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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宁安一门心思想脱身,一计不成,自是紧赶着又生出一计,满脸谄笑地说了一句,也不等弘晴有所表示,便已是抬脚向外行了去。
“哼!”
奎宁安这才刚走没两步,就见李敏行已是冷哼了一声,身形一闪,面色冷硬地挡住了其之去路。
“李将军,你这是何意?”
这一见李敏行挡住了去路,奎宁安还真就不敢硬闯的,没旁的,明月楼一战时,奎宁安可是亲眼目睹了李敏行的神勇之表现,又哪敢真跟李敏行动手过招的,再说了,此际他还不确定弘晴到底对此番的谋反之事知晓多少,心中自不免存了些侥幸,也就不愿就此彻底撕破了脸硬干,这便作出一副惊诧的样子,不满地发问了一句道。
“呵!”
饶是奎宁安表演得当行出色,可惜李敏行压根儿就不买账,除了冷笑一声之外,脚步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毫无半点让路的意思。
“王爷,末将乃是一片忠心,李将军这般阻扰怕是有所不妥罢?”
眼瞅着李敏行死活不肯让路,奎宁安心中自不免更虚了几分,可有不敢当场发作,这便回过身去,满脸委屈之色地看着弘晴,陪着笑脸地质疑道。
“不妥?有甚不妥的,奎将军如此急地要离去,意欲何为,嗯?”
弘晴阴冷地一笑,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裳,慢条斯理地反问道。
“王爷,末将确是一片忠心啊,您都已到了,末将岂可失了礼数,自是当得召集诸般将领一体来觐见才是,呵呵,末将绝无旁的意思,还请王爷明鉴。”
这一听弘晴此言问得寒,奎宁安原本就虚的心顿时便更虚了几分,勉强地挤出了几丝比哭强不到哪去的笑容,啰啰嗦嗦地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奎将军有心了,不过呢,奎将军倒也不必着急,且再等等好了,诸将自会前来的。”
弘晴之所以不急着拿下奎宁安,自是大有深意在内,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欣赏其之丑态,更多的则是要给多隆等人腾出掌控旗营的时间——为免打草惊蛇,在奎宁安未归前,旗营这头是断然不能发动的,道理很简单,奎宁安毕竟在这山西旗营经营了多年,手下自是有着一帮心腹在,要想不动声色地全都拿下,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些,一旦让奎宁安有所察觉,被其逃走倒是小事,怕的便是其领着手下心腹铤而走险,一旦旗营发生内战,后果实难想象,为此,哪怕是多费了点唇舌,弘晴也没急着动手,而是老神在在地吭哧了一声。
“这……”
一见弘晴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奎宁安可就真的沉不住气了,心中苦不堪言,可一时间又找不到甚可以脱身的合适理由,直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子有若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狂淌不已,这一急,还真让他又想到了一招,但见其面色陡然一黑,侧头便朝着那几名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的戈什哈们吼了一嗓子:“尔等都是死人么,竟敢让王爷闷坐着,还不赶紧奉茶上来!”
“不必了,本王不渴,就这么闲坐着也好。”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知奎宁安要玩甚把戏,自不会给其留下丝毫的可趁之机,毫不犹豫地便堵死了奎宁安做手脚的可能性。
“王爷,这可不行,您乃千金之躯,末将岂能让您受半点的委屈,倘若要是传了出去,世人怕是要指着末将的脊梁骨痛骂末将的不识礼数了。”奎宁安自个儿在李敏行的盯防下,已是难有半点脱身之可能,眼下唯一脱困的希望只能是着落在那几名戈什哈身上,倘若真能带回援兵的话,事尤有可为之处,一念及此,奎宁安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朝着弘晴致歉了几句之后,不等弘晴有所表示,紧赶着便一挥手,恶狠狠地骂道:“一群废物,安敢让本将失礼若此,还不赶紧去张罗,谁要是误了事,本将扒了他的皮!”
“喳!”
那几名戈什哈都是奎宁安的亲信心腹,自是都知晓了奎宁安谋逆之事,到了此时,又怎会不知情形不妙,先前就在思忖着要脱身前去营中报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今得了奎宁安的命令,自是不敢轻忽了去,齐齐应了诺,便要一起向外闯了去。
“站住,谁敢再妄动一步,杀无赦!”
弘晴打小便在阴谋堆里打着滚,又怎可能会被奎宁安这么点小伎俩给蒙混了过去,这一见那几名戈什哈要强冲,当即便怒了,一拍身旁的几子,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弘晴的断喝声一起,李敏行的手立马便按在了剑柄上,一股庞大的气势陡然而起,如山般地向那几名戈什哈压了过去,可怜那几名戈什哈虽也算是颇为勇武之辈,可也不过就是比寻常军士稍强上一些罢了,哪能跟李敏行这等江湖中绝顶之人相提并论,但觉胸口一窒,手足顿时如同灌了铅一般,再也动惮不得了的。
“王爷,你……”
李敏行的杀气这么一迸发,奎宁安也被冲得连退了三大步,面色煞白地望向了弘晴,试图再做一番最后的努力,只是话尚未说完,突然间见到多隆与嘎老三等数名将领领着数十名旗营将士正大踏步从二门处行了进来,心底里顿时便涌起了一股子绝处逢生的狂喜,也没管弘晴是怎生个反应,疾步便向堂下跑了去……
第692章 算与反算(四)
“多将军,你来得正好,本将……”
多隆乃是山西旗营的第四把手,只是官衔并不高,仅仅只是一个参将而已,往日里,奎宁安对其虽也有所照顾,不过么,关系也就只停留在正常的上下级范畴之内罢了,谈不上有太多的重视,也并不是他奎宁安的真正嫡系亲信,然则此际在奎宁安的眼中,多隆着实是比亲人还亲上几分,其之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欣喜若狂之余,也没去细想多隆为何会在此际率人赶来,一冲下大堂,奎宁安便已是激动万分地嚷了一嗓子,这就打算给多隆下道拿下弘晴的命令了。
“拿下!”
没等奎宁安将话说完,多隆已是冷冰冰地断喝了一声。
“喳!”
多隆一声令下,其身后跟着的十数名戈什哈立马齐声应了诺,一拥而上,不容分说地便将奎宁安反剪着双手地捆了起来。
“多隆,你竟敢动本将,尔是要造反么,放开老子,你个混账东西……”
奎宁安压根儿就没想到多隆不问青红皂白便下令拿人,待得被那些个扑上来的戈什哈制住之后,这才猛醒了过来,不过么,却并未就此束手就擒,而是一边狂乱地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个不休。
“末将叩见王爷!”
多隆压根儿就没去理会奎宁安的叫嚣,大踏步行上了堂去,朝着弘晴便是一个标准的打千,恭谨万分地见了礼。
“嗯,事情都办得如何了?”
尽管明知道多隆既到了,事情也就应是已办妥,然则事关重大,弘晴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轻忽之意,也没甚客套之言,直截了当地便发问道。
“回王爷的话,诸事顺利,托王爷的洪福,旗营上下尽皆归心,所有要地尽在掌控之中,附逆郑魁及其党羽除数人被斩当场外,余者皆已生擒,库房已拿下,现场查获银车八十八辆,末将已派人严加看管,断不致有失。”
多隆从军近二十载,这还是第一次独掌大权,又是刚大胜了一场,心中豪气正自荡漾不已,此际听得弘晴见问,应答起来自是中气十足得很。
“好,办得漂亮,本王自当上本为尔请功!”
弘晴一直表现得极为的从容淡定,看似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可实际上么,心里头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的,怕的便是旗营这头会出大乱子,此际听得多隆这般说法,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笑容满面地一击掌,兴奋奋地便嘉许了多隆一句道。
“谢王爷隆恩!”
多隆之所以同意跟着弘晴干,贪图的可不知眼下这么场大功劳,更多的则是想藉此机会攀上弘晴这棵大树,此番行动当真是不遗余力,为的便是要给弘晴留下个好印象,而今,弘晴既是如此夸奖,多隆心中当真乐滋滋地兴奋不已,谢恩之声自也就响亮得很。
“王爷,末将冤枉啊,末将冤枉啊,王爷,末将冤啊……”
这一头多隆是喜滋滋地谢恩不已,那一头眼瞅着厄运难逃,奎宁安可就真急红了眼,哪还敢再有甚强项的表现,紧赶着便哭喊了起来。
“带上来!”
而今旗营既定,太原府丢失的库银也已找了回来,弘晴的心早已大定,后头虽还有缉拿苏克济以及库席的事情待定,可大局却已是定了的,正因为此,弘晴倒是乐意听听奎宁安的交待,随便对应一下已知的敌情,看看有否新的变化,这便一挥手,寒着声断喝了一嗓子。
“跪下!”
弘晴既是有了令,那几名钳制着奎宁安的旗丁们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齐声应了诺,拖拽着已被反绑着的奎宁安便抢上了大堂,断喝声中,更是各出一脚,将奎宁安踹倒在了弘晴的面前。
“王爷,末将确是冤枉的啊,末将实不知情,都是下头那帮混账行子瞒着末将胡乱行事的啊,末将冤枉啊,王爷……”
尽管已明知自个儿怕是难逃一劫了,可奎宁安却还是存了一丝的侥幸,喊冤喊得山响,怎么也不肯自承其罪。
“奎宁安,到了这般地步了,你还敢在本王面前胡诌,莫非真当本王是昏庸之辈么,嗯?”
这一听奎宁安满口胡言,浑然就没半句实话,弘晴可就没了耐心,一挥手,毫不客气地便打断了奎宁安的哭喊。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别有下情禀报,此事皆是郑魁那混账东西瞒着末将办的啊,末将事后方才得知,本想上本弹劾于其,可念及旧交,一时糊涂,也就放了其一码,此事末将确是有过,末将悔不该心软,以致于……”
弘晴这么一怒,奎宁安倒是不敢尽说虚的了,不过么,依旧存着狡辩的心理,避重就轻地乱扯一通,妄图将罪责全都推到郑魁等人头上。
“够了,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此际,还敢跟本王满口胡诌,嘿,不说也罢,本王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来啊,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此獠,有违者,杀无赦!”
弘晴虽是有心想从奎宁安口中证实一下苏克济等人预定的计划有否更易,可这一见奎宁安浑然就是在扯淡,哪还有心跟其多啰唣的,一挥手,已是面色肃然地下了令。
“喳!”
弘晴此令一下,边上侍候着的众旗丁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齐应了诺,一拥而上,拖拽着奎宁安便要往外而去。
“慢着,本将乃圣上特简之都统,没有圣命,谁敢动我便是谋逆大罪!”
眼见形势不妙,奎宁安突地一反先前的哭嚎喊冤,一边拼力地挣扎着,一边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双眼圆睁,还真有几分大将军之威风。
“你要圣旨?成,本王便让你死了心也罢,圣上密旨在此,着本王节制山西全境,提调旗营兵马平叛,嘿,尔等先是私调库银,构陷赵凤诏,后又与白莲教勾结,行刺本王,不思悔改,还妄想设谋诱骗本王入静乐险地,欲图致本王于死地,诸般种种已是谋逆大罪,奎宁安,尔还有甚要说的,嗯?”
奎宁安在旗营积威日久,这么一声怒吼之下,那几名拥上前来的旗丁们自不免稍有些迟疑,一见及此,弘晴立马拍案而起,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圣旨,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义正辞严地历数奎宁安的诸般罪行。
“末将,末将,啊,末将愿将功折罪,还请王爷给末将一个机会,末将愿率部去平了白莲教乱匪,自此之后,一切唯王爷马首是瞻,纵死不辞。”
这一见弘晴拿出了圣旨,奎宁安的心气可就彻底没了踪影,只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自救的希望,赶忙一头跪伏在地,一边磕着响头,一边慷慨激昂地表着忠。
“本王无须尔来效忠,尔若是真有将功折罪之心,那就将尔等今日所谋划之事详实道来,他日审案之际,本王自会为尔作一证明,若不然,尔便自祈多福好了。”
一听奎宁安这等无耻之言,弘晴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似奎宁安这等已是必死无疑之人,弘晴要其之忠心来何用,再说了,就这厮那么点微末的本事,其之忠心就连一个铜板都不值,弘晴之所以跟其扯了这么许多,只有一个用意,那便是印证一下苏克济等人的预定计划有无变化罢了,自不会接受其之效忠,也懒得多啰唣,这便面色肃然地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这,这……,王爷若是能保得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