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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行,八哥,总让托合齐那厮把控着九门提督也不是个事儿,借此机会反戈一击也是好的。”
九爷的反应也不慢,老十四话刚说完,他已是点头连连地附和道。
“嘿,也成,就这么定了也好,省得托合齐那厮总在那儿碍手碍脚,干了!”
十爷虽不情愿就这么被弘晴父子过了关去,可眼瞅着事已难为,自也不敢再多啰唣,掉过头来也表明了支持陆纯彦之言的态度。
“好,那就这么办了去,诸位弟弟且随为兄一并去面圣好了!”
八爷早就对九门提督一职垂涎三尺了的,这一见众人的意见高度统一,哪有不乐意的理儿,自是不再多犹豫,拍案而起,这便打算去打太子这条落水狗了。
“慢!”
八爷这么一起身,其余阿哥们自是也都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相携着便要就此向外行了去,却不料陆纯彦猛然叫了停。
“嗯?先生之意是……”
八爷正自精神抖擞地想大干上一场,冷不丁听陆纯彦叫了停,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八爷莫急,陛下一旦查明真相,必然会召诸重臣议定此大事,不妨就先等等好了,至于齐武鸣么,也须得派个可靠的人去招呼上一声,就让其一口咬死是奉了托合齐之命行事,其余的话就全都烂在心中,万不可节外生枝。”
陆纯彦不愧是当世之智者,尽管此番没能算计到弘晴父子,不过么,却并未因此而有甚失态的表现,反倒是将“将计就计”这么条策略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连老爷子可能的反应都已是猜了个分明。
“嗯,那好,就再等等也罢,重锋(郑明睿的字),尔即刻去走上一趟,设法接近齐武鸣,务必让其咬死托合齐,都记住了么,嗯?”
一听陆纯彦如此解释,八爷自是不会再盲动不已,这便又端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之后,朝着侍立在一旁的郑明睿一招手,神情凝重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此番突查小串子胡同的事先侦查便是由郑明睿所负责的,实际上,他也切实派人摸清了小串子胡同的底细,本以为此番突袭之下,应是能一举建功,从而顺藤摸瓜地将三爷父子通通拉下马来,却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了眼下这般诡异之情形,这会儿早听得有些傻了眼,直到八爷点了名,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应了一声,自不敢再多逗留,匆匆便向府门方向赶了去……
“启禀陛下,老奴已去过了现场,现已将齐武鸣将军以及小串子胡同内的相关人等都带到了**广场,请陛下明示行止。”
秦无庸的办事效率显然很高,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而已,便已将小串子胡同的事儿都已搞定,这一行进了寝宫,可算是将被老爷子考功课考得快焦糊了去的老十六从苦海里解脱了出来。
“嗯,情形究竟如何?说!”
老爷子今日个的心情实在不好,一者是因九门提督衙门的擅自调兵,二来么,也是被老十六的不学无术给气的,没旁的,就一些简单的课业而已,老十六居然都答得个七歪八斜的,这令一向以儒家子弟自居的老爷子大为的光火,若不是考虑到呆会还须得用到老十六,只怕早拿家法好生侍候老十六一把了的,正因为此,老爷子问话的语调自也就冰冷生硬得紧了些。
“回陛下的话,老奴在现场转了一圈,确实见到数百孤儿被九门提督衙门的兵扣在当场,另有十数名自言是管院的也尽皆被拿下,除此之外,并未见有甚盗匪啸聚之情形。”
这一听老爷子语气不善,秦无庸情不自禁地便打了个寒颤,哪敢打甚埋伏眼,紧赶着将所见之情形简略地道了出来。
“当真?”
一听秦无庸这般说法,老爷子的脸色不单没有缓和下来,反倒是更冷厉了几分,咬着唇,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的字眼。
“老奴不敢虚言哄骗圣上,所言句句是实。”
老爷子这语调冰冷得惊人,秦无庸哪敢有丝毫的怠慢,腿脚一软,人已是跪倒在了地上,紧赶着以赌咒的语气回答了一句道。
“哼,去,宣朕旨意,凡在京之从二品以上大臣皆到养心殿议事,不得有误!”
老爷子是真的怒了,尽管并未当场发飙,可眼神里的寒意却已是浓烈得吓人,挤出来的话语里自也就煞气惊人得紧了些。
“喳!”
老爷子金口这么一开,秦无庸哪敢有甚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逃也似地便窜出了寝宫,自去安排传旨之相关事宜不提。
第259章 急转直下(二)
老爷子下了急诏,所有从二品以上的大员自是没谁敢轻忽了去的,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养心殿里已是挤满了人,近六十名有资格参与的议事的朝臣们分成若干个小群体,正低声地交换着线报,很显然,能成为极品高官者,都是些耳聪目明的主儿,尽管都不曾去过小串子胡同的现场,可一个个早就已得了准确的线报,所不清楚的只是老爷子究竟持甚态度罢了,而这,正是众人议论的焦点之所在,尽管都只是窃窃私语,可人一多,声音自也就显得极为的噪杂,嘤嘤嗡嗡地,就有若一大群苍蝇在开大会一般无二。
“皇上驾到!”
众朝臣们正自议得起劲,冷不丁后殿处一声尖细的嗓音陡然响了起来,众朝臣们赶忙各就各位,飞快地排好了队列,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前后殿的交接处。
“儿臣(臣等)叩见皇阿玛(陛下)!”
喊道之声未消,就见老爷子已是当先行出了后殿,后头还跟着个垂头丧气的十六阿哥,朝臣们见状,不由地皆是一愣,然则却无人敢在此时失了礼数,尽皆跪倒在地,齐齐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老爷子并未理会朝臣们的见礼,脸色阴沉地走到了正中的龙榻前,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目光森然地环视了下跪满了一地的朝臣们,声线阴冷地叫了起。
“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听老爷子声色不对,朝臣们心里头可就都不免有些个犯嘀咕了,只不过心情却是各异,有的喜有的愁,可不管是何等心情,却是无人敢有甚失礼的行径,也就只能是按着朝规齐齐谢恩了事。
“托合齐!”
众臣们方才各自落了位,老爷子已是极之不耐地一皱眉,寒着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微臣在!”
托合齐显然早就料到老爷子会点自己的名,但却丝毫不惧,只因此番突查小串子胡同乃是诸位阿哥们一体的意志,他托合齐不过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自忖有着诸位阿哥们的支持,托合齐还真就不怕老十六的御状能告得赢,这一昂然出列,自信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尔给朕说说,小串子胡同都是怎么回事,嗯?”
尽管已派了秦无庸去了解实情,也有了老十六的控诉之辞,然则老爷子还是没一上来便拿托合齐来作法,而是给了其一个辩解的机会。
“回陛下的话,前些日子西城发生数次小规模之械斗,疑是江湖帮派火拼所致,末将承蒙陛下厚爱,得以执掌九门,自不敢有负圣恩,已下令彻查此事,今早得可靠线报,已知连日来之械斗主凶就藏在小串子胡同里,事态紧急,末将唯恐走了疑凶,不得不紧着调兵前去围捕,正自搜查中,却不料十六阿哥竟率人强闯,以致围捕半途而废,末将所言句句是实,还请陛下明断!”
托合齐一者是自忖圣眷甚隆,二来么,也是自恃有着太子与八爷等阿哥们的支持,尽管听出了老爷子的语气有些不善,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依旧按着预先与太子商量好的策略,强硬无比地回了老爷子的问话。
“可靠线报?说说看,这线报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献,嗯?”
老爷子前几年之所以会将托合齐提到九门提督这么个要职上,看重的是其之忠心,可却万万没想到托合齐一上了任,便跟太子打得火热,这可是深深地犯了老爷子的忌讳,之所以没急着将其拿下,一来是不得其便,二来么,也不凡麻痹太子之用心,可此番托合齐居然不请旨而调集大军,已是令老爷子深为警醒了的,这就准备借此机会拿下此獠,不过么,老爷子毕竟不是昏庸之辈,尽管已是起了意,却并不急着发作,而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声线低沉地接着往下追问道。
“陛下明鉴,此线报正是此番率部剿贼的参将齐武鸣所献,并有大量人证为据,正因为此,末将这才同意其率部进剿。”
若是论及武艺,尤其是马上骑射能力,托合齐确是一把好手,可说到本性么,他其实就是一纨绔罢了,当上了九门提督也只是因缘际会罢了,说及政治眼光么,其实当真差到了极点,否则的话,也不致于跟太子厮混到一处去,这都死将临头了,他还一点自觉都没有,畅畅而谈之状,宛若真是手握真理一般,却是没看到两旁八爷等人眼里都流露出了鄙夷之神色。
“去,宣齐武鸣觐见!”
这一见托合齐在那儿自以为是地瞎表演着,老爷子的脸色可就有些不好相看了,不过么,还是强忍着没发作,而是一摆手,不咸不淡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老爷子金口一开,站在一旁的秦无庸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奔出了大殿,不多会,已是陪着面色惨淡的齐武鸣又从外头行了进来。
“末将齐武鸣叩见陛下!”
齐武鸣的精神状态极差,没旁的,只因他很清楚自己这回算是栽了,尽管有着八爷那头透过来的消息垫底,可不管怎么说,闹出了如此大动静的情况下,他齐武鸣都断难过眼下这一劫,最好的情形怕也就是被发落出京师,至于会不会被发配到边关效力,还尚在未定之天,可不管怎么说,有了八爷的死命令,就算下场再惨,齐武鸣也只能忍着,这一见到高坐在上首的老爷子,齐武鸣行礼问安的动作倒是不慢,只是精气神却是怎么也提不起来,一头跪倒在地之后,便是连头都不敢抬上一下。
“齐武鸣,托合齐称此案是由尔所报出的线索,也是由尔亲自主办的,可有此事?”
一见到齐武鸣那等颓废的小样子,老爷子自是不喜得很,可也没发作,只是面色阴冷地问了一句道。
“回、回陛下的话,末将实不知托大人为何如此说法,末将只是奉了托大人的将令前去彻查小串子胡同,其余诸事,实非末将所能知者。”
小串子胡同的事儿还真就是齐武鸣透给托合齐的,为的便是联合太子一并狠坑三爷父子一把,为此,八爷那头的暗底势力可是全力出击了一回,也拿下了几个旁证,只是为恐打草惊蛇故,并未对“尖刀帮”的主要人物出手,当然了,就算八爷想出手也难,不为别的,只因“尖刀帮”的大半主力已被弘晴调走,剩下的重要人物也早就在弘晴离京前转移走了,而今的小串子胡同其实只是一个空壳而已,只不过有着陈思泽这个总瓢把子在维持着,看起来还像是“尖刀帮”的总部罢了,这一切,齐武鸣原本是不清楚,可今番突袭失败之后,便已猜知恐是反中了弘晴那头的埋伏,原就起了退缩之意,又得了八爷那头传来的消息,齐武鸣推卸责任之心自是更坚,这会儿听得老爷子见问,当即便毫不客气地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托合齐的身上。
“嗡……”
群臣们大多原本并不知小串子胡同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知晓老******闹搜捕现场,便已隐约猜出小串子胡同必是与三爷那头有关联,原以为此番该是诸位阿哥联手斗三爷的大戏,却没想到戏码演到此际,居然完全变了调,风头似乎转向了八爷坑太子的局面,都不禁为之惊诧莫名,一时间私议之声不由地便大起了。
“大胆齐武鸣,尔安敢信口开河,本将定……”
不止是群臣们没料到会有这等变化,托合齐更是被齐武鸣的话震得头晕目眩不已,好不容易才醒过了神来,心中的怒气已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了,双眼一瞪,也不管此处乃是御前,张口便大骂了起来。
“放肆!”
不等托合齐彻底爆发起来,已是忍无可忍的老爷子猛然一拍龙案,怒气勃然地断喝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末将失礼了,实是齐武鸣这厮血口喷人,末将忍无可忍,这才……”
一见老爷子震怒,托合齐自是不敢再放肆,赶忙一头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满脸子委屈状地哀告着。
“哼,朕不想听尔狡辩,尔既是说小串子胡同乃盗匪藏匿之地,而今盗匪何在,嗯?”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