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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对朱雀一族和墨青山这么客气！
“我还嫌她死得太晚！要不是为了让她亲眼看到自己骨肉相残，我早就动手了！”白朱彤蔑视道。
“她不是自诩资质出众吗？她不是因为有了你，而骄傲于九个儿子都活着吗？她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那个不一样的九婴族人吗？她不是总对人说，这个青龙夫人本就是她的吗？”
“不将她的骄傲踩在脚下，我怎么舍得让你娘去死！”
“墨归墟，我看你还不知道吧？阴九死在元武界了，剩下的七个兄弟被九狸亲自监视着自相残杀，只留下了一个阴二。你猜猜，阴二他，现在在哪儿？”
墨归墟看了她一眼，“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九婴一族的传统，便是如此，我无需感怀。”
“这么说，你是做好去和阴二在黄泉路上相见的准备了？”白朱彤慢慢说道，“对了，你修为不济，大约没看出来。你捧在手心的墨河山，已经被废了。若是没人给他输送灵力，他就只能一直沉睡，渐渐衰弱下去。比你还惨，你满意吗？”
墨归墟微微一怔，终于渐渐睁开的双眼，看向了被人钳制着的墨河山，“阴二也死了？”
在场众人齐齐一愣，这老青龙是真糊涂了不成？怎么会问阴二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墨河山也傻傻地愣了好半天，才愤怒地吼叫道：“你问我？你怀疑是我杀了他？我又不是九婴！我杀了他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怀疑我！”
“阴二是自裁，可与你亲自动手，也没什么区别。你串通大夫人，在我家门前掳走我夫人，将阴二当做了弃子。难道你还希望我放了他？”南宫无方不屑道。
墨归墟看着墨河山，眼神有些迷离，口中喃喃自语，“九儿的孩子竟然只剩你一个了，竟然只剩你了。果然是命吗？”
他费力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墨河山面前。布满沟壑的脸正对着面目狰狞的墨河山，“为什么偏偏是你？”
“老不死的！你终于说实话了吧？你一直都希望我死，是不是！你觉得哪怕活着的人是阴二那个废物，也好过是我，是不是！”
墨归墟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慢慢转向身后的白朱彤，“是谁废了他？他还能活多久？”
“是我！”墨承青一步跨到他面前，“要是有人替他续命，他自然可以一直活着。我对我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只不过，你认下的这个儿子太不争气，想来没人是真心追随他的。”
墨归墟叹了口气，“我书房的大挪移阵，早在青山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我与大夫人做过一个交易，付出的代价便是那座大挪移阵。除此以外，我对今日的事情，确实并不知情，也不曾与大夫人有过其他勾结。”
他抬头看向南宫小朱的方向，“我言尽于此，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继续纠缠。大夫人的发迹之地乃是白虎一族，你们最好还是尽快向西去寻找。”
他说完，就变得气喘吁吁，显然消耗极大，修为较高的墨承青和白朱彤甚至能感应到，仅仅刚才那么一小会儿，他的修为就降了一级有余。
可令众人更加目瞪口呆的是，这老头之前不是死硬得很吗？怎么突然竹筒倒豆子全说了？还好心给建议？
“青山，将墨河山交给他。他说的都是实话。”南宫爷爷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若是有可能，将来你入主青龙府邸，可不可以把这个小院子留给他们二人？他们这一生大约都走不出这里了。”
墨青山点了点头，看向来凤。来凤会意，将情绪激动可却已经开始喘着粗气说不出话的墨河山，安置在老青龙原本坐着的位置旁边。
墨归墟用淡然而深邃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墨青山和墨承青父子俩的身上，“你们去吧，这座青龙府邸是你们的了。青龙一族，也是你们的了。对外，宣布我的死讯吧。”
墨青山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弯下腰，“待朱雀府此间事了，我就将姣娘接进府里，到时候，再带她来拜见你。”
墨归墟愣了一愣，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又像是自嘲的微笑，便阖上了眼睛，像他们刚到此处时看见的那样。
567 汝非良人
“爷爷，你老了以后，不会也变得像他一样莫名其妙吧？”走出园子的南宫无方一头雾水，“明明先前还死咬着自己就是不知情，怎么一转眼就全交待了？”
“臭小子！什么叫我老了以后？我跟老龙年岁相当！他是修为倒退，才看起来像是寿元将近！我看你这是变着法儿，嫌弃我老糊涂！”南宫爷爷嗔怒道。
“南宫小朱，你这是又开始同情他了？”白朱彤冲着祖孙俩凤眼一瞪，“真不知道你们俩有什么可高兴的！他是全交待了，可是有用吗？说来说去，还不是和最初一个意思？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爷爷讪笑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坏，起码一开始，他说的就是实话，不是吗？你看，你师姐的仇也报了，你就别总对他有偏见了。再说，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吧……”
“哼！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还是站在他那边！对，我神女宫是霸道了一些，可是当年逼他娶了我师姐的人，可不是我们！”白朱彤气得脸通红，恨不得指着自家夫君的鼻子破口大骂。
“奶奶，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趁着咱们走回去的功夫，给讲讲呗？墨叔平白无故地被亲爹嫌弃，不解开这个心结，以后说不定就是渡劫时的心魔啊！”南宫无方凑到白朱彤身边，讨好地说道。
墨青山和墨承青齐齐竖长了耳朵，尤其是墨青山。他修行到今天，说特别介怀这事儿，其实也差不多想通放下了。可若有机会，他又怎么会不想知道原因呢？尤其，还牵扯到自己生母的死因。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白朱彤倒是很坦荡，“我师姐和我一样，当年奉师命下山，就是为了嫁人。我师父说，我命中注定要嫁进朱雀一族，所以给我取名叫朱彤。”
“这么说，我娘她就是注定会嫁入青龙一族，所以才叫青碧？”墨青山微窘，这也太随便了吧？听上去，就像是那位神女宫的宫主专门在给别人培养童养媳一样！
白朱彤点点头，“没错。师父就是这么说的。师姐和我性格不一样，我不愿听从命运摆布，下山后就可以四处游历。但师姐她却直奔青龙府邸……”
然而，命运，却给这对姐妹开了一个玩笑。
白朱彤在北斗仙界逗留了一段时间，看着师姐白青碧成功被青龙一族奉为上宾后，便离开了北斗，去另外三方游历。直到偶遇了南宫小朱，她兜兜转转后，最终还是嫁进了朱雀府。
白青碧初时顺利，可在白朱彤离开后，她却面临了一个难题。
当时的青龙族长并无亲生子嗣，只能依照传统在族中选择资质优秀的孩子，授予圣兽血脉。
白青碧到来的时候，青龙族长正准备从这些过继的子嗣中确定自己的继承人。
他原本正在两人中犹豫不决，白青碧的到来，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
两个子嗣，一个年纪稍长，师从药老，与朱雀继承人南宫小朱情同手足。另一个，因为年纪小，错过了药老，只能师从族中大长老，却同样出类拔萃，令药老几番犹豫是否要打破圣兽四族的平衡，多收一个青龙的孩子。
前者优点明显，可却因为常年在药庐山学艺，与青龙族人有些疏远。后者缺憾也很明显，却胜在族中支持者甚众。
于是，当年的族长便将这个为难的决定交给了白青碧，直言谁得了神女宫的支持，谁便是他的继承人。
“所以，我爹为了族长之位，明明不喜欢我娘，却还是娶了她？”墨青山追问道。
“若仅是如此，后来也不至于这样。”白朱彤咬牙切齿道，“我师姐对当年意气风发的墨归墟一见钟情，墨归墟对她也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直到我师姐对他死心塌地的时候，他才故作为难，说什么只是将她当做妹妹，更说其实他早有青梅竹马的恋人！”
“彤彤，这事儿其实不能全怪他，他与九狸私定终身本就是背着他爹，怎么好对你师姐言明？再者，当年他也不是没有暗示过，只是你师姐一直视而不见，后来才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坦言相告……”南宫爷爷申辩道。
“爷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既然已有心仪的姑娘，又明知大姨的来意，怎么能还去主动招惹？”南宫无方正义凛然道。
“没错！乖孙说的才是正理！我师姐从未掩藏自己的目的，他墨归墟岂能不知？分明就是虚伪到了极点！他又想得到神女宫的支持，又不想娶了我师姐，才千方百计地想钻老族长话里的空子！”
“我明白了！青龙老族长只说得到神女宫支持的人就能成为继承人，却没说一定要迎娶大姨。所以他才会这样迂回！”南宫无方恍然大悟。
墨青山却只能苦笑，自己这个生父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如此行径未免也太儿戏了。
白朱彤瞥了自家夫君一眼，“没错！我师姐柔美可人，性格温顺，他墨归墟又自持风流倜傥，总觉得这天下的女人都应该没脑子似的拜倒在他脚下。可他却没料到，我师姐外柔内刚，看穿了他的本意后，便向老族长言明心意。”
南宫爷爷小小声嘀咕道：“你师姐也真傻，明知道他不喜欢她，何必还要对老族长说愿意嫁的人是他呢？如若不然，老族长也不会大喜之下，不由分说地定下婚期……”
“不由分说？从我师姐做出决定，到婚期定下，足足有三天的时间！墨归墟他做了什么？”白朱彤指着身后的小花园，咆哮道，“他什么也没做！既没有与他的青梅竹马断绝关系，也没有到老族长面前拒绝婚事！是他自己选了族长之位，选了我师姐！”
她吼完后，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冷声道：“这个懦弱又精于算计的家伙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我神女宫又怎么会坐视婚礼被破坏？暂时囚禁九狸，严密监视九婴一族，这都是后来的事。南宫小朱，我问你，在此之前，我神女宫可曾插手过半分？！”
568 生父是谁
“消消气，消消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激动，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南宫爷爷又何尝不知墨归墟有不对之处？只是对于一个从拜师药庐山开始，就笃定自己一定成为族长的男人来说，这个选择实在太过艰难了。
白朱彤有些伤感地说道：“即便神女宫在这件事上行事霸道些，可那也并非受我师姐指示。他墨归墟不分青红皂白，听了那个狐狸精的一番哭诉，就怪罪我师姐！说她虚伪，说她善妒，说早知她的温柔善良都是装的，他就算不当这个少主，也不会娶她！这是新婚不久的男人应该说的话吗？”
“可是，我师姐在这之后，都没有对不起他半分！他和那狐狸精花前月下的时候，是我师姐代替他，在东海战斗！他和那狐狸精道德败坏，人心尽失的时候，是我师姐替他力挽狂澜！结果，我师姐得到了什么？”
“他猜忌她，说她牝鸡司晨，说她收买人心！甚至在她刚刚怀孕时，就突然说要收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做子嗣！他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我师姐的命！”
“当时，他真的不知道你师姐怀孕了。只是见成婚多年，迟迟没有子嗣，他才会听从长老团的意见，从族人的孩子中选择一个……”南宫爷爷弱弱地说道。
“也就只有你还相信他的鬼话！长老团会提出这样的意见？你难道不知道那时刚刚进入长老团的那位青龙三长老是谁？他会同意墨归墟另立子嗣？”
白朱彤一声声地反问，让南宫爷爷再也无力为曾经的好友辩解什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青龙三长老，便是当年在与墨归墟的竞争中失败的那位大长老徒弟。他更知道，比起贪心的墨归墟，那一位才是真正毫无保留地爱着白青碧！
白青碧选了墨归墟，他便心甘情愿地后退，早早就主动进了长老团，断绝了自己继承青龙一族的希望。
白青碧在战场厮杀，他便数次延后晋升大罗的时机，去战场与她并肩作战。
白青碧在族中为自己的夫君寻求支持，他便第一个站出来表明立场。
在白青碧死后，他更是将她留下的唯一子嗣，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爱。
“那墨河山他，他到底是谁的儿子？”墨青山声音有些干涩，他不想这样想，可却控制不住。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墨河山也好，阴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