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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儿哭着摇头:“幸好被发现的得早,及时救下来了,但小姐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脖子上有好大一道伤呢……”
乙良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心疼又心惊:“央兰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跑去上吊?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胡儿抽抽噎噎的:“还、还不是王爷的事情。小姐天天都在屋里哭,说自己破相了,变丑了,再也配不上王爷了,她这辈子没有活头和奔头了,她不如一死了之。咱们本以为她是说伤心过度,一时胡口,哪料到她竟然是说真的……”
胡儿有江南女子的血统,生得粉面桃腮,弱柳扶风,十分的娇弱袅娜,与费国女子的韵味大不相同。
巴旦早就留意上了这个小鸟依人的丫环,这会儿看到她哭得这般我见犹怜,不由叹息:“你家小姐可真傻啊,竟然为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自尽,真是太可惜了。”
巴信对乙央兰所做的事情,瑶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他都觉得巴信做得太过分了。
但他不好干涉巴信的事情,而且太子妃和乙家的人也不曾为此事找过他,他也乐得不管这种小事。
现在,他是看到胡儿那副娇滴滴的模样,才一时情动,第一次为乙家说了句话。
胡儿一听,立刻调整方向,跪在他的脚边,轻轻抓着他的袍角,哀求:“殿下,您最是仁爱大量的,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好不好?我家小姐也算是您的妹妹,求求您救救她,只要您肯救她,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她哭得梨花带雨,展露出费国女人绝少会有的娇弱表情。
巴旦自诩是罕有的懂得怜香惜玉的费国男人,看她这模样,心都融化了。
他忍着胸口的伤,扶住胡儿,柔声道:“你想我怎么救你家小姐呢?”
胡儿愣了一下后,边落着泪边努力的想着,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想小姐跟王爷在一起。小姐真的很爱很爱王爷,除了王爷,没有人可以让小姐幸福。小姐对我很好,我想帮小姐……”
她说得那么真诚,连每一根睫毛都是真诚的,令巴旦的心融化了。
巴旦想了想,下定决心:“好,就冲着你的这份忠心,我就实现你的愿意,一定让你家小姐跟隼王在一起。”
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他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而且,他也认为巴信应该对乙央兰负责。
不就是娶一个女人吗,巴信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而他身为未来的国王,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办好,怎么配当一国之君?
胡儿的脸庞,就像三月的雨过天晴,露珠仍然挂在花瓣上,但轻暖的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柔和的撒满大地,那一刻的温柔与温暖,足以融化所有的坚冰。
巴旦的男子气概更盛了,扶她起来,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她一定能跟王爷在一起。”
胡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露出极其感激、极其喜悦、极其崇拜、极其爱慕的光芒,声音像小鸟唱歌一般动听:“谢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果然是好人,是英雄,胡儿以后为您做牛做马,一定回报殿下的恩情……”
她的眼神,令巴旦感受到了他最需要的满足、成就与自信。
他觉得他现在什么都能做到,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乙良微笑:“殿下,那么咱们这就出发吧?”
果然,她们一边让胡儿在太子面前晃来晃去,一边让她保持清白与正经,刻意去吊太子的胃口是正确的。
太子这个人,就是爱面子,爱逞英雄,尤其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更是要摆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从中享受对方的崇拜,这么多年,她把太子的心思都摸透了。
——所以,太子就这样一步步踏入了她和央兰的圈套之中。
乙央兰能不能成为隼王妃,成败在此一举。
希望太子别让她失望。
513 给大哥的面子
巴信听说太子来访,头都不抬:“不见。”
巴刀道:“爷,太子受了重伤,本该在宫里养伤,现在却亲自上门见您,您不见他,从情理上说不过去。”
巴信冷冷道:“他既然在养伤,就不该出门,既然非要出门,就活该受罪,与我何关。”
巴刀小心劝道:“爷说得没错,只是太子的面子,这次还是要给的。”
巴信终于抬头,目光冰冷。
巴刀仍然一脸小心和谨慎,却没有半点退缩:“爷,太子殿下是被人扶着来的,现在就在大门外等着,您想想,如果太子殿下一直这样等下去,外头会如何议论您?虽然您不在乎这个,但眼下,您实在没必要为这等小事打太子的脸。”
巴信又冷冷的盯着他片刻后,把手中的情报一拍:“让他进来。”
巴刀觉得主子应该出去迎接太子,但他也知道主子肯让太子进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也不敢再劝,出门去迎太子进来了。
巴旦在太子妃和胡儿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隼王府。
对于隼王让他在门外等了这么久,他很不高兴。
对于隼王没有出来迎接他,他也很不高兴。
对于他走了好久,才在隼王的书房里记到隼王,他也很不高兴。
对于他都走到隼王的面前了,隼王都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先跟他打招呼,他更不高兴。
而且,他喜欢的女人就在他的身边,隼王对他这么冷淡,不是让他在女人面前丢脸吗?
“七弟,”他很不高兴的先开口,“你是不是不想见大哥我?”
“怎么会呢?”巴信从文件中抬头,微笑,“大哥请坐。我只是忙于公务,无暇招待客人罢了。而且大哥有伤在身,我实在不想大哥在外久留,所以才故意冷淡,想逼大哥快些回宫,没想到大哥这般思念我,不肯回去,我心里真是感动得紧。”
巴旦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坐下来,道:“我向来对七弟十分的关心和重视,视七弟为自己人,所以啊,七弟那么久不进宫看我,我想念七弟想得慌,只得出宫来见你了。”
巴信微笑:“多谢大哥关心。我想我专心公务,拒不出门,就是对大哥最好的回报。大哥,你说是不是?”
巴旦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脸色和缓了一些:“七弟有这个心,大哥我很高兴,不过,七弟偶尔也该来看看我,跟我说说话,要不然啊,我还以为七弟讨厌我呢。”
巴信大笑:“怎么会呢,我现在看到大哥,心里可是高兴得不行哪。”
又寒暄了几句后,巴旦终于说到正题:“七弟,大哥知道你能干,所以大哥想请你帮一个小忙,希望七弟勿要拒绝。”
巴信就知道他一定有所图谋,笑道:“大哥尽管说,我能办做到的,一定去办。”
不是他自夸,基本上,他觉得他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巴旦既然这么喜欢面子,他就给巴旦面子好了。
巴旦心中大喜,立刻道:“我前阵子奉父王的命令,秘密前去虞国签署结盟协议,没想到乌牙苏狼子野心,居然是故意引我入境,想趁机行刺我……”
他的嘴就像崩塌了的大堤,声音如流水一般滔滔不绝,讲途着他的虞国之行有多么凶险。
他说这些,是为了证明他不是无能之辈,而是为了说明虞国人实在太过阴险狡诈,他能躲过一次次的追杀回到祖国,是因为他足够聪明和坚强的缘故。
外头对他的种种非议,都是不明真相,胡乱诬蔑。
说完之后,他喝了半杯茶,道:“七弟,你说,我为费国受了这样的苦,却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故意抹黑我的形象与声誉,是不是很可恶?”
巴信顺着他的话,漫不经心的道:“确实很可恶。”
“就是啊。”巴旦猛然拍桌子,恨恨的道,“这些人受着皇家的恩惠与俸禄,却不思为皇家分忧解难,还落井下石,简直不知廉耻!只恨我重伤在身,不宜出门和奔走,否则一定亲自收拾他们!所以,七弟,大哥想请你出面,帮大哥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耻之徒!”
说完之后,他有点惴惴不安的看着巴信,不知道巴信会不会支持自己。
如果巴信说“不”,那他的脸就丢大了。
他的妻与喜欢的女人都在呢,他可不想在她们面前丢脸。
“这有何难?”没想到,巴信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我现在就解决这事。”
“巴刀——”他看向巴刀,淡淡道,“立刻把我的话传出去,在瑶京的地盘上,谁敢议论太子殿下的事情,就是与我巴信为敌,后果自负。”
巴刀“是”了一声,立刻跑出去。
“大哥,”巴信而后看向巴旦,挑了挑眉,“我向你保证,全瑶京不会再有人敢说你半句不是。若有胆大包天之徒,我保证割了他的舌头,不管他是什么来头。”
他并非信口开河,而是,他就是拥有这样的震慑力与影响力。
巴旦觉得他的口气也忒大了,却一点都不怀疑他能做到,于是心情大好,几乎就想走过去拍巴信的肩膀,只是他才想站起来,左胸就一阵疼痛,他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他左胸中的这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好在他当时穿了软甲,软甲为他减消了刀的力道,要不然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七弟果然有情有义。”他真心夸了巴信一句,而后就自然而然的说起第二件事,“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听大哥的,要不然大哥可不饶你。”
他说的很轻松,完全忘了他其实跟巴信并不亲近,也忘了巴信从来就没有顺从过他。
巴信微笑:“大哥请说。”
他没把巴旦的要求放在眼里,他觉得巴旦提不出什么出格的要求。
然而,巴旦要他去做的事情居然是:“央兰小姐对你情深意重,因为你逼她自残身体又不要她的缘故,她昨天晚上上吊自杀,现在昏迷不醒。七弟,你这样对待央兰小姐着实有些过分了,所以啊,大哥希望你赶紧娶她过门,别真的把央兰小姐给逼死了。”
巴信唇边的淡笑慢慢消去,目光变得冰冷起来:“有几件事情,大哥一定要搞清楚。第一,我没有逼乙央兰自残,是她主动接受我的考验,却因为太弱而没有通过,这事怨不得我。第二,任何年轻美貌的女人,只要通过我的考验,我都可以娶她为王妃,绝对不会食言。第三,乙央兰要自杀,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请大哥不要把责任扣在我头上。”
他冰冷的目光,令巴旦犹如被冰水泼了一身,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514 太子逼婚
“大、大哥没有怪你的意思。”巴旦赶紧解释,“但是央兰小姐已经爱你爱到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你就娶了她,又能如何?难怪央兰小姐还配不上你吗。”
“是,她确实配不上我。”巴信面无表情,“本王只不过要她在身上划一百刀,再往伤口上抹盐和辣椒末罢了,她连这点都做不到,如何配得上我。”
他真不觉得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但他承认那对女人来说确实是不得了的酷刑,能熬过去的,才算是真正的强者。
“隼王爷,”乙良听不下去了,寒声道,“让一个女人受那样的折磨,怎么会是小事?你提出那样的要求原本就不合理,原本就是强人所难!别说什么这是央兰自愿的,你明知道没有哪个美丽的女人能做得到这一点,但你却利用她对你的爱慕之心逼她自残,实在是太过分,太……”
“那太子妃想如何?”巴信懒得理她,打断她的话,“逼我娶她,万万不可能。如果太子妃想打我杀我灭我,我奉陪到底就是。”
乙良:“……”
瞪着巴信半晌后,她看向巴旦,怒道:“太子殿下,您说,隼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
巴旦:“……”
这时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转头一看,胡儿正用一双泛着泪光的盈盈美眸在看着他,每一根睫毛都透着哀求与悲伤:“太子殿下,求您为我家小姐作主……”
这种眼神,令巴旦心醉又心疼。
突然之间,他不知从哪里涌起巨大的勇气与怒气,蓦然站起来,指着巴信道:“七弟,你大嫂说得没错,你对央兰提出那样的要求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想娶人家的意思!你不想娶就明说吧,别人还能强迫你?偏偏你非要提出什么能取悦你你就娶的条件,分明就是戏弄人家……”
巴信盯着他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眼底慢慢凝聚起暴风骤雨。
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指着他了。
在他的记忆中,敢这样指向他的人,已经全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