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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缓?!”肖石大失所望,他本想做无罪辩护,想不到一个死缓还是可能。周海敏正在喝酒,听后看了他一眼,问道:“死缓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还想直接把她弄出去?”
肖石苦笑了一下,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是這么想的。”
“那不可能!”周海敏放下酒杯,断然道,“你说的那些都是逻辑上的反证,但法庭不承认這些,手枪、指纹,还有刻意破坏现场,绝对是斩立决的裁判,除非你能找到有力证据,或者查到真凶。”
肖石叹了口气,默默抽着烟在,他很清楚,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想做无罪辩护确实近乎痴人说梦,何况公检法三方都面临着市委的压力,可查真凶谈何容易。下午的律师会,他一直在苦苦思索。现在警文摆明了不能对李文东采取行动,他只能从不在现场证明這方面下手。李文东很聪明,又是警察,很懂這一点,只要随便一句自己在家,没人证明就够了。
春节就要到了,不做无罪辩护,让周大嫂在监狱里过年,他还不如一头撞死呢!肖石愁眉不展,周海敏帮他倒了杯酒,淡淡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你说。”肖石抬起头。
周海敏看着他,平静地道:“我觉得你应该现实一些,不要期望太高,现在时间紧迫,公安局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头绪,你就肯定能查得出来?争取时间才是最主要的,你集中精力,老老实实先辩个死缓,只要人不死,你可以继续查,這才是你应该做的。”
“可你刚刚说了,辩死缓也仅仅是一种可能,如果一旦失败,真的判了个斩立绝,那岂不是仅有的时间都丧失了!”肖石忧心忡忡,思绪多少有点儿乱。
“那要看哪个可能性更大了!”
肖石没吭声,默默点了点头,要说可能性,还是死缓辩护更大,也更急迫,他当警察這么多年,一个案子无数人跑,拖个几个月、几年、甚至成为悬案、死案的太多了。
周海敏打量了他一眼,欲语还休地道:“嗯,你要是不反对,我帮你出个主意,肯定可以死缓,让你专心查案。”
肖石一喜,忙道:“什么主意?”
周海敏望着他,一时没说话。肖石脱口笑道:“你不会又要弄个什么病症吧?”
“肖石!”周海敏脸色一变,义正辞严道。“我知道曹雄是你抓的,我也知道他罪大恶极,但我提醒你,病症诊断不是我下的,是医院的结论,而且还是两家医院,包括你们公安医院,我只是遵循我的职业道德,依法办事而已。”
肖石不屑的道:“一纸诊断就能改变吗?你当法官是三岁小孩子!”
周海敏别了下头,耐着性子道:“法官是不是小孩子我不知道,背后有人做了什么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律师,出庭、打官司,仅此而已,你不要把這些都算在我头上!”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周大律师生气了,肖石忙道了个歉。他当然清楚,這个社会没有真正的净土,只是他一直认为,這些事儿都是周海敏出的坏主意。
周海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仿佛很委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肖石不无歉意的道:“周律师,你别在意,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说吧,有什么好主意,我听。”
周海敏轻叹一声,犹犹豫豫,终于说出了口:“现在這个案子市里已经盯上了,靠病症疹断已经行不通了,必须得来真。”
“来真的?!”肖石一惊,“你什么意思?”
“嗯。”周海敏望着他的眼睛,吞吞吐吐,“你应该跟看守所的人挺熟,可以……可以找个男的进去,然后……”
“得!你别说了!”肖石拍案而起,挥着手道:“我宁可陪她上刑场,也不会用這种方式!”
周海敏讪讪笑了一下,红着脸没说话。象犯了错误的小孩子。肖石看着眼前的大律师,气道:“這么馊的主意,亏你想的出,还好意思说什么职业道德,依法办事!我看佻就是习惯這种歪门邪道!”
“我這不是为了帮你嘛!你当我愿意用這种方法!”周海敏挂不住了,呼的站起身向外走去,“哼,好心没好报!”
“你……唉!”肖石叹了口气,忙结账跟了出去,钱刚好够。
周海敏气哼哼地,已经走出一小段路了,肖石忙开车追了上去,店主一脸笑意地望着二人远去,不停地摇着头:“呵呵,打完了吵,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肖石开车追上,打开车门道:“周律师,算我不对,快上车吧!”
“不上!”周海敏走在街道上,身材挺拔,冷风吹着她的秀发,面容愈发冰冷俏丽。
“這么点儿事儿就生气,你脾气也太暴躁了!”肖石缓缓开车跟着。
“说我暴躁!你也不想想你说的什么话!”周海敏瞪了他一眼,“真后悔今天跟你来!”言罢继续加快脚步。
“我话是难听了点儿,這我承认。”肖石从车窗伸出手,很耐心的道,“可你是咱们市头牌大律师,平时一本正经的,怎么老是想這种龌龊的主意呢!”
“我龌龊!你也说得出口!”周海敏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乱搞男女关系,照了一堆黄色照片,要不是我放你一马,你早就身败名裂了,还好意思说!”
“這……”肖石差点没气结,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还带這么联系的。肖石定了定神,不想再废话,直接问道:“我提醒你,這里可挺远的,你到底上不上车?”
“不上!”
“真不上?”
“说不上就不上!”
“最后问你,到底上不是,不上我就走了!”
“不上不上就……呀!”
這时旁边的小胡同里,忽然蹿出一条狗,汪汪叫着奔了上来,周大律师吓得花容失色,娇呼一声钻进车内,“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速度比狗还快。
周海敏惊魂未定,不停地拍着小胸脯。
“你没事吧?”肖石瞥住笑,关心的问。
“没事。”见肖石没取笑她,周海敏既感激,又窘迫,但还是故意板着脸。
“要不要回去再喝点儿,给你压压惊?”肖石笑问。
周海敏瞥了他一眼,眼珠一转道:“不必了!你要真有诚意,找个好地方请我喝茶吧!”
“我……”肖石恨不得煽自己一个嘴巴。這小子钱已经花光了,“嗯,周律师,要说喝茶,我办公室里就有很好的茶叶,有没有兴趣到我所里坐坐?”
“到你所里!”周海敏打量他一番,促狭道:“肖大主任,你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对,我确实没钱了。”肖石略一尴尬,硬着头皮道,“不过,我所里……确实有好茶叶,真的,不骗你!”周海敏“噗”掩嘴一笑,白他一眼道:“说得冠冕堂皇,弄了半天是因为没钱才请我去那种地方吃饭!”
“那种地方有什么不好,我看你吃得挺欢的!”肖石歪了一下头。
“还可以吧!”周海敏扬了扬眉,貌似不屑。
“你喜欢吃,我办完案子,再请你一次。”
说到這儿,周海敏忽然脸色微变,迟疑了一下道:“肖石,你知道吗,刚刚我们吃饭那个地方,是大宽公司的地,我估计市政府的项目结束,月如可能要在那做大手笔。”
“是吗!”肖石看了她一眼,不解的问,“那块地那么偏,有什么价值?”
“嗯。”周海敏扰了下头发,看着他道,“我听说,也是道听途说,那里是咱们市远景规划方案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后要建高精尖开发区,还说听,听说市政府和省政府都要搬过去。”
“這么厉害!那块地岂不火了!”肖石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所以你告诉月如一声,那块地千万可别卖了!”周海敏面如止水,淡淡提醒道。
“为什么你不自己告诉她?”
“你不是跟她亲嘛!”周海敏漫不经心。
肖石笑了笑,心中柔情满怀,又问道:“对了,你还喝不喝茶,我先回所里取点钱,你喜欢去哪就去哪!”
“不用了,我就是一说。”周海敏浅浅一笑,恢复了惯常的表情。“你送我回所里吧。”
周海敏没说话,只是靠在椅上看着窗外,仿佛有些疲惫。肖石加快了车速,吉普车很快冲进市区中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以身做赌
烟浓雾重,室内没开灯,李文东在屋内来回走动着,烟头在黑暗中急促地闪着亮点。已经几天了,李文东一直在极度的焦躁中度过,比杀人之后的几天还要焦躁。
他不想杀人,但杀了,而且是两个,都是女人惹的祸。
他爱常妹,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那动人的脸蛋,魔鬼的身材,那好听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他深深的着魔。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不行了,這个精灵般的小女人,从此成为他生命中的梦靥,再不能自拔。他明白兄弟两个字的含义,更清楚周围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人不可以一个人活,有些事,可以想,但不能做。
可他又深深的不平,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凭什么处处比他强?连女人他也要占上风!他嫉妒,气愤、无数个朝夕相处的日子,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也无法打消他的不平。他在痉不堪中过了一年,也随同肖石和常妹的爱情守了一年,他唯一做的,就是偷拍了几张常妹的照片,存在手机里,想的时候,就一个人拿出来偷偷的看。
认识芳芳很偶然,他惊诧于那份并不十分出众的容貌,和他心中的女神何其相似,他追求她,他们恋爱,水道渠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售楼小姐,根本没有拒绝他的余地。可笑的是,周喜良那老鬼居然不同意,這正中他的下怀,他同样不相让這份感情公开,他要给自己的真爱保留一个位置,保存一线希望。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爱情会暗暗滚生。李文东的心态平复了许多,慢慢爱上了芳芳,是真的爱上,而不是作为一个替代品。他不小了,甚至想就此结婚,娶了芳芳算了,可就在這个时候,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出现了,他的心再度躁动起来。他在痛苦焦躁中等了這么久,还找了一个原来不应该看上眼的女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這一刻,他不能再等了,绝不能。
好日子到头了,芳芳不同意分手,还威胁他,事情拖了很久,直到那天早上。
两人又爱了一夜,他好话说尽,对牛弹琴,他在床边郁闷抽烟。他听到芳芳笑了一下,芳芳熟悉的**贴在他背上,芳芳搂着他,深情地说:“东,我不会跟你分手的。”
他不吭声,只是抽烟。
芳芳又说:“东,我已经给我哥打电话了,他下了夜班就来,我嫂子今天也差不多能来,我们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会支持的,然后我们就结婚。”
“你……你怎么背着我做這种事儿?”他愤怒了,转身推开她。
“我背你做什么事儿了?”芳芳怨怨看着他,愤愤道:“你骗了我這么久,你怎么不说?”
“你说什么?”他愣住了。
芳芳取过他的手机翻出常妹的照片:“你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她?”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他一把抢过。
“你第一次跟我说分手,我就发现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什么都知道了。”芳芳流着眼泪,幽怨无比,“你一直都没爱过我,一直都在骗我,不过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我爱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废口舌了,我们断了,你爱上哪闹上哪闹。”他豁出去了,准备下床走人。
“她有什么好!”芳芳猛力将他拽回,发泼道:“我比她年轻,长得也不差,我对你死心塌地,把什么都给你了,凭什么比不上她!她只是个二手货,是个破鞋啊!”
“闭嘴!”他打了她一个耳光。一向文静端淑的芳芳居然说出這种话,他极度厌恶,更不允许任何人污辱心中的女神。
“你打我!”芳芳抚着脸,一双泪眼怔怔地望着他,“我说错了吗?她难道不是!”
“你……”他举起手,出离愤怒了。
“你打啊,有本事就打死我!”芳芳轻蔑地看着他,“哼,她本来就是二手的,就是破鞋,我不仅在這说,还要去找她,当着她的面说,破鞋!破鞋!就是破鞋!”
“臭婊子,我掐死你!”他伸出双手。
“你掐吧,我死都不跟你分手!”芳芳闭上眼睛,场着脖子。
他面目狰狞,双手停在半空,表情不住变幻。
“你掐死我啊!怎以不动手?”芳芳睁开眼睛,不屑之极的道,“哼!不敢了是吧,我哥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