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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臣:“……”
二殿下,应该说是警亲王了,竟然也变得这般多愁善感,讲究人情世故了?
阴九杀冷眼看着秋露霜,一眼就看穿了秋露霜的心思,秋露霜是想将秋骨寒引出来,将秋骨寒杀掉吧?
退朝之后,他前去凤府,将秋露霜的奇怪举动告诉了凤惊华。
凤惊华道:“毫无疑问,他的目的就是想引出并杀掉秋流雪,秋夜弦一定知情并默认了他的行动。我会亲自看好秋骨寒,绝不让他去送死。”
只要让秋露霜抓到机会,秋露霜一定会杀到底,秋骨寒若是非要现在就为母报仇,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阴九杀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若有需要我之处,随时可提。”
凤惊华点头:“那是自然。”
而后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阴九杀起身告辞,凤惊华一直送他到门外。
待阴九杀的身影消失以后,凤惊华对阴云道:“你立刻去见马奴,让他把秋骨寒带到我的别馆去。”
她不知道马奴将秋骨寒藏在哪里,阴云也不知道,但阴云知道如何找到马奴。
阴云立刻去了。
傍晚,阴云带着马奴回来,马奴一脸凝重的告诉凤惊华:“寒少爷昨日就逃走了,下落不明,小的一直在寻找,但到处都找不到。”
凤惊华也不动怒,只是脸色冰寒:“你为何不及时向我禀报此事?”
毫无疑问,秋骨寒一定是找秋露霜去了,就算他知道这是个圈套,他也一定会去。
都受过那么多次教训了,这虎崽子还是死性不改,他真的以为他每一次都会这么命大?
347 二哥,我来杀你了
马奴道:“自从小的带寒少爷藏身以来,寒少爷就经常擅自离开,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问他他也不肯说。因为他每一次外出都不会太久,也都会安然归来的缘故,小的就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会离开这么久……”
凤惊华盯着他:“我让你看紧他,教他功夫,绝对不可以让他出面在公众面前,你就是这么执行我的命令吗?”
马奴垮下脸来:“凤小姐,不瞒您说,我根本没有办法看住寒少爷。不管我把他关在哪里,如何将他绑起来和锁起来,他都有办法逃走,连我都察觉不到他的动静。他的内功之高,身手之灵敏,脑子之聪明,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凤惊华打断他的话:“你是狩王手下最强的杀手,但你现在却要告诉我你不是他的对手吗?”
马奴道:“我若是与寒少爷正面打斗,我必定能赢,可寒少爷每一次都能巧妙的解脱束缚,成功的从我眼皮子底下逃出去,我没有机会抓住他哪。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能将他打伤,是不是?而且他向我保证他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我觉得这也是锻炼他的一个方式,便没有追究。”
在打架和杀人上,秋骨寒的确还不是他的对手,但在其它方面,比如隐藏气息、挣脱绑缚、躲避追查、追踪敌人等方面,秋骨寒堪称天才,连他都自愧不如。
作为一个男人,他其实颇为欣赏秋骨寒这种不受束缚、想干的事情就一定想办法去干的脾气,因此,他也并没有全力阻止秋骨寒总是擅自离开的行动,只是换着不同的法子关住秋骨寒,磨练他逃走的本事。
凤惊华又盯着他片刻:“你猜秋骨寒去了哪里?”
马奴摇头:“小的真不知道,只是这段时间,小的经常看到寒少爷陷入沉思,似乎在谋划什么事情。”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寒少爷的真实身份,但他已经看得出来,寒少爷必定大有来历,而且绝非池中之物,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会受任何人控制的。
凤惊华抬了抬手:“我知道了,我会去找他,你就暂时留在凤府待命吧。”
那小子是根叛逆的硬骨头,她也不想再为他生气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小子也是一样,他既然选择了在这种时候去报仇,那他就要承担起所有的后果,她会帮他,但绝对不会赔上自己。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有哥哥的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她让暗探在警亲王府四周潜伏,观察秋露霜的一举一动。
秋骨寒是冲着秋露霜去的,那么,只要盯紧了秋露霜,就能找到秋骨寒。
至今为止,夏贵妃的尸身仍然没有下落,秋露霜想祭奠夏贵妃,只能去夏贵妃当初死亡的地点。
夏贵妃被囚禁的地方位于北郊的无名之山里,山并不出名,四周也很荒僻,想抵达那处别馆,得走上好长一段荒芜的野地。
清明时节,又是细雨霏霏,秋露霜带了几十名侍卫,天一亮就往北郊进发。
北郊位于皇宫后方,是天洲最荒僻的郊区,出了破旧的城门后,一路上就只看到几个破落的小村庄,几乎没什么行人和像样的风景。
秋露霜披麻戴孝,比送自己的母妃下葬还用心,他的侍卫们也一个个头绑白布,就差没有一路嚎啕大哭了。
这样一路人马,出现在荒芜的野外,场面诡异得很,若是天气阴暗,阴风阵阵,真要有人怀疑这是百鬼出行了。
终于,他们翻过一座山头后,眼前的景色变了,变得山清水秀、林木翠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植物香气,原来,这片区域之所以这般荒芜难看,是因为所有的好都集中在这个山坳里。
而山坳之中,湖泊之岸,那就是那栋废弃的别馆。
四周草木茂密,树影成片,一行人都没有发现到一个个埋伏在绿色中的人影。
这些人影就像石头一般,久久的一动不动,直到秋露霜一行靠近那栋别馆时,他们才微微的、缓慢的活动四肢,而后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长刀,紧接着,所有人都跳起来,全速朝秋露霜一行奔去,挥刀就砍。
他们出现得太突然,速度又太快,秋露霜的侍卫猝不及防,瞬间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而后,一场血战在这个风景优美、号称风水宝地的山坳里展开。
秋露霜早就想过这里会有一场厮杀,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埋伏有这么多人,他打量这片战场,对方的人数居然超出己方不少,而且皆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凤惊华吗?应该不会。
现在杀了他对秋流雪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么,会是秋夜弦吗?秋夜弦就算要杀他,也该等他引出秋流雪才动手,因此这批人应该也不会秋夜弦。
那么,只有可能是他的仇家了。他在朝野的仇家知道他要来这里,事先便派人在此地埋伏,等着他上钩。
他示意手下释放信号弹,将他和秋夜弦埋伏在附近的杀手叫过来。
然而信号弹一发出去,对手杀得更狠了,而且也是不要命的杀法,一时间,秋露霜的侍卫就抵挡不住了。
秋露霜看这情形,觉得自己等不到救兵赶到,便命令侍卫暂且挡住攻击,自己跑了。
为了不让秋流雪发现端倪,他和秋夜弦的伏兵埋伏在比较远的地方,要赶过来得要一点时间,他这会儿除了先躲进密林里,待救兵到达后再冒头,没有别的好办法。
他弯着腰,低着头,快速且小心的潜行,不断观察远处的厮杀,不断等待救兵的出现。
但他等了又等,看了又看,都没有等到救兵到达。
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不会是那些救兵都被干掉了吧?这支半路杀出来坏他好事的队伍,到底是哪一方派来的?
他不断咒骂着,不断往密林深处撤退,打算放弃引出秋流雪的计划,从山的另一边绕出去。
秋流雪的命再重要,也没有他的命重要,他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再说。
他也是逃跑专家,逃得很快,很隐秘,很快就远离山坳里的那场厮杀,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终于,他钻出密林,扶着树干,大口大口的喘气,觉得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果然,他选择当坏人是对的啊,坏人就是不容易死,瞧他的大哥、六弟、七弟什么的,死得多快!
他正得意洋洋的想着,突然一柄剑抵在他的后颈,一道清雅从容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二哥,我来杀你了。”
348 强弱的转变
一时间,秋露霜只觉得手脚冰冷,全身僵直,一种并不强烈却无孔不入的恐惧感充斥了他的身体。
秋流雪!他不需要回头,甚至连对方的声音都觉得很陌生,但他知道对方就是秋流雪!
而且是一个已经彻底改变,也许还变成了妖魔邪魅、道行在他之上的秋流雪——这是身为同行的直觉,就像神遇到神,魔遇到魔,鬼遇到鬼,不管对方如何变幻形态,都能感觉得到对方是同类。
“二哥,”对方的声音在微笑,“我是七弟哦,我已经长大了,你要不要回头,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轻笑声,没有透出一丝杀气,没有掺杂一丝恨意,真的就像好久不见的兄弟们重聚后的问候,淡淡的亲切,听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然而,这正是秋露霜最恐惧的地方。
他杀过和害过很多人,他见过无数血腥和残忍的场面,他也拥有无数的仇家,经历过无数被追杀的事件,所以,他很清楚,最可怕的人,并不是那种一看到他就恨得血液倒流、不顾一切冲上来杀他的人,而是那种即使看到恨之入骨、非杀不可的人也能笑得从容淡定,杀人于无形的家伙,比如他的父皇,比如秋夜弦。
他从秋流雪的身上,就感受到了那种不带恨意和杀意、却一定会杀掉他的从容和决绝。
在他冷汗涔涔、动弹不得的时候,颈后的尖刃已经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刺破他的皮肤。
“二哥,这样真的好吗?”秋骨寒又在轻笑,“被人杀了,却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岂不是死得很不甘心?”
秋露霜总算恢复了五分镇定,勉强的笑笑:“就算看到了对方的脸,我也还是会死得不甘心的。”
“说得也是。”秋骨寒道,“二哥还有大业未能实现,还有数十年的荣华要享受,哪怕是早一秒死掉,二哥都不会甘心的。”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很好笑似的笑了起来:“这种心理跟我一样呢。不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就杀了你,我会不甘心,但是,就算你看到了我的模样才被我杀,我也还是不甘心。其实,无论你怎么死,我都不甘心,因为我觉得不管你怎么死都太便宜你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剑后移一点:“所以说,我们真的是兄弟,太相似了。”
秋露霜沉默半晌后,还是克服下心里的恐惧,慢慢的转头。
看到秋流雪的脸庞的那一刻,他几乎要大叫出声“父皇——”,因为,秋流雪实在长得太像父皇了,形似达七八分不说,连神都似了五六分,可秋流雪明明连十六岁都未到!
这般年少的秋流雪,竟然隐隐散发出父皇特有的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不止如此,他还从秋流雪的身上看到了秋夜弦特有的那种既无懈可击又无法看透的气息。
父皇,他最敬畏的人;秋夜弦,他最忌惮的人。而未满十六的秋流雪,正在两者兼具。
明明以前的秋流雪,只是一只娇贵的虫子,一踩就扁,短短几年,却就变了这么多?
“二哥,”秋骨寒面对此生最恨的仇家,笑得恬淡从容,面不改色,“我又想杀了你,又舍不得杀了你,你若死了我就不能再杀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他一口气数到“第十八次”后才道:“我想杀你一千遍一万遍,可人只有一次生命,死了就不能复生,这可怎么办才好呢?难道杀了之后再鞭尸?但尸体不经鞭,而且你也感觉不到痛苦,可我要的是你痛苦得不得了啊……”
他说着,低头,沉思,一脸苦恼状。
怎么办?照杀呗!秋露霜在心里狠笑,骂道,你嘴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会坚定的杀我!你现在不过就是猫抓到了耗子,在撕开吃掉之前先耍我一番罢了!
比杀人的本事与经验,本王说第一,没有人敢说第二,你吖的在本王面前摆什么架子!
他不动声色的后退,手也慢慢的伸向腰间。
这天底下,他真爱的只有两件东西,第一件是自己的性命,第二件是皇位,为了这两件东西,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岂有等着让别人杀之理?
秋骨寒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仍然苦恼的拔头发,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秋露霜退到三步开外后,冷笑,秋流雪啊秋流雪,你还是太嫩了!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