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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南宫前辈传音整个营地准备开战之时，众人的反应不是紧张，而是放松，终于来了！他们宁愿面对令人闻之色变的鬼妖，也不想再接受乌宝女王的“鞭策”了！
出发之日，许久不曾露面的顽石也出现在阵前。他身后还跟着霓裳霓虹，此外还有一个令乌宝惊喜不已的人。
原本想去顽石面前求表扬的嬴乌宝顿时转了道，走到那人面前，“师兄！你可以显形了？”
银晨含笑点头，“是。我重生了。其余师弟师妹也正在鬼字塔中接受传承，很快就可以出塔。你们先行，随后我就带他们赶上。鬼修在仙府里，飘飞起来可是很快的，不要让我们追得太轻松啊！”
心情大好的银晨难得开起了玩笑。
嬴乌宝催促道：“走！裴师兄还没见过你们呢！快让他也看看！这些年他一直自责不已，就算我说了你们还活着，仍旧不能减少他的愧疚。”
银晨也不推辞，跟着嬴乌宝向裴焕走去。
裴焕远远就看见了跟在顽石前辈身后的银晨，见到他死而复生，他心里固然激动，可也更难启齿。
“对了，不知师妹可否认识我弟弟？”银晨边走边问，他前几日才堪堪接受完传承，修行到可以显形，还未来得及向众人询问。
嬴乌宝笑道：“不知师兄的弟弟叫什么名字？若是此时在仙府中，那我应该都认识。”
159 迟来的噩耗
“他叫银晓。和银狼关系最好，此前与银狼一同组队进了低阶区那边。我一直没有在营地里看见他，是不是低阶区还有弟子在历练？”银晨有些忐忑地问道。
嬴乌宝脚下一顿，当初她从未见过银晓和银狼，如今多年过去，如果不是雾灵的存在，也许她连这两个名字都要淡忘了。这个让裴焕觉得难以启齿的问题，到底没轮到他亲自来面对。乌宝斟酌了良久，才缓缓道：“师兄，低阶区已经没有弟子了。”
银晨的笑容越来越淡，好半天才有些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他微微颤抖，刚刚成型的灵体有些要溃散的迹象，“师妹，你的意思是？银晓他……”
嬴乌宝艰难地点点头，“据说他和银狼一起殉道了……”话未说完，银晨的灵力就开始暴动，眼看就要跌落境界，人形不保。她连忙伸手按上他的背，竭力归拢在他体内四处乱窜的灵力。
灵气的暴动，引得周围弟子纷纷扭头看来。
裴焕一见原本笑意盎然的银晓似乎在向乌宝询问什么，就心知不好。乌宝来天权时间不长，哪里知道弟子之间的亲缘关系。原本他还犹豫是该对银晨如实相告，还是瞒过这场大战再说，这下什么都不用多想了。
比裴焕还要快了一步赶到两人身边的，是雾灵。她冷冷开口，“银晓已死。你这般惺惺作态有何用？他大仇未报，你竟然就想寻死？”
雾灵一言正中银晨的命门，暴躁的灵力瞬间就冷静了几分。有了他的自我控制，快要消散的鬼修灵体渐渐恢复如初，乌宝这才松开手。
冷静下来的银晨不复笑意，周身散发着让人心凉的气息。他拱手道：“多谢师妹相救。雾灵，你与我详细分说。报仇，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雾灵干脆道：“好。”便转身向无人处走去。
嬴乌宝看着跟在雾灵身后的鬼修银晨，莫名地觉得他同那鬼妖雾气分外的相似。如果闭上眼，仅凭气息推断，她甚至很难分清银晨到底是鬼修，还是鬼妖！
很长时间都没有和乌宝师妹认真交谈过的裴焕，只能站在师妹身边，叹气道：“银晨和银晓这对亲兄弟也是孤儿，所以银晓才与同样出身的银狼走得最近。”
“银狼是孤身一人？”嬴乌宝问道。她心有余悸，若是自己早知道这些，没有打包票说什么全都认识，也许可以更加委婉地告知银晨这个噩耗。
裴焕摇摇头，“银狼还有一个妹妹，名叫银芷。她年纪尚幼，此时应该还在太极山。”
嬴乌宝不再说话，还在太极山就好，仙府外的事情，就等出府再说。万一自己命不好，在此身陨，也不用再想这些头疼的事情。
这里小小的骚乱并未影响顽石与南宫的交谈。
顽石特地从塔中现身，就是为了最后叮嘱南宫无方，“万勿硬拼，将它们引到此处，我自有办法。切记！”
南宫无方皱眉问道：“你当真无法远离传道石窟？”
顽石苦笑道，“那些弟子不知道，你还能不认得？什么传道石窟，那三座石塔就是我的真身本体。我如何能远离？”
“这天权洞府，当真值得你将真身与它融为一体？当真值得你此后的千万年都被锁在元武界？”南宫无方实在难以理解。
当年的灼华，可是已经褪去本体，修得真正的人身。他此举不仅画地为牢，让自己永远失去自由，更可怕的是这需要他自毁修为，重回真身本体，才能完成。
如何值得？他们寿元漫长，尽可以慢慢想出办法离开元武界，何须如此拼命？不仅是灼华，还有当年丢了性命的白虎丁媚，玄武玄妙儿，当年那般孤注一掷到底是为了什么？
顽石不知南宫心中起了新的怀疑，只当他如五千年前一般，单纯的为自己惋惜。于是他定定看着南宫，喃喃道：“值得。当然值得。起码现在我还有活着回到星君大人身边的希望。”
南宫不再多言，依计划将那些鬼妖引到此处便可。与自己这个半吊子的阵法大师相比，顽石才是真正精通阵法之人。否则当年星君大人也不会派遣他，带领四圣兽来元武界稳固这个小世界。
只要能困住鬼妖，铲除干净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他看向乌宝那边，雾灵已经归队。乌宝和裴焕同时向他点头示意，已无大碍。
于是，他飞身立在队伍最前方的沙舟之上，高声道：“出发！”
银晨走到顽石身后。两人矗立半晌，目送整个队伍渐行渐远，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顽石转身欲回塔，银晨才重重跪倒在地，虔诚地匍匐在地，双手，双肘，额头尽皆触地。他无比郑重地请求道：“师父，徒儿答应了。还请师父莫要恼了徒儿此前的犹豫不决。”
顽石背着手，也不回头看他，只是淡淡道：“你不恨我刻意带你出塔，让你闻听真相？”
银晨面朝地面，看不清神情，但声音中透出十二分的坚定，“徒儿此时知道，起码还有报仇的机会。若日后才知，那才真是后悔莫及。”
“好。你跟我来。”顽石稳步前行，返回的不是人字塔，而是径自走进了鬼字塔。
银晨起身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一抬头，脸上写满的是决然，如同无畏赴死的英雄。
在双方即将短兵相接之时，数十鬼修终于仗着身轻体快赶了上来。有些出人意料的是，带队之人并非银晨，而是雾远。
嬴乌宝不免担心地问道：“银晨师兄呢？难道事后他太过悲痛……”
雾远笑了笑，“小师姐莫要担心，银晨师兄他只是留在石窟，协助顽石前辈完成围剿鬼妖的布置。你知道鬼妖数量巨大，需要布置的阵法非常庞大。”
嬴乌宝觉得他的笑容十分勉强，总有种莫名的悲伤，心道，银晨师兄定是将低阶弟子伤亡惨重这个消息告诉所有鬼修了。她点点头问道：“那其余师兄师姐也是一同留下帮忙了吗？”
160 努力吧，小鸟！
五十五位鬼修，赶来的不足一半。可原本修为不显的雾远都能顺利修到显形了，其余人总不至于都是因为修为不够才没来。
“正是。其余三十六人都留在石窟帮忙了。所以只有我们十九人赶来，还请小师姐莫要嫌弃我们人少。”雾远半开玩笑道。
嬴乌宝不由莞尔，“你们藏在队伍中间吧，也好来个出其不意。”
“遵命，小师姐。”
十九位鬼修隐藏身形藏身于上百号人里，果真一点也不显眼。
相隔不远的“黄三”仍旧是盘腿端坐的姿态，由鬼妖们托着，隐藏在雾气中，缓慢向禁地外移动。鬼妖所过之地，皆被浓雾笼罩。即便范围不断扩大，浓雾也不见变淡，就仿佛有源源不断的鬼妖补充进来一样。
“哦？那对夫妻卫道士原来不是孤军深入？难道晨光长进了？在突如其来的围攻中，门下弟子还能存活这么多人，看来，我以前倒是小看他了。”“黄三”有些惊讶地自言自语。
浓雾中发出高低不一模糊不清的几句呢喃声，“黄三”侧耳倾听片刻，开口说道：“晨光，想来应该是现在的天权掌门吧。他当初的资质也不过尔尔，可比不得你们。不过，现在看来，他运道不错，我们还是可以借力一二的。”
那片浓雾似乎意见不同，呢喃声尖锐了起来，隐隐有些像是鬼妖的尖啸声。
“黄三”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你们无需担心。老夫自有让他乖乖听话的办法。不仅是他，还有他的师弟宝光。那小子当年才是天纵奇才，可惜太过懈怠。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再好不过，有软肋的弟子，才是好弟子。”
浓雾沉默下去。“黄三”心中盘算，要是知道那女娃是谁的徒弟就好了。晨光？宝光？谁都不像有这本事，能教出这么有出息的女弟子，居然能哄着那神秘红衣男人承认她是道侣。“要是流光还在，哪里轮到那个无盐又狂妄的黄毛丫头！”
“黄三”那老态的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神色，若是此时被乌宝看见，一定惊诧万分。虽说是借了别人的壳，可这前辈不是十分道貌岸然的么？
就在“黄三”的思绪不知漫游到何处时，前方的鬼妖雾气突然一阵骚动。他脸上神情一收，恢复了高深莫测的和蔼笑容，“这么快？看来这帮小娃娃倒真是有备而来。”他的笑容略显复杂。
“师父，前面已经打起来了。师兄师姐很厉害，烧得鬼妖‘吱吱’的乱叫。”鲛鲛嘟着嘴，闷声汇报着。
嬴乌宝稳稳坐在“八荒”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上阵杀敌？不满留在我身边当个传讯小兵？”
鲛鲛的脸鼓得更圆了，“师父！明月师兄去战场是应该的。可清风师兄，明尧师兄明明都和我一样，没有火灵根，可他们也去了！就连晖皇都去了！”
“谁让你还没晋升金丹？人家都是修为相近的，每五人组成五行阵，将灵力全部化成火属性灵力去攻击。你说说，你到哪里去找另外四个，和你一样还在筑基的笨蛋来组阵？”嬴乌宝好笑地看着他。
鲛鲛小脸通红，“可是晖皇也是筑基啊！”
嬴乌宝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他是火系单灵根！你没见他一个人，哦，不是，是一只鸟飞在半空可怜巴巴地独自攻击么！”
“我也可以一个人打架的！”鲛鲛不服道。
嬴乌宝面色微整，“要是别的邪物，我就让你去了。鬼妖不一样，没见每个五行阵中都至少有两人身具火灵根么？就是为了一人攻击一人防御。再说，你师父我，还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呢，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鲛鲛有些蔫了，默默走到乌宝师父身后，赌气地背朝她坐下。
“你别丧气。说不定最后的硬仗，还得靠我们师徒俩呢。再抓紧时间修行一会儿吧，能提高一些也好。”嬴乌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果然开始了修行。
鲛鲛背朝她，看不见神情，不过看动作，也是端正了坐姿，开始运行功法了。
在两方短兵相接之处，南宫无方带着晖皇，飞在战阵的最前端。一大一小，一人一鸟，齐齐释放出朱雀灵火，纵使小晖皇修为尚浅，不能一击毙命，然而经过他灵火灼烧后的鬼妖雾气，明显少了许多寒气，更像是普通雾气。
南宫无方一边攻击，一边照顾着儿子。他频频点头，看来自家宝贝的训练还是很有用的。以前他在族中时，见过其他仙兽转换血脉晋升圣兽，可没这么快的速度。
小晖皇的资质，无论如何都要比仙界出生的仙兽们差一些。他传承于朱雀一族的诛邪灵火，却有今日的威力，特训功不可没。
“晖皇！你娘教的真不错！”南宫无方不由出声称赞道。
飞在前方的金红小鸟南宫晖皇，翅膀一个哆嗦，整只鸟往下掉了半尺，才扑闪扑闪着翅膀飞回来。
连攻击都停顿了半息，几个漏网之鱼被南宫无方一挥手收拾了。他接着说道：“不过还需历练。不可骄傲自满，知道了吗？”
金红小鸟有气无力地“叽”了一声。
下方紧随这父子二人，担当侧翼的明月“噗嗤”一声乐个不停。和他同组的清风无奈道：“师弟，你别笑了。都漏过去好几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