要去打家劫舍——不管,先跟过去看看再说!”
于是,不知醒言葫芦里倒底卖啥葯的小丫头,便出奇安静的静静隐身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直到,这惫懒少年口出“婬词秽语”,在暗地里羞红了脸的少女,才忍不住狠狠给他一脚!
不过,那个倒霉的少年倒是不晓得个中情由,直在那儿疑神疑鬼:“幻觉?错觉?还是自个儿方才这话儿实在,竟恼了老天,便来惩戒于我?”
“…不管他!反正俺做这勾当无愧于心,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见自己方才的举动惊着醒言,灵漪儿心下也是暗暗警惕,告诫自己不要再沉不住气儿——万一这戏不往下演了咋办?嘻…
那位还在一旁的胡世安胡仁兄,正自以为得计之时,却见身旁这匪人的调笑话儿嘎然而止,心里登时便打起鼓来——
“难不成,这贼徒又改了主意!不去睡那蕊娘,却要来害俺性命!”
危急之时,这无耻之徒只是胡思乱想,惊疑不定,正不知醒言要如何处置于他!
第七章 惆怅罡风何太急,梦短落花烟
则为你三寸不烂舌,恼犯我三尺无情铁。
——佚名
幸好,那匪人只是稍一发楞,接着又开口了,对这正自心怀鬼胎的胡世安说道:“似乎老子也曾听着风言***,说你与这蕊娘甚是相好。却为何现在这般爽快,便要拱手让俺快活?”
谢天谢地!没有杀人的念头就好——胡世安这厮赶紧忙不迭的的解释,要来打消贼人的疑虑,好让他晓得自己这番建议,纯粹是出自一片真心:“好汉有所不知!其实小的与这蕊娘,也只是逢场作戏——俺好歹也是山东地方的一个士族子弟,这等下流妓女,如何会放在心上!与她盘桓这许多时日,其实也就是贪着她一身好皮肉,逗她耍子而已!”
“可笑这女子,竟还真以为俺会替她赎身从良——其实俺那银两早已输光,回家倒不好交待,还要好生编个谎儿才得蒙混过去,又何从替她费钱费钞!更别说娶回乡里了、羞辱门楣了!”
“其实小的也正苦于没空儿脱身,正巧今晚大王您来,真是解救小生于火坑之中啊!”
估计这些话已经憋在这厮心里好久,现下得了这空儿倒腾出来,这厮真是说得如流水一般顺溜,稀里哗啦一大通。语毕,脸上挤出同样出于真心的谄媚笑容,留意着身旁醒言的动静,等着他对自己这番肺腑之言予以积极的回应。
听得胡世安这席话,醒言倒是没有多少惊讶;要说多少有些惊奇,那便是想不到这厮竟是如此无良,在与自己相好这么多时日的蕊娘跟前,便将这些无比凉薄的话儿,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这家伙真比陈魁那厮更是无耻!”
心里一边给着评价,一边留意着屏风那边的反应——
少年奇怪的发现,原来还听得一些嘤嘤的低泣,现在却已全然听不到任何声响…
呃…
醒言转过头来对胡世安说道:“其实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也不晓得匝地了,老子俺最近竟颇有向道之心——那女色是暂且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