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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枭中雄-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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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大庸也忙道:“是呀,我们并没有指责各位晚来有什么不对哪!”

  海明臣狠厉的道:“卓飞,你不服气么?”

  卓飞脸色大变,愤怒的道:“海老二,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敬重你,却不是含糊你,对你一让再让,你倒想骑到我头上来撤尿啦?我服气不服气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冷森的一笑,海明臣道:“在我情绪如此恶劣的时候,卓飞,你小心别弄毛了我,否则,我翻下脸来先找你开刀!”

  气得全身发抖,卓飞大叫:“海明臣,你吓不了我!”

  急忙拦在中间,贺大庸急得满头大汗:“唉,唉,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强敌当前,大家的处境都是恁般艰险,那一位身上也背负着一笔血海深仇,正该同舟共济,一心杀敌雪恨才是,怎的自己人反倒内哄起来!大家全息息怒,唉!此情此景,彼此的心情都坏,肝火全旺,大家容让一点,冷静一点,不就没事了么?”

  卓飞沙哑的叫着:“娘的,姓海的抓了一个人就这么阴阳怪气,我找人发熊,我他娘的前后六个把弟死得一个不剩,又找谁诉冤去?有种别冲着自家人来,是汉子就该找那债头去讨债,仇人就在跟前,光站着叱喝管个鸟用?”

  海明臣脸包青中泛紫,双眼闪动着淋漓血光,他蓦地厉喝:“卓飞,我先对了你这张胡说八道的臭嘴,再活剥燕铁衣的狗皮!”

  正在劝阻的贺大庸急得打躬作揖,尚未及开言,一侧的海公伯已阴沉的道:“明臣不要造次--现在不是和他们争执的时候,等解决了姓燕的,彼此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再抖开来结算也不晚!”

  海明臣收势退后,幸幸的道:“看在我阿大份上,要不然--。”

  两声惨厉的号叫就在这时传来,他们急忙移目望去,正好来得及看到两个手下抛起半空,洒着蓬散的鲜血落下,前面草晃枝摇,燕铁衣与朱瘸子已出去了百步有余!

  卓飞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跳将起来,直着嗓子怪叫;“逃了--姓燕的逃走了,快截住他呀!”

  一条人影冲天飞起,在空中猛一伸展,又暴泻出七丈之外--那是海公伯。

  紧跟着,海明臣也急掠而去,还大喝:“你们还不快?”

  于是,卓飞,贺大庸,率领着其余几十名大汉衔尾迫上,一边奔跑,卓飞一边低促的问:“贺大哥,姓燕的这是一种什么阴谋?”

  腿上使力前奔,贺大庸忙道:“你是指啥?”

  挥了一把汗,卓飞抗着他的“熟铜人”在肩上:“我是说--姓燕的为什么先前不跑,却要等到海家兄弟到了才开始跑?”

  目注前面时隐时现的两条影子,贺大庸也纳罕的道:“这个,我也搞不清楚他是在弄什么玄虚!”

  猛跃四丈,卓飞喘着气道:“我有个感觉,不管姓燕的是在弄什么玄虚,骨子里决不是好路数则可断言!”

  点点头,贺大庸道:“一定的,卓老大,我们要防着了!”

  回头朝后头一望,卓飞不禁有气,他那四十多名手下业已抛下了好大一段距离,尤其是石钰,更落在最后面,像是走不动路似的。

  一面往前撵,卓飞边引吭大吼:“你们给老子加上劲赶来,那一个叫老子看出有怯敌之意,那一个便等着受那凌迟碎剐的罪,娘的皮,全是一批窝囊废!”

  贺大庸也厉声叫着:“还有石钰,你那两条腿是生铁铸的么?你拉它不勤?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啦?”



枭中雄第五十二章 智合剑 幻箫灭寂



第五十二章 智合剑 幻箫灭寂

  从远处看,好像是两条人影就在分开前后跑,实际上,却几乎是燕铁衣一个人在使劲--他的“太阿剑”剑鞘,这时已不是用朱瘸子的手握着,而是由朱瘸子挟在腋下,不,朱瘸子是用双手紧攀住挟在腋下的剑鞘,而在身体前进之间,便藉着后面燕铁衣的抬送之力移动,换句话说,是燕铁衣以剑鞘支撑着朱瘸子的体重奔行。

  这样的速度,当然是非常快的,比起由朱瘸子引路要快上很多很多;燕铁衣眼睛看不见,则由朱瘸子指引他方向,告诉他前面及左右的地形地势,在先前的那一场拚斗过后,朱瘸子似是开了窍,当得了“指点”的简要技巧,他用最少,最短促及最快的字眼指示燕铁衣奔掠中的起落,转折急缓,和闪躲,他被燕铁衣抬着往前飞驰,口中紧张又快速的不住低喊道:“丈外坑洼,洼上斜坡……百步远树横,左埂堤,右陷地……一路去地旷平,三十丈急奔,稍慢,右稍移,小心两尺侧低凹,再快,十步外石拦道,起,快,又是坡,加劲左挪一步,前地平……。”

  就是如此,他们两人便不可思议的越去越急了,当然免不了有时失误,但燕铁衣反应快捷,应变神速,偶有差错,至多也只是几次踉跄,数度歪斜而已,并没有太大影响到他们合作的完美效果。

  但是,后面,海氏双妖却迫近得非常快,原来他们在起步之际,距离海家兄弟约在十五丈之远,目前,任他们竭力奔掠,彼此间的差距却只有六七丈远近了,而且,这个距离仍在逐渐缩短中。

  卓飞,贺大庸隔着海氏兄弟也有五、六丈远,他们的一下手下则更遥遥落后,但拖在最远处的,依然是石钰。

  这种情势,燕铁衣虽看不见,却由厅觉判断得很清楚,而此等形态,差不多和他最早的构思相同!!他故意要造成这种情形,他曾预测当他在海氏双妖到达之际开始奔逃的时候,极可能便是现下的情况,如今,他算对了。

  燕铁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很简单,目地只是使敌人的力量分散,延缓,不能立刻集中,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各个击破,逐一歼杀,这至少要比他在重围之中挣抗来得更有利,来得更有制敌之望!

  现在,他们已奔过山田,正往山田的另一边驰落。

  在急速的掠飞里,燕铁衣伸手将朱瘸子后腰上掖着的捕兽钢夹摘了下来,他这个动作触动了朱瘸子,朱瘸子口鼻窒风,头也不敢回的憋着气问:“小哥,你做什么?”

  燕铁衣腾跃减慢,低促的道:“看前面。”

  朱瘸子耳傍风声呼呼,脚不沾地的前掠着,在四周的景物匆匆后移中,他赶忙道:“我是在看前面!”

  燕铁衣平静的道:“老哥,等一下我要你为我吃点苦头,行不?”

  连连点头,朱瘸子道:“行--注意洼沟丈前!”

  一跃而起,燕铁衣以剑鞘撑着朱瘸子越过沟边,迅速的道:“我要你跌个斗,不会很重,但可能要受伤,你敢不敢?”

  朱瘸子咬牙道:“我敢。”

  接着急道:“田坎高三尺,起!”

  燕铁衣飞越而起,就在他飞越那三尺高的田坎之际,身形突滞,凌空一个倾斜往下坠落,朱瘸子骇然大嗥--情景如真。就像来自西天的流电,背后,一阵尖厉的怪啸破空而至,那阵啸声尖锐又悠长,只是堪堪入耳,它已曳至燕铁衣的后面。

  燕铁衣知道,这是海公伯的“幻刃箫”刺到了。

  而在这危急的时刻里,因为啸声的扰乱,海公伯的攻击路线来自那个角度,指向身体上那个部位,燕铁衣仍然无法揣测!

  但是,这种倩况,却是他早已预料及的。

  猝然间,他往前猛俯,肩胛处立时擦过一道火烫般的炙热感觉,同时,燕铁衣也觉得头颊处喷上了热的液点,他动作如电,奋力振臂前伏,一声怪叫,朱瘸子的身体已被凌空抛起,倒翻向后!

  方自以“幻刃箫”在燕铁衣肩头上狠擦一记的海公伯,凭的全是一股急势,加上他满腔沸腾的仇恨,便形成了那种双目血毒的狂猛动作,一招奏功,倘不及二度追杀,他自已的身形已往前暴窜五步,方仰首,头顶上面,朱瘸子的躯体悬空而落!

  出自一种本能的反应,海公伯极其自然又极其快速的拧腰急挫,他想都不想“幻刃箫”在一抖之下酒出流芒千道,飞卷凌空落下的朱瘸子!

  就在这一刹那。

  燕铁衣扑地的身子暴翻,“太阿剑”鞘起刃飞,那一抹冷电眩花了人眼,悚栗着人心,就宛似亘古以还,他便是以此般速度,追蹑着千百个年代一样灿亮的射至。

  海公伯施展的空中的攻势甫始透出一半,他的整个身体已蓦然弯曲,一刹那间突来的巨大痛苦,使他惊骇于这痛苦侵袭的凌厉--他猛弯下腰,刚好来得及看见一片刃锋从他小腹中缩回!

  怒泉般的鲜血,紧随着剑刃的拔出而喷溅,海公伯喉咙像是呻吟,又像是诅咒般咕噜了几声,他甚至不知道朱瘸子的躯体是何时落下来的,他只感到自已全身骤然的冰寒,那等可怖的冰寒,彷若一下子把他体内所有的热能完全挤压出去了!

  骷髅似的黑面孔像是立刻枯槁,立时委缩了,海公伯包扎着白布的受伤左手紧抚着小腹,但浓稠的血液马上将他左手上的白布浸染成了一团猩红,他痉挛着,抽搐着,努力想挺立起来,却在另一次更为剧烈的颤动里仰身摔倒!

  海公伯死了,那双三角眼却怒睁不闭--他是死不瞑目的啊!

  以剑拄地,燕铁衣一个翻滚来到海公伯的体之旁,略一摸索,他把手上拿着的捕兽钢夹悄悄的暗藏在海公伯的右腋之下,又扯了一片海公伯的前襟掩遮住。

  丈许外,另一阵强劲的风声飞快接近。

  另一边,也传来了朱瘸子呻吟中的惊叫声:“又一个扑来了,靠左边……。”

  暴弹而起,燕铁衣的“照日短剑”闪旋,冷芒如矢中,他的“太阿剑”伸缩百次,一个照面,便将豁命扑至的海明臣硬硬逼出!

  回剑腾身,他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落到朱瘸子眼前!

  这时,响起了海明臣撼天的嚎啕之声。

  像疯子一样,海明臣猛的跪倒在海公伯边,扑在海公伯的胸前悲厉的哭嚎,但是,嚎哭声方才传出,却又突然被什么截断了似的蓦而停顿,代之而起,却是另一种惊恐高亢的怪叫!

  海明臣像被什么东西咬着了般一下子跳起,他狂甩着左手,一张脸孔在瞬息里扯向一边,他跳着蹦着,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便毫不保留的因自他的口中。

  于是,燕铁衣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海明臣的一举一动,都已被他料到,换句话说,他早已判断出在他制造了某桩事件之后,海明臣便必会有他所想像中那样的动作,宛似经他事先安排好了的一样。

  燕铁衣的计策是如此--当海公怕在满怀悲愤,一腔怨毒的情态下,对追杀燕铁衣的行动必是充满狂悍,又充满火爆的,他必是恨不能一举将燕铁衣歼杀;因此,他就会由于内心的激汤与仇恨的焚烧,而失去平素的冷静细密。燕铁衣再加强这样的形势,造成他行动的更剧烈,更凶猛,所以,便选在这个倾斜的山坡田坎下手,他拚着自己挂彩,以俯扑的假动作引起敌人的错觉,在敌人感觉的幻像,反应的本能,行为的惯性持续中,把朱瘸子抛起以分散海公伯刹那间的注意力,然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一剑毙敌!

  燕铁衣也预知,海明臣随后赶来,在他目睹他又一个亲兄弟被杀之后,不管他拚命上前攻击也好,抚痛哭亦罢,十有八九会跪在旁俯伏哀号,而这哀号的人,双手所支撑的位置,便极可能在死者的两臂腋下。如果死者是仰卧的话,那么,这人的手腕便会正好伸进早已暗藏死者腋下那具张口的捕兽钢夹之中了。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几乎和燕铁衣所推测的情形完全吻合。

  海明臣的左手腕上,此时死死扣着那具沉重的捕兽钢夹!

  每一种演变每一样结果,差不多全都符合了燕铁衣的计划与步骤!

  喘息着,朱瘸子揉着腰臀的部位,咬牙裂嘴却又惊惑不解的叫:“我的皇天……那夹子怎的又来到这一位的手上了?”

  扶他站起,燕铁衣冷冷的道:“不夹上才是意外,老哥。”

  又呻吟一声,朱瘸子抖着嘴唇道:“小哥……我一时还挪不动腿……这一跤,像是把全身骨架子都跌散了……又,又痛,差一点闭过气去……如今两眼犹在泛黑……”

  燕铁衣关切的道:“没有别的伤吧?”

  摇摇头,朱瘸子道:“就只周身痛僵木,约莫不甚要紧……不好,那些人又追上来了!”

  脸上是一片冷森之色,燕铁衣道:“你放心,老哥,如今至少我们勉可自保了!”

  朱瘸子惶急的道:“现在逃吧?”

  燕铁衣道:“等你缓过一口气来,能够动弹的时候,我们再冲出重围。”

  忐忑的,朱瘸子问:“那样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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