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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表示,爷就不管那么许多,没了张屠夫,还真就吃带毛猪不成?明儿个大家伙就一起动本,先将审案权拿到手,看那混小子还能整出啥勾当来!”
老十四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十爷顿时便是怒上加怒,咆哮着便骂了起来。
“十弟休要胡言,若真这么做了去,怕真就中了那厮的意了,八哥,小弟看此事恐还须得设法让弘晴小儿接着审方是正理。”
一听十爷在那儿大放厥词,九爷当即便恼了,不悦地喝止了一句道。
“嗯,先生以为九弟所言可行否?”
八爷一直不曾开口,仅仅只是静静地听着,似乎对此事不甚关切一般,实则脑筋却已是高速运转了起来,心下里也已是有了决断,但并未急着表态,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同样沉默不语的陆纯彦。
“当得如是,只是若无足够利益,恐难令其如此。”
陆纯彦乃当世有数之智者,自是早就看破了弘晴称病的用心之所在,此无他,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
“唔……”
一听此言,八爷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倒不是感到意外,实际上,八爷也隐约看出了弘晴称病的真实用心,可真说到要拿利益去交换么,八爷自不免有些个舍不得,没旁的,合力倒太子本是双方共同的目标之所在,凭啥要他八爷拿好处出来,这岂不是资敌还是怎地?问题是眼下这案子三爷一方牵涉不深,随时可以玩抽身退步的把戏,可八爷这头却是多人卷入其中,若是撒手不管的话,岂不是要寒了手下诸般人等的心,左右为难之下,一时间还真不好下个决心的。
“八哥,要不小弟先去探个口风?”
这一见八爷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九爷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便从旁建议了一句道。
“嗯,还是十四弟去走上一遭好了。”
对于九爷的提议,八爷显然是心动的,奈何却不能同意,没旁的,九爷跟三爷一向不对付,在这么个敏感时期找上门去,能不能达成共识是一回事,引来太子的注意却又是另一回事,正因为此,哪怕对老十四已是起了戒备之心,可形势逼人之下,八爷还是只能让与弘晴私人关系良好的十四爷去出这个头。
“成,事不宜迟,小弟这就看看去。”
老十四本就有意去跟弘晴多套一下近乎,自是不会拒绝八爷的提议,爽利地应了一声,霍然而起,这便打算夜访诚亲王府了。
“有劳十四弟了,且先听听老三有甚价码,回头再行商议也不迟。”
八爷心底里显然对十四爷有些不放心,不等十四爷动身,便已是有些个画蛇添足地叮咛了一句道。
“八哥放心,小弟省得。”
十四爷乃是精明之辈,自是听得出八爷话语里的未尽之言,心底里不由地便滚过了一阵不爽,可也没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笑着点头应允了下来,伸手抓起披风,大步便行下了楼去……
“倩儿,酒凉了,赶紧,再热上一回。”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更遑论弘晴的窝一点都不简陋,窝在内里,自是舒适得很,这不,刚用过了晚膳,弘晴已是舒散地斜靠在锦垫子上,手持着一小只装满了女儿红的小酒壶,有滋有味地细品着,好一阵的舒爽之后,这才招了招手,懒洋洋地吩咐了一句道。
“知道啦。”
七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丫鬟倩儿如今已是豆蔻之龄,当真是花容月貌,美艳得惊人,唯独性子却依旧是跳脱得很,哪怕是面对着弘晴这个小主子,也没太多的敬意,听得弘晴传唤,也就只是胡乱地应了一声,一把拽过酒壶,便往火炉边行了去,那转身之际的婀娜身姿,顿时便令弘晴心头好一阵的鹿跳。
这丫头还真是那啥来着!
弘晴从来就不是啥鲁男子,更不是柳下惠,这么些年来,之所以没啥花花之事,不是不想,而是没那个能耐,可眼下么,该有的能力已是具备,只是因着事忙,还真就找不到个发挥的好时机,可心底里早已是有些痒痒了,哪经得住倩儿这等强烈的刺激,心潮起伏间,鼻血都险些喷了出来,好在养气的功夫足够深,这才算是没当场出丑,然则某个关键部位却已是蠢蠢欲动了,当真令弘晴憋得个分外难受的。
“启禀小王爷,十四爷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
没等弘晴胡思乱想个够,就见王府总管高大诚已是疾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朝着弘晴一躬身,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哟呵,来得好快么,有意思!
一听老十四已到,弘晴可就顾不上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心神一凛间,对老十四的来意已是了然在心,也没去细想,这便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高公公去回个话,唔,就说本贝勒身体不适,就不去相迎了,若是十四叔真有要事的话,请他到本贝勒房中一见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高大诚秉承宦官不过问政事的原则,素来不管朝政的事儿,此际尽管对弘晴此等说法有所不解,却并不多问,紧赶着应了一声,便即匆匆退出了房去。
“倩儿,赶紧,把爷的被褥整理好,爷要病了。”
病虽是没有,可该装的时候却须得好生装上一回,这不,高大诚方才刚退出,弘晴已是一迭声地嚷嚷了起来。
“你啊,就装罢!”
倩儿正在火炉边忙乎着热酒,这一听弘晴如此急促地叫嚷着,不由地便被逗得个娇笑不已,那如花般的笑颜一出,弘晴刚去的某些心思登时又就此大起了,心神荡漾间,该硬的地儿已是毫不客气地撑起了帐篷,那猪膏样儿一出,顿时便令偷眼瞧见的倩儿羞得满脸通红如血一般……
第380章 层层剥皮(一)
“晴哥儿,你这是怎地了?”
老十四到得很快,只是方才一从主房与暖阁之间的屏风处转将出来,脚步却是猛地一顿,不为别的,只因躺在榻上的弘晴之形象实在是有些够呛,面色青白不说,身子还不停地打着哆嗦,微睁着的双目也无神得很,再加上额头上捂着的块热毛巾,显见是真病得不轻,这可就令老十四不禁有些个惊疑不定了起来——要知道老十四在进门前可是认定弘晴乃是装病来着,可眼下这等情形一出,老十四的信心不禁有些动摇了起来,真要是弘晴就此病倒了的话,八爷那头要推弘晴出来主审的希望岂不得就此落空了去?
“啊,是十四叔来啦,您,您请坐啊,小侄略有微恙在身,就不给您见礼了。”
听得响动,弘晴吃力地侧了下头,双眼迷离地看了好一阵子,似乎方才认出了来者是老十四,这便无力地伸了下手,语调发颤地招呼了一声。
“别动,且自躺好罢。”
这一见弘晴吃力地伸手扶床,似欲挣扎起身,老十四自不免有些于心不忍,赶忙疾走几步,抢到了榻前,伸手一按弘晴的肩头,一派怜惜状地嘱咐了一句道。
“唉……,小弟这一回京就病倒了,浑身无力啊,就不起身招呼您了,十四叔,且自坐罢。”
老十四这么伸手一按,弘晴顺势也就躺下了,点了下头,有气无力地招呼了一声。
“嗯……”
老十四先前那一按可不完全是客气,而是借此机会探一下弘晴的体温,待得发现弘晴身上火热,不像是装病之状,心头自不免滚过了一阵沮丧,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弘晴其实压根儿就没病,之所以表现得病重之状,那不过是弘晴以“武夷心经”之内力逼出来的症状罢了。
“十四叔,您这是……”
明知道老十四前来就是为了帝陵一案,可弘晴却是故作不知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也无甚大事,只是许久不见了,来看看你罢了。”
既然弘晴已是病倒,老十四自然不能再指望弘晴去冲锋陷阵,自也就没了与弘晴谈条件的兴致,只是人才刚来,实是不好就这么便走了,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胡乱地敷衍了一句道。
“十四叔有心了,唉,小侄此番去帝陵可真是遭大罪了,那地儿除非风沙,啥都没有,一番折腾下来,得,搞得小侄都躺床上了,真是倒霉透了。”
老十四不想谈正事,可弘晴却是没打算放过这么个杀肥猪的好机会,这便假意地叹了口气,有意识地将话题往帝陵一案上引。
“此番还真是辛苦晴哥儿了,唔,爷听说帝陵那头案情复杂,据说诸多事宜皆是穆春阿那老小子搞的鬼,不知可是真的?”
尽管已是不指望弘晴能出头了,可老十四还是不想放过这等能从弘晴口中探问出虚实的机会,先前之所以不问,那是面对着病怏怏的弘晴,有些个不好启齿罢了,此际一听弘晴自己说起了此事,老十四自是乐得赶忙顺势追问了下去。
“这……”
弘晴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甭管老十四投过来的目光有多热切,弘晴却是装作没瞅见,苦笑了一下,却愣是没给出个答案来。
“嗯?晴哥儿莫非有甚难言之隐么,嘿,那就当爷没问好了。”
老十四虽说是想知晓一下帝陵一案的真实情况,可说到底却并不是非知不可,没旁的,他想要的是取八爷而代之,真要如此的话,八爷一方略受打压,于老十四来说,却是好事一桩,只要不伤及根本,反倒有利老十四从中渔利上一番,此际一见弘晴犹豫不语,老十四自也就不想再追问个不休,这便笑着一挥手,一派体谅状地说了一句道。
嗯哼,这混小子还真是好算计,得,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小子还真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了!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老十四这等态度方才一出,他立马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了老十四的阴暗用心之所在,心中不由地便是一阵冷笑,可脸上却是作出了副为难的样子,眉头微皱地开口道:“十四叔说笑了,此事一言难尽啊,个中之蹊跷,实是……,唉,不好说,不好说啊。”
“哦,竟有此事?且不知这蹊跷又是哪般,晴哥儿就甭卖关子了,咱爷俩可是一体的,有甚话且就痛快说将出来好了。”
老十四原本对帝陵一案只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可一听弘晴这般说法,兴致顿时便大起了,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起来。
“这……”
老十四兴致一起,弘晴却又不说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当即便令老十四急得额头都见了汗。
“晴哥儿,你小子不地道啊,咱爷俩有甚不能说的,得,再不说,爷可是走了啊。”
老十四被憋得难受至极,实在是不耐烦了,这便笑骂了一声,作势便要走人。
“唉,十四叔,非是小侄不肯说,唉,别提了,小侄这病也是被此事给气的,唉……”
老十四是啥尿性子,弘晴比谁都清楚,这厮就是个好奇宝宝,一旦心中有了兴致,别说自己走了,怕是打着,他都不会走,正因为此,弘晴就更是要多卖上一把关子,长吁短叹个没完,可就是不说内里究竟有甚蹊跷来着。
“嗯?当不致如此罢,怎么爷听说此案不是就将审明了么,难不成内里还有甚隐晦勾当不成?”
这一听弘晴越说越是离谱,老十四的好奇心立马便更浓了几分,刚抬起的屁股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又落回了锦墩子上,狐疑地大量了弘晴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试探地发问了一句道。
“十四叔,您这就不知道了,唉,小侄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探明了案情,这都将将要审出幕后之主使了,偏偏那刑部尚书齐世武却硬是不让审了去,说是此事干系重大,非得有皇玛法旨意不可,还说不经三司会审,此案便不能有个结果,弄得小侄也没了办法,只得半途而废,唉,小侄自四十三年入朝以来,还从未弄出过半拉子的差使,这不是恶心人么?”
弘晴苦笑着摇了摇头,絮絮叨叨地埋汰了齐世武一番,说得倒是琐碎,可偏偏就是没说案情内里究竟该是怎个光景,毫无疑问,还是在卖着关子。
“哼,齐世武就一狗奴才,安敢无礼若此,爷断饶其不得!只是这案子……”
老十四才不关心弘晴到底是真委屈还是假委屈,不过么,弘晴既已是抱怨到了这个份上,不管怎么地,老十四都得先安抚一下弘晴的情绪,也就跟着愤愤地痛骂了齐世武几句,而后话锋一转,又绕回到了案子本身上。
“不好说啊,此案小侄倒是审出了注水地宫的主使人是穆春阿那浑球,诸般证据俱在,实也容不得其狡辩的,只是其为何如此行事,就非小侄可以臆想了的,或许再多审审,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