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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1 从没信过你
这种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连一丁点水花都没有溅出来,真的好吗?
这夜晚,是不是太过宁静了?
她抬头,没有月亮,却是漫天繁星,天空美得无与伦比。
晚风习习,捎着草木花泥的香气,味道好得令人沉醉。
四周没有半个人,偶尔虫鸣吱吱,这大好的夜晚,似乎只存她一人。
太宁静了。气氛好得令她觉得可怕。
她猛然停住脚步,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受了什么感觉的驱使,掉头,往姐姐的院子快步行去。
她还是要亲眼看着姐姐他们晕过去,再没有翻身之力才行吧?
她小心翼翼,又轻飘飘的走回去,半路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仿佛这间府邸只是个空宅。
到了姐姐的院子门外,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聆听里面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紧张,心脏“怦怦”的狂跳不停。
其实算是很薄的这块木板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光景呢?
她把手按在半扇门板上,竟然感觉这扇门很沉、很重,似乎很难推开,又似乎一旦推开,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这令她犹豫了好久,迟迟不敢推开。
一切已成定局,还能发生什么事呢?
她哑然失笑,故作轻松的推开门。
那一瞬间,她全身血液冻结,再也无法动弹,连笑容和气息似乎都凝固了。
她就保持着推门的姿势,以及从轻松微笑转成震惊、冻结的那一瞬间的表情,像雕像一般,站在门口,看着前方。
前方的花架下,明亮的灯光中,本该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的姐姐、父亲、母亲以及全失、祝慈、胡儿六人正坐在桌边,或在喝水,或在擦脸,或在整理头发和衣物,一个个平静而悠然。
这画面,详和不像真的。
是梦境吗?
她恍恍惚惚的想着。
也不知是过了一会儿还是过了好久,她的身体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机械的往花架下面走去。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心里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恐惧的叫住她,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不走过去。
“你们看,她来了——”她听到全失惊奇的指着她并叫起来。
所有人立刻转头,齐刷刷的看向她。
他们的眼神,有冷漠,有悲凉,有怜悯,有厌恶,有嘲弄,有无情。
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个不受欢迎的怪物。
这些眼神令她极度难堪,极度想逃。
但身体却不听脑里的指令。
就这样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姐、姐姐,”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渺虚空得就像死人的呓语,“你们、你们还好吗……”
她现在是在做梦吧?眼前的一切,包括她的声音与她的举动,都像在梦里飘浮一样,没有半点实感。
“很好啊。”凤惊华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拿毛巾沾了水,擦拭身上的“血迹”,懒懒的道,“我们没事了,让你操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那就好……”凤含玉的声音微微哆嗦,“你们、你们怎么会没事呢?”
是啊,怎么会没事呢?
那种不会要了人命,只会让人不能说话、没有力气做事的毒药,可是祝家的独门毒药,不久前才刚刚研制成功的。
数量有限,极其珍稀,而且无色无味,她带在身上的,已经是祝家目前所研制出的全部份量了。
他们怎么会没事呢?
“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服下毒药啊。”凤惊华笑得很温柔,很亲切,就像一个好姐在跟亲爱的妹妹说话一般。
凤含玉恍若被锤子砸到了脑袋一般,只觉得眼冒金星,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但她还是死死盯着凤惊华:“不、不可能,你、你骗我……”
她将毒药投入山泉水里,自己还率先尝过了,他们喝的时候,她亲眼看到他们将融有毒药的茶水喝了下去,而后,她才偷偷的服下解药。
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怎么可能?
“姐姐没有骗你哦。”凤惊华微笑,“你带在身上的毒药,我早就让人给偷偷换过了。那种毒药无色无味,跟面粉差不多,所以,你放在茶水里的,其实是面粉哦。”
“你、你你……”凤含玉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再也站不住了,她一手捂胸,一手撑住桌面,嗓子似乎已经坏掉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还有哦,”凤惊华继续微笑,“你去屋里准备泡茶的时候,我请大家喝了一种甜品。这种甜品很红,很稠,里面有红色的药材,还有红色的果汁,就像红色的血一样,味道很是清甜。只不过,甜品里放有药性很强的催吐药,一不小心,就会把刚刚喝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还会导致肚子疼得很厉害,身体弱的人,还不定还会昏过去。当然,只要熬上那么小半个时辰,就没什么事了。”
之前他们吐出来的,就是这种血红色的甜品。
而人在肚子疼得很厉害的时候,真是像快要死掉一般。
因此,凤含玉就被骗过了。
凤含玉的眼睛,瞪得就像十五的月亮那么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看着凤惊华半晌后,才颤抖着手指,指着凤惊华,就像受害人在指控加害者一般:“你、你骗我……”
“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在假装关心我,对我好……”
“你、你、你好狡猾,好阴险,好狠毒,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狠毒的女人了……”
她像风雨中的小白花,用怨恨和悲惨的语调,不断的控诉着凤惊华。
凤惊华只是平静的看着凤含玉,就像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
“是啊,我确实很狠。”她微笑,对凤含玉的指责无动于衷,“不狠,怎么能够对付得了你,怎么能够保凤家满门不死?”
凤含玉说不出话来:“……”
她从姐姐的脸上看到了天塌下来也好、被全世界背叛和伤害也罢,都丝毫不为所动的冷酷与刚毅。
面对这样的姐姐,她不管说什么和做什么,都无法伤害到她,更无法打败她。
“你知道对付狠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凤惊华微微眯眼,将一根食指竖在唇边,微笑神秘而冷酷,“很简单,比她更狠。”
对付狠人,一定要比他更狠!
——这是她在经历了如坠地狱的背叛与伤害之后,才得出来的血与火的教训。
对付秋夜弦,如此。
对付姬莲,如此。
对付巴信,如此。
对付凤含玉,也是如此。
742 众叛亲离
她若是有半点心软,必将再坠地狱,连同她所有爱着和在乎的人,也将万劫不复。
凤含玉心头大震,不由后退数步,跌靠在背后的花架上。
姐姐的目光那么平静,却令她异常恐惧。
她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滋味。
眼前的姐姐,忽然之间就变得像天那么遥远,像苍穹那么莫测,像海底那么幽深,即使她把脑袋仰得掉下来,也看不到她的全貌,更触摸不到她的半点衣角。
她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再说动和打动这个姐姐了。
终于,她放弃了在心里滋生的苦肉计和哀兵之计,颤着声音道:“你、你是如何看破我的?”
她自认她这两个月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她自信她的表现是完美的,连父亲都信了她,连母亲都被打动了,而姐姐,到底是如何看破她的?
“我没有看破你。”凤惊华微笑,“我只是不信你而已,从开始到现在,就没信过。”
凤含玉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
“你骗我!”她激动的、忿忿不平的哭起来,“一定是我哪里露了破绽,才让你怀疑我!你说,你说啊,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她接受不了她从开到尾都被姐姐逗着玩!
就像她是街头杂耍班里的猴子,表演得很开心,自以为很聪明很受欢迎,殊不知别人都拿她当傻瓜看!
“你表现得很好。”凤惊华淡淡道,“只是,我绝对不会相信和原谅一个我曾经爱过却要杀我的人,永远不会。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
凤含玉心头骇然。
原来、原来竟是这样……
不愧是姐姐。连皇上都拿她没有办法,对她又爱又恨又忌惮的姐姐。
她输给这样的姐姐,除了无力,只有无奈。
她的目光来回游移,飘浮不定,就像魂魄已经离开身体。
突然,她冲到凤翔空的面前,跪在地上,冲父亲磕头,哭着道:“父亲,玉儿错了,玉儿大错特错了,你就看在玉儿肚里的孩子的份上,原谅玉儿这一次,千万不要不理玉儿……”
她没能完成任务,还令全家对她产生恨意和敌意,如此,凤家不要她,弦哥哥不要她,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只有父亲原谅她,她才能熬过这一关。
凤翔空一直用苍凉和悲伤的目光看着她,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现在,他终于悲怆的说了一句:“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凤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他说完以后,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已经这个年纪了,不想再让自己落泪。
凤含玉又急又慌,哭着抱住凤翔空的一只腿,哀求:“父亲,玉儿和玉儿的孩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可以依靠了,您可以不要我,但不可以不要您的孙儿啊……”
但是,不论她如何哭泣和哀求,凤翔空再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凤含玉哭累了,求累了,知道父亲已经下定决心,再求也没有用了,于是跪着转向母亲,哭道:“母亲,你救救我……”
然而,在触到母亲淡漠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她便明了,求母亲也没有用。
母亲根本不看她,也不关心她,就像以前的很多年里,母亲对这世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一般。
也许母亲死寂太多年的心,在这两个多月里曾经被她激活了一点点,但这一次的事情,彻底让母亲那稍微有了一口气的心,又彻底冰封起来。
这样的母亲,就算看到她死了,也不会有感觉的。
于是她又转头看向其他人。
凤若星哼了哼,把头扭到一边,显然懒得搭理她。
祝慈则把脑袋压得很低很低,额头都磕到桌面了。
胡儿站凤惊华的身后,双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一个奴才,只侍候和效忠自己的主子,主子的家事和私事,她是绝对不能也不会过问的。
凤含玉绝望了,真的绝望了。
没有人站在她一边。
所有人都拒绝了她。
“你们、你们真不要我了……”她哭起来,“父亲,母亲,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你们、你们真的不要我了?”
没有人说话。
“难道,难道你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凤含玉哭着,猛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在自己的咽喉上,“你们不要我这个女儿,不要我这个妹妹,我只能、只能死在这里了……”
凤翔空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凤夫人手里转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就像其他人并不存在。
凤若星偷瞄了她一眼,但还是没有把脸扳过来。
祝慈也是偷瞄了她两眼,继续压下脑袋,恨自己看到了凤家不可告人的家事。
胡儿还是没有表情。
凤惊华则继续平静的看着凤含玉。
凤含玉狠下心来,手上微一用力,刀尖刺破肌肤,渗出鲜血。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阻止。
凤含玉持续用力,伤口又加深了一点。
除了她很痛之外,没有任何效果。
终于,她丢掉手里的水果刀,低低的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彻底哭哑了,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哭了。
凤翔空终于睁开眼睛,对凤惊华道:“华儿,你送玉妃离开罢。”
然后他拿起拐杖,一瘸一瘸的走开。
凤若星冲凤含玉做了一个鬼脸,去扶凤翔空。
凤夫人看到儿子走了,也跟着出去。
花架下,只剩下四个年轻的女子。
凤惊华走到凤含玉的面前,淡淡道:“请玉妃站起来,我送玉妃离开。”
凤含玉木然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站起来,撑着麻木的双腿,一顿一顿的往外走。
凤惊华跟在她的身后,安静得就像不存在。
凤含玉的身体已经麻木了,走得很慢很慢。
但快走到后门时,她突然清醒过来,停下脚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