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佥事岳中良说道:“大人,我看吴三桂并不一定是死心归顺满清,等挨过了今天,晚上咱们何不派人与之接触,看能不能争取让他倒戈。”
“可以一试,不过本官认为希望不大,首先,吴三桂对原大顺军极为仇视,咱们已经招附李自成所部,想让吴三桂与之同伍,一时很难办到。更重要的是,关宁军的家眷现在全在鞑子控制之下,在天下大局还不明朗之前,想让他们舍弃妻儿老小倒戈不太可能。”
苏谨想了想说道:“大人,孙子兵法用间篇有言,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如大人所言,要说动吴三桂倒戈很难,但阿济格性格残暴,粗野少谋。末将想来,咱们能不能用间使阿济格对吴三桂起疑,进而逼得吴三桂不得不倒戈。”
秦牧想了想点头说道:“苏谨这主意出到点子上了,咱们好好议议,如何用间才有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崔胜立即说道:“大人,咱们手上有上千鞑子伤兵,利用一下,可为反间。”
“嗯,光是这样的反间想立即见效只怕不行。”
刘永志紧接着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人,死间可与反间并用,大人可给吴三桂回封信,让死间送去。”
秦牧听到这已颇为意动,接着问道:“大家想想,还有别的要补充吗?”
苏谨沉吟着说道:“大人,还可以用明间。”
“何谓明间?”
“下午如果清军发动进攻,咱们可尽量多杀伤鞑子,对关宁军则尽可能少杀伤,以此让阿济有个先入为主的猜疑,等随后的反间与死间一齐施出,阿济格上当的可能性必然大增。”
“嗯,此事也可考虑,不过敌人三倍于我,疾攻之下,咱们未必有机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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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千家恸哭逢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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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鞑子在扬州都干了些什么,亲身经历了扬州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幸存者王秀楚,作了这样的记述:“城中四周火起,近者十余处,远者不计其数。赤光相映如雷电,辟卜声轰耳不绝。又隐隐闻击楚声,哀顾断续,惨不可状。
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蹶,遍身泥土。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行一沟一地,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入水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
杀声遍至,刀环响处,怆呼乱起,齐声乞命者或数十人或百余人;遇一卒至,南人不论多寡,皆垂首匐伏,引颈受刃,无一敢逃者。
至于纷纷子女,百**啼,哀鸣动地,更无论矣。日向午,杀掠愈甚,积尸愈多,耳所难闻,目不忍睹。”
清满鞑子在扬州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把扬州屠戮一空,除了鞑子兽性未脱,野蛮残暴外。更重要的原因可从多铎《谕南京等处文武官员人等》的令谕中看出端倪:
“昨大兵至维扬,城内官员军民婴城固守。予痛惜民命,不忍加兵,先将祸福谆谆晓谕,迟延数日,官员终于抗命。然后攻城屠戮,妻子为俘。是岂予之本怀,盖不得已而行之。嗣后大兵到处,官员军民抗拒不降,维扬可鉴。”
在这道令谕中,多铎声称屠城非自己本意,实在是因为扬州不投降,才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说不得已呢,多铎也说明了自己的“苦衷”,那就是怕别的城市也象扬州一样抵抗,所以我要屠城,这样你们就可以以维扬为鉴。掂量一下是否要抵抗我清军了。
多铎杀鸡给猴看确实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南京等城吓得相继开门投降。然而剃头令一下,立即激起江南百姓的强列反抗,抗清浪潮风起云涌。
多铎虽然比阿济格小**岁,但相比残暴少谋的阿济格而言,他除了残暴之外还多了几分阴狠;
面对风起云涌的抗清浪潮,多铎发现扬州的大屠杀收效并没有预想中的好,汉人并没有被杀戮完全吓倒,依然有如此多的不畏死亡的人起来反抗,感觉事态严重的多铎于是连忙招洪承畴来商议。
洪承畴颇得清廷重用。当初为了劝降他,皇太极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妃子大玉儿色诱洪承畴。
如今洪承畴在满清已经官至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授秘书院大学士,即便是多铎对他也颇为礼遇。
因为有这样的礼遇,洪承畴于是死心塌地替满清卖命,见了多铎,稍作寒暄,洪承畴便说道:“豫亲王。剃发令一下,江南士民反抗十分强烈,由此可见,光是用兵屠戮并不足以让南人屈服。必须双管齐下才行。”
多铎双眉一皱,目中凶光一闪即逝,转而耐心地问道:“请洪大学士赐教。”
“赐教不敢。王爷,欲定天下。须兼收并蓄,刚柔相济才行。针对各地反抗我大清的暴乱,除了增派大军剿杀之后。另一面方可用降臣善加以抚之,钱谦益等东林党人在江南颇有人望,与江南士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们出面去安抚,必将事半功倍。”
“洪大学士所言极是,那就按此办吧。”
多铎身材高大,腰缠金鞓带,挂着嵌珠佩刀,江南夏季的炎热让他有些不适应,上有顶戴花翎、如斗笠般的凉帽已取下,光溜溜的脑袋上顶着一根老鼠尾,让他的长相显得很丑陋。
他突然问道:“本王隐约听到一些风声,前些天八阿哥被湖广伪总督秦牧阻于汉阳城下,颇有些伤亡,洪大学士对秦牧此人怎么看?”
“秦牧,乱世之枭雄也!”
“仅此而已?”
“枭雄之才,若扶佐明主,必成我大清劲敌。然则,秦牧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这必然使得一些世之英才不愿供其驱使。”
“洪大学士的意思是说秦牧不足为患?”多铎不动声色地说道。
“非也,江西湖广居江东之上流,秦牧掌控两地,对江南是最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攻克,否则江南一日不得安宁。目前看来,秦牧已成首要之敌。另外,马士英、阮大铖、朱大典、袁宏勋、张秉贞、何纶等正在杭州议立伪潞王朱常淓,也须举师立击之,以免残明势力凝聚。”
洪承畴的意思很明白,一是全力攻打秦牧这颗眼中钉,二是谁敢冒头称帝就全力扑杀,使明朝的残余势力无法凝聚。
对这两点,多铎是认同的,俩人殿内谋议良久,对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作了详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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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收买人心,多铎进南京后,并没有象在扬州那样大肆抢掠屠戮。不过死的人还是不少,浓浓的血腥味弥漫满城,但凡不愿剃头的人,无一幸免,全被砍头了。
为了能在金陵城呆下去,黄连山也不得不把头剃了,三山门内一栋不起眼的小院,门窗紧锁,黄连山顶着条“金钱鼠尾”正在光线昏暗的房内奋笔疾书,飞快地写下一份名单:
尼堪。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第三子,从多铎率师自孟津至陕州,破敌。五月,从多铎克南都。生性娇淫残暴。
阿山。伊尔根觉罗氏,从多尔衮入关,击李自成,克平阳。从多铎下江南,与马喇希等取淮河桥,渡淮拔扬州;率舟师溯江上,克江宁,获弘光帝。
佟图赖。汉军镶黄旗人,入关后调镶白旗,与固山额真巴哈纳、石廷柱等招降山东府四、州七、县三十二。寻从多铎西征江南,先后克扬州、镇江,进世职二等梅勒章京,赐蟒服。
博洛。努尔哈赤孙,饶余敏郡王阿巴泰第三子,有战功,性狡诈
名单很长。也非常详细,几乎囊括了追随多铎南下的所有满蒙将领,除以上几人外,还有固山额真准塔、蒙古固山额真马喇希、富喇克塔。尚书宗室韩岱、梅勒章京伊尔德、格霸库、署护军统领杜尔德,署护军统领硕纳代、伊尔都齐、费扬古、吴喇禅、拜伊图、尚善等等。
黄连山将这些人的简历,性格喜好,都做一一写下。
除此之外,对清军的兵力布置,后勤的供给,武器装备。各将领之间是否存在矛盾等等,无不予以记录。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黄连山及众多夜不收谍报人员隐伏在南京,主要任务就是搜集清军所有能搜集到的情报,送回武昌。
另外,他们还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为将来收复各城做内应,现在不少夜不收成员都已随原大明降兵转为满清绿营兵,这种绿营兵因整体战略不强。多被用作驻防之用。
许英杰撤出南京时,埋下了大批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黄连山大笔花钱打通关节。把许多夜不收成员扶上了绿营兵中低级将领的职位。这不但有利于将来作内应,也利于眼下搜集情报。
黄连山匆匆将刚获得的情报写好,白纸上的字迹是淡黄色的,干透之后连这淡黄色的字迹也慢慢消失;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看不出端倪之后,将这张白纸与另外几张真正的白纸一起揉得皱巴巴的,再摊开胡乱叠好。然后顶着个满人的帽子出门。
街头到处是绿营兵在巡逻,往日的峨冠博带、上国衣冠不见了,满街都是光着脑袋,顶着老鼠尾、穿着马褂的人,不愿剃头的都死了,浓浓的血腥味还没散去。
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蛮夷聚居之城,这满地膻腥,你根本无法相信这是南京城。
满城望去,只有莫愁湖上的荷花,不管有没有人观赏,还随着季节寂寞地开着。
在鞑子高压的统治下,百姓之间说句话都缩缩闪闪的,生怕祸从口出,招来屠刀架颈,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往日那些在桃叶渡边喝得酒酣耳热之后,动辄发狂悲歌,指点江山,抨击朝政的东南名士,大多成了名副其实的鼠辈,顶着条老鼠尾跑去向鞑子献媚乞怜去了。
已经有消息传出,多铎让带头投降的钱谦益铨选300人到各地去当官,安抚沸腾的民意,这300人几乎都是东林党人,当初在桃叶渡边叫得最响的,大多入选其中。
黄连山眼中掠过一抹悲凉,心头涌上无尽的恨意,既恨鞑子,也恨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他好生后悔,当初洗劫拂水山庄时没有一刀砍了钱谦益。
听说他那个小妾柳如是在京城陷落之时,还有勇气跳水殉国,偏是钱谦益这样一个“君子”,甘于做满清的走狗。
这些走狗摇尾乞怜当官去了,南京城里却是饿浮遍野,多铎兵马到来之后,大肆搜刮粮草以资军用,城里被搜刮得十室九空,库藏如洗。
城外上百里内的庄稼全被满汉旗军的马群吃光了,今夏将是颗粒无收。如今城中已经随处可见饿死的人了,再过一两个月,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以前黄连山听秦牧说过一句话“怜我世人,忧患实多。”那时黄连山对这句话没有太深的体谓,此刻看着城中凄苦的百姓,黄连山对这句话有了深深的感触。
但愿大人能快点率军打过来吧!
黄连殷切期盼的秦牧,此刻正在举水东岸的小土包上,望着阿济格和吴三桂近五万大军如惊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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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以血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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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黄尘直上半空,万马无声旌旗寞寞。
秦军阵前,上百架百虎齐奔箭已经重新填充好,十多门大炮一字排开,炮口森然。
五百个俘虏被摁跪在地上,光溜溜的脑袋上顶着一根老鼠尾,很好地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秦牧身着玄甲,腰悬巨阙剑,驻马于两军之间,对壕沟对面的阿济格傲然说道:“阿济格,本官听说你曾上书多尔衮:今宜乘此兵威,大肆屠戮,留置诸王以镇燕都,而大兵则或还守沈阳,或退保山海,可无后患;
大肆屠戮!阿济格,你不是要大肆屠戮吗?今天本官就让你也尝尝被人屠戮的滋味;同时让你明白,别说退保沈阳,你就算退回野猪洞本官也要把你们剁了喂狗。”
“秦牧,你敢杀他们,本王一定百倍还你。”阿济格望着被摁跪在秦军阵前的五百旗兵,目眦欲裂,暴跳如雷。
那五百鞑子被秦军用力摁着,嘴巴被破布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垂死挣扎却又如何挣得脱身上的五花大绳。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