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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也缓过劲来了。
“没什么,真的。”她终于回答了,语气极为总代表而且极其令人信服,“还是刚才那同一间屋子。”
她的声音非常平静,让人感到有些难以靠近:“你要吃早饭吗?”
“不,我到机场去吃。”我也非常冷静。我到卫生间去冲澡,就像借来了贾斯帕那神奇的第六感似的,我能感觉出爱丽丝极希望把我支开,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以便她跟贾斯帕单独在一起。这样,她便可以告诉他他们在干一件错事,他们会一败涂地,不能……
我准备得有条不紊了,把心思放到每一个细小的环节上。我把头发垂落下来,任其飘摆,遮住自己的脸。贾斯帕营造出的祥和气氛帮了我的大忙,令我思路清晰,想出了行动方案。我在袋子里掏来掏去,掏到了那只装满了钱的袜子,把钱倒进了衣兜里。
我心急如焚地想去机场,很高兴七点钟还没到我们就出发了。这一次我一个人坐在深色轿车的后座上,爱丽丝靠在车门上,脸冲着贾斯帕,但太阳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每隔几秒钟就会朝我这个方向扫一眼。
“爱丽丝?”我不冷不热地叫她一声。
她很小心谨慎:“什么事?”
“是个什么情况?你看到的?”我两眼盯着侧面的窗外,语气显得有点儿厌烦,“爱德华说很难说……情况总是不断变化的?”没想到说出他的名字会这么难。肯定是我这句话引起了贾斯帕的警觉,因为宁静又重新弥漫了车内。
“对,情况总是不断变化的……”她喃喃道——这正是她所希望的,我想是,“有些情况比另外一些……比方说天气,还是更确定一些,人更难说。人家不动,你就看不清人家的动向。一旦人家改变了主意——作出了新的决定,再小的决定——未来的一切都会随这改变。”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只有等詹姆斯决定来凤凰城了,你才能看见他喽。”
“对。”她同意道,又谨慎起来了。
如此看来,她要等到我决定到有镜子的屋子去见詹姆斯,才会看到我跟他在一起,我努力不去想她可能看见了别的东西。我不想让我的惊恐引起贾斯帕更多的怀疑。不管爱丽丝看见了什么,他们现在会加倍小心地注视我的一举一动,我的计划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
我们到了机场,幸运之神站在了我一边,也许只是赶巧吧。爱德华乘坐的飞机除落在四号航站楼,也是最大的一个航站楼,大多数航班都在这儿降落,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这个航站楼正是我所需要的:最大,也最容易把人搞糊涂。三层上面有一个门,那将是唯五的一个机会。
我们把车停在了巨大的停车楼的四层。我在前面带路,为的是比他们对围环境再多熟悉一次。我们乘电梯下到了三层,三层是下旅客的地方。爱丽丝和贾斯帕花了很长时间看离港航班告示牌。我能听见他们在讨论纽约、亚特兰大和芝加哥各自的利弊。这些地方我从来没见过,而且将来也见不到了。
我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时机,脚趾敲个没完,想停都俯视不下来。我们坐在金属探测器旁边的长排椅上,贾斯帕和爱丽丝假装在看热闹,实际上却是在注视着我。我在座位上稍微动一动,他们眼角的余光都会迅速地跟过来,真是毫无办法。我是不是该跑呢?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们敢粗野地阻拦我吗?还是仅仅跟着我不放?
我从兜里掏出了那个上面什么也没写的信封,放在了爱丽线黑色的真皮提包上面,她看了我一眼。
“我的信。”我说。她点了点头,把信封塞到提包的搭盖下面去了。他很快就会找到它的。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爱德华到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令人惊奇的是,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知道他要来了,似乎都在盼望他的到来,这使得事情非常难办。我发现自己在想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待下来,看到他以后再逃。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有机会逃也是枉然。
“要是我让贾斯帕陪我去,你不会介意吧?”我问,“我感觉有点儿……”我没把话说完。我的眼神很急切,足以传达出我没说出来的那半截话。
贾斯帕站了起来,爱丽丝的眼神有点儿发蒙,不过令我感到舒了一口气的是,我发现是发蒙而不是怀疑。她肯定是把自己所看到的变化归咎到尾巴所耍的某个花招上去了,而没想到是我会背叛他们。
贾斯帕静悄悄地走在我旁边,把手放在我后腰上,仿佛是他在领着我。我假装对头上的几家机场小餐馆没兴趣,我的头却在扫掠我真正想要的东西,看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在爱丽丝的锐利的视线之外:三楼的女卫生间。
“你介意吗?”路过女而所时我问贾斯帕,“就一会儿。”
“我就在这儿。”他说。
身后的门一关上,我撒开腿就跑了起来了,我记得有一次我曾从这个卫生间走丢了,因为它有两个出口。
出了较远的那扇门,只要跑几步就可以上电梯,而且如果贾斯帕待在他说的那个地方,是绝对看不见我的。我跑的时候没顾得上往后看,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机会,就算他看见了,我也得继续跑。人们盯着我瞧,但我没工夫理他们。拐角的电梯已经等着了,我向前冲了过去,一部下行电梯眼看就要关门了,我赶紧将手伸了进去,我从恼羞成怒的乘客边挤进了电梯,并看了看到一楼的安钮是否已经有人按过了。灯已经亮了,门也关上了。
门一开我就又开始跑了,只听身后一片急声载道。从行李传送带旁边的安检人员身边经过时,我放慢了速度,刚一经过便接着又跑了起来,因为已经看得见出口了,我无法知道贾斯帕是否已经在找我了。要是他循着我的气味在追我的话,我将只有几秒的时间,我跳出了自动门,差点儿撞在玻璃上了,因为它们开得太慢了。
拥挤的跑边没看到一辆出租车。
我没有时间了,爱丽丝和贾斯帕不是快要意识到我跑了,就是已经意识到我跑了。他们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就会找到我的。
我身后几英尺远的一辆开往凯悦酒店的往返巴士正在关门。
“等一等!”我边喊边跑,还一边在冲司机挥着手。
“这是开往凯悦酒店的往返巴士。”司机开了门,困惑的说道。
“对,”我喘着粗气说道,“我就是要去那里的。”我赶紧爬了上去。
他斜眼看了看我的行李很少的样子,随后还是耸了耸肩,懒得操心追问我是怎么回事。
大多数座位都是空着的,我挑了一个离其他旅客最远的座位坐下,先是看了看窗外的人行道,继而又看了看机场,它们慢慢消失在车后,我禁不住想象爱德华发现我不见踪影了以后,会站在路边的什么地方。我还不能哭,我告诉我自己,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的好运还在继续。在凯悦酒店的门口,一对样子很疲惫的夫妇正从出租车的后备箱往外拿他们最后一个小提箱。我跳下了穿梭巴士,冲向出租车,溜到了司机后面的座位上,那对疲惫的夫雪和穿梭巴士的司机都直愣愣地盯着我。
我告诉了惊讶的出租车司机我母亲的地址:“我需要尽快赶去。”
“在斯科特斯戴尔呀。”他抱怨道。
我从座位上方扔了四张二十美元的票子过去。
“够吗?”
“当然,孩子,没问题。”
我背靠在座位上坐着,双臂交叉放在膝上。熟悉的城市开始在身边涌现,但是我没有往窗外看,我尽力克制着自己。既然计划都顺利实现了,我决计别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闪失,致使自己功亏一篑。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就没什么好害怕和着急的了。路都铺好了,现在只消走下去就行了。
所以,我没害怕,而是闭上眼睛与爱德华一起走完了二十分钟的路程。
我想象自己待在机场接到了爱德华,想象着自己踮起脚尖,恨不得尽快看到他的脸的情形。想象着他迅速而又优雅地在陋在我和他之间的人群中穿行,然后到了就几步远的时候,我和往常一样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躲进了他大理石般的臂弯儿里,终于安全了。
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北方某个去处,这样他白天就可以出来了。也许是某个非常遥远的去处,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躺在阳光下面了。我想象着他在岸边上,皮肤像大海一样熠熠闪光。无论我们得躲多久都没关系。跟他困在一个旅馆的房间里,那将如同进了极乐世界一般。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要问他,我可以无休止地跟他聊个没完,永远不睡觉。永远躺在他的身边不离开。
此时,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他的脸……差不多听得见他的声音了。而且,虽然经历了所有这么多的恐怖和绝望,但转瞬之间我还是体味到了幸福的滋味。我完全沉浸在自己逃避现实的白日梦中,全然忘记了时间在飞逝。
“嘿,门牌号是多少?”
出租车司机这一问打破了我的白日梦,所有缤纷绚烂的色彩都从我美丽的幻想中消失殆尽了,只留下一个缺口等着由凄凉而猛烈的恐惧来填补。
“5821。”我的声音听上去跟让人卡住了脖子似的。出租车司机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紧张,没想到我在想着一段小插曲什么的。
“那么,咱们到了。”他急于让我下车,很可能是怕我要他找钱。
“谢谢。”我低声说道,没有必要害怕,我提醒自己。房子里面没人,我得赶快,妈妈等着我呢,不知道吓成什么样了,正指望我来救她呢。
我跑到门口,本能地把手伸到屋檐下去抓钥匙。我开了门,里面漆黑一团,空荡荡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我朝电话跑去,途中打开了厨房的灯。白板上写着一个十位数,字体很小,但写的很工整。我笨手笨脚地拨弄着数字键盘,拨错了,只好挂断,重拨。这一次,我注意力只集中在了按键上,仔细地依次按每一个键,成功了。我哆嗦着把电话拿到耳边,只响了一遍。
“喂,贝拉,”那个很温和的声音接了电话,“真快呀,我很感动。”
“我妈没事吗?”
“她好极了,别担心,贝拉,我没跟她过不去,当然喽,除非你不是一个人来。”语气很轻松,很开心。
“就我一个人。”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过。
“很好,好啦,你知道那个芭蕾舞排练房吗?就在你家附近?”
“知道,我知道怎么走。”
“那好,咱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我挂断了。
放下电话,我拔腿便跑,跑出了门,外面骄阳似火,热得跟蒸笼似的。
我没有工夫回头看一眼我的房子,我也不想看见它现在的这个样子——空荡荡的,只是一个恐怖的象征,而不是一个避难所。最后从这些熟悉的房间里走过的那个人是我的敌人。
我眼角的余光好像可以看见我母亲站在那棵大桉树的阴影下面,那是我小时候玩耍的地方,或者是跪在邮箱周围的那一小块松土边上,那是埋葬她曾经试图种植的所有花草的地方。这些记忆比我今天将要看到的任何现实都要美好,但我还是从它们身边跑开了,朝拐角跑去,把一切都甩在了身后。
我觉得好慢啊,仿佛是在潮湿的沙子中奔跑一般——我似乎在混凝土上找不到足够的落脚点。我绊倒了好几次,一旦跌倒,便会双手触地,在人行道上擦出几道口子,然后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接着往前冲,最后,我好不容易来到了拐角,此时,再过一条街就到了,我跑啊跑,脸上的大汗直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我的皮肤,白色的混凝土地面反射出的阳光太强了,晃得我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觉得自己暴晒得很危险,其厉害程度已经超出了我认为能随的范围,我渴望得到福克斯郁郁葱葱的森林的保护,渴望得到家庭的呵护。
拐过最后一个拐角,上了仙人掌街,我看得见排练房了,看上去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前面的停车场一辆车都没停,所有窗户上的竖式百叶窗都拉得紧紧的。我再也跑不动了——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已经彻底累垮了,吓得不行了,但一想到我母亲,我的脚还在一前一后的移动。
又近了一些时,我看见了门里边的牌子。是手写的,写在一张攻红色的纸上,上面说舞蹈排练房因为春假不开放。我握住把手,小心地拉了一下,门没锁。我拼命喘了一口气,然后开了门。
通道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很凉爽,空调在呼呼作响,塑料椅子沿着寺壁码着,地毯散发着洗发香波般的味道。西侧的舞池黑灯暗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