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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定一早在这里设伏。又岂会没有想到他避战的反应?
布特尔汗手下的大将哈里带着一万兵马向北飞驰,才冲出一里,前头的战马就纷纷马失前蹄,嘶嘶悲鸣着撞倒,松散的黄沙下,一个个铁蒺藜被马蹄踏中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来。
有的干脆就是在木板上钉上手指粗的长钉,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前方的沙地,狂冲而来的哈萨克骑兵一踏进这钉阵,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如潮。
李定他们从后面掩杀而来,漫漫黄尘遮天蔽日,就如同飓风卷起的沙尘暴,一个个蒙住了口鼻的秦军士兵纵马狂冲,手下强弓张圆,劲箭呼啸而起,一蓬蓬的箭雨从浓浓的黄尘中射出,嗖嗖地罩落在敌人的头上。
噗噗的入肉声,凄厉的惨叫声。呯呯的落马声,交织出一幕让人惊心动魄的惨景。
前的埋伏,后在追兵杀至,箭雨一蓬接着一蓬。遮天而下,仿佛永无休止,落马的敌人越来越多,受伤的战马发疯似的横冲直撞。哈里一万大军乱成一团。
一马当先的阿尔斯楞并没有立即冲入敌阵,蒙古人最擅长的是骑射,他们纵马飞驰。绕着乱成一团的敌人不断的放箭,直到敌军崩溃,才顺势冲进去,奋力砍杀!
秦军这回没有动用火箭弹和步枪,能这样迅速击溃哈里一万大军,是因为事前做了周密的部署,而敌人刚好踏入了他们布置好的陷阱。
同时也和先前出动大量兵马不断猎杀对方的侦骑有关。
对前方一无所知的敌人难免非常不安,这种不安一但遇到猛烈的打击,立即就会加倍的放大,导致军无战心,全面崩溃。
向南跑的布特尔汗没事,但见哈里这边如此快的被击溃,吓得他立即掉头就跑,根本不敢继续缠斗下去。
哈里这边一万大军,散得遍野都是,一个个亡命的向西逃着,阿尔斯楞他们紧紧咬在后面,狂追猛打,沙漠之中,血染黄沙,尸横遍地。
好在亚瑟流斯的几万大军就在后方不远,李定担心继续追杀反而被陷入亚瑟流斯的包围之中,所以只追杀出几里远,就鸣金收兵。
正杀得意气飞扬的秦军士兵,听到鸣金之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追击。
没时间打扫战场了,虽然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大量敌军的尸体,少也有两千具之多,这些尸体上通常会有一些金银财宝。
侦骑回报,亚瑟流斯的大军已经压到西面八里,而且已经摆开了作战阵形。左右两翼还各派出了两万大军,准备抱抄过来。
亚瑟流斯来得这么快,有些出乎李定他们的意料之外。都佥事余兴国说道:“大将军,从亚瑟流斯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有故意拖延,甚至比咱们想像的来得还快。”
“中东一带多沙漠,奥斯曼的士兵比较适应沙漠作战,看来咱们还是低估了他们,继续在沙漠中与他们纠缠,有些不明智。”
杀得一身是血的阿尔斯楞纵马而回,远远就大叫道:“大将军,为什么要鸣金收兵,让我们顺势冲杀过去,没准就能把敌人的大军全部冲溃。”
李定说道:“除了此处地势比较平坦之外,再往西就是波浪起伏的沙丘,对咱们非常不利,一但被敌人数倍的兵马困住,咱们就会陷险境之中。”
阿尔斯楞听了,无话反驳,回头悻悻地看着逃远的敌人,还是非常不甘;
他们之前是以逸待劳,马力保持得很好,如果是在平坦的草原,一路追杀过去,敌人恐怕逃不了几个,因为跑不了多久,敌人的战马就会累得倒地。
另一个参将杨浦也冲回,喘着大气问道:“大将军,敌人的大军正在向这边合围而来,大将军,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尔斯楞抢先说道:“大将军,要不咱们立即南下,全力攻击敌人左翼两万人马,再干一仗。”
亚瑟流斯企图包围秦军,所以在左右两翼各派出了两万人马,不过因为距离不远,一但攻击敌人左翼,敌人很快就能增援;
现在自己这两万大军已经暴露,在如此短的时间,在没有事先布置陷阱的情况下,想要迅速击溃敌人两万人马,基本不可能。
但李定还是下令立即行动,两万大军随着他的帅旗呼啸南下。
没有多少时间可考虑,这种时候考验的就是主帅的临机决断能力。
两万大军,奔驰于沙漠之中,掀起的黄尘滚滚如浪,那声势真是说不出的磅礴;
沙丘起伏越来越大,视线受阻,不能及远,幸好天空之中,金雕飞掠,呖呖清鸣。
南奔七八里之后,阿尔斯楞指着远处盘旋的金雕喊道:“大将军,敌人在那里!”
李定立即大声下令:“杨浦听令!”
“末将在。”
“杨浦,命你率三千人马,前去袭扰敌人,尽可能把敌人左翼的两万大军往南引,我们在前头等你。”
“末将遵令。”
杨浦立即带着本部三千人马向金雕盘旋的地方冲去,战马声嘶,黄尘滚滚,如同一条怒龙在沙漠中翻滚。
李定带着余下在大军,顺着沙丘的低处继续向南狂奔而去。他的想法很简单,敌人的左翼离本部太近,容易得到支援,那就把敌人左翼的兵马引得远一点,再收拾它。
如果敌人左翼的兵马不上钩,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秦军已经首战告捷,斩敌两千,这对敌人的士兵总是很大的打击。
而且从亚瑟流斯先前的反应来看,他是急于求战的。
而客观来说,兵力越多,机动力越差,虽然亚瑟流斯也全是骑兵,但九万大军与李定两万人马的机动力是不能相比的。
沙漠以东,从去年秋开始就已经被秦军占领,李定他们已经预先在多个点藏好了补给,所以他们本身不用带多少补给;
而亚瑟流斯九万大军人吃马嚼,一天消耗的补给是非常惊人的,全部得自己带过来。机动力可想而知。
这毫无疑问,会给李定他们提供很多机会,接下来,恐怕将是好戏连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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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决战罗姆套
***
李定派杨浦等三千人马去钓鱼,敌人的左翼人马只追出三里,就不敢再追,诱敌之计宣告失败。很显然,布特尔汗刚刚遭遇惨败,给自己的士气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接下来三天里,李定与亚瑟流斯的大军在草原上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
亚瑟流斯急于求战,他九万大军每日耗费无数。克孜勒琴沙漠以东从去年秋就已经被秦军控制,这一带的牧民早已被秦军赶往中帐集中看管,亚瑟流斯无法就地得到补给,只能从阿特劳城那边运过来,再这样下去可支撑不了多久。
而秦军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补给大概也出现了短缺,不敢再纠缠,开始向北撤走。
亚瑟流斯这个时候接到一个消息,哈萨克中帐空虚,秦军将钦察大草原上的牧民大量赶往了中帐,却没有留下多少兵马。
于是亚瑟流斯决定派自己的部将凯非斯率六千人马,去袭取中帐。
他的这个决定引起了布特尔汗的强烈不满。哈萨克中帐本是布特尔汗的,这个时候本应该让他率军回去收复才是,亚瑟流斯却派自己的部将率六千奥斯曼士兵去,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布特尔汗找到亚瑟流斯理论,结果亚瑟流斯劈头盖脸地斥道:“布特尔,你觉得不合理?我奥斯曼五万大军来支援你们,帮你们收复领土,我们得到什么了?
现在中帐敌军空虚,去收复是件轻松的事。派你回去收复,你倒轻松了,留下我奥斯曼的士兵单独与秦军苦战,你觉得这样就合理了吗?”
布特尔汗顿时被驳得哑口无言,亚瑟流斯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身为“主人”。跑去干轻松的活,留下“客人”干苦工,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然而,布特尔汗虽然无言反驳亚瑟流斯,但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让奥斯曼人去收复中帐,就像让别人去接管自己的老婆一样,怎么看都别扭。
不管布特尔汗有多不愿意,凯非斯还是率领六千人马,直奔哈萨克中帐去了。不过这里离中帐上千里远。就算凯非斯一切顺利,也不可能指望他迅速把补给运过来。
眼看粮草所剩不多,亚瑟流斯拖不下去了,下令大军向北急追秦军,力求尽快全迁李定所部。
李定见此且战且退,最后退到了罗姆套。这里西面是穆戈贾尔山,东面是乌尔盖河,山与河之间的宽度约为二十多里,属于起伏不定的丘陵。还有一片一片的松林。
在罗姆套南面十里,还有一面湖水,周围遍布沼泽,只有左则三里宽的地方可通过。
这里的地形虽然相对复杂一点。但一路过来,比这里更复杂的地形并不少见,近三十里宽的横面,也足够亚瑟流斯摆开八万多大军;
一般而言。要是李定要设伏,也应选择一些更狭窄的地方,使他的兵力无法展开。这对兵力处于劣势的秦军才有利。
李定在这里停下,并摆出决战的样子,亚瑟流斯不禁大喜。这里宽度近三十里,他的大军不受地势影响,可以随时全部投入战场。李定要在这里和他决战,那就是以一敌四,这是找死!
双方十万大军对峙,秦军在北,敌军在南,旌旗如云,杀气萧萧,空气仿佛凝结住了,一重沉重的气息笼罩在上空,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日已偏西,时近黄昏。
李定身后一面龙旗张牙舞爪,龙骑之下,两万大军仿佛黑色的森林,不动如山。经年征战,士兵身上的戎装早已被暗紫色的血迹染得斑斑驳驳,但那劲锐的杀气,则愈发浓烈。
在南面,亚瑟流斯八万余大军更是气势磅礴,铺开十多里,左右两翼分别是布特尔汗、胡来琴汗的哈萨克兵马,中军是亚瑟流斯本部的奥斯曼大军。
奥斯曼军团打着星月旗,用新月弯刀,缠着白色的头巾,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如同浩瀚的海洋翻起白色的浪花,望之无边无际。那浩大的声势光是看看就让人惊心动魄。
身材高大的亚瑟流斯驻马于星月旗下,身上鲜明的铠甲反射着阳光,他望了望天空那几只盘旋不去的金雕,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来。
如果不是天上这些金雕,亚瑟流斯相信早已困住了秦军,而不用拖到今天了。
他手下的大将比牛斯特有些疑惑地说道:“总督阁下,您注意到没有,过去几天都只是一只雄鹰盘旋在我们上空,今天却有八只之多,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决战就要开始了,作为主帅,亚瑟流斯哪有心思再去理会天上的几只鸟,他遥望着李定的军阵,据说秦军有一种火器,威力惊人,但远远看去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他又看了看天色,日已西斜,黑夜不久就会到来,考虑到入夜之后,军队越多,越难以指挥和调动,甚至有可能出现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乌龙事件,亚瑟流斯决定不再等待。
他对左右的布特尔汗和胡来琴汗说道:“本总督命令你们的人马立即出击,从两翼包抄上去,由我的大军正面迎击敌人,等你们完成包抄之后,咱们就能形成三面夹击之势,不难迅速把敌人全歼在这里。”
奥斯曼帝国的大军负责正面,布特尔汗和胡来琴汗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传令自己的兵马出击。
一阵阵呜呜的号角声,打破了战场之间凝重的气息。风,似乎也突然变大了,吹得旌旗猎猎翻卷,那肃杀之气开始快速流动,如今直刺人胸膛。
决定双方生死的决战,就如此仓促地开始了。两翼的哈萨克骑兵,突然暴喊,声浪如潮,排云而上。
黑压压的骑兵,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出去,一时间地动山摇,掀起浓浓的烟尘,滚滚翻腾着。
与此同时,李定霍然拔出御赐的宝剑,锵!一声铮鸣,那宛若游龙的剑光在阳光下吞吐不定,“大破敌军,就在今日,杀!”
李定暴喝一声,宝剑向前一挥,两万黑色的铁流在惊天动地的鼓声中,轰然冲出,万马声嘶,人声怒吼,气吹太白入昂月!
随着战马不断地加速,旌旗弯欲折,无数的铁蹄重击着大地,百草尽折,山川震眩。
“阿啦!”
“阿啦!”
“阿啦!”
两万秦军的呐喊声逐浪而高,惊破云天,激荡四野,万山为之久低昂。雄壮如狮的阿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