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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惊华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巴信道:“凭我直到现在还没有杀他们,也没有杀你。”
男人理当一言九鼎,他也是如此,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使诈。
兵不厌诈,他是兵中的将,更不厌诈,而且凡事当随机应变,不能固守陈腔滥调。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大丈夫一言即出,四马难追”这种屁话,直接摆事实。
凤惊华沉默半晌后,将手中的软剑一丢:“我接受交易。”
她不相信马信,但她相信事实。
事实就是,巴信现在要杀了她和那两个人,易如反掌。
所以,她没必要硬抗。
“真是聪明的女人。”巴信拍了拍手。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对凤惊华进行搜身。
她身上的飞钩、匕首、小刀、火折子、金创药等全被搜走了。
连地上那把软剑也被他们捡走了。
巴信拿过那把软剑,弹开,而后惊叹:“好一把绝世软剑,堪称神器!不知你从何处得来?”
凤惊华淡笑:“这个,也不告诉你。”
这是阴九杀的随身宝剑,后来送给她的。
她一直带在身上,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解下来,更不会让别人捡了去。
接受巴信的条件,这是唯一能救那两个人的机会,她不得不认了。
当然,如果巴信食言,在她缴械之后把那两个人杀了,她也没办法。
“又不说吗?”巴信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你还真是固执啊,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让你乖乖听话的。”
凤惊华微笑,没有说“这是不可能的”。
巴信将软剑收起来,对侍卫道:“将这两个人放了。”
他的侍卫立刻解下那两具恐怖的铁夹子,将凤惊华的两个同伴放开。
那两个同伴因为受伤太重,跌坐在地上,看着凤惊华。
在彻底被压制的情况下,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要乖乖的跟我走哦。”巴信笑着伸出手。
凤惊华盯着他的手片刻,还是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只要同伴得救就好,被他握个手,算什么呢?
巴信握紧她的手,笑着,拉着她离开。
从两名同伴的身边走过时,凤惊华对他们笑了一笑,摇了摇头。
这个意思是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冒险去救我。
巴信看到她的表情和举动,一脸兴味。
她为什么这么镇定?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还是觉得她能再次从他手心里轻松的逃走?
!!
522 我们睡吧
寒冷的深夜里,两名尚国高手并肩坐在一处避风的角落里,沉默的处理断臂上的伤口。
他们被巴信的人伏击,一对三,对方全是与他们不相上下的高手,所以他们输了,分别被砍去一只手臂。
但对方显然不想要他们的命,制住他们后便给他们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撒了金创药,并用布条扎紧,没有让他们失血太多,但他们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很是清楚该如何处理外伤,不是大夫,胜似大夫。
他们的面前,燃着他们捡来的木枝搭成的篝火,让他们不至于撑不过这个晚上。
本来,他们应该早点回到基地,但是,他们怀疑巴信的人会在暗中跟着他们,所以他们不能回去。
他们必须在外头转悠,直到确认没有人跟踪他们,或者能够不动声色的把消息传给王爷为止。
他们现在很担心凤小姐的安危。
他们几乎不敢想象凤小姐落到巴信的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他们同样不敢想象王爷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但他们确定,巴信抓到凤小姐后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等着王爷找上门去,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告诉王爷这个消息。
凤小姐临走前的那一个微笑和摇头,显然也明白她就是香喷喷的诱饵,谁去救她,谁就会落到跟她一样的下场。
再残酷,再难熬,他们也只能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但愿凤小姐这次还能死里逃生,与凤将军同归故里。
他们的忧虑,宛如这夜,无边,无尽。
但事实上,凤惊华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甚至还被当成贵客。
她就以一身成功的女扮男装的形象,被巴信牵着手,就这样在夜里走着走着,走了很久。
如果现在不是寒冷的深秋的深夜,而是春天或者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天上星繁月明,他们这样手拉着手穿过大街小巷,简直就像一对璧人在约会一般。
一直走到隼王府的大门前。
而后,巴信的侍卫跑过去开门,巴信拉着她走进王府,再走进他的院子。
风灯点上,室内大亮,很显然,这里是巴信的卧室。
巴信拉着凤惊华走到桌边,笑眯眯的:“坐吧。”
凤惊华在桌边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还是一派从容与镇定。
巴信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的脸半晌后,道:“你不喜欢你这样的打扮。”
凤惊华笑了一笑:“那么,你要为此惩罚我吗?”
巴信道:“我已经惩罚过了。”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意味深长:“你的身上,全是我留下来的烙印。”
他的这句话很暧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跟凤惊华的关系真的已经到了那种程度。
但是,他说的也没有错。
当年,虽然是凤惊华先主动在自己身上划了一百多刀,但巴信并没有因为她已经伤痕累累而放过她,仍然毫不留情的对她动用种种酷刑,导致她身上的伤痕再也不能彻底平复。
可以说,秋夜弦在凤惊华的心里刻下了最重的伤,巴信则在凤惊华的身上刻下了最深的伤。
凤惊华再提到这些过往,已经没有感觉:“那么,你是准备继续在我身上增加烙印吗?”
“这个嘛,”巴信模棱两可的道,“就看你的表现了。”
凤惊华道:“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我既然已经落入你的手里,随便你如何处置,但要我讨好你,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发生的。”
她觉得她这番话也许会激怒巴信,再挑起巴信的征服欲什么的。
但巴信只是笑:“如果你变成那个样子,一定会不得好死。”
凤惊华:“……”
果然,这种男人就是“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的偏执狂。
她越是不屈服,他越是纠缠不休,越是非要征服她不可,哪怕她给他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他也还是想着要征服她,而不是想着要杀了她。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男人也是无可救药。
“不过,”巴信立刻又现出残酷冷血的本性,“你也别太惹毛我,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会杀你的同伙。”
呵呵,果然又是这样。
凤惊华无语。
“好了,时间不早了。”巴信看看外面,“你好好把自己洗干净,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副鬼样子。”
他拍了拍手,几名侍女进来,对凤惊华施了一礼:“巴小姐,这边请——”
“忘了告诉你。”巴信笑,“你从现在起就叫巴惊华,是我捡回来的女人,以后就是我的所有物。”
凤惊华:“……”
她跟着那几个侍女出去了。
去洗妆,沐浴去了。
她以为这是被吃掉之前的程序,就像吃鸡鸭鱼肉一样,先把鸡鸭鱼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才能食用。
所以,洗完之后,她长发飘飘,披着保暖舒适的睡袍,走进巴信的卧室。
她仍然是平静的。
巴信也穿了睡袍,半躺在床上,看到她进来,眼睛就亮了。
像好吃的人见到了稀世的美味。
“过来。”巴信拍拍床沿。
凤惊华走过去,坐下,还是一脸平静。
“这样子不错。”巴信伸手,手指在她的五官、脸庞来回流连,而后又去摸她的头发,“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白头发?”
这个女人全身都是谜。
害他对她的兴趣愈发浓烈。
他想知道她的全部,包括为什么她会长成这样,还有她的脑袋瓜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凤惊华笑,这样的笑没有温度与情绪,却是异常的美丽。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她问。
“好处?”巴信看着她,“我不认为你身上还藏有可以弄晕我或杀掉我的东西。就你这样,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凤惊华还是笑:“既然下场都一样,我为何要听从于你?”
巴信半晌后才道:“好,你说得有理,我接受。这样,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一个晚上就不碰你。很划算吧?”
凤惊华盯着他,慢慢的道:“确实很划算。”
巴信搂住她,嗅她发间的清香:“那就说吧。”
“我有一个妹妹叫凤含玉,她看上了我的前情人秋夜弦……”凤惊华用没有温度和起伏的腔调,说了她这一头黑白交加的头发的由来。
她说得很简单,寥寥数句罢了。
巴信听得很专注,听完后又摸她的脸:“秋夜弦这人,怎么这么傻呢?”
凤惊华:“……”
“好了,我们睡吧。”巴信搂着她躺下,“放心,我说不碰你就不碰你,你的身体我都不知看过多少遍了,你还害羞么。”
凤惊华没有说话,平静的躺下,平静的闭上眼睛。
没有害羞。没有紧张。没有恶心。没有愤怒。
她没有任何感觉。
身边的男人,与她,与路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
523 受宠的俘虏
一夜就这样过去。
没有血腥。没有厮杀。没有仇恨。没有波澜。
凤惊华坐在镜子面前,平静的看着巴信给她找来的侍女把名贵珠宝安装在她的身上。
八个侍女!
——巴信找了整整八个侍女侍候她。
她看得出来,这八个侍女都会功夫,功夫还不弱,而且个个谨守本分,十分的稳重。
她现在就像贵妇,穿着最高档的费国女装,戴着各种名贵的首饰,脸上的妆容也化得很是精细,镜子里的她,隐隐散发着费国贵妇的气势。
巴信对她还真是好,就像是对待宠物一样。
梳妆完毕,好饭好菜又端上来。
哦,费国人基本上不吃米饭,吃的都是面食和牛羊肉,但她的眼前,却摆着看起来很是松软喷香的米饭。
她拿起筷子,慢慢的吃,饭菜居然颇有几分江南的味道。
她想,这也许是巴信这辈子第一次如此优先俘虏。
吃完之后,侍女又递给热乎乎的毛巾给她擦脸和擦手。
“巴小姐,”侍女长恭敬的道,“王爷说了,只要您不走出这栋院子,随便您怎么过都行。你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尽管吩咐,奴婢们一定会全力准备。”
凤惊华淡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往院子里走。
然后她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巴信豢养的小老虎在院子里追着兔子跑,然后津津有味的把兔子吃掉。
也许,巴信在用另一种方式征服她。
知道刀与火不能令她屈服以后,他改用蜜糖与珠宝对付她。
她现在好好的、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巴信想用她引阴九杀等人上钩。
这里是隼王府,除了铜墙铁壁,还有侍卫重重,阴九杀等人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人,不管他们拥有多强的身手,都绝对不可能擅闯隼王府。
昨天晚上,她看到那两个同伴被彻底制住,就知道那些人也是不逊于阴九杀部下的高手。
费国人好战嗜血,善战的高手自然也不计胜数,阴九杀靠这点人,没有能力与他们硬碰硬。
阴九杀绝对不能来这里救她。
但阴九杀还是会想办法的吧?
她但愿他想不到办法。
她不想重要的人为她而死。
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只要她爱的人、她在乎的人活得好好的,就好。
坐了好一阵子以后,她开始觉得无聊了,正想让侍女找几本书来给她看看,就听到紧闭的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个声音有点嚣张,但还算好听的女人声音道:“我是王爷的妻子,想进去为王爷收拾房间,有什么不妥?你们统统给我滚开,要不然要你们好看。”
“乙夫人,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您遵从王爷的命令。”
“我当然会遵从王爷的命令,但王爷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而你的话,我怎么会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