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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璨发起傻劲,大吼大叫着冲向龙霆。后者却悠闲地坐在战马背上不动如山,只是摁紧了荀萧菀的身子。
眼看他就要扑到面前,一股沉猛力量由一侧推来,将他又推了回去,周爽夫妇赶紧上前重新制住儿子。发力的是封磊。他没有伤害周承璨,甚至隐约有点同情这傻小子。九王爷肯定不会放开这叫“小菀”的姑娘了,怪只能怪她和水小姐太相像,连他头一眼看见她的脸,都大大吃了一惊。比起王府中的女人,其实她脸上每个部分并非最像水小姐,但合起来却没人比她更像!
“他们和我无关。”
荀萧菀看着刚才一幕,吐出的言语依然极端平静,平静到几乎冷漠,似乎这家人的死活她真的丝毫不关心。龙霆更觉有趣。
“哦,本王知道了。那你愿意让本王回请你了吗?”
姑父姑母的表情非常惶恐,承璨还在那儿不断挣扎着,那眼神好似山里受伤的小动物……
“为什么是我?”荀萧菀平静地问。
“你以后会知道。现在本王要出征,赶快同你的亲戚告别,乖乖的,不要让他们担心。”龙霆贴着她耳边道,戏弄的口吻中携带不容抗拒的命令。
意思是,她没得选择,只能被他强迫带走,连一个理由都没有。而且,还要“乖乖的”,免得使人“误会”九王爷的行为。当然,她也可以大吵大闹,让天下人知道今天皇朝九王爷大将军王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但,结果会有任何不同吗?荀萧菀飞快寻思后,给自己的答案为否定。那么,她还是省下这份无用的心力,留待以后慢慢琢磨办法。最差,她还有师门的方法可以自保,眼下就免去“损人不利己”的麻烦吧。
于是,荀萧菀顺他的意,事不关己般说骗人的话:“我与九王爷是旧识,王爷好意请我喝茶做客,我很荣幸。”
“哈哈哈!”龙霆好似满意地朗笑,突然挥下乌金鞭,挟持着荀萧菀奔驰远去。留下依然满脸错愕的众人。
天子驰道上重又扬起马蹄烟尘,迅如风雷的两匹战马,凶猛狂吠的恶犬,今日九王爷的所作所为又将变成明日酒楼茶馆里的小道消息。
故事如此这般:同乘马车的少男、少女乃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小情人,姻缘已定、互许终身。岂料天有不测风云,应天皇朝九王爷再次扮演打散鸳鸯两离分的无情大棒,又一次上演横刀夺爱的悲情戏码。
然而,故事里本该痛哭流涕、寻死觅活的少女主角,此时正努力在颠簸的马背上直起身,努力让视线越过环抱自己的紧束铠甲的肩头,努力透过马蹄扬起的烟尘望着被越抛越远的亲戚们。她的目光冷淡甚至冷漠,丝毫不见半分被强行拆散后的悲伤。
荀萧菀看见姑父姑母使劲想拉住承璨,而承璨想追着马跑,穿过雷鸣般的蹄音,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呼唤隐隐传来:“小菀!小菀——小菀……”
她盯着他一路奔跑、跌跤、再奔跑的身影,心中淡淡地道:“承璨,你应该忘了我,你会忘了我的。忘了我对你才好。赶快忘了我,忘掉那些无用的感情。忘了我,别再追了。”
原来如此
“太后,九王爷已领兵出鄱掖门了。”
“水卿家可曾听说,九王爷出征前掳了一个很像冰儿的女子。”
“那又如何?冰儿因他而死,老臣定要他赔命!”
“那是自然。冰儿在世,便是哀家的皇媳,我应天朝的皇后。此仇非报不可!”
“太后放心。老臣已接到兕凸国使者来信,一切均安排妥当,且看他如何收场!”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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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萧菀从小到大,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成为别人的禁脔。可如今,坐在快速行进的马车内,她不得不努力再努力适应一路上不停的颠簸,并一再体认到自己已失去自由的现实。
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何找上她?这个问题,自被皇朝最尊贵的九王爷大将军王劫持以来,她一直在想,却一直想不明白。
难道他认定她是山中“隐世高人”?不像,几日来他从未向她探问过任何相关事情。难道如他那天所说,仅仅单纯回请她喝茶?嗤,荀萧菀冷哼,她若相信才是笨蛋。那天她曾听封磊问龙霆,是否派人将她先送往王府?不料,龙霆忽地擒住她下颌,将她故意别开的脸庞硬扭过来,审视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似是满意的笑容说,不必,本王还没看够她,就破例带她出征吧。封磊听后表情似乎并不赞同,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荀萧菀从九王爷灼灼的目光中读到某种类似惊喜、不信、宠溺、贪恋等交织的情绪,好像他看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件心爱的宝物。可,她暗黄的脸,会和他心爱的宝物有联系?那一刻,荀萧菀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突然间转变成绝世美女了?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确信自己的容貌非常安全,甚至无法引起一般人的注意,更何况生长于宫廷、理当看遍天下各色佳丽的王爷。因此,每次回想龙霆那种眼神,她心头的不解反而越发加深。
莫说至高无上的九王爷,即便普通男子,也没人会喜欢她这张暗黄无光的脸。从小到大,唯一说过她“好看”的人,只有承璨。一想到承璨,眼前就出现当日他哭着、追着马跑的一幕……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荀萧菀面无表情地啃起手指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小动作代表她正心意烦躁。
忽然,急行中的马车停下来。荀萧菀掀起车窗布帘一角,前方天边正挂着一轮火红的夕阳,看来又是晚餐时间了。她淡淡地放下布帘,靠回车内。等一下,尊贵的九王爷会亲自过来带她下车、用饭,这两日均是如此。
应该说,从被他劫来至今,除了一日三餐,她见到他的次数并不多,也没有遭受预计中的恶劣对待。白天主要时间在急匆匆的行军中度过。九王爷大将军王自然意气奋发,骑马领军在前,而她基本上坐在马车内忍受颠簸,顺便不下数千次地猜测龙霆究竟用心何在。到了晚上,早有人替她搭好单人小营帐,紧挨在九王爷的中军主帐边,想来也是他安排好了的。
他不来打扰她,她便懒得自寻烦恼。只是浅眠的荀萧菀几次半夜醒来,发现中军帐内还亮着灯光,有时映出他和几个将领的影子,有时是他单独看书看地图的影子,这种时候,他是严谨沉稳的,与对着她时的轻佻样子完全不同……奇怪,事实上她与他并不算熟,却总能轻而易举认出他的身影。
可能太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荀萧菀抿抿唇,替自己找了个理由。
车帘翻开,她不及抗议便被龙霆抱出来。打从拒绝扶他的大手开始,荀萧菀每次上下马车都是双脚腾空、由九王爷强制抱着完成的。他身上冰凉的铠甲硬片总难免挤压到她,引来一丝丝疼痛。但荀萧菀不曾抱怨,因为他和她之间还不到这种可以抱怨的亲密程度。
红彤彤的夕阳映照两人,在地上拖出一条男女相拥的狭长光影。龙霆抱着她没有立刻放下,反而一手托住她后脑,让她的脸靠他更近,方便他凝视。夕阳霞光落在她眉目间,仿佛突然点亮了那寻常总被暗黄肤色遮掩的五官,此刻她的脸在他眼中变得如此完美、如此柔和,也如此像他心中的牵念。
荀萧菀安安静静任由龙霆看自己。也许是夕阳太美,也许是夕阳下铠甲闪闪的他特别英伟,也许是夕阳映照出他行军中一身风尘仆仆,也许是夕阳将他的眼光变得特别温柔……荀萧菀在这一刹那忘了动、忘了不满,整个眼中除了他的形象外什么也没有,连心口也乍现瞬间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冰儿,你真美!”
一句发自肺腑的衷心感叹。
却好比一把冷酷的铁剑硬生生划裂夕阳美景下那场暧昧气氛。转念间,打掉荀萧菀的失神。
“九王爷,请你放我下来。”她冷冷说道。
但冷漠的声音似乎对龙霆不起作用。他虽让她双脚着了地,搁在她腰后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放松,始终紧揽着。还举起另一手,轻轻拂开垂落她颊边的发丝,这样的举动配着感叹的表情,使龙霆看上去无比温柔、无比深沉。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对着她的。荀萧菀绝对没兴趣扮演另一个人,更没兴趣让别人当作寄托的对象。尤其将她当寄托对象的人还是不讲道理强掳她的人;尤其她被迫扮演的人还是一个死了几年的人。龙霆情不自禁的一声“冰儿”,终于让荀萧菀想到问题关键。这个名字莫非就是那位朝野、民间传奇中独倾君、王的天仙化人?
“九王爷,你刚才错认我为水意冰小姐?”语气相当怀疑,因为她相貌实在普通。
闻言,龙霆回过神来,脸上的温柔和深情变戏法般,眨眼换成荀萧菀所熟悉的那种懒散和轻佻。
“没办法,谁叫你和冰儿像了七、八分呢?这眉毛、这眼睛、这鼻、还有这嘴……”他每说一处,粗粝的手指就摩挲过她脸上一处,突然低首在那小小的唇上啄了一下,一触即分。
荀萧菀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连眼神也不曾牵动分毫,仿佛火热的唇印上的根本不是她。这模样完全落在龙霆眼里,又一次强烈引发他的“有趣”感,还伴着某种“挑战”。这是从未在其他像冰儿的女人身上得到过的。龙霆嘴角牵起个愉悦的笑意,看来他真的挖到宝了。
“九王爷什么时候高抬贵手放民女离开?”冷淡而平静的声音,不管九王爷表情如何,只吐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毫无预兆地,龙霆再次倾身吻了吻她说话的小嘴,这回还趁机轻咬她一口。
荀萧菀仍旧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见任何反应,唯眼神固执地要求他回答问题。
“哈哈,”龙霆忽然笑起来,“你真有趣,太有趣了!本王实在舍不得放开!不如你就代替冰儿陪我一辈子如何,小菀?”
龙霆如此说,却没有给她回应“好”或“不好”的机会。径直牵过她往用餐地走,边走边说:“饿了吧,我们去吃饭。上次你说不喜欢荤腥,本王命厨子特地做了几味素菜。”
趁他说话不注意,荀萧菀偷偷抬手用力抹抹嘴唇,竭力抹去他仍滞留在她唇上的余温。
“陪你一辈子?做梦。”她心里冷冷反驳,“一年后我若不能回桃花岭与师傅们会面,连命都保不住。所以,我只会尽快离开你。”
偶笨笨的,不会说话,总之谢谢各位追文、加分的大人:)
机会
应天皇朝数万军队迅速行进两天,已经抵达西北国境。穿出国境上的颍放山谷,便是自古以来的第一通商要道。这条十分繁忙的商道,宛如镶嵌在戈壁草原上的宝带,牵连着应天皇朝与西域各国的商业、文化交流。而与东土应天朝向来交好的兕凸国,位于这条宝带商路的西端,那里也是东、西两域的天然门户,无论往东、还是往西的商队,都会在那里停留休息,补充一路所需给养。兕凸国国土面积虽然不大,但其南端临海,正是商路南道“海上丝绸之路”的出海口。
八年之前,因为北方强大的游牧民族阿末突袭控制了这条商路,一并切断应天朝与西域、尤其是兕凸国的正常交往,使得陆路、海上商道都不能再通。正是这种局面下,应天朝被迫应战,初始的失利最终由九王爷扳回,之后节节胜利,直到最后一场大战中将阿末族逐回大漠以北。几年来,由于不再受到阿末族的突击骚扰,这条商路始终保持着繁忙景象,各国商队南来北往穿梭不息,驼铃声在这里不断摇响。
旧地重游,龙霆下令全军在进入商路之前,于颍放山下宿营,以免影响商路上车队、驮马通行。
而在大将军王中军主帐内,龙霆早收起了招牌式的懒散笑容,俊朗面容上现出另一种冷静沉稳之貌。双眼精光内敛,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拢,使得他神情更显深邃,似乎隐藏难以察觉的危险气息。
自桌案的地图中抬首,他判断说:“探马来报,兕凸国求救至今,阿末骑兵始终停留在大漠西北地不曾逼近,这两天干脆动况不明……叫人不得不疑。”
“所以我军在此稍事停留?”封磊于旁会意地问。
“不错,本王要先知道这趟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然后再看是否要买。”龙霆顿了顿,收了脸上肃色,重新扬起惯常的英俊笑容,道,“千做万做,唯独亏本生意不能做,是不是?”
语毕,两人一先一后迈出中军主帐。外面,安营扎寨的行动尚未完全结束,将士们正忙忙碌碌,来回安顿着。
龙霆放眼在人群中寻找,很快发现那个裹着暗黑深衣的小女人身影。她靠着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