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枝箭,顺着风,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来,以远胜火苗舔舐的速度,不偏不倚的射穿了杀手的肩膀!
杀手闷哼着倒下去,他手中的火折子掉到地上,速度熄灭。
不管射出那救命一箭的人是谁,凤惊华都无比感激那人给了自己一个求生的机会。
她没有浪费这个机会。
迅速从墙头上跃下,狂奔。
她才跑了几步,就又有一批炸药杀手绕过墙壁追过来。
她拼命往黑暗中跑。
在黑暗中,对方看不到她,这就是她的机会。
但是,对方实在准备得太充分了,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点起了火把。
火把并不算多,乍一看过去,不过十几道,却已经足够将她的身形给彻底挖掘出来。
这片废墟到底有多大?
究竟又隐藏着多少杀手?
凤惊华愈发心惊,左突右闪,想朝废墟外面冲去。
她的人应该会追过来,只要她坚持到救兵赶到,就能有生路。
她就像一只丛林中的兔子,竭力躲避狼群的追咬,凭着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经验,硬是冲到了废墟外头。
前方,出现了一批火光,还传来熟悉的凤家侍卫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可在这里?”
她的眼里燃起希望,大叫:“我在这里!这里有炸药和刺客,你们小心,尽量放箭——”
此时,她离追得最近的炸药杀手有三丈多远,她相信她处于安全范围。
她相信她一定再次逃出生天!
然而——又是然而,她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在死神的射程之内。
她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一名杀手从高墙上落下来,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她,而那名杀手的身上,不仅绑着鼓囊囊的炸药,连炸药的点火线都已经点燃了!
她大惊失色,知道自己必须转向,必须以流星般的速度躲开。
——可是来不及了!
她跑得太快,又是顺风,冲刺的惯力很强,而那人将落在她前面约莫半丈左右的地方,她根本无法及时刹住脚步和转向!
她已经冲到了对方的爆炸范围之内!
她再往前两三步,对方就要爆炸了!
这一刻,任她身经百战,面临死亡考验无数,也绝望的在心里道:父亲,母亲,哥哥,九杀,我先走一步了!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来!
这一次,没有奇迹发生!
她的耳朵充斥着世界瞬间崩塌的“嗡嗡”声。
她的身体飞了出去。
她的脑袋似乎也被引爆了,一团混乱。
她只感觉到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被震碎一般的痛……
不对!
没有那么痛!
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痛!
而且她若真的被炸死了,怎么可能还感觉到痛?
被炸死,不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吗?
还有,她的身上怎么这么沉,这么暖?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是人,压在她的身上?
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人正压在她的身上。
这人的身体软绵绵的,分明就是女人的身体!
她没有死!有人将她扑了出去!
虽然正在经历一场常人无法想象的爆炸伤害,但她的身体和神经都非常及时的反应过来。
她迅速抓住对方的身体,坐起来,想看清对方长什么样。
她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对方的脸,而是对方的背后——血肉模糊的、红色的、黏黏的一片!
很显然,对方扑在她的身上,护住了她,但其背后却被爆炸产生的热量和碎片给重伤了!
是谁?
是谁如此豁出性命来救她?
她不怕动,生怕弄疼了对方,只是伸手去扳起对方的脸庞。
那是一张因为痛苦而紧皱的、扭曲的、还被蒙尘了的脸庞。
可凤惊华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
“梵香?”她震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你伤得怎么样了?”
玉梵香脸上的痛苦,连凤惊华看了都能感觉到疼。
玉梵香还没有失去意识。
她抬头看向凤惊华,张唇想说什么,然而脸色却突然大变,整个人就像被巨大的电流击到一样跳起来,用力将凤惊华推开。
“你怎……”凤惊华往后倒下的时候,惊讶的问。
然而,她就说了那么两个字,就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她只能呆呆的、惊骇的、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非常短暂的,即使她在全佳状态下也无法出手相救的既血腥又残忍又令她动容至极的一幕!
一名杀手从天而降,挥刀划向玉梵香……
玉梵香来不及躲避,也许根本就无力躲避……
那把刀划向玉梵香的头部……
划到了……
从玉梵香的眼部划过去……
从脸部的左侧到右侧……
齐刷刷的,血红色的、也许还相当深的一道血线……
“啊——”玉梵香发出凄厉的,异常痛苦的,也异常恐惧的惨叫声。
839 她说,请你不要自责
这道惨叫声,压住了这世上所有的声音。
刺痛了凤惊华的耳膜。
也刺痛了凤惊华的心脏。
在这一瞬间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永远带着亲切的、春风般笑容的玉梵香也会发出仿佛来自地狱哀鸣的惨叫声。
她看着玉梵香倒在地上,双手覆在眼睛上,痛苦的蜷曲成一团,抽搐着,惨叫着,就像垂死的小兽。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就像装满墨水的盆子突然倾翻,全倒在白纸上,从白变成黑没有丝毫转换的过程。
她就只能看着,如此无力,留待日后追悔和痛楚。
而给了玉梵香如此残忍而血腥一刀的杀手,毫不犹豫,又向凤惊华劈来。
凤惊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只是后来,她听当时赶到面前的自家侍卫说,她简直不像人了,以眼睛无法捕捉到的速度跳起来,也不闪避,宛如一头狂暴的犀利般冲过去,朝对方的脑袋击出一拳。
对方的刀顺着她的身侧划下。
也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好,还是对方的运气不好,那一刀若是再偏左一点点,死的必须是她。
而她的一拳,正中对方的脑袋。
那些侍卫说,连他们都听到了对方头骨碎裂的声音。
对方倒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些,都是侍卫后面说的。
凤惊华就记得她冲到玉梵香面前,双手抱起玉梵香,疯狂的狂奔而去。
除了玉梵香痛苦的哀嚎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除了可以治病的地方,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想着快点给玉梵香疗伤……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时她应该也很累了,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与疼痛。
只有心上的痛。
废墟的附近是民居。
有民居的地方一般都有医馆。
她记得她疯狂的敲开一家人,狂暴的问大夫在哪里,再狂暴的叫对方带她去。
对方好像没拒绝,也没耽搁,马上就带她去了。
这个过程应该算是很快。
——然而,却还是晚了!
其实,严格说来,并不算晚,因为玉梵香的眼睛已经被刀划得太深,根本没办法挽回视力。
如果说有什么还不太令人绝望的,就是刀伤没有伤到脑部,玉梵香被送医得还算及时,保住了性命,只是、只是……
太多的只是,凤惊华已经不去想。
在大夫连夜为玉梵香诊治的时候,凤惊华也像患了痴呆症一般,呆呆地坐在床边,呆呆的握着玉梵香的手,呆呆的流着眼泪,呆呆的祈祷她能恢复光明与容颜。
除了玉梵香,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据说当时,大夫也好,追过来的侍卫也罢,包括后来被侍卫或凤家找来的御医、凤翔空、祝慈等人不断的劝她放手,劝她休息,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那个时候的玉梵香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脸上都是血,背后都是血。
她脸上的血都来自她的眼睛。
凤惊华觉得她在无声的哭,而哭出来的都是血。
而她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为了自己。
她不知道这样黑暗而惨痛的过程经历了多久,总之,玉梵香满头满脸满身都被包在白色的绷带里,明明像个死人却没有性命之忧后,她才晕了过去。
她做了梦。
她其实很少做梦。
重生以后,她所做的梦几乎都是噩梦,所以她不爱做梦。
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但这次,她又做了很长的梦。
说是很长,其实反反复复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玉梵香将她扑倒,背后被炸伤和烧伤的梦。
以及玉梵香将她推开,眼睛几乎被劈成两半的梦。
一次又一次的演。
她一次又一次的看。
凤惊华已经记不得自己经历过多少次这种惊心动魄或痛入骨髓的瞬间了。
但她知道,她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刀,那一道惨叫。
再长的噩梦,也是梦。
梦总有醒的时候。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凤惊华终于醒过来,慢慢慢慢的睁开眼睛。
世界是明亮的,是有颜色的,但她却觉得这个世界灰暗无色。
在这个灰暗无色的世界里,坐着一个同样灰暗无色却还是美得让人见过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的人。
——阴九杀。
“你来了。”她静静的说。
她没想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但是,她很庆幸是他。
虽然没有什么可庆幸的,但现在的她,不敢见任何人。
“嗯。”阴九杀也不知坐了多久,但他的坐姿,安静得就像一尊安静的雕像,似乎永远不会动一下。
“玉姑娘曾经醒过来。”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道,“她说她想得开,会好好的活下去,请你不必自责,否则便是违背了她救你的本意。”
凤惊华心头一颤,整个人又是一呆。
半晌后,她闭上眼睛,一句话不说,只是慢慢的流下泪来。
那样一句话,便给了她救赎。
在那样的大恩面前,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又过了好久之后,她才睁开眼睛,原本灰暗的眼眸,虽然红通通的,却已经有了一点生气。
“她什么时候能再次醒过来?”她问。
阴九杀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可能还要两三天吧,但疗伤和康复估计要几个月。”
玉梵香虽然没有致命伤,却伤得很重。
眼部肌肉的生长,背部的大面积烧伤,都需要时间慢慢疗养。
因为救治及时,她背部的烧伤经过长年的治疗之后也许能恢复十之七八,但眼睛,已经永远不可能睁开和看到任何东西了。
“通知锦国的使节了吗?”凤惊华问。
“没有。”阴九杀道,“玉姑娘除了请你不要自责,就是请我们保密她的伤情。”
凤惊华又是黯然。
半晌后才道:“她现在在哪里?我要接她回凤家。我要亲自照顾她。从今以后,我会当她的眼睛。”
阴九杀道:“她现在就在凤府,凤将军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住在府里,专门为她进行诊治。”
凤惊华这才发现她现在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过了多久了?
她恍惚的想着,问:“过去多久了?”
阴九杀道:“五天。”
“五天?”凤惊华喃喃着,抬手摸自己的脸颊,颧骨都出来了,难怪她这么疲惫和饥饿。
“我想吃点东西。”她道。
其实她不想吃东西。
但她一定要吃。
即使食不知味,她也不会为难和折磨自己的身体。
生命是上天赐给世人的最宝贵的东西,她这条性命又曾经被太多的人所珍惜和付出,她必须爱护自己的身体与生命。
阴九杀点头,拍了拍手。
840 意想不到的主谋
门帘掀开了,胡儿端着一大碗粥、一大碗药和几碟小菜进来。
她利落又细心将碟碗摆好,轻声道:“小姐,我喂你如何?”
凤惊华没什么力气的点头:“可以。”
胡儿将食物保温得恰到好处,直接舀了,递到凤惊华的嘴边。
凤惊华吃了几口后,紧绷的脸部线条微微放松了些:“这是你做的?”
“是。”胡儿道,“小姐可还喜欢?”
凤惊华点头:“不