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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华点头:“你放心,我不睡床上,就睡地上,没有人会知道我来过的。”
掌柜又呆了一呆:“……”
这个客人该不会脑子进水或有什么怪癖吧?
罢了罢了,他不管这么多了,赶紧满足这位客人的要求,将其打发了事。
他掏出备用钥匙,开锁,进门,先将房间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房间里没有值钱的私人物品后才放凤惊华进去,将钥匙交给凤惊华后走了。
凤惊华进了房间后微微挑眉,暗道,果然是上房啊,跟大客栈的天字号房间有得一拼。
她一路上日夜兼程,现在已经很累了,也恨不得马上睡上一觉,不过,她非要这间房间,真不是来睡觉的。
她先将房间检查一遍,确实无人隐藏或窥视后,才利落的钻进床底,面上背下,检查木床的背面。
很快,她在木床背面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被浆糊粘住的纸条。
这是秋骨寒留给她的纸条。
与秋骨寒暂别的时候,两人说好,秋骨寒在瑶京落脚之后就在离城门最近的客栈的最好房间的床板下留字条给她,她可以根据字条上的讯息找到他。
她扯下纸条,钻出床底,对着光线看下去。
上面有一个地址。
她笑了笑,带着纸条走出房间,叫上雾公子,而后下楼,将钥匙交给掌柜后走了。
掌柜吃惊的看着她的背影,暗暗道,这么快就出来了?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他赶紧冲上阁楼,仔细检查,没发现房间有被动过的痕迹。
上房客人来的时候没带任何行礼,他问客人有没有贵重的东西需要客栈保管,那位客人说没有,而他这几天也没有发现这位客人携带任何行礼出入,他认定这间房间没有值钱的私人物品。
而房间里配备的家具和用品都不便带走,刚才那个奇怪的客人应该没有偷东西。
那么,那个奇怪的客人非要这个房间,到底想干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于是就不想了。
哪料到中午的时候,上房的客人回来了,才进房间就出来,强硬的将他揪进房间,而后面无表情的问他:“今天谁进过这间房间?”
掌柜接触到他冷酷的眼神,当下就是心脏狂跳:“小、小的不知道,怎、怎么会、会有人进来呢……”
客人的手里突然就多了一把轻薄锋利的飞刀。
他把玩着飞刀,淡淡道:“房门曾经被打开过,而锁头还好好的,说明有人曾经开锁进来,你一定有备用钥匙。是不是我剜下你一双眼睛,你才肯说实话?”
掌柜脸色发白:“小、小的真没有说、说谎……”
“最后一次机会。”客人说得很淡,“再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而且我能保证没人能帮你申冤。”
掌柜经营客栈多年,什么客人没见过?
这客人可不是说假的,那种无形的杀气,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卟通!他跪下来,冲客人磕头:“大爷饶命,有一位客人非说要住进这间上房,我说上房已经有客人了,不能让给他,他就说他要看看上房,确定我是不是在骗他。我迫不得已,只得带他上来看了一眼,真的只看了一眼就出去,不信您可以检查房间里可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对这个房间了如指掌,房间里有多少家具和物品、每件东西的摆放位置等都清楚得很,他可以确定这个房间没有被动过,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得咬紧这一点。
客人盯着掌柜,没有显露半点情绪。
但他的脑子一直在快速转动着。
他出去的时候都关好了门窗。门缝和窗缝里都挟有一枚银针,一旦门窗被人开过,银针就会落在地面,他每次开门,都会先看银针是否还挟在原来的位置。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而且一枚银针掉到地上,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银针掉下来,只在地面上看到了那枚银针,所以他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
什么人进来?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没有在房间里存放任何私人物品,他不担心别人会从这个房间里查到什么,他担心的是,他是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那个客人长什么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他问。
掌柜被他的杀气吓得不行了,结结巴巴的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那位客人是外地人,应该是第一次来遥京,他长这么高……”
为了活命,他非常详细的描述了凤惊华的容貌,还把凤惊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尽量回忆出来,当然,对他不利的部分他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
说完之后,他为了讨好这位客人,还顺便道:“那位客人还有一个同伴,是位很斯文的公子……”
客人盯着掌柜:“那个人有没有问起我的事情?”
据掌柜所言,那个奇怪的男人费了这么多劲,就只是为了进上房一歇,然而进了上房之后却没有停留,很快就离开了,上房里也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感觉那个男人似乎只是进房参观一圈就出去了。
这间上房有什么好参观的?
难道是为了调查自己?
432 见而不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掌柜说得很肯定,“那位客人对您没有任何兴趣,呃,小的是说,那位客人真的只是对这个房间有兴趣,完全没有问起您的事情。”
客人又在心里琢磨,难道那个男人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没有问起自己的事情?
那个男人会功夫,行踪诡异,来去匆匆,一定大有问题。
他又问掌柜:“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掌柜听着这话……怎么像在问他还有什么遗言呢?
当下他结结巴巴的道:“小、小的已经知、知无不言了……”
突然,他察觉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赶紧又道:“这位大爷,小的虽然读书少,平时却喜欢涂鸦,要不小的给您画出他们的画像?”
客人盯着他片刻,收起小刀:“画得像,我就放过你。”
掌柜如获大赦:“您稍等片刻,小的立刻就画给你。”
他闲得没事干的时候,喜欢拿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画那些长得很有特点的客人的脸庞,时间长了,居然也练出那么一点涂鸦的本事。
那个奇怪的客人和他的同伴长得就颇有特点,他一定能画出来。
他冲出上房,吆喝了一群伙计过来,拿出笔墨纸砚,画好凤惊华和雾公子的画像以后就带着那群伙计回到上房,将两幅画像交给那个可怕的客人。
他若想保命,就一定要呆在人多的地方,这个客人一定不想暴露身份或引起骚动,所以他绝对不能落单,免得被这个客人干掉了却引不起一丝波澜。
上房的客人看到掌柜这模样,知道他已经起了防范,在心里冷笑着,拿起那两幅画像,问伙计:“跟本人像不像?”
伙计们都道:“像。”
其实,这两幅画的水准绝对没有达到惟妙惟肖的程度,但基本上把真人的脸部特征都画出来了,根据这样的脸形、五官,应该能认出真人。
上房的客人收起画像,转身就往外走,只丢下一锭金子和两个字:“退房。”
这两个人太诡异。
他必须要找出这两个人。
凤惊华可没想到自己刚刚踏进瑶京,就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被人盯上了。
她带着雾公子来到市中心后,两人先美美的吃了一顿,而后找了一间不错的客栈住进去,然后狠狠的睡,狠狠的歇息。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凤惊华才独自出门,去瑶京有名的特产店买了几盒最高级的人参,送到秋骨寒在纸条上所留的地址,敲开大门。
“有位公子在敝店买了五盒人参,货款已付足,因为当时货源不足,客人嘱咐敝店待货备齐后再送来这里,还请贵屋屋主出来签收。”她客气的对开门的下人道。
她不知道秋骨寒现在的处境如何,没有傻到贸然找上门来,而是先假扮成送货的伙计,上门摸底。
开门的下人打量他几眼后,道:“凤公子已经出去了,不知何时回来,东西你留下,我代为签收就成了。”
“这可不行。”凤惊华愣了一下后,一边暗骂秋骨寒居然敢冒充“凤”家人,一边摇头,“这五盒人参价值几千两银子,按敝店的规矩,一定要本人签收。”
下人道:“那就过几日再来吧,或者等凤公子回来后再让他去取也成。”
“可是敝店已经拖延送货好几天了……”凤惊华犹豫了一下后,道,“不知小哥可否告知小的凤公子现在何处,如果不是特别远,小的可以亲自送过去。”
“我哪里知道主子现在何处!”下人不耐烦的道,“他跟冰寒公主走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你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说罢就把门关上。
凤惊华也不生气,拎着东西就离开,暗暗琢磨着秋骨寒跟所谓的寒冰公主是怎么回事。
她这次打扮成送货的伙计上门,绝非多余,因为贾老爷一直暗中派人监视这栋宅子,一心想找出秋骨寒的来历和底细。
那些盯梢者看到她只是一个送货的伙计罢了,也就没有在意,任她就此离开。
凤惊华走远之后将东西收起来,走进一家热闹的茶楼,听客人们闲聊,听说书先生说书。
“听说尚国的狩王准备抵达怒河,恐怕怒河又要准备大战一场了……”
“可是怒河即将进入汛期,河水湍急,河面宽广,莫说游水,就是连大船都未必能顺利渡河,这仗要怎么打得起来?”
因为怒河这条天然屏障的存在,除非遇到干涸期,兵马渡河容易或双方实力悬殊,一方无力阻拦对方过河,否则双方很难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边境关闭,又遇汛期,水位暴涨,暗流汹涌,怎么想都想象不出双方的大部队如何渡河作战。
“就算大规模的打不起来,小规模的总打得起来的,要不然双方都在准备兵马和粮草,待到江面结冰,那时再决一死战,必定血流成河啊……”
“唔,两军迟早会有一场死战,死人倒不怕,就是生意不好作,想当初边境尚未关闭之时,那里的生意得有多好啊……”
……
凤惊华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阴九杀再度出征,镇定怒河南岸,自己与他是那么的近,忧的是阴九杀的到来,恐怕会刺激费**队加倍折磨父亲,甚至会杀了父亲。
阴九杀应该会想办法救父亲,但是,他在怒河南岸,又遇汛期,连河都过不去,如何救父亲?
割地?退兵?赔款?释放费国战俘?
想到的法子倒是挺多,可是,这些事情岂是阴九杀能决定得了的?又是他和父亲岂能接受得了的?
她正在忧心,就听到说书先生道:“应各位听书客人的强烈要求,老夫再讲一遍沙将军智擒凤翔空的故事!这一次啊,老夫又派人打听到了一些内幕,已经听过的不妨再听一遍……”
都过去那么久了,费国人还在对父亲被擒的事情津津乐道?
以“谈和”的名义诱出对方统帅,还对对方统帅动刑,将对方统帅当成没有任何地位的阶下囚,费国人居然不以为耻,还引以为傲?
真是可恶的费国人!
凤惊华咬紧了牙,捏紧了酒杯,逼自己听下去。
当她听到父亲还被打断了一条腿后,已是双眼赤红,杀气横溢。
但她都忍了下来,忍到说书结束,忍到所有客人都散去,这才慢慢的离开茶楼。
回到客栈后,她又闷头大睡。
睡到天色暗了以后才起床,接着沐浴更衣,换好装束,走出房间。
然而才踏出房门,就有一人拦在她的面前。
是雾公子。
雾公子用眼神问她,你去哪里?
凤惊华风流倜傥的一笑:“最有名的青楼。你要不要一起去,开开荤?”
433 花魁争霸战
雾公子那张淡美如晨雾的俊脸顿时就是一皱,显然很不喜欢她的这个建议。
“看来你要守身如玉,那么我就自己去了。”凤惊华耸耸肩,从他身边滑过去,“接下来咱们各玩各的,就算我几天不回来,或者一辈子不回来,你也别等我,更别找我。”
漫漫长夜,她一定无法入眠,与其干等和干想,她不如去青楼打探点情报。
青楼的红牌和花魁们接待的都是权贵与富豪,知道的情况总不会少的。
然而雾公子却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无奈的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