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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山等待着,每一分第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心中也越来越不安。
或许没事吧,昨夜一整夜。国丈杨廷麟府上都没有动静,黄连山敢肯定。绝对没有宫里的人造访过国丈府。
太子太子还在江阴,也没有急旨召太子回京想到这里,黄连山心中稍定。
他看了看午门上的小洞,然后走下外五龙桥,把其中一个心腹随从叫到一边,微不可闻地吩咐道:“张吉,你立即亲自带一队人马赶往江阴,记住,尽量隐蔽行踪,暗中保护太子,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
“大人,情况真的那么糟糕吗?”
“这个你不必多问,也不用多想,正所谓有备无患,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是,大人。”
今天不是召开常朝的日子,按平时各部官员都是各往各自的衙门办差。但黄连山才站一会儿,就发现不少官员来到午门前,等待宫门打开。司马安、路振飞、李源三个内阁大臣平时是在宫城的东南角内阁里坐衙,他们来此等待乃属正常。
但紧接着,黄连山发现,杨廷麟、刘伯全、蒙轲、刘猛、李过、狄中行、白铁、马永贞等文武重臣都来了。甚至因年事已高,已经很少出门的秦良玉,也坐着马车赶了过来。
黄连山未能赶在这些人之前入宫觐见,心中更加不安,皇帝是对他不信任了,还是真的黄连山越想越感觉忐忑难安。
不过在赶来的这些大佬面前,黄连山不敢托大,一个个上去施礼拜见,大家都只是轻应一声,脸色十分严肃。
时辰到了,两扇巨大的宫门总算是按时打开了,往里望去,但见汉白玉雕龙的内五龙桥那边,巍峨的紫宸殿庄严地静沐在茫茫烟雨中,紫宸殿后面,望之不尽的宫殿群层层叠叠,鳞次栉比,都被茫茫的烟雨淡化成了一片水墨画般的剪影。
大家入宫无数次,平时对大秦宫已经很少去打量,但今天,包括黄连山在内,却都不禁下意识地重新审视起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宫来。
“陛下有旨,召夜不收都指挥使蒹葭殿觐见!”
午门内传出小太监长长的高呼声,司马安稍为沉吟了一下,向内阁所在的东南角走去。其他大臣则接二连三地请小太监禀报皇帝,请求觐见。
李源神情复杂,他犹豫了一下,压下了请求觐见的话,撑着伞在雨中急步向司马安追上去。
黄连山暗自欣慰,不管众人,脚下痴步如飞,匆匆向蒹葭殿赶去
蒹葭殿里,秦牧还不知道京城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早起的他打着哈欠,喝了一口李香君端上来的明前龙井,然后坐在御椅上闭目养神。
黄连山跟着小太监,躬着身进入蒹葭殿,他入殿的第一眼便是向御案那边瞄去。皇帝闭着双目,袅袅的龙涎香让他的脸隐隐有些模糊的感觉,得到接见后心情刚刚放松一点的黄连山,又不禁揪起心来。
“臣,黄连山,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你一大早来见朕,有何事呐?”
黄连山又迅速瞄了他一眼,然后躬着身答道:“陛下,臣不敢隐瞒,京中昨夜有陛下龙体欠安的流言传出,兹事体大,臣不得不一早来禀报陛下。”
秦牧听了,先是一怔,接着想笑,可一转念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刘宗周和黄道周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也不是第一次入朝为官,他们应该很清楚,皇帝的健康状况是绝密,轻易透露不得。而且在尚未确定病情的情况下,岂敢贸然传扬出去?
如果不是刘宗周和黄道周,那么自己患病的消息又是怎么传扬出去的呢?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惊天的阴谋呢?
“查到消息传播的源头了吗?”
“回陛下,臣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仓促之间,尚未查到这番谣言从何而来。”
黄连山口口声声强调这是谣言,而且看上去皇帝也不像是身患重病的样子,但他也知道,有些病从表面一时是看不出来的,太医院的异常情况总不会有假。
更重要的一点是,皇帝的健康状况是国家的最高机密,特别是大秦初立,皇子又都还年幼,一旦皇帝的健康出了问题,整个帝国肯定会陷入一片动荡之中,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就算真的患病了,也会极力地隐瞒,甚至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故意多露面,以安天下人之心。
从这个角度来说,光看皇帝的脸色,黄连山是不敢确定什么的,但这样的事,又肯定不能直接询问,傻呀,直接问皇帝,你病没有啊?你有几个脑袋才够砍?
“你立即去查,尽快把事情查清楚。”
“是,陛下!”
查!黄连山暗暗下定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哪怕是担上一定的风险,也要尽快暗中把皇帝到底有没有患病查个水落石出。
黄连山匆匆退出后,秦牧看了看今天来求见的名单,然后吩咐小太监先传秦良玉觐见。
吩咐完之后,秦牧眉头顿时蹙了起来,昨天他只是装装样子,好打发掉黄道周和刘宗周,但这件事似乎已经被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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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9号了,俺心里急啊,挥汗如雨码着字,但颈椎痛总难集中精力,效率很受影响,加上各位大概也看出来了,俺正在用心构思一个情节,争取再给大家一个爽点,这也很费神,因此只能保住两更,说真的,俺真的尽力了。在此厚颜急吼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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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6章 阴雨天(月底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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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尚未得到完全证实的、与皇帝健康有关的消息传出,立即引起南京城里暗流涌动,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但想想后世金三胖消失几天,全世界便都在猜测朝鲜的政局会有什么变动,何况此刻南京城里这些身处“暴风眼”之中,一旦有什么突变,每个人都将被卷于风暴之中,个人的荣辱,血脉的存续、家族的存亡,一切都将被席卷其中
而其中,难免有些心怀不平,或是暗藏野心的人。皇帝健康时,他的威慑力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紧紧地压制着那些野心家;而一旦这种威慑力减弱,曾被紧紧地压制着的那些野心,必然会暗潮涌动,企图掀开身上的重压,为自己争夺权利和地位。
大秦建立的时间太短了,各个皇子太小,皇帝除了强拉忠州十几代的远亲来充当皇室成员,甚至找不到一个至亲的兄弟叔伯,大秦的统治完全是建立在皇帝一个人的威权上。
一旦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秦立即会分崩离析,只怕没有任何人能再维持住局势的平稳。
秦牧是健康的,所以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的威慑力没有变,这种潜意识使他低估了此事的严重性。
他认为,只要自己接见了一班大臣,一切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他确实接见了,接见了秦良玉,以及路振飞、杨廷麟、蒙轲、刘猛、马永贞等文武重臣。君无戏言。为了不背上欺骗大臣的恶名,他对大臣们说,昨天只是过于劳累。才稍感不适,并无大碍,休息一夜之后,已经好了。
***
“如果真的只是稍有不适,随便一个太医开一个滋补的方子就可以了,何以太医院的院正吴有性那般惊慌?何以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太医都聚到一起商讨病情呢?”
“大哥,您是说今上这是欲盖弥彰?”
“太医院网罗的无不是当今天下医术最好的名医。如果真的只是因劳累过度引起身体不适,任何一个太医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一起会商。如果秦牧不接见一班大臣。甚至明确地表明自己身体不适,可能反而没什么。”
“大哥,或许只是太医过于紧张呢,毕竟今上是真的接见大臣了”
“那么夜不收都指挥使黄连山为何继续追查内因?还派心腹赶往江阴?”
“这不错。如果真的因为太医过于紧张。那么黄连山的举动就解释不通了。”
“黄连山掌控着夜不收,是何等人物,连他都在追查秦牧的身体实情,难道他不知道这是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事吗?他却仍冒天下之大不韪追查此事,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大哥,咱们要怎么做?要不要让五弟”
“五弟那边,肯定要让他早做准备,你且将这些先透露给李府吧。相信他一定很有兴趣的。”
“嗯,我这就派人去。大哥。鲁王朱以海那边我看靠不住,这根本就是一个酒囊饭袋而已。”
“酒囊饭袋不好吗?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名义而已。反而是李府那边,咱们有必要推上一把才行,否则他未必敢动。”
“大哥是说,嫁祸江东,逼李府先动手?”
“嗯。”
***
鄂国公李过在街边的一间酒楼上用过午餐,然后坐上马车,似漫无目的地转了几条街。江南梅雨季节,有些烦人,天空阴郁,雨丝迷茫,似是永远没个放晴的时候。
满街的雨伞,让本来就拥挤的街道显得更加堵塞不畅,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李过转了一圈,最后在临清侯刘体纯府门前停了下来。
刘体纯又名刘体仁,二虎,当年在李自成军中自号飞虎,李自成死后,与郝摇旗、梁涛、顾君恩、宋献策等一同投入秦牧旗下。
刘体纯等人投奔秦牧的时候,李过和高一功正率领着几万人马夹在襄阳与荆门之间进退不得,当时并不在李自成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中,这件事,一直是李过最大的遗憾。
李过进入临清侯府后,发现尚山伯梁涛也在。他坐下来喝了些茶,闲聊了一些家常,接着聊到一些陈年旧事,刘体纯让下人端上酒来,三人一边聊一边饮,最后难免要聊到秦牧的健康一事。
李过有了几分酒意才告辞离开。烟雨依然迷离一片,街上的景物有些模糊,让人有些看不清。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李过心中莫名地烦躁起来。名义上,他是右军大都督,但因为他身份比较特殊,秦牧对他的戒心从未减轻过。
像高一功、郝摇旗等人,降秦之后,都得到了重用,秦牧可以让他们领兵独挡一面;而他这个右军大都督,实际上只是一个摆设,李过从来没有机会独挡一面过。
如今右军都督府的事务,他为了避嫌,也尽可能地少管,即便如此,还是不时遭到御吏捕风捉影的弹劾。
这世上的事总是这样,皇帝喜欢一个人,就会有人去奉承;皇帝不喜欢一个人,肯定就有人扑上去嘶咬。
这几年来,李过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李过坐着车回到府上,一个小厮立即上来向他小声说道:“国公爷,宋先生交待小的,国公爷一回府,便请国公爷先往书房一趟。”
“知道了。”李过淡淡地应了一声,沿着家中的回廊往书房走去。
刚到书房门口,心腹谋士宋万清便迎出来长身施礼。李过请他起身后一同进入书房,书房分为一明一暗内外两间。外间是平时待客的地方,里间则是主人最私密的所在,除了宋万清,他人不得轻进。
李过刚进外间,便看到一个僧人坐在外间的客座上,“你”李过刹时间既惊又诧,上下审视着房中的僧人,“牛你怎么在这里?”
“故人相访,都督何须惊诧。”
“哼!”李过冷哼了一声,一拂大袖说道,“你走吧,这府上不欢迎你。”
“都督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都督再下逐客令不迟。”
“少在我这逞你那口舌之利,当初我义父何等看重你们父子俩!你父子俩倒好,一见形势不对,立即私自潜逃,哼,你今天竟然还有脸来见我。”
“都督,说句得罪的话,当初我们也是不得已,我算到先帝唉,不提也罢,我父子俩离开,实则是等待今日。都督,大顺气数实则未尽,我夜观天象,发现近日金陵必有大变,是以匆匆赶来,助都督完成先帝未尽之大业”
“你说什么?!来啊,送客!”李过脸色如冰,冷声逐客。
“都督一直在暗中准备,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我观察天象,紫微星垣暗淡,七杀、破军、贪狼三星齐汇,逼近中垣。这是中枢即将大乱之相。此次乃都督最后的机会,也是我大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